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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解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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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正午,常籽曦才醒了过来,醒来时头疼欲裂,她刚坐起身,一杯热腾腾的醒酒汤就端到了她面前。

    “谢谢。”常籽曦看也没看,说完就接过醒酒汤仰头开始饮起来。

    “听芸香说,你昨晚吐了几次,现在舒服些了吗。”一个和煦的声音传进常籽曦耳中,常籽曦一惊,一口茶就呛进了气管里,呛的她拼命咳起嗽。

    薛瑜轻抚常籽曦的背脊,笑叹道:“你呀,喝个茶也这么不让人省心。”

    有些人,如果远观,会一直被人当作神,或者说是偶像,但一旦走进,就会发现,他可以成为你最亲密的朋友。薛瑜就是这样的人,而常籽曦经过昨天之事,已经将薛瑜当作朋友。

    现在见到薛瑜,常籽曦的心跳频率已经比昨日慢了许多。她边咳嗽边问:“你……你怎么来了。”

    “想看看你会不会醉上三天三夜。”薛瑜笑着说。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常籽曦对薛瑜吐吐舌头。

    薛瑜突然敛起笑容,沉声问:“籽曦,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怎么过?你还要回柳村吗?要不要我帮你安排安排。”

    常籽曦闻言,想都没想,就冲口而出,“我不要回去。”

    薛瑜微微一愣,见常籽曦反应如此激烈,只以为是柳村让她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便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常籽曦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觉得头疼,天大地大,可哪里有她的家。

    她上上下下将薛瑜打量了一番,笑道:“不如……不如我给你做丫鬟吧。”

    “不行。”薛瑜的语气不带任何商量口吻。

    “为什么?”常籽曦不解的问。

    “你若留在这里为奴为婢,怕是以后就都出不去了。”薛瑜轻叹一声,且不说薛瑾待常籽曦极是不同,就连三哥薛恭看常籽曦的眼神都很不对劲,那是看猎物的眼神。

    薛瑜很喜欢常籽曦,但他明白,常籽曦这样的女子,若是被囚禁于高墙之内,用礼法来约束她,很快便会如花一般凋零,这是他极不想看到的,他希望常籽曦能活的高兴,过的随意。而这也是他自己想要达到却不可能达到的愿望,他达不到,所以希望常籽曦能做到。

    常籽曦哪知道薛瑜的心思,她只想到在想到回现代的办法之前,也没地方去,而且她也不准备嫁人,便道:“出不去就出不去吧。”

    薛瑜盯着常籽曦,半响才苦笑着叹了口气,将话挑明道:“说你笨你有时又很聪慧,说你聪慧你却有着实有些笨,你这几日在府里的行径,已经引起我其他兄弟的注意了,你以为你可以在这里长久的当一个奴婢吗。”

    常籽曦闻言,立刻想起四世子薛恭色迷迷的样子,连忙紧张道:“我才不要嫁给薛恭当小妾。”

    薛瑜登时被常籽曦的样子逗乐了,“你呀,这时又聪明起来了。”

    “那我去哪?”常籽曦连忙一脸可怜兮兮的问。

    “我在城外有一处别院,若你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先住在那吧,不过你切莫对别人说。”薛瑜柔声道。

    “放心,我又不是笨蛋。”常籽曦立刻说,然后对薛瑜挤挤眼睛。

    “那你收拾收拾吧,我带你去和小妹她们辞个行。”薛瑜微笑着说。

    薛瑜说完,刚站起身,芸香就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怎么了?”薛瑜见芸香神情慌忙,便问道。

    “王妃传人来召姑娘,说要见见姑娘。”芸香急忙道。

    薛瑜和常籽曦对看一眼,薛瑜对她点点头,常籽曦虽然心里叫苦,但还是镇定道:“好,芸香,劳烦你跟来人说,让她稍稍候我一下,我马上就跟她去。”

    芸香点点头,看了看两人,便退了出去。

    “这下可怎么办?我害怕啊。”芸香一走,常籽曦立刻原形毕露,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别担心,我先行一步,在归燕阁等你。”薛瑜柔声道。

    常籽曦一听,立刻拉住薛瑜的衣袖,“啊,我就知道五少爷够朋友。”

    薛瑜笑道:“等下在我母亲面前,可不能这么放肆,知道吗?”

    常籽曦对薛瑜吐吐舌头,对薛瑜行了个礼,笑着说:“遵命。”

    薛瑜先出了厢房,芸香按照常籽曦的要求找来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常籽曦换上,浅蓝色比甲,杏色中衣,同色棉绫凤仙裙,素白半月水波腰封,长发垂肩,只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简单却清秀,薄施粉黛,更增颜色。腰间依旧挂着几个香囊。

    当常籽曦走出厢房,薛瑜见到她这身打扮,也不禁暗暗赞叹,这说明常籽曦还是很懂得分寸,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掩藏自己。

    来接常籽曦的是王妃的贴身侍婢墨兰,王爷和王妃住在王府东面的归燕阁中,和凝香阁正好一东一西,一路走去,常籽曦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

    墨兰是个看起来就很和蔼很没架子的妇人,她看出常籽曦的紧张,安慰道:“不必这么紧张,王妃是很慈善的人。”

    常籽曦可不相信墨兰所说的,能成为王妃的人,能有多慈善?当她是白写的那么多宫斗小说吗?

    归燕阁是王府中最大的一处别苑,里面的一草一木都布置的十分考究规整,可谓一丝不乱,常籽曦看着院落的设计,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怀着极度战战兢兢的心情进了大厅,常籽曦用眼角一扫,不仅看到薛瑜,还看到薛溯玉,他们都在对她微笑。

    薛瑜的笑容就像镇静剂,常籽曦忐忑不安的心跳立刻慢了下来。

    王妃傅雅香衣着华贵,穿着金绣云霞孔雀文的绉丝绫罗青色翟衣,梳着一丝不乱的如意髻,两边各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又插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步摇发钗,脸上的妆容端庄大气,虽然也是个美人,而且嘴角还带着笑,但眉眼却依旧隐隐透出一股戾气。

    常籽曦只看了她一眼就连忙撇开眼,心里对这王妃已经有了定论:是个难缠的主!很有可能是笑面虎的类型,以后见到她,能避多远避多远!

    “你就是常籽曦?”傅雅香微笑着问,但目光却灼灼逼人。

    常籽曦看了看薛瑜,薛瑜对她微微点头,常籽曦双膝跪下,对傅雅香五体投地的拜道:“民女常籽曦,叩见王妃。”

    傅雅香对常籽曦微微笑了笑,道:“不必拘礼,起来说话吧。”

    常籽曦又对傅雅香拜了拜,才站起身,心想这古代就是不好,见到比自己地位高的就得拜。

    “我听溯玉提起你,说你病了,现在病可大好了?”傅雅香笑着问。

    “回王妃,民女病已经大好了。”常籽曦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道。

    “你是柳村人?”傅雅香继续问,目光灼灼。

    这下常籽曦不敢回答了,要是说‘是’,他们发现‘不是’,那可就是大罪,说不定会人头落地……

    就在她犹疑不定之时,突然身旁传来一个声音,“孩儿参见母亲。”

    常籽曦一转头,就看到了薛瑾,薛瑾站在她身旁,也正低着头看着她,四目相交,只是一瞬,薛瑾就转过头,虽然什么都没说,常籽曦却从他眼神里读懂了一些东西。

    常籽曦心中顿时有些感动,不管平日他们怎么胡闹不和,但这次,他是为了自己而来。

    傅雅香见到薛瑾,脸上笑意更深,但常籽曦却觉得那笑容实在很假,因为傅雅香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傅雅香皮笑肉不笑的招呼道:“是瑾儿来了啊,快坐吧。”

    薛瑾走到薛瑜身边的位子上坐下,不再看常籽曦。

    傅雅香的视线又落在常籽曦的身上,常籽曦心里已经吃下了定心丸,她抬起头,看着傅雅香,很冷静的说:“回王妃,民女是柳村人。”

    傅雅香微笑着点头,“你的遭遇我也听说了,是个苦命的孩子,你可想过以后怎么办。”

    “民女正想向娘娘辞行。”常籽曦不紧不慢的说,然后偷偷打量了下薛家三兄妹,薛瑜早已了然,气定神闲。薛瑾微微有些惊讶。薛溯玉则直接叫道:“姐姐,你要去哪?留在府里不好吗?”

    常籽曦微微有些尴尬,对薛溯玉微笑,“多谢郡主的厚爱,民女无德无能,这段日子又如此叨扰,实在无颜留在府中。”

    傅雅香笑道:“既然这样,那也就不勉强了。”说完招招手,立刻有婢女捧着一个雕花木盘走了上来,木盘上放着五锭金子五锭银子。

    常籽曦微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王妃竟然会给她如此厚礼,她抬头看了看王妃,突然明白了,王妃现在破些财,不过是在送瘟神,而瘟神,则是她。

    身为王府当家女眷,又怎么会不知道最近几日发生的事,这个大家庭中,每个成员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她的双眼。

    她不希望这个家庭的成员,尤其是她的亲身儿子薛瑜对自己动情。更怕自己这个草芥平民怀着飞上麻雀变凤凰的心去勾引薛瑜,亦或是薛瑾……所以自己要求离开,正中了她的下怀。

    常籽曦收下了那些银两,也算是定了傅雅香的心,出了归燕阁,常籽曦长嘘口气。

    “你有什么打算?”常籽曦顿住脚,转过身,就见到薛瑾。

    常籽曦对他欠了欠身,然后压低声音道:“刚才多谢你。”

    薛瑾挑挑眉,笑了笑,“谢我什么?”

    “若不是你派人去柳村调查过,做了手脚,我也不敢贸贸然撒谎承认自己是柳村人了。”常籽曦凑近一些,也不拐弯抹角。

    “你倒是承认的很爽快。”薛瑾轻哼,一双桃花眼里却满是笑意和欣赏,敢作敢当,是个痛快女子。

    “都被你识破了,不承认也没用啊。”常籽曦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她知道薛瑾绝不会出卖她,要不然刚才就不会帮她了。

    “那你究竟是什么人?”薛瑾逼近一步,紧紧盯着常籽曦。

    常籽曦被薛瑾盯的心跳漏了半拍,脸颊腾地发起烧来,她撇开头,“请六少爷放心,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我是哪里人,但我对你,对王爷,对权朝,绝对没有危害。”

    薛瑾哼了一声,收回目光,“你还没告诉你准备去哪?”

    常籽曦呵呵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有银子傍身,不怕被冻死饿死。”

    薛瑾瞟了一眼常籽曦,戏谑道:“那倒是,你现在在凉城买处房屋还是轻而易举的。”

    常籽曦当然听得出薛瑾话中有话,立刻很有骨气的道:“我会找事情做的,自力更生。”

    “若你想找事情做,我倒有个推荐。”薛瑾慢悠悠的道。

    “做什么?”虽然常籽曦很不想顺薛瑾的意,还碍于他的身份,还是不得不问一声。

    “你也知道给你看病的聂大夫吧,如果你想学门手艺,我可以推荐你去他那,反正你也得继续吃药。”薛瑾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