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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听祥草这番话里说了玄虚的名字,心中不禁一动。清远曾经跟清瑜说过他师门之事,玄虚乃是玄明师弟,掌管汴京出云观,也是茅山正教门下有数的名宿,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荒郊野地来,还在这处山谷落脚?
项大娘本就是为了向清瑜报恩,怎么好让她们四人去挤在那破地方?只好连连对女儿使眼色。祥草平素里也不大看得上这个母亲,哪里会去体谅项大娘的苦衷,只装作不见。
项大娘不想节外生枝,俯下身抱住女儿便走。祥草气性发作,十分不忿,忍不住挣扎了几下。便在此时,她忽然瞥见了藏在悟能身后的清瑜,不由得愣住了。这山洞虽然还算宽敞,这会进了六个人,清瑜就是想躲也没地方躲,只得扭过头去。祥草忽然对项大娘道:“娘,你先放我下来。我认得这位清瑜小姐,他们是感应寺来的僧人,您怎么不告诉我?”
项大娘见女儿已经看出来清瑜她们身份,口气又好,不好意思再强,便将祥草放下,微笑道:“几位师傅有事在身,不想节外生枝,所以我便没有说。既然你认出来了,就去给恩人道个谢吧。”
祥草走到清瑜面前,似笑非笑的道:“清瑜……小姐!别来无恙?”
清瑜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微笑寒暄道:“上次项姑娘不辞而别,走得匆忙。难得我们有缘又在此地重逢,姑娘病体大好了?”
祥草见清瑜装模作样,嘿嘿一笑道:“托小姐的福,‘我的身子’好像还不错。你们下山做什么,怎么这样狼狈?”
悟空移出一步,半挡住清瑜道:“有劳项姑娘担心了。我们奉师命去拜见一位高僧,不料走错了路,又遇到这般大的雨,才会暂时托庇于此。何来狼狈之说?”
祥草见悟空跳出来托词,冷笑道:“大师何必遮掩?清瑜小姐这般尊贵,出行怎会只有你们几个和尚随从,连个丫鬟仆从都不带,连车马都不乘?我看诸位不像是出门访友,倒像是逃难呢!”
祥草一语中的,清瑜四人顿时心叫不妙。悟空好不恼火,早知项大娘家里有这么难缠的一个小姑娘,当时就不该来,哪怕就在那门户阴森的山道里蹲一晚上也好。
项大娘本就对悟空之前一番解释起疑,如今听女儿说得在理,心中也有些明白。不过她实在想不通,清瑜他们可是在陈国宗庙感应寺,有什么危险能让她们逃难跑了出来?还有感应寺对付不来的敌人?
清瑜不敢再让祥草猜下去,只得硬着头皮道:“项姑娘不必瞎猜了。清瑜虽出身王府,如今却是个戴罪之身。又拜在感应寺门下做了俗家弟子,出门在外自当遵从沙门律例,怎可摆出排场那般娇妄?”
悟空悟净却是默默移动脚步,守在洞口,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制住祥草。
祥草心有所觉,她不想逞一时口舌之快,激怒了几人,便顺着清瑜的话头道:“原来如此。小姐倒是吃得这苦。既然如此,那你们便在这里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项大娘见女儿也不闹,忙拉着她的手,朝清瑜笑了笑,便离开了。悟空悟净对视一眼,松了拳头。到底在人家的地盘,也不好因为一个小姑娘几句话便动手,做那等恶客。
悟能见人都走了,忙去祥草休息的铺盖上收拾收拾,让清瑜躺下。清瑜知道三兄弟不见自己休息,是不会放心的,只好和衣躺下。只是她满脑子都是疑问,祥草的态度,玄虚的出现……难道都是巧合吗?
项大娘带着祥草钻进了存放粮食的山洞,这个山洞入口非常窄,里头也不宽敞,空气极不流通,实在气闷得很。加上洞里稻谷、木薯等发出的气味,实在是不好待。项大娘饱含歉意的对女儿道:“草儿,你就跟为娘委屈一晚上。等雨季过了,我再搭建两间茅草屋,你也不用再住在山洞里了。”
祥草讪笑道:“茅草屋而已,又不是什么豪门朱户,我还要期待不成?你先进去睡吧。我刚睡醒了一觉,在洞口坐坐。里头的味儿太大,等我困了再进去。”
项大娘不放心,还想陪着祥草,祥草便生气道:“快进去!没了精神,我看你怎么操心这些杂事!你刚淋了雨,万一病了,这里可没地儿找大夫去!”
项大娘奔波一夜,确实也有点累了。加上祥草虽然语气不好,意思到底还是有些关心自己,项大娘便高兴的回转洞里休息去了。
祥草坐在洞口,看着清瑜他们山洞熄了灯,这才冷笑了笑,悄悄起身,朝着远处茅屋去。
茅屋中的油灯还没有熄灭,一老一少两个道士正坐在桌前,看着桌上摆的一个钵盂。
半晌那老道士才道:“清远,你跟玄明师兄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你倒是说说,这大相国寺的镇寺之宝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那年轻道士紧皱眉头,低声道:“师叔这可把我问倒了。虽然当年师傅也曾带我寻访过几位隐居的佛门前辈,到底是佛道不同流,极少有言谈极为相善的时候。莫说这关系到佛门秘密的佛宝,就是普通的佛门教义,他们也不会轻易透露的。”
玄虚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叹道:“连江南第一禅林金山寺的寒山大师都觊觎此宝,可见这龙象钵盂不是个象征这么简单。我虽知道此宝有容纳元神的功效,只是这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神通。我们茅山教下也有几样宝物,功效类似。却也不值得我们当作镇教之宝来对待啊。”
清远却是早从清瑜口中得知这龙象钵盂的底细,只是他自忖想从这位师叔手里强夺此物绝不容易,便打定了注意装聋作哑,伺机行事。闻言只是附和道:“真是奇怪。到底我们不是佛门中人,不知根底。”
便在此时,玄虚低喝道:“什么人?”
门吱呀一声便从外头推开来,祥草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玄虚不悦道:“你不去睡觉,半夜跑来偷听什么?这事情不是你能管的!”
祥草咬了咬牙,对玄虚郑重行了一礼道:“道长勿怪。祥草的性命是道长所救,怎么敢冒犯道长?只是今夜有些变故,祥草特来禀告道长!”
玄虚这才神色缓和,点头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祥草进屋关了门,望着桌上的龙象钵盂,眼神一阵变幻。略沉了沉气方道:“刚才祥草在外头听到道长感叹,不知佛门秘事。好巧不巧,母亲今夜从山谷外带了几个年轻和尚回来……”
玄虚清远不禁大讶,玄虚脱口问道:“是什么人?令堂怎么如此不谨慎?我不是说了,绝不能让外人知晓我们在此?”
祥草忙分辨道:“道长有所不知,那几个和尚是感应寺的,因我们母女与那感应寺有些瓜葛,加上母亲从前也是佛门弟子,一时心软,怕他们在外头中了毒瘴,这才领了他们进来,说是只休息一晚就走……”
玄虚听说是感应寺的和尚,心中越发焦急,忙问道:“他们可知我们的底细?”
祥草听了心中一紧,本来是不知道的,谁叫自己刚才发瞌睡气,埋怨母亲的时候无意中说漏了嘴。不过她知道玄虚手狠,忙摇头否认道:“这个他们不知。母亲安排得仔细,他们赶路又累得很,一会儿就睡下了。我过来的时候,见到他们都熄了灯。”
玄虚拿不准主意,回头看了看清远,低声道:“你看要不要……”
清远听到感应寺三个字的时候,手禁不住一抖,想到清瑜的安危,他心潮澎湃,差点显露出来。好在玄虚祥草二人谈话没注意,清远才遮掩过去。这会玄虚问他,他哪里不知道玄虚的意思,是要杀人灭口。清远忙道:“师叔不可莽撞。此地是陈境,感应寺又是陈国宗庙,势力非同小可。一旦留了手尾,将来后患无穷。既然对方不知我们,我们就按兵不动吧,他们真要是明天上了路,我们反正也不会在此地久留,想必没有什么关系。”
玄虚听了之后默默点头。祥草却听说他们要走,忙仓皇道:“道长要走了吗?这龙象钵盂的秘密还没有解开,道长怎可……”
玄虚没好脸色的道:“要是这么容易能解开这佛宝的秘密,那就算不得什么佛宝了。汴京城中出云观还有许多事情等我处理,我哪里有时间在这里空耗?你的魂……你的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不需在借这佛宝治疗了。我就带它先回汴京去。”
祥草早就想据这龙象钵盂为己有,只可惜她人小力薄,从前龙象钵盂在智信的手里时她没有办法,如今落到玄虚手里本有一线机会,谁知眼看又要成空!祥草咬了咬嘴唇,抬头看着玄虚道:“我适才的提议道长不妨再考虑考虑,感应寺也是流传百年的佛门寺庙,说不定这班和尚就有人知道这龙象钵盂的秘密!”
玄虚心中一动:这倒是送上门来的好事,谅那几个年轻佛门弟子,也不是自己的对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