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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瑜便对帘红道:“你去请了二娘来,让巧容也跟过来一趟。”
帘红点头去了。
尹兰烟带着两个丫鬟先过来了。她先是规矩给陈洪恺行了个礼,才开口笑道:“王爷只管放心,我适才四处看过,虽然这院子人少,东西收拾得倒是井井有条,没有亏待了咱们大小姐。”
陈洪恺点点头道:“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操心。”
吴巧容低着头跟了进来,远远站在门口,与尹兰烟一身华贵与满脸自信一比,顿时差了十万八千里。
清瑜有心多帮吴巧容一把,便对父亲道:“父王,巧容这几年在感应寺帮到我不少。父王也知道,她与吴春和吴公公情同亲生父女,如今姚贵妃去了,吴公公怎么样了?”
陈洪恺叹气道:“虽然本朝没有人殉,不过吴春和在宫里也是待不下去了。本来到他那个位子,能功成身退的话,也能风光出宫荣养。只是那女人毕竟是这般没的,父皇不追究吴春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这次忙完三七,本来吴春和也要跟来延州的。只是突然病了,起不了身,看那样子还真不是装的。我已经拜托文太医看顾着。等我回了京城,再看情况。”
尹兰烟插口道:“我刚也跟巧容说起,看是不是咱们府里出钱在外城买处宅子,给吴公公颐养天年。”
清瑜淡淡瞥了尹兰烟一眼,心道,这女人倒会收买人心。只是清瑜哪里晓得,尹兰烟昨儿听陈洪恺说了一嘴,就留了心。她不能跟去陇南已经有些担心,若让吴巧容去了,只怕三年后吴巧容反而会骑在自己头里。尹兰烟打定主意,要挑选自己个丫鬟跟去陇南,心下才有了算计,忙不迭将吴春和的情形说予吴巧容听。吴巧容要是担心吴公公,只怕就不大愿意去陇南了。
清瑜见父王说得淡淡的,心有所感。吴春和要是真离开了宫廷,对于父王来说,可能就没什么用了。只是到底在关键时刻起了重要的作用,父王也不好不管他。只是多么用心,只怕也谈不上。
清瑜斟酌着道:“女儿倒是有个主意。吴公公是宫中老人,见识又多。若是父王得便,不如向皇爷爷提一提,接吴公公到咱们王府当差,不比那些普通公公强多了?况且父王这么做,皇爷爷也觉得父王感念姚贵妃,照顾她的奴才,也会觉得父王您孝义有节。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父王去了陇南,吴公公还能帮母亲出出主意,算是两全其美。”
陈洪恺听了心中一动,呵呵笑道:“到底是我们嘉王府的女诸葛,我家瑜儿出的主意,就没有不好的。”
清瑜笑道:“吴公公到了咱们王府里,巧容也不用担心吴公公在外头一个人孤苦了,到时候她自然能安心跟父王去陇南。”
尹兰烟听了心里一跳,忙转头去看陈洪恺。
陈洪恺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也不用议了。就这么办,回去我就禀告父皇。吴公公在府里,跟陆总管一外一内,我倒是放心多了。”
清瑜抬起头看了看门边的吴巧容,吴巧容本来被尹兰烟说动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她蹲身谢礼道:“多谢王爷侧妃小姐关心,义父年纪大了,能有这样一个结果,真是莫大的福分。”
尹兰烟倒是想说什么,只是她也是个顶聪明的人,见到这样的情况,只能闭上嘴,寻思日后回到京城再想办法。
清瑜因尹兰烟在,反倒觉得没什么意思。与父亲说了一阵话,无相便使人来请嘉王、侧妃,说是大内总管季公公邀王爷一道回去。陈洪恺知道这一去,几年怕是没什么机会再见到女儿,顿时有些不舍。
清瑜站起身来,这些年,她一直在离别,几乎所有身边的人,无论是那些惊鸿一瞥的,还是浓墨重彩的,都不可避免的各自远去。所以清瑜反倒比父亲还从容些,她郑重拜了下去,道:“不孝女儿不能承欢膝下,只能遥祝父王此去为国建功立业,大展鸿图了!”
陈洪恺将清瑜拉起,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终也只长叹一声,道:“瑜儿好好跟感应寺高僧学习佛法,将来父王一定亲自来接你回京城,让我们一家团聚!”
清瑜含笑点头,起身送了父王一行出去。吴巧容手捧着自己的包袱,跟在最后,一路上频频回顾。清瑜掏出一个香囊,让帘红拿给吴巧容做个念想。吴巧容双手接了,郑重其事放在怀里,朝清瑜施了个礼。
清瑜挥了挥手,巧容知道缘分已尽,便也不再迟疑,跟着队伍离开了。
帘红纱碧见吴巧容走了,心里好不是滋味。本来这感应寺人就少,去了一个最会说话的,越发冷清。
清瑜见如今事情已定,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便也静下心来,认真研习那些秘籍与医书来。终究是关系到自己一生的幸福,若将来长大不能将牟尼珠逼出体外,那真的要做灭绝师太了。清瑜不敢躲懒,即便没有了空的敦促,清瑜也坚持不懈,渐渐的,她也登堂入室,内外功行大有长进。
山中岁月容易过,世间沧桑又两年。
这日清瑜在院中习练暗器,将一手燕子镖打得连环成行,很是精彩。帘红在一旁兴奋的直拍手,见清瑜收了镖囊,忙断过茶水,讨好的道:“小姐这一手真漂亮,那燕子镖看着小巧,原来这么厉害,悟能师傅给做的镖靶又报废了。赶明儿还得让他帮咱们做一个。”
清瑜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才道:“瞎起劲什么?这算什么厉害?你呀,坐井观天!这燕子镖练到精深处,双手能发二十七枚,分上中下三路,招呼十九处大穴。算是女子习练的顶厉害的暗器了。我如今不过能发七枚,还是打的死靶。真要遇到高手,人家手一拨就都不顶用了。”
帘红嘿嘿干笑了两声,又道:“小姐不是常说,打不过就跑嘛。打打杀杀本来就是男人的事情。小姐的轻身功夫总是没错的,前儿我听无相住持亲口称赞,绝没有错。”
清瑜闻言笑笑,这轻功一途上,帘红倒是没有替自己吹大气。若不是自己年纪小,没有长力,就是悟空也不见得能追上自己。不过无相也指点过清瑜,如今清瑜年纪小,身子轻,占了便宜,将来年纪大了,若是不努力,身子一重,这轻功就不进则退了。清瑜也知道,说起脚法灵活,当然是自己占便宜。可是比起感应寺众武僧天天山上山下挑水扛米练出来的扎实稳健,自己就差远了。
清瑜可不愿意把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浪费了,便对帘红道:“我的沙袋呢?快去取来。”
帘红吐了吐舌头道:“小姐何必这么辛苦?我看小姐之前练的轻身功夫,像花蝴蝶似的,不是很好吗?怎么舍易行难,反而练起悟能他们练的那种蠢笨功夫?”
清瑜见到帘红废话这么多,也有点不耐烦,教训她道:“你就会贪轻省。同样是教,怎么纱碧现在都有了几分功底,你却门都摸不到?再要废话,小心我罚你扛米袋跑圈子!”
帘红一听这个,小脸立即露了苦色,忙不迭道:“小姐息怒,奴婢这就去。小姐歇口气。”说完生怕清瑜动真格的,忙跑到厨房去了。
厨房里纱碧正拿着擀面杖做饼儿,见到帘红慌慌张张进来,便笑问道:“小姐练得怎么样了?”
帘红拎起篮子,一边往里头放沙袋,一边道:“小姐心气大着呢。练得那叫一个用心!这会又让我来拿沙袋,又要做那田鸡跳!”
纱碧想起清瑜脚上绑着沙袋满院子蹦跶的样子,就有些好笑。她放下擀面杖,拍掉手上的面粉,又问帘红道:“那小姐说没说,吃了午饭还教不教咱们了?”
纱碧不问还好,一问帘红就气不打一处来,将篮子一丢,埋怨道:“你还说!都是你,说什么看着小姐练得好玩,也要学学。倒让小姐动了心思当起师傅来。你要学就学吧,还偏拉上我!我可不像你,傻力气大,脚丫子厚。那马步扎得我回屋脚都打晃!就这,还要被小姐念叨,说我吃不得苦!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别在小姐面前提这茬儿了,行不行?”
纱碧被帘红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帘红姐姐你要是不想练,回头我跟小姐说就是了。我就是觉得吧,小姐都练得这么厉害,咱们俩可是她贴身的丫鬟,总不能半点也不会!那年小姐被那大理镇南王胁持,咱俩不就干瞪眼半点办法也没有?万一将来有个什么场合要动手,咱们不仅帮不了小姐,还得拖累她……”
帘红知道纱碧实诚,还真想不出什么话来驳她,只得叹气道:“算啦算啦,你不用跟小姐说。小姐知道了,越发说我躲懒了。只是咱们先说好了,我可练不成你那样,回头小姐或教或考的时候,你可得帮我打马虎眼!”
纱碧点点头,还没开口,就听到清瑜在外头催:“帘红!要你拿沙袋,不是叫你数沙子!还不快给我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