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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王府长宁并没有在饭桌上与清瑜闲聊,只频频给清瑜夹菜,尽显母爱慈情。清瑜虽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母亲盛情难却。况且也怕自己此时不吃,晚上又饿,再闹出什么事来,没由得再连累人。故而强吃了些饭菜,混了个饱。
待王妃放下筷子,木樨忙取了小盅给王妃漱口。清瑜也有样学样照着做了。王妃起身对清瑜招手道:“瑜儿,来陪娘说说话。”清瑜跟着母亲走到榻前,依着母亲坐了。
韩妈妈这才上来将残羹冷炙撤了。紫兰端了茶来,王妃长宁喝了一口,转头对木樨道:“你带着她们先下去。”
木樨见状知道王妃有事要单独嘱咐郡主,忙领着一屋子丫头关门出去。木樨打发了闲人,自个远远站在中庭候命。紫兰红药自然不敢越过她去,又落后半步,垂头恭谨等候主人召唤。
屋里长宁便拉着清瑜的手问道:“瑜儿,今天见娘发落你房里丫头,是不是觉得娘有些小题大做了?”
清瑜忙摇头道:“没有没有。瑜儿年纪小不懂,只是觉得那丫头挺可怜的。也怪我毛躁,惹娘生气了。”
长宁和颜悦色的道:“俗话说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要是纱碧不躲那一下,自然就无事发生。那个香云也有不对,本是她服侍你洗手,固然你想自个洗,她不便相强,也应该提醒一句,万事周全才好。”
清瑜听母亲这样说,连香云也怪上了,生怕牵连,忙道:“说到底,还是瑜儿的错,娘你别怪她们了。”
长宁摇头道:“我儿这话不对。你是郡主,是她们的主子。你想如何洗手如何擦手,就那么做。这是你主子的自由。而她们是奴仆,干的就是服侍人的事儿。满脑子想的就应该是怎么将你伺候好了,让你舒服。难不成还叫你这个郡主迁就她们的习惯规矩吗?你是主她是仆,纵使你有错,做奴仆的也应该尽力弥补,而不是失措躲避或者不闻不问。为娘就是怕你年纪小,脸皮薄,耳根软,将身边人惯坏了。本来今天只是一件小事,放在平时我才懒得费这个心思去追究。正是因为她们是新来伺候你的,为娘才啰嗦这一大通,我儿心里不怪娘吧?”
清瑜知道母亲一片苦心,也是为了给她立威。忙道:“多谢娘一片关心。瑜儿会学着娘这样做的。”
长宁欣慰的点点头道:“如今咱们一家再也不是汴京质子府里小心翼翼的受气包。你也再不是流落襄阳的小孩子,而是陈国嘉王府里的还珠郡主。如今矜贵的金枝玉叶身份,也该养出一份气度来。你是龙裔,是贵人中的贵人,日子就该过得悠然,再不要毛毛躁躁,让奴仆们看了笑话。你便先从你这颐珑轩开始,学学这御下之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开口问娘,木樨也是老成的,娘不在的时候你便问她。”
清瑜忙应是。她眼中的娘亲从前都是云淡风轻,在质子府不被人逼到墙角轻易是不会动怒的。而眼前的王妃却是雍容华贵,气势逼人,看来环境真的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娘儿俩又说了一会话,眼见时辰不早,王妃惦记着还有几件事要跟嘉王商量,便起身要走。不过临走时,她还是仔细嘱咐了木樨韩妈妈一通。
清瑜将母亲送到院门口,见人去远了,才折返回到房里。木樨怕清瑜奔波太累,便问道:“热水预备妥当了,郡主累了一天,还是先洗浴了解解乏吧?”
木樨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清瑜便立马觉得正需要。她风尘仆仆回到王府,坐都没坐,便去宫里觐见贵妃娘娘,当时,不过马虎的擦了擦换了衣服。如今睡觉前泡个澡,既解乏又减压,正是好事。
木樨忙领着清瑜来到净房,清瑜没想到自己这个浴室里头竟然是一个人造温泉。虽然那汤泉不大,不过胜在布置精巧,细节处都十分考究,最吸引清瑜目光的便是那一池汤泉,水面热气氤氲,水中飘着花瓣,还散发着幽幽清香。堪称五星级水疗spa啊。
里头红药同银霜都只穿了亵衣,看样子已经准备好,只等伺候郡主下池。清瑜回想起在襄阳这三个月就靠一只小木桶洗澡,天冷水少,洗起来多不痛快。清瑜嘴角微翘,现在终于体会到做金枝玉叶的好处了!
在汤泉里享受了小半个时辰,清瑜才在丫鬟们的催促下恋恋不舍的起身,泡太久了自然不好。
洗好出来回到自己的小天地,值夜的银霜便拿了帕子预备给清瑜擦头。木樨接过帕子,对银霜道:“你去将茶盅毛巾预备好,再看看痰盂儿、夜壶洗干净没有。我来给郡主干发吧。”
银霜应命去了。木樨这才开始替清瑜擦头发,这一遍一遍,直到用完八条毛巾,才作罢。虽然木樨动作轻柔,还是额角微微见汗。清瑜苦笑,擦个头发都这么麻烦,这就是母亲口中贵族的悠然吧。
木樨问道:“小姐是安歇了还是想再坐一会?”
清瑜正想问问纱碧的责罚,忙拉了木樨坐下道:“木樨姐姐陪我坐下聊聊天吧。”
木樨点头道:“不如郡主坐到床上,奴婢在床头陪您说话。要是您瞌睡来了,解了衣服便能睡了。虽是四月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您又刚洗了澡,免得不小心吹了风,会头疼的。”
清瑜一想也是,古人这一点是很无奈的,夜生活等于零啊。没有电视没有网络没有手机,不到九点就要睡觉。看来以后只能靠看看书打发日子了。
等木樨将清瑜抱到床上安顿好,清瑜便轻声问道:“白日里母亲说罚纱碧给各屋熏香,是怎么回事?”
木樨见郡主这么关心,知道她心慈。忙开口解释道:“郡主不知,因成都地属西南,气候湿润,四月正是蛇虫鼠蚁衍生的季节,等过了端午,天气变热,这些东西便活跃起来。大户人家通常都会提前熏香,以免夏天受到这些蛇虫鼠蚁的侵扰。只是这活计用的材料都是大辛之物,檀香还好,艾草硫磺烧起来可是呛人得很。偏偏熏屋子必须门窗紧闭,又要防止屋里走水,所以必须留人在屋子里看着。这留守的人就遭了大罪了。那往年都是积年有经验的老婆子负责这事。今年少不得纱碧要跟在那婆子身前打打下手,吃一番苦吧。”
清瑜听了心惊得很,越发内疚。因自己的错失,害得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去遭这样的罪,实在太可怜了。
木樨见清瑜面露苦色,知道她心疼纱碧。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能遇到这样心慈的主子,也是福气。忙劝道:“郡主也不必太过担忧。王妃这也是为纱碧好。只盼她从今往后得了教训,做事机灵些。不然伺候在郡主面前,这般大大咧咧,将来要是机缘巧合入了宫禁,到了御前,再犯错,可就谁也保不住了!”
清瑜无奈点头,想起一事,有些狐疑,知道木樨是母亲的解语花,便问木樨道:“听母亲说,这事香云也有错,我还担心母亲牵连她出来受罚,可是母亲并没有这样做。这又是什么道理?”
木樨见旁边无人,便轻声点拨道:“郡主,这是王妃敲山震虎呢。紫兰同香云都是宫里贵妃娘娘赏下的,两人入宫都有三四年的功夫了,可能是在宫里养成的习惯,话少得很。不过做事还是稳重得体,从这次这件事看来,香云是有些循规蹈矩,刻板世故了。她若是爽利,早会提醒郡主小心。可惜谨慎太过,只顾做个闷葫芦。况且她年长些,纱碧不过是给她打下手,王妃说她有错,还真没冤枉她。不过怎么说,香云也是贵妃娘娘指来的,这件事也是小过,王妃顾着贵妃娘娘的脸面,对她一句话也没说。香云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往后的行事做派了。”
清瑜不想这里头还有些人事关系,忙问道:“那其他几个丫鬟哪里来的?难道都是外祖母家送来的?”
木樨点头道:“余下四个都是司徒老夫人特意为郡主挑选的身边人。里头的详细我听韩妈妈对王妃说了。这红药和银霜是司徒府里早年买回来的犯官家眷,自小就训练着,模样行事都是府里出挑的。而且她们祖上都是有些根骨的,虽然犯了事,到底从前有过熏陶。虽是两个丫头,在琴棋书画上头,却有不输一般人家小姐的才情。司徒老夫人说,也只有郡主您这个外孙女,才配使唤这样的丫鬟。她们虽然不如紫兰香云受过宫规教训,不过说话做事要爽朗些,也都是知眼色,懂分寸的。帘红纱碧则是司徒府的家生子。几辈人都在司徒府当差,来历最是清白。如今虽然年纪小,稚嫩些,但是将来郡主调教好了,可以一直跟在身边的。”
清瑜这才弄清楚自己屋里的丫鬟都分作了两派。好在有木樨这么个明白人指点,不然这份资料详细的履历,她自己可没处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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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损了,不过我喜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