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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剿匪结束后,尉迟晞应该留在江南道督办抚民一事,并且追查此番反贼围城的更深层缘由。
但还没过两日,京城的一纸加急书信催促回京,尉迟晞连行装都没顾上整理,就领着亲随先行骑马赶返京城。
京中依旧行人往来如织,商铺繁华喧闹,但在尉迟晞等人看来,城门上加强了兵力守备,门口安置了拒马,户籍盘查也更为仔细。进得城来,各坊门口也隐约多了许多巡城的衙役,眼尖的人还会发现,街头多了许多一身劲装但是神色凝重的男子,看似路过实则是在巡视。
尉迟晞心下更加不安,加急的书信是皇后的亲笔,让他速速回京,却没有说什么缘由。此番入京看来,莫不是宫中出了什么大事?他越想越急,不断地催动胯下的骏马,朝宫门赶去。
名阳皇宫如今各宫门口全都是明刀真枪的将士把守,即便见了尉迟晞也丝毫不加以通融,必须下马解下兵刃,对他的随从也是各个盘查。
尉迟晞和秦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之色,而此时宫内已经得到消息,皇后身边儿的女官玲蕊已经在宫门内候着,带着尉迟晞和秦亦就朝紫寰宫赶去。
“玲蕊姑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尉迟晞见四下无人,着急地压低声音问。
“殿下,您到了帝寝就知道了,别难为奴婢了!”玲蕊一脸的担忧。
紫寰宫外可谓是十步一岗、五步一哨,让尉迟晞想到了当初文嫔的矫召篡位,他心里一紧,脚下登时就慢了几分。秦亦快走两步来到他身后,用极低声音道:“微臣已经联络过云相大人,殿下宽心。”
尉迟晞这才重新加快步伐,抬脚迈入殿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味,把原本的龙涎香的味道都遮掩了起来,屋内挂起了许多帘幔,把屋内遮掩得影影绰绰看不清楚,也不知到底穿过了多少帘幔,这才来到东暖阁门口,皇后一身常服从里面迎了出来。
“儿臣叩见母后!”尉迟晞跪倒行礼。
“晞儿不用多礼,快起来吧!”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尉迟晞起身瞧去,只见她双目微红,下睑肿胀,一看就是哭过,更是着急地问:“母后,这到底是怎么了?”
“晞儿,你、你父皇他,怕是要不行了!”皇后说罢又落下泪来,忙抬手以丝帕掩口,不敢哭出声音来。
尉迟晞大惊,走前父皇不还是好好地,他顾不上多问,先大步走进暖阁,在床前跪下道:“儿臣叩见父皇!”
龙帐内并无声响,他扭头看向皇后,见她示意自己上前,这才犹豫地又膝行几步凑近床边一看,只见顺康帝双目呆滞,口角流涎,竟是连言语都困难。
他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伏在床边痛哭道:“父皇您醒醒,晞儿剿灭了江南的反贼,您醒来跟我说说话啊,父皇……”
而此时顺康帝唯一能做的,就是费力地转动眼眸看向儿子,然后微微弯曲手指,松松地抓住他的手,似乎想要表示自己的欣慰。
出了暖阁后,尉迟晞才问:“母后,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父皇、乃是中风之症。”皇后拈起丝帕拭泪道。
“怎么会突然有中风之症?还如此严重!”尉迟晞觉得难以置信,“儿臣走时父皇不还硬朗得很?”
“晞儿,你有所不知,你父皇的病,都是你皇妹明华公主气出来的!”皇后似乎难以启齿,微微垂下头去。
“昑儿?不会吧,昑儿自小虽然是骄纵了些,但是对父皇还是极其孝顺的!”尉迟晞将信将疑。
“唉,女生外向,尤其是这嫁了人,心就都在自个儿男人身上了,哪里还顾得上父母。”皇后叹气道,“此番你南下剿匪,你父皇想趁别人以为我朝北方空虚的时机,诱敌深入,让他们至少几年内不能有什么妄动的能力,但是齐国不知为何一直按兵未动。前些日收到消息说昑儿小产,你父皇和本宫正在忧心,商议是不是应该派人前去探望或者干脆将人接回来养些日子,解解思乡之苦。可随即又收到昑儿的信,其中将她小产归结于拦着齐王发兵动进,与她小产的真正时日根本对不上。你父皇当时就十分生气,然后身子就有些虚火,原本本宫已经叮嘱御医配了药茶药膳给皇上调养,但紧接着西边儿又传来消息,说齐国大军已经在文丰、封宏等地集结,结果皇上这一气之下,就……”
“那太医如何说?”尉迟晞追问道。
“太医们就在西暖阁,唤来你自己问吧,他们那些高深的话,本宫也记不清楚。”皇后打发人去传太医。
尉迟晞知道她是推脱,让自己亲自问太医绝不是因为她弄不清病情,而不过是为了打消自己的疑虑。其实自从与皇后结盟后,他总是忍不住想拿她与已经故去的文嫔做比较,都是在后宫叱咤风云的女人,文嫔在美貌、才情、心计上都毫不逊色,但却输在咄咄逼人。而皇后则更加温和妥帖,乍看此人似乎是没什么性格,像温水一般留不下什么痕迹印象,但时间久了才会感觉到,她体贴入微地适应着每一个人,让所有人都觉得十分贴心,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稳居后位,无论她的儿子才疏智平,抑或如今的全无子嗣。
与御医聊了许久,尉迟晞终于确定,自己的父皇——顺康帝,真的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看着病床上的人,他终于觉得,那个原本让自己仰视和觉得高不可攀的君王已经老了,他原本宽厚挺拔的身躯已经微微佝偻,原本坚毅的面庞也已经松弛下坠,连两鬓都已经爬上了花白。
太医局的医正走过来,轻声道:“殿下,请您借一步说话。”
“医正大人有何事?”尉迟晞觉得自己现在身心疲惫,却还要硬撑下去。
“如今皇上圣体违和,已经不能自主言语、活动,老臣可以针石辅以汤药,使陛下能够清醒一个时辰,但那就已经是回光返照,将不久于人世。”老医正说话的时候小心斟酌着用词,战战兢兢地半天才把话说完。
“此事你可报于皇后娘娘?”尉迟晞盯着他问。
“老臣一早就跟皇后娘娘禀报过,娘娘说一切等殿下回来决断!”老医正历经两朝,如今看样子,似乎即将成为三朝元老,深知宫内险恶,需要步步小心。他也明白无论顺康帝醒来留下如何的遗诏,眼前的少年都已经注定是新君,不是遗诏或是顺康帝的意志能够有所左右的事情。他唯一担心的是自己,若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内容,那自己也许就要走在顺康帝的前头。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尉迟晞站在殿内,忽然有些茫然失措的无力感,脚下踩的金砖,头顶雕的九龙腾天,这些真的就已经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这让他如何不心生感慨。
不多时,皇后遣玲蕊女官前来唤他过去,用商议的口吻问:“晞儿,你看这唤醒你父皇的时辰,选在何时为好?”
“若是母后没有异议,那儿臣就斗胆道,就此刻如何?”
“那便依你!”皇后说罢抬手拭泪,而后示意医正可以开始动手。
只见老医正先叩头行礼,随后拿出针包,在顺康帝的头顶、前胸、双手双脚上分别选穴下针,手法既快又稳。待针全都下好,又选了几支分别揉捻,就这样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顺康帝的眼神果然慢慢清明起来,人也没了呆滞感,眼睛在屋内转了一圈,先微弱地唤了声:“梓童!”
皇后忙上前坐在床边拉住他伸出的手道:“皇上,晞儿已经日夜兼程敢回来看您了!”
顺康帝的眼神又像屋内逡巡,尉迟晞忙上前跪在床边,哽咽地喊了一声:“父皇!”
“江、江南如何了?”顺康帝吃力地问。
“父皇请安心,江南匪患已除,也已经将抚民令典下发,如今李铮还留在江南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并且保证赈灾粮款能够顺利地发放到百姓手中。”
“那就好!那就好!”顺康帝说完微微合上眼睛,似乎有些劳累,半晌才又说,“梓童你们都出去吧,朕跟晞儿说几句话。”
待屋内人都走光,顺康帝才说:“晞儿,你小时候父皇有些忽略你,但现在证明,你是个出色的孩子。”
“父皇您别这么说,儿臣从来没觉得被父皇忽略!”
“咱们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咳咳……”顺康帝一阵剧烈的呛咳。
尉迟晞情急之下,直接起身扶着他的肩膀,替他轻轻叩背。
“朕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你就好生地听我说话。”顺康帝缓过气来继续道,“朕已经将遗诏放在祈年殿的顶楼中,待朕去后让云沛鑫领文武官员上前迎旨,朕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的!”
“父皇,儿臣定然不辜负您的众望。”尉迟晞泣不成声道。
“另外朕想与你说说秦亦。”
“秦亦?”尉迟晞十分不解。
“不瞒你说,秦亦乃是朕故人之女。”顺康帝叹气道,“可惜她母亲当年突然消失无踪,朕令人寻遍了各地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所以朕希望你能代朕好生照顾她,当年我亏欠她母亲太多,若不是她朕根本无法登基,但登基后朕却又鬼迷了心窍,令人赶走了她们母女。这么多年来,朕一直活在后悔中,也一直然让人寻找秦亦,如今她能出现在朕面前,让朕在临死之前见她一面,朕实在是欣慰不已。”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会好生待他,他对儿臣不仅是下臣,更是诤友。云相大人也说过,秦亦若是好生栽培,他日定有宰辅之才,儿臣定然与他肝胆相照,君臣合瑟。”尉迟晞忙承诺道。
“宰辅……咳咳……不行……”顺康帝又是一阵剧烈地呛咳,“她是女儿之身,入朝为官朕已经默许,但其余官职均可,唯独宰辅不行!堂堂一国宰辅,其可用女流之辈!”
“女……女儿身?”尉迟晞登时石化,竟比他听到父皇病重还要让他震惊。
“晞儿,你要答应朕,万万不可娶她入宫,你如今在我面前发誓,你与她有什么情谊朕不管,但是你若迎她为后为妃,那朕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顺康帝撑起身子,抓住尉迟晞的手道。
“父皇,您在说什么啊,秦亦,儿、儿臣怎么可能会立她为后为妃……”
“你且在朕面前发誓,朕才信你!”顺康帝用力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根本不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尉迟晞无奈,只得跪下在顺康帝的床前发了毒誓,定然不会迎娶秦亦入宫,顺康帝这才算是安心,叹口气道:“晞儿,你是个有君王才干的,朕知道你定然会体恤万民,善待臣子,但是朕想叮嘱你的是,一味施恩并不会换来长久的感恩,为君者还是要恩威并重,赏罚分明才是正途!”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尉迟晞哭着叩头。
顺康帝又叮嘱了许多为君之道,而后才躺会床上歇了口气道:“晞儿,你唤秦亦进来,朕有些话与她说。”
秦亦此时正在门口候着,虽然说身上的伤大半都好了,但是日夜兼程的赶路还是让她疲惫不堪,见尉迟晞进去这么就还没没有消息,心里更是着急。正团团打转呢,忽然就见殿门大开,一名内官出来到她身边儿道:“秦大人,万岁爷宣您进去见驾!”
秦亦忙整理仪表,跟着内官进了内殿,她一脚迈过门槛就觉得,这里与外面似乎是处于不同的世界,没有阳光让人觉得阴嗖嗖地冷,最重要的是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腐朽老去的气息。
所以她觉得,住在这里的那个人,似乎也在逐渐的老去,走向死亡。果不其然,在后殿内几乎聚集了太医局所有的太医,更加印证了她的感觉。
东暖阁内昏暗而温暖,药香掩去了其余的味道,只留下昏黄老旧的光线,让秦亦觉得心下惴惴,她摸摸怀中的那两封密报,不知等下是否应该呈给顺康帝一阅。
但是等她看到病榻上的老者,她压下了自己的念头,上前叩头,而后跪在一旁等候顺康帝开口。
“秦亦,你可想知道你母亲是谁?”顺康帝问了一句让秦亦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话。
“回陛下,臣不想知道!”秦亦也回了他一句让他想不到的回答。
“为何?”顺康帝费力地撑起身子问,“每个人的身体发肤均受之父母,怎么能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想知道?”
“回禀陛下,臣多年前在相府生过一场大病,醒来后便已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情,所以对我来说,父母都毫无记忆,知道不知道的,似乎并无分别。”
顺康帝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听了什么不好的传言?”、
秦亦心下一惊,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说是关于自己母亲的传言,那似乎只有章冬泽的那一次,而其余的时候,根本没人提起过,但是那一次……秦亦不敢再想下去,就听顺康帝又说:“章冬泽那边已经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那老家伙仗着自己守边有功,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秦亦深深地埋下头去,心里只觉得一阵发冷,顺康帝的情报系统到底要多么的发达和细致,竟然连这些都能了如指掌。
“怎么,觉得惊讶了?”顺康帝像是知道她想什么一般,“原本朕还想再考较你几次,但是现在已经没那么多时间,你这趟江南道的差事办的不错,朕很满意也觉得很放心,希望你能善用手中的权力,辅佐晞儿,并且要记住你曾经答应过朕的话!”他说罢伸手在枕下摩挲半晌,拿出一枚玉佩并一枚印信递给秦亦,道:“待朕大行之后,拿着这两个物件去找李林,他会把东西给你。”
“臣遵旨!”秦亦高举双手接过东西。
顺康帝许久都没有说话,久到如果不是不时传来的粗重呼吸,秦亦都会因为他已经驾鹤西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亦的双腿已经跪得酸麻,这才听到顺康帝忽然说:“秦亦,你过来给朕看看。”
秦亦无法只得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床边,侧身对着顺康帝。
顺康帝伸手拉她坐在床边,又说:“把头抬起来给朕看看。”
秦亦只要微微垂眸地抬起头来。
“真像……难怪章冬泽那老东西要发狂,你这双眼睛,跟你母亲的简直一模一样。”顺康帝颤巍巍地说,“当年你母亲可谓是风华绝代,倾倒了天下英雄,你没继承她的绝世容貌,但是却比她含而不露,不咄咄逼人,不爱出风头,所以你定然会比她走的更好,过得更幸福。但是你也注定不会有她的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终生难忘的魅力。”
“臣不求颠倒众生,只要能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弃才是幸福。”秦亦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已经不像是一个君王,而是一个与晚辈谈心的长者。
“哈哈,好,好一个‘觅得一心人,白首不相弃’,你比你母亲在某些事上,确实聪明不少。”顺康帝笑道,“用不用朕赐你一份遗诏,令你的夫君日后不得纳妾,只许立你一人为正室?”
“陛下,人的感情只有发自内心的才是真挚的,诏书也许能管得住他的人,但是不能管住他的心,倒不如一切随缘,珍惜彼此真心相对的时光,还可留作日后的回忆,而不要被无休止的吵闹和纠缠,弄的连原本的都消失殆尽。”
“是啊,你说的有理,诏书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更何况,有些时候连人都管不住!”顺康帝喃喃地说,眼神开始涣散,“秦婉,朕找了你二十年,如果你现在已经不在人世,那么,朕也很快就要随你去了,朕一定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朕不会强求占有你,自然也就不会失去你……”
秦亦见状不好,匆忙出去唤皇后、尉迟晞和太医,一帮人呼呼啦啦涌进来以后,只见顺康帝躺在床上,神态安逸,微闭双目,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陛下!”
“父皇!”
皇后和尉迟晞双双扑到近前,皇后这才想起回头吩咐:“快,快叫人把昕儿带来!”
但是还未等尉迟昕被带到帝寝,顺康帝已经喉头咕噜几声,突然停止了呼吸。
医正上前一搭脉搏,登时发出一声悲号:“圣上殡天了!”
寝宫内登时哭成一片,哀号冲天。丧钟在偌大的皇城上空敲响,让整个皇城乃至名阳城都陷入突然的寂静,而后便爆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哭潮。丝竹管乐全部停奏,喜庆的装饰全都撤下,虽然还未入冬,但是名阳皇宫内顷刻之间就银装素裹了起来。
尉迟昕子在一片哭号声中,跌跌撞撞地冲入帝寝,身后还跟着两个正在往他身上披麻戴孝的内官。
“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皇后斥责道,“让你们两个好生服侍晞儿,就搞成这般模样?”
“体统?什么体统?”尉迟昕一把甩开想给他披上孝袍的内官,走上前盯着皇后冷笑道,“父皇病重,连远在江南的你都通知赶了回来,偏偏刚想起来告诉一直就在宫内的我,有这么没体统的母后,还指望能教出什么有体统的皇子!”
“你……”皇后被他气的几欲晕倒,指着他道,“你以为你父皇是怎么病的?还不是被你的亲皇姐气病的,我哪里还敢把你领到近前,到时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又如何对得起你的父皇。”
“你胡说八道,现在自然是随便你编排了,要我来说,我还说父皇是被你这个表里不一的贱女人害死的呢!”
“你,简直反了你了!”皇后被两名女官扶着,摇摇欲倒。
“都给我闭嘴!”尉迟晞原本一直在顺康帝身边跪着,看内官给他净身换衣,此时是在忍耐不住心头的怒火,起身喝道,“父皇尸骨未寒,你们要吵能不能到别处去吵!”
尉迟昕刚要发作,就见尉迟晞抬手一指:“来人,把他堵了嘴给我拖下去,什么时候不闹了再让他来守灵!”
两名侍卫上前将尉迟昕架住就往外走,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皇后也觉得自己刚才有失仪态,刚想圆场两句,不料尉迟晞又道:“玲蕊姑姑,扶母后回宫歇息一下,文武大臣们马上就要前来吊唁,此时人多事杂,母后现在又心绪不宁,还是回宫休息的好。”
“那此地就烦劳晞儿你了!”皇后心思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没有说别的,在玲蕊的搀扶下离开了帝寝。
顺康帝病重之际,皇后就早已下令预备白布麻布,此时宫内人皆缟素,哀声不绝于耳,而大臣们也纷纷接到消息,换上蓝色官衣,赶入宫内。
“臣云沛鑫率三阁六部十二寺官员,恭送大行皇帝驾鹤西游!”
“恭送大行皇帝驾鹤西游!”底下的官员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看下去都是双目红肿,涕泪纵横,顿足捶胸,痛不欲生。但是又能有几人是真心实意的呢?
秦亦一直陪着尉迟晞跪在顺康帝的身边,她知道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在伤心,虽然他没有流泪,没有哀号,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但是她明白他的伤心,感受到了他的落寞。
殿内人来人往的忙碌着,只有她陪着他跪在那里,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哀思。
云沛鑫领着文武百官在外面祭拜过后,依照祖例应该去取遗诏,在大行皇帝床前宣读遗诏。于是在一番礼仪之后,云沛鑫领着三阁主官朝祈年殿走去,在门前又是一番叩拜告天,最后才由云沛鑫与谢庆瑞一同进入殿内。
他们二人走到二层,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始小声交谈。
“相国大人,您那伪作的遗诏,可还带在身上?”谢庆瑞先开口道。
“你问这做什么?”云沛鑫疑惑地问,“你放心吧,皇后娘娘已经告诉过我,陛下放了遗诏在顶楼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可是当初您教给我的,我现在再原样送还给您。”谢庆瑞捋捋胡子道。
“你就放心吧!”云沛鑫只是笑笑
谢庆瑞在转角处扶了云沛鑫一把,不再提刚才的话题:“不过我现在倒是发现,您看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准了,且不说秦亦那小子,这晞亲王殿下,我当初可实在是没看好,但您居然在他去西萝之前就慧眼识人,这份功力我还差得很远啊!”
“你还年轻,眼光是磨练出来的!”云沛鑫有点儿气喘嘘嘘地说,“很多事情,是只有岁月才能教会人的。”
“我到您这岁数,要是能有您的一半,我可就心满意足了。”
说话间二人终于到了最顶层的房间,分别从腰间解下钥匙,打开两道门锁,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屋内极其空旷,只在最中间有一个圆桌,上面放着个小木箱,云沛鑫上前一掀箱盖,二人目瞪口呆地发现,箱内空无一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