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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实寒轻轻一叹道:“好!太难了!我只希望你能快点安顿好,让她死了心。”
易华容朝南宫一雄看了一眼,脸色红了。
南宫一雄微略也明白了她这一限的用意,而且这一眼中,另有一种令人动心的媚态,使得他的脸也红了。
易实寒见他们两人的情景,不禁又高兴起来了,笑着刚要开口说话,易华容却急着道:
“爹!您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更不能把话说得太早。”
易实寒怔了一怔。
易华容又轻叹说道:“我看人不会错的,我认为也不会错的,请您相信我,慢慢的来。”
易实寒怔怔地道:“你知道我不能再等太久了。”
易华容凄然垂头道:“我知道,所以我才”
说到这儿,她又看了南宫一雄一眼,却没有说下去。
南宫一雄被她一眼看得心头又激起一泓涟漪,他自己也很奇怪,一向对女人都是很看不起的,何以这个女子会令他如此心神震动。
经过弯弯曲曲的水路,他们终于来到一片巨大的宅院前面。
南宫一雄虽然出生在一个豪富之家,也被这片产业的巨大震惊住了,失声赞叹道:“老丈的家业当真不小。”
易实寒轻轻一叹道:“这一片祖业积寒家祖上的世之经营,但是恐怕就到我这一代为止了。”
南宫一雄知道他是因为没有子嗣,才说出这番感叹的话,也不表示什么意见,随着他们父女下了船。
在这一片基业中,生活着近百个人,可是大部分人都是雇来的庸工,真正的主人只有易实寒与两个女儿。
南宫一雄在宅中作客两天,易华容陪着他参观宅院前后种种的布置,除了水路之外,另外还有一条路可以通进去。
可是这条陆路很秘密,除了易氏父女之外,谁都不知道出入的方法。
南宫一雄在阵图布置上颇下过一番功夫,也表现出他超人的才华,他不但一眼就看出这条陆路,而且还指出这片密林所布的阵式中许多未尽之处,因此也赢得了易华容更多的好感,也知道易家的详细情形。
易家是真正的剑术世家,也不知道从哪一代开始就研究剑术,其间能人辈出,却没有一个人出外显露过。
因为易家的祖先传下了一条严格的规矩,绝对禁止子孙出外招摇,他们只想宁静地生活在这世外桃源中。
人是否永远能克制住自己?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易实寒生性恬淡,可是他依然更名易容,外出游历了一趟。
同时也偷偷地拜会了一些当世成名的剑手,发觉易家的剑术仍是高出他们很多,才放心地回来。
可是他却面临到一个很辣手的问题,易家的剑法一向是传子传媳不传女。
因为女儿长大了要出嫁,嫁出去的女儿不能再顶着易家的姓,自然也不许使用易家的剑法!
易实寒偏偏没有儿子,他妻子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后死了,易实寒伉俪情深,未忍再娶续弦,等到女儿长大了,他再想到这个问题,已经来不及了。
更因为没有儿子,他对两个女儿十分宠爱,将易家的剑法也传给了他们,小时候不觉得,长大了才发觉两个女儿性格上的差异。
易华容端庄贤淑。聪明而稳重,易娇容却雄心勃勃,对剑法特别有兴趣,造诣也比姊姊深。
可是易实寒了解她一定不肯安于本分,目前还有人压制着她,等到易实寒一死,她绝不会守着这一片基业安份生活下去。
易家的剑术也许可以轰动一世,但是易氏的祖训却因之破坏了,易实寒将成为祖宗的逆子罪人。
他曾经下过一个狠毒的决心,在他未死之前,先杀死这个可能会惹祸的女儿,却为善良的易华容所反对。
易实寒自己也不忍心真下那样的毒手,这个计划也就一直无法实行。
最近易实寒却开始耽心了,因为他得了一个咯血之症,那是个不治的绝症,他自知将不久于人世。
因此他对身后的事特别尤烦。
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易华容告诉给他听的,有一部分是易实寒告诉给他听的,父女二人各有一种说法,综合起来却不外是这个情形,不过易实寒说得比较恳切,他恳求南宫一雄能答允他即易华容为妻入赘易家。
南宫一雄不反对娶华容,却坚决不同意入赘,因为南宫家也只有他一个独子,他不能做自己祖家的逆子。
易实寒自然不能勉强他,可是过了一个月后,他的病体越来越重,最后在病榻上恳求南宫一雄无论如何也要答应他的请求。
南宫一雄没有办法,最后想出一个折衷的条件,他不入赘,但是同意将第一个孩子入继岳家为后。
又拖了几天。
易实寒病势更重,终于同意了这件事,南宫一雄与易华容成亲后半年。易华易刚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易实寒就死了,谁知道易华容伤于老父之死,刚怀的身孕竟流产了。
经过医生悉力调治后,易华容虽告康复,医生却告诉她这一辈子只能再生育一次。
这是个很坏的消息,易华容非常着急;却不敢让南宫一雄知道,暗中却促使南宫一雄与易娇容接近,希望他俩也成为夫妇。
谁知南宫一雄一心一意全在研究易家的剑术,不但对易娇容不感兴趣,连自己的妻子也很少去亲近。
易华容这才知道自己嫁错了丈夫。
南宫一雄绝不是那种甘没自守的人,他将剑法练成之后,一定会出去发展他脾肌天一的雄心。
因此暗中藏下几套剑法秘而不宣,同时也偷偷把妹妹叫来作了一番商量。
易娇容知道这件事后,从姊姊那得到了几套剑法的秘接,一个人离开家出去流浪了。
南宫一雄虽然怀疑易娇容出走的离奇,心中并不以为意,仍是逼着华容传授他各式剑招。
又过了一年,易娇容回来了,同时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说是她丈夫,易华容对这件事是很不满意。
她将剑招传给妹妹,原是希望她将来制止南宫一雄胡闹的,现她自己也嫁了人。
而且把丈夫带回家中,将来的情形更将无以收拾了。
悲痛之余,她只好对丈夫说了实话,同时将那些剑术秘籍又交给了南宫一雄,不久之后,她与易娇容同时都怀有了身孕。
可是在易家堡中却弥漫着一股暗云,易娇容与南宫一雄都在孜孜勤练着自己的剑术。
当她们两姊妹快要临盆的时候,易娇容突然做了一件惊人的事,她挥剑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作了一个宣布:她找了个丈夫的目的,只是为了延续易家的后裔,既然有了身孕,她自然不再需要丈夫。
易华容对妹妹的作法很不满意,可是她是为了易家着想也不能怪她,然而易娇容却对她作了一个更大的要求。
易家有一套厉害剑法,藏在家中一个秘密的地方,这套剑法轻易不准动用,易实寒在死前曾经叫易华容到身边,附在她的耳边告诉了她这个秘密。
现在易娇容要姊姊把这套剑法交出来,因为她是南宫家的媳妇,不配保管易家的秘密。
易华容自然不肯,易娇容却说出一句很令她为难的话:“姊姊!你别忘了我们都是易家的女儿,为了祖先,我杀了自己的丈夫,假如你想保管那套剑法,你就把南宫一雄也杀了。
易华容十分为难,她不能杀死南宫一雄,也无法抓绝易娇容的要求,于是她与易娇容作了一个默契。
假如易娇容生下一个儿子,她自己生了个女儿,她就把那套秘藏剑法交出来,假如她自己与易娇容生的都是儿子,则她还是自己保藏那套剑法,传给下一代,然后姊妹二人合力杀死南宫一雄,共同扶养下一代。
这是姊妹二人的默契,然而被南宫一雄偷听到了,他表面上不作任何表示,暗中却做了个准备。
终于她们都临盆了,而且前后相差不到一个时辰,易华容先生了个女儿,易娇容却生了个儿子。
可是南宫一雄却将两个婴儿换了过来,易娇容不知道,易华容却是明白的,她知道易娇容生的是个儿子。
因为她听见接生的侍女清清楚楚地对南宫一雄道喜说他添了一个千金,可是她再也没有看见那个侍女了。
易娇容得知自己生了个女儿后,十分失望,产后三天,她又神秘地失了踪,连婴儿都留下了。
易华容只好将两婴儿同时抚育,因为她视易娇容是亲生姊妹,这两个婴儿居然也十分相像。
当婴儿庆贺满月的时候,易华容接到一份无名的贺礼,那是一个木匣中放着一柄雪亮的匕首。
易华容明白那是易娇容送的,意在促地实践诺言,手刃南宫一雄,她是个善良的妇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可是不这样做,又无法对同胞手足交代。
正在她愁肠百结的时候,南宫一雄却笑笑对她道:“你何必多费思虑呢?我也知道那套剑法不能交在娇容手里,所以才把你们的孩子交换了过来。”
易华容失声惊道:“什么!你都知道了!”
南宫一雄苦笑一下道:“我早就知道了。”
易华容怔怔地过:“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换过来?”
南宫一雄笑道:“假如娇容知道我们生的是个女儿,我也不见得能活下去。”
易华容连忙道:“不,我只要把那套剑法交给她,也把这个家交给她,我们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这儿到别处去生活。”
南宫一雄苦笑道:“那是你的想法,娇容可不会这么想的,她连那个自己的丈夫都可以下手杀死,如何会允许一个学了易家剑法的外姓人留存在世上我早考虑过了,与其死在她手中,倒不如死在你的手下,我们夫妻一场,我也没有别的可以给你,只有这一条命。”
易华容大声哭了起来。
南宫一雄却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你很难下手,因此我决心成全你。”
说着拿起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口,作了个要刺下去的姿势,易华容哭着上来,抢下他的匕首叫道:“不!你决不能这样做。”
南宫一雄轻叹一声问道:“那你要如何对娇容交代呢?”
华容神色惨然淡淡地默思片刻才道:“现在我也说不出来,不过我一定会有个解决的方法的你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好好地想一下。”
南宫一雄叹息着出去了,当他第二天再回到房中时,易华容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封泪水斑斑的血书。
“妾负情负义,既无以对君,夏无以对死父于地下,唯一走了之,此去当遁迹空门,永不复人世矣。一对孤子,盼君善为抚养,剑法可授之,唯不得再以易为姓,妾知君必不能守妾之诫,异日江湖上无易姓之后人为雄,亦妾唯一可报于易氏祖宗者。
妾行后,娇容必续与君为难,妾再留数式秘传剑法,或足以挡之,所谓秘藏剑决,将为妾此生之秘密,妾死后则随妾于地下,归还易氏祖先”
干是南宫一雄一面将那对孤儿扶养成人,一面经营易家堡,一面精研各种剑术,同时也渐渐地表现了他的雄心。
他将易家堡的旧人-一打发走了,换来了许多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作为扩张势力的基础,同时也将易家堡易名剑城。
然而他始终有个头痛的人物在扰乱着他易娇容。
每隔一段时间,她必定会来骚扰一番,前几年他仗着易华容留下的剑式还能应付过去,后来渐渐打成平手,到了最后,易娇容居然比他高明了。
他不知道易娇容的剑法是如何进步的,可是他知道易娇容的目的在制止他将剑城的势力扩张,因此他只好忍住不张扬。
直到前一两年,他才了解易娇容剑法进步的原因是将易家剑法为基础,吸取别家剑法的精华,要想击败她,也只有跟她采取同一途经。
因此他才利用易娇容的儿子南宫少雄遍访各大到派,正式宣扬出剑城之名,因为易娇容也在筹创七绝剑门,他抢先了一步。
以后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这一段叙述听得陈剑与云天凤目瞪口呆,陈剑对南宫一雄钦佩之至,倒是云天凤轻轻一笑道:“城主的叙述中似乎还有些不实之处。”
南宫一雄一怔道:“陈大人认为我还有什么隐瞒的地方吗?”
云天凤点头道:“很多;第一,尊夫人以后没有再与城主见面吗?”
南宫一雄迟疑片刻才道:“见过的!她在玉梅六岁的时候,曾经到此地来过一次,她说已经在妙峰山落发为尼,叫我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云天凤笑道:“城主找过她吗?”
南宫一雄讪然道:“陈夫人真厉害,任何细节都无法逃过你的追索,在她出走的第三年,娇容先来找我,那时她的剑已经与我不相上下,我为了想得到那套秘藏的剑法,曾经四下追索她的踪迹,结果却一无所得,后来只好利用一个根木光明的手段,才算逼得她出了头。”
云天凤笑道:“你一定是利用你的女儿。”
南宫一雄道:“是的,我知道我找不到她,她却一直在注意我,所以才给玉梅吃了一点药,然后抱着她四处求医,华容果然为了亲情,出头与我见了面,传了我两手剑式,也明白告诉我她的落脚处,那两式剑法果然使娇容安静了几年,可是也将我与华容的关系整个地断绝了,因为她看出我的欺诈,声言我再发生任何事,她都不管了。”
云天凤想想道:“这句话我倒相信,不过我相信尊大人对你的失望不是从这一次开始的。”
南宫一雄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云天凤又道:“你在举起匕首欲图自杀的时候,可是出于真心?”
南宫一雄垂下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