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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迫不及待地问“鬼影子西门烈”道:“二师兄,追踪‘酸秀才’的结果如何?”
“鬼影子”苦笑了一声道:“师弟,看来我这招牌要砸了!”
“怎么样?”
“六十岁老娘倒绷孩儿,追了两天两夜,竟然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
周靖不由心里一沉,失去这条线索,的确是件遗憾的事,当初若非“鬼影子”阻止,自愿追踪,说什么他也不放过“酸秀才”但,事己如此,夫复何言,淡淡地道:“二师兄,‘酸秀才’不会上天入地,时间迟早而已!”
“鬼影子”赧然道:“是我太自信了,低估了对方,误了大事!”
“师兄不必自责,我们分头查访吧。”
突地——
周靖转身面对道旁树林,冷冷地道:“林中是哪位朋友?”
一条人影,应声而现。
周靖脱口道:“是你,莫姑娘!”
现身的,正是莫绮华的胞妹莫绮萍。
莫绮萍上前福了一福,道:“见过师叔!”
“鬼影子”一怔,道:“她是谁?”
周靖“哦!”了一声道:“我忘了引见,莫姑娘,这位是你二师伯‘鬼影子西门烈’!”
莫绮萍忙朝“鬼影子”施了一礼,口称“二师伯!”
周靖又指着莫绮萍道:“她便是五师姐黄尚香的门下!”
“哦,五师殊现在”
“通天教主的儿媳,丈夫已死,现任该教副教主!”
“鬼影子”激动地道:“真是想不到!”
莫绮萍道:“师叔,家师令我”
“什么事?”
“你认识一个叫黄小芳的女子?”
周靖心头大震道:“是,怎么样?”
“她现在本教总坛之中,教主掳劫她的目的,是要以她为人质,向您交换‘黑箱奇书’,家师目前无法私自放她,要我禀明师叔”
“快说,怎么样?”
莫绮萍掩口一笑道:“请师叔以现在的面目,向‘通天教’要人!”
周靖心中这一喜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黄小芳真的没有死,既有着落,无论如何也得先把她救出来,当下急道:“通天教总坛设在何处?”
“由此沿江而上一百五十里,‘断魂谷’中!我沿途划上十字做标记,十字的头所指方向,就是师叔该走的路!”
“好,我马上行动,二师身,我们暂时分手,请你传话给各师身姐全力查探‘酸秀才’的下落!”
“师弟,要不要我陪你”“不,区区‘通天教’谅来还没有人能阻得了我!”
“也好,我们再见了!”
“鬼影子”笑着又向莫绮萍道“代我问你师父好!”声落,晃眼而没,的确不愧“鬼影子”之称。
周靖自送“鬼影子”笑着又向莫绮萍道:“你师父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了!”
“好,我先走一步!”
声落,人已在数丈之外。
身形似电,一路溯江飞驰。
暮蔼四合,夜色苍苍,估计行程,已奔行了近百里之遥,眼前来到一座大镇集之外,不由心念暗转,是继续登程,还是入镇打尖!
心念几转之后,决定先入镇填充饥肠身形随之缓了下来,折身进入镇内。
此刻,正是打尖用餐之际,所有酒楼饭馆,客人进出如湖,周靖走完了整条大街,才在街尾寻到一家较为清静的饭馆,拣了靠窗座位,叫来酒菜,吃喝起来。
正在吃喝之际,忽见一男一女两个极为眼熟的身影,从窗外街头一掠而过。
“是他!”
周靖顾不得吃饭,顺手掏出一把碎银,放在桌上,匆匆出门追去,追到街头,两个人影已出了镇集,变成两个模糊的黑点,错非是周靖自力超人,换了任何一个人,恐怕就无法看得出来。
身形一紧,如闪电飓凤般疾掠过去
“站住!”
两人应声止步。
周靖强捺激动的心情,冷冷地道:“‘酸秀才’,幸会!”
两人正是“酸秀才”和易秀云。
“酸秀才”大是骇然,易秀云抢着答话道:“周靖,你准备怎样?”
“这不关你事!”
“我非管不可!”
“恐怕你管不了?”
“酸秀才”接口道:“周朋友,有何指教?”
周靖知道易秀云已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了“酸秀才”索性扯下面具假发,纳入怀中,沉声道:“阁下,在下开门见山地说一句,请你坦白他说出师承来历!”
“酸秀才”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道:“如果不呢?”
“在下不希望听到这字眼!”
“周朋友到底是何居心?”
“阁下说出来之后,在下会告诉你!”
“歉难从命!”
“那就别怪在下无礼”
“怎么样?”
“阁下别打算离开!”
易秀云恨声道:“周靖,你别欺人太甚!”
周靖冷眼一扫易秀云,道:“你最好是别管这回事!”
“我管定了!”
“你有自信?”
“你要把他怎么样?”
“他不说实话,本人不择手段!”
“你敢碰他一碰,我就与你拼了!”
周靖登时火高千丈,想不到易秀云竟然绝情至此,怒声道:“易秀云,我周靖对你己够容忍的了!”
易秀云眼圈一红,道:“周靖,毋须猫哭老鼠,我不领你这份清!”
周靖咬牙哼了一声,出手抓向“酸秀才”出手之快,世无其匹。
“你敢!”
易秀云厉喝一声,一掌切了过去,掌势才出“酸秀才”己避无可避的被周靖扣住了左手脉门。
“砰!”易秀云闪电般切出的一掌,劈正了周靖肩背,周靖恨到了极处,功随意生,反震回去,闷哼声中,易秀云踉跄倒退了十来步才勉强站稳娇躯。
周靖双目棱芒暴射,逼视着“酸秀才”道:“你说是不说?”
“酸秀才”抗声道:“不说,杀剐听便,下手吧!”
周靖忽想起,万一对方的来历并非自己所推测的,身份一泄,当更增加了追凶的困难
就在犹豫不决之际——
易秀云栗喝一声,形同疯虎般的扑了上来,掌影如山,罩伺周靖要害大穴。
周靖咬紧牙关,不闪不避“砰!砰!”连响声中,身侧后七处要穴各被击中一掌,虽说“金刚神功”无惧掌指刀剑,但也被震得身形连晃。
易秀云傻了,对方的功力,根本就非她的身手所能伤害分毫。
周靖恨恨地道:“看在易叔叔份上,这是最后一次忍让,你再不知进退,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易秀云芳容一惨,珠泪骤然滚落粉腮。
周靖手一紧“酸秀才”凄哼一声,软瘫了下去。
“你说是不说?”
“办不到”
“你想死?”
“下手吧”
周靖怒不可遏,一扬掌,向“酸秀才”当头拍下
“砰!”周靖被撞退了数步“酸秀才”滚向了一边。
眼前,多了一个五十上下的清瘦老者。
阂靖目中喷火,一扫对方道:“阁下何方高人?”
老者反问道:“你就是周靖?”
“不错!”
“你苦苦迫我门下,目的何在?”
周靖心中一震,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眼,道:“阁下是他师父?”
“不错!”
周靖下意识地退后两步。他根本不认识“三指追魂”马鸣川,是以面对这老者,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启齿才能使对方说出身份,心念一转之后,道:“令高足所施‘金刚指’是阁下所授的?”
“是又怎样?”
“以在下所知,武林中仅有两人会这种功力”
“哪两人?”
“一个是‘玉面无敌’甘祖年,另一个是他的大侍童马鸣川!”
老者身躯一颤,自露凶光,沉声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极了!”
“说说看?”
“阁下是否就是‘三指追魂’马鸣川?”
说着,目芒如电炬,迫视在对方脸上,似要照澈对方的内心。
老者骇凛地退了一步,暴喝一声,猛然挥手,三缕劲风,射向周靖胸前三大死穴。
周靖大喝一声:“金刚指!”
右掌斜斜一切,三缕劲风被消卸得无影无踪。
“大师兄,果然是你!”
老者蹬蹬蹬退了数步,栗声道:“你说什么?”
周靖激动万分道:“我就是家父遇害前三天出生的那个孩子!”
“你”老者面上的肌肉急剧地抽搐“砰!”的坐倒地上,泪水汩汩而冒,歇斯底里地哑声道:
“我就是马鸣川!”
两条人影,同时扑向“三指追魂”马鸣川。
“师父!”
“马叔叔!”
“三指追魂马呜川”颤巍巍地站起来。
周靖惊“噫!”一声,身形一连几晃“酸秀才”秀发披肩,面具还挂在下巴之上,露出一张芙蓉美面来。
他做梦也估不到“酸秀才”会是个女的,如此一来,自己对易秀云的一场误会,的确太可怕了,他的面色在刹那之间,遽呈苍白。
“三指追魂”马鸣川激动了片刻之后,渐渐地平静下来,但语音仍是颤抖着:“少主”
“大师兄,请叫我七师弟!”
“七师弟?”
“是的?”
“不,少主总算我等待的这一天来了!”
“大师身,你你你知道家父的死因?”
“知道!”
周靖登时血行加速,心跳砰砰,厉声道:“谁是凶手?”
“三指追魂”马鸣川惨然一笑道:“少主,我们换个地方再谈!”
说着,转身向一个谷口奔去。
周靖和易秀云等三人也一齐举步跟去。
入谷里许,停下身来。
“三指追魂马鸣川”凝视了周靖片刻,以一种栗人的音调道:“少主,在我话未说完之先,你务必忍耐!”
“请讲!”
“主人昔日功力高无敌手,独闯武林第一大帮‘通天教’总坛,出手连毙教中八十二名高手,十招之内,把‘通天教主’击成重伤,‘通天教’因之冰息瓦解,绝迹江湖”
“哦,这”“通天教主岂肯甘休,于是筹思了一条毒计”
周靖双目暴张,厉吼道:“通天教主就是凶手”
“三指追魂马呜川”急摇手道:“少主请听下去,‘通天教主’知道主人已练就‘金刚不坏神功’,世间根本没有任何武功能伤他,是以选派了一个功力最高,资质最佳的少年高手,投在主人门下,伺机下手”
“哦!”周靖热血阵阵沸腾,俊面一片铁青,眼中闪射骇人的杀机。
“三指追魂”马鸣川顿了一顿,接着道:“这被派卧底的少年高手,果然极得主人宠爱,转眼数易寒暑,这少年被主人的人格风标所感化,已忘了本身的任务”
“以后呢?”
“通天教主处心积虑,岂肯放松,于是,他拘禁了这少年高手的父母兄嫂,要挟这少年高手在一个月之内下手,否则杀死他的父母兄嫂”
“那少年”
“卧底的少年,轻过无数的天人交战,终于不忍骨肉被杀,横心下了手”
周靖大叫一声,身形摇摇欲倒。
“三指追魂”马鸣川闭目沉默了片刻,又道:“卧底少年观准了主人‘百会穴’是神功唯一不能封闭的穴道,于是,在一天当主人全神运动之际,他下了手,以指风逼入‘百会大穴’。主人遂走火入魔而死”
周靖自张欲裂,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狂声吼道:“那少年是谁?”
“三指追魂”马鸣川自顾自他说下去道:“事后,‘通天教主’为了杀人灭口,不但杀害了人质,复掌劈了那少年,恐其不死,加点三处死穴,弃尸绝谷之中,天幸,那少年曾从主人习得了三成‘金刚神功’,竟然得以不死,仅功废成残”
“他还在人世?”
“是的,他沥血椎心,苟延残喘,为的是天良发现,死不能瞑目,他收了传人,也得到不世奇珍,恢复了功力,他要为主人报仇”
周靖一把抓住马鸣川的手臂,栗声喝道:“大师兄,他究竟是谁?”
“三指追魂马鸣川”身形摇摇欲倒,圆睁双目道:“少主,那卧底的杀害主人的,就是我!”
周靖狂吼一声:“就是你?”
“就是我!”
易秀云与“酸秀才”同时惊呼出声,这的确是令人震撼的秘闻。
周靖双目几乎突出了眶子,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左手徐徐上扬,以栗人的音调道:“马鸣川,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那声音使人不寒而栗。
场面在刹那之间,充满窒人的杀机。
“酸秀才”哀呼一声:“师父!”扑了上来。
“三指追魂马呜川”惨厉地喝道:“筱玫,不许动!”
“师父”
“不许动,退下去,否则为师死不瞑目!”
化身“酸秀才”的女子,收住势子,满面凄厉之色,娇躯簌簌直抖。
“三指追魂”马呜川平静地向周靖道:“少主,我很高兴能有这一天,赎罪愆于万一,我别无所求,陆筱玫是我所收弟子,以口授完成她的武功,她曾冒生命之险,穷三年之力为我取得‘鱼龙珠’,使我恢复功力,她是无罪的,请少主放过她!”
周靖进出三个字道:“我会的!”
“三指追魂”马呜川双膝一屈,仰首向天,祝祷道:“主人,不肖马鸣川以赎罪的虔诚领死,主人英灵垂鉴!”
说完,闭上双目。
周靖一掌劈了下去,惨号声中,马鸣川七孔流血,尸横就地。
陆筱玫哀号一声,红光迸现,自诀当场。
易秀云出手阻止已是无及,痛哭道:“玫妹,你何苦要这样呢!”
周靖满腹仇恨与杀机,这场面对他毫无所感,立掌如刀,向马鸣川颈间切去
“师弟不可!”
数条人影,飞泻人场。
来的,是“逆旅怪客”、“鬼影子”、“怪丐聂飞”和“地灵夫人”、莫绮萍等五人。
“逆旅怪客”与“怪丐聂飞”这时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五人俱是激动万分之色。
“地灵夫人”幽幽地道:“师弟,马鸣川死有余辜,但他只是被元凶胁迫而为,念在他事后悔悟,还存心为师父报仇,凭这一点,师弟免了他毁尸之苦吧!”
周靖垂下手掌泪水滂沱地道:“我答应大母‘血谷主人’把凶手的头带去见她。”
“逆旅怪客”道:“师弟,有‘通天教主’与‘一统会长’两颗头足够了!”
易秀云这时在五丈之外以掌掘坑,看样子,她要掩埋马鸣川师徒。
“怪丐聂飞”长叹一声,把马鸣川师徒的尸体捧到墓穴,帮着易秀云动手埋葬。
周靖目注莫绮萍道:“绢萍,事情的始未你当明白了,你先回去禀陈你师父,我们随后就到!”
莫绮萍恭应一声,弹身奔去。
周靖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思绪,向易秀云走去。
“云妹,前此一切都是误会,我向你赔罪!”
说完,作了一个揖。
易秀云幽怨地瞥了周靖一眼,冷冷地道:“不敢当!”
“云妹,希望你能了解我的心迹。”
“我很了解,周靖,希望你不必因先父临终的话而耿耿于怀,男女的结合,是勉强不来的,不能出之怜悯,更不能出之施舍!
周靖窒了一窒,怆然道:“云妹,我不勉强你,但我告诉你,我爱你!”
易秀云脸色一连数变,她何尝不爱周靖,两人自动秉父命订婚,现在双方都成了孤儿,这一份情感是珍贵的,她俯首无言,芳心大乱。
周靖又道:“云妹,恕我血仇在身,我该走了,不知是否该向你说再见?”
易秀云咬了咬牙,终于红晕满烦地道:“靖哥,我和你一道!”
“云妹!”
“靖哥!”
周靖从怀中取出一枚“血心”替易秀云挂在粉颈之上,低声道:“云妹,你从现在起是‘血谷’的女主人了!”
易秀云娇羞了笑了笑。
一天云雾自此消弥,一对欢喜冤家,重归旧好。
周靖把易秀云向“逆旅怪客”等人——引见,之后,神色一肃,向“鬼影子”道:“二师兄,如何行动?”
“鬼影子西门烈”目光一扫众人,道:“先上‘通天教’再赴‘一统会’,师弟以为如何?”
周靖沉声道:“小弟有句话先向各位师兄姐陈明,元凶祸首,由小弟独力对付?”
“地灵夫人”轻轻一笑道:“师弟,除了你,我们之中谁也对付不了,这不须你说,倒是马鸣川既系杀师逆徒,我们目前的排行,该如何”
“怪丐聂飞”道:“当然是以二师兄为长,称呼一律顺晋一级!”
周靖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逆旅怪客”道:“我们上路吧!”
一行六人,上路奔向“通天教”总坛所在地的“断魂谷”
路上,周靖惑然不解的问易秀云道:“云妹,你与化身‘酸秀才’的陆筱玫是什么关系?”
易秀云怆然一叹道:“结拜姐妹,仅是半年前的事!”
“哦,云妹,我为她的死感到歉疚”
“靖哥,并不是你下的手,过去的,不必再提了!”
拂晓时分,众人来到距“断魂谷”不及十里之处
两条人影,位候道旁。
周靖一眼己看出两个赫然是“通天教”副教主黄尚香、莫绮萍师徒,急趋前唤了一声:
“四师姐!”
“鬼影子”等人也急忙上前相见,尤其“地灵夫人”与黄尚香同属甘夫人侍婢,平素交谊最笃,劫后余生,相逢犹如隔世,未语泪已先流。
众人互道别后情况,均不禁唏嘘泪下。
周靖强捺激动的情绪,向黄尚香道:“四师姐,绮萍己向你真告一切经过?”
黄尚香黯然道:“师弟,我事仇人如父,惭愧欲死!”
“师姐,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
“师弟,我我祝你血仇得报,我走了”
“走,什么意思?”
黄尚香苦笑一声道:“师弟!你想象得到我的处境?”
周靖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伤感地道:“师姐,你不愿重归师门?”
“愿,但我不能!”
她是“通天教主”的儿媳,有翁媳之义,而她也是“玉面无敌”甘祖年门下,有师徒之份“通天教主”是杀害“玉面无敌”的主凶,她不能因师而杀翁,也不能因亲情而废师仇,走,这是她唯一可行的路。
“地灵夫人”伤感地道:“香姐,愿他年能有再见之日。”
“云妹,也许会的!”
“鬼影子”等也知事无两全之法,黯然地道了声:“珍重!”
周靖忽地想起一事,惶然道:“师姐,那叫黄小芳的”
黄尚香用手一指道:“那不是来了?”
周靖循手指望去,果见一条人影,在晓色迷朦之中姗姗行来
黄尚香向众人一福,低请地道:“各位同门,我黄尚香所能做的仅止于此,再见了!”
说完,拉着莫绮萍的手,急纵而去。
周靖暗地叹息了一声,举步向黄小芳迎去
“芳妹!”
“靖哥!”
两人情不自禁地相拥在一起。
易秀云粉腮一变,正待举步
“逆旅怪客”己然觉察,急道:“师弟妹,你知道她是谁?”
“是谁?”
“恨世魔姬!”
“什么,她是‘恨世魔姬’?”
“恨世魔姬的化身!”
“她”
“逆旅怪客”立即把一切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易秀云面色一缓,道:“她应该得到靖哥的爱!”
“弟妹,你让她分享一份?”
易秀云微微一笑,转了开去。
周靖矍然惊觉,不禁面热心跳,放开了黄小芳。
易秀云一把抓住黄小芳的手道:“芳妹妹,你为靖哥吃了不少苦?”
黄小芳惑然瞪视着易秀云,不知对方这句话的用意何在。
易秀云接着轻声一笑道:“芳妹,我想我们能很好地相处的!”
弦外之音,不言可喻。
周靖感动地叫了一声:“云妹!”
易秀云豁达地朝周靖一笑,道:“靖哥,你能替芳妹恢复功力?”
周靖须首道:“可以!”
“需要多少时候?”
“半个时辰足够!”
“我们迟半个时辰行动?”
“可以!”
黄小芳娇羞不胜地向易秀云道:“云姐,前时多有冒犯”
“芳妹,那不值一提!”
说着,转向周靖道:“靖哥,江边那一片芦苇,还算隐秘,你赶快替芳妹恢复功力吧!”
周靖略作思索之后,牵着黄小芳的手,向江边芦苇行去。
易秀云回到“逆旅怪客”等人之处,静静伫候。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色。
曙色初开,远山近树,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晨暖吐艳,周靖与黄小芳双双从芦苇中走出“逆旅怪客”首先上前向黄小芳致误伤的歉意,随后,周靖又引见了其余师兄姐一行七人,重新上道。
十里行程,转眼即到。
周靖认了认莫绮萍所作的暗记,领先扑入“断魂谷”口。
“何方朋友驾临?”
喝话声中,六个头缠青布的壮汉,一字式排列谷道之中。
周靖恍若未闻,直奔如故。
“呛!呛!”连声,六壮汉已亮出兵刃
周靖仇恨充胸,杀机如炽,岂肯与这些小脚色多费口舌,一挥手,一道排山罡劲,匝地卷去,惨号破空而起,六壮汉连来人的路数都不曾摸清,便已横尸当场。
七条人影,星掷丸射地直朝谷内奔去。
“站住!”
震耳暴喝传处,数十条人影,倏然涌现,为首的赫然是“钢”“铁”二金刚。
二金刚目光一掠之下,异口同声道:“小子,原来是你!”
话声中,目光转向其余六人。“逆旅怪客”与“鬼影子”、“怪丐聂飞”已恢复本来面目,未被认出,但“地灵夫人”和黄小芳却使对方面上变色。
周靖杀气满面地朝对方一扫,冷森森地道:“叫你们教主出来答话!”
“钢金刚”桀桀一笑道:“小子,凭你还不配!”
周靖嘿的一声冷笑道:“你就试试看配是不配?”
挟着喝斥之声,身形一欺,一字横扫过去。
一声栗人惨号,摇曳划空“钢金刚”庞大的身躯,象断线风筝似地飞泻而出“通天教”高手群中,爆起一阵惊呼,一个个亡魂皆冒。
“钢金刚”在教中己属特级高手,想不到不堪对方的一击。
“铁金刚”老脸惨变,蹬蹬蹬连退数步,若有所悟地怪吼道:“小子,你己练成了‘黑箱奇书’所载武功?”
周靖不屑地道:“你说对了,正是这样!”
周靖一出手,震慑了全场“通天教”数十高手一个个如泥塑木雕,窒在当场。
“鬼影子西门烈”大声道:“师弟,我们闯吧!”
就在此刻——
一声断喝,倏告传来:“教主驾到!”
“通天教”高手,波分浪裂地朝两旁闪开。
一个紫袍金冠的老者,随后十二名劲装壮汉,疾奔而至,瞬己到了当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靖迎前一步,道:“教主阁下,记得‘玉面无敌第二’吧?”
“通天教主”骇然大震,栗声道:“小子,就是你?”
周靖咬牙道:“不错,就是我!”
周靖这一道出身份,所有“通天教”高手,齐齐打从心眼里冒出寒气,周靖化身的白发怪老者“玉面无敌第二”惊走“双绝老人”三掌打得“通天教主”口吐鲜血这回事,早已传遍各处,他们哪得不惊。
“通天教主”定了定神,狞声道:“小子,你”周靖目赤似火,俊面罩满恐怖杀机,打断了对方的话道:“阁下还记得‘三指追魂’马鸣川这个人吧?”
“通天教主”立即额头现汗,蹬地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周靖,你小子目的何在?”
周靖一字一顿地道:“血债血还,取你项上人头!”
话声如刃,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通天教主”狞笑道:“小子,你到底是谁?”
“听着,‘玉面无敌’甘祖年之子,‘玉面无敌’第二,明白了吧?”
“通天教主”蹬地又退了一个大步,面如巽血,怪声吼道:“你会是甘祖年的儿子?”
周靖从胸前亮出“血心”切齿道:“阁下,一并介绍你认识,我身后的几位全是同门师兄妹,你看足可血洗‘通天教’了吧7”
“通天教主”汗珠滚滚而落,他想起不久前的赌斗,余悸犹存,他做梦也估不到十八年之后“玉面无敌”的后人会来寻仇,而身手之高,远胜当年“玉面无敌”本人,他想不透对方何以知道这件惨案是自己主谋?
难道马鸣川泄了底?但马鸣川己被自己亲手处置了呀!
他一眼瞥见黄小芳也在对方行列之中,骇然回顾“铁金刚”道:“副教主呢?”
“昨晚离谷未回!”
“这贱人”
周靖暴喝一声:“老匹夫,纳命来!”
欺身上步
“通天教主”身后的十二壮汉,如飞蝗般扑出。
周靖双掌一挥,十二条人影如狂风中的枯叶,七零八落的四射而飞,脚步未停,仍欺向“通天教主”无边的杀机,在周靖上步之间叠现了出来。
“鬼影子西门烈”暴喝一声:“上!”
“逆旅怪客”“怪丐聂飞”“地灵夫人”易秀云,黄小芳等五人,如响斯应,齐齐弹身扑出。
血战,揭开了序幕。
“鬼影子”直扑“铁金刚”
其余的分别接战三五人不等。
周靖目眦欲裂地厉声喝道:“老匹夫,你的时辰到了!”
“呼!”的一掌,直努过去。
“通天教主”一旋身,避开来势,反击一掌。
周靖根本视对方的反击如无睹“呼!呼!”一连几个挥掌。
两个照面之后,双方搭上手成了近身肉搏。
周靖虽说国深似海,但“通天教主”的身法在当今武林中己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在势急拼命之下,却也相当骇人,所谓一夫拼命,百夫难当。
转眼之间过了十招。
双方招式之奇奥,出手之狠辣,堪称世无其匹。
另一边——
喝声震天!
掌风雷动!
剑影飞芒!
时而夹着一两声凄厉的惨号。
这些高手,都是教中上上之选,随便一人在武林中均可列主一流,是以“鬼影子”等人在众寡悬殊之下,战来相当吃力。
黄小芳在众人之中,是功力较弱的一个,这时力敌两老者一壮汉,险象环生,几乎全无还手之力。
“鬼影子西门烈”战“铁金刚”原可称操胜算,但加上了三个壮汉,仅能维持个平手。
易秀云的“天雷法掌”盖世奇学,威力最大,出手必伤人。
“逆旅怪客”“怪丐聂飞”和“地灵夫人”背对背结成品字形,迎战一波又一波的数十个高手猛攻,由于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力攻拒,三人身前,积尸最多。
周靖与“通天教主”搏战己过三十招“通天教主”节节后退,但仍有余力反击。
劲气激撞之声,惊天动地。
五丈之内,劲气成漩,斗大的石块,回飞旋舞。
顾盼之间,接近四十招。
周靖暴吼一声:“纳命!”
双掌聚以十二成功力,猛劈三掌。
三拳击出“通天教主”惨哼一声,身形猛挫,一股血箭喷出老远
就在此刻——
场中传来一声尖叫。
周靖目光一瞥之下,只见黄小芳口血飞溅,娇躯摇摇欲倒,他顾不得当面酬仇,弹身猛射过去,挥拳之间,惨号立传,合击黄小芳的两老者一壮汉,脑血飞迸,尸身栽出两丈之外。
“芳妹,你伤得”
“靖哥,不要紧!”
周靖回身之际,正值“铁金刚”的身形转了过来,顺手射出五缕指风。
又是一声栗人的惨号“铁金刚”身躯洞穿,栽了下去。
那边——
“通天教主”一掉身形,如飞向谷内射去
周靖目光何等犀利,大喝一声“哪里走!”
起落如电,五十丈之处,便己截住了“通天教主”
谷内,远远地响起一阵急遽的号角之声,显然是召集高手应变。
“通天教主”紫袍染血,金冠歪斜,面色一片狞厉,却没有丝毫惧怯之色,这一代枭魔,的确不同凡响。
周靖怒目切齿地缓缓移步,迫向对方身前。
“小子,本教主与你拼了!”
震耳暴喝声中“通天教主”身形电闪前扑,同时出右掌猛然击向周靖当胸,左掌化爪,后发先至,抓向周靖天灵。
这一击一抓之势,电光石火四字尚不足以形容其快。
周靖暴哼一声,以快得不能再快的手法,反抓对方左手腕脉。
“砰!”“通天教主”的右掌,结结实实地印上了周靖前胸,这万钧力道的一击,使周靖心神皆颤,神动几乎震散。
同一时间,周靖己扣实了对方腕脉。
五十丈外,惨号频传,入耳惊心。
无数人影,从内谷涌出。
周靖双目一瞪,咬牙切齿地道“老匹夫,在你死前,告诉你一句话,马鸣川日前才死,他在死前向先父之灵忏悔间,也说出了你当年的阴谋毒计,免得你死而不明!”
话声中,左掌一切“通天教主”一条右臂,齐肩而卸,鲜血如喷泉般射出,但这老魔头却咬牙没有哼出声音。
周靖第二拳击向对方当胸。
“砰!”一声刺耳的狂嗥,裂空而起“通天教主”胸骨尽碎.口血狂喷中,缓缓栽了下去,口血溅得周靖前襟尽湿。
周靖双膝一曲,仰天哀呼道:“爸爸,妈妈,不孝儿替您俩报仇了!”
祝毕起身,一掌切下“通天教主”的脑袋,把白发挽了一个结,提在手中。
“通天教”徒众,蜂涌而至。
周靖满身血污,目射杀光,手挽人头,当道而立,象一尊凶神恶煞。
栗耳惊呼声中,由谷内涌出的教徒,猛然都刹住弄势,一个个惊魂出窍。
数条人影,由外疾掠而至,正是“鬼影子”一行。
周靖冷冷的道:“大师兄,如何?”
“全部伏诛?”
“有那位受伤或”
“没有,仅黄小芳略有不适,但不要紧!”
“好,杀!”杀字出口,首先一掌向那些应援而至的“通天教”徒众劈去。
罡凤漫卷,惨号裂空,这一掌扫中,有八人横尸。
紧接着“逆旅怪客”等人,如猛虎般扑了上去。
屠杀,再一次展开。
断魂谷,血雨腥凤,日月无光。
周靖掌不停挥,当者披靡。
“通天教”徒众,一个个胆裂魂飞,斗志全无,豕突狼奔,只顾逃命。
惨号之声震耳欲聋。
尸体横空,血雨飞洒。
这一场血的祭典,结束得很快,半盏热茶工夫,场面死寂下来,尸体狼藉重叠,血水汇集成流,染红了整个谷道。
怵目惊心,令人惨不忍睹。
数百高手,漏网幸脱的十不得一。
周靖狂吼一声:“扫穴犁庭!”
一人当先,六人后随,循着莫绮萍所留的十字指路标,向谷内奔去。
谷道内原有的布设,全成了废物。
顾盼之间,己来到一片连云巨屋之前。
居中,一座巨大的牌楼,四个径丈的金字字体“唯我独尊”
周靖冷哼一声,一道排空掌力,卷向了那座牌楼,隆然巨震声中,木石飞扬,整座牌楼倾坍下来。
七人奔入大厅之内,阒无人迹,再往后搜,连半个人影都没有,想来己闻凤而遁。
“鬼影子西门烈”道:“点把火烧了它,我们走吧!”
众人分头放火之后,撤出谷外。
威慑武林的“通天教”东山再起,像昙花一现,又归于寂灭。
日正当中“断魂谷”口站着周靖一行七人,一个个浑身染血,杀气蒸腾。
周靖目注黄小芳道:“芳妹,你的伤势不要紧吧?”
黄小芳内心甜甜地一笑道:“不妨事了,云姐己给我服下了独门伤丹!”
易秀云打趣地道:“靖哥,我会替你照料她的!”
周靖面上一红,道:“芳妹,你最好先回水府,以免令师悬念,至多一月,我将到水府”
易秀云立即接口道:“亲自向令师求亲!”
黄小芳羞得连耳聒子都红起来,狠狠地瞪了易秀云一眼。
周靖真想不到易秀云在几经波折之后,变得这样豁达,展颜笑道:“云妹,你不吃醋?”
易秀云格格一声娇笑道:“吃了终归无用,不吃也罢!”
引得众人齐齐笑出声来。
黄小芳与易秀云私下已取得默契,心中也着实悬念亦师亦母的恩师“恨世魔姬”略一思索之后,道:“如此,我向各位告辞!”
说着福了一福。
周靖不胜依依地道:“芳妹,一月之后再见!”
珍重声中,黄小芳辞别众人,回转“水府洞天”
周靖目光一扫众人之后,向“鬼影子”道:“大师兄,你轻功最好,我想请你办件事!”
“什么事?”
“请你在‘神风掌王魁’,‘仁心圣丐朱非’,‘衡山掌门祝南峰’这三人中,至少找到一人,随你到武功山风火谷‘一统会’总坛和我们会合”
“为什么?”
“这三位是我义父‘霸王鞭’周公铎生前至友,我要在血洗‘一统会’之后,向他们陈述义父之死以及‘天邪八妖’伏诛经过,并作我复姓归宗的见证!”
“好,小事一件,我马上就走!”
说走就走“鬼影子”弹身如一溜烟般飘去。
周靖自送“鬼影子”身影消失,然后向“逆旅怪客”等人道:“我已请‘妙手书生’陈斐召集昔年‘血谷’旧部,各位师兄姐将为‘血谷’一门长老”
“地灵夫人”秀眉一蹙道:“师弟,这作法”
周靖严肃地道:“大母‘血谷夫人’之命!”
众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哦!”“逆旅怪客”沉声道:“师弟,武林中尊卑有序、上下有份,师弟你与我等以师兄弟相称,己属过份,你是当然‘血谷’继承人,我们分属下人,切乎不可予长老之称!”
“怪丐聂飞”接口道:“二师兄之言甚是!”“地灵夫人”也道:“师弟,你须三思而行,还有‘妙手书生’等也是‘血谷’门下,是否一律都赋予长老的职位?”
周靖微微一笑道:“是的,这问题我己思索了许久,决定这样办!”
“这”“各位不必再争论了,这是以后的事,还得禀明大母裁夺,现在我们赴‘一统会’,取‘武林一君’的首级!”
武功山,风火谷。
“一统会”总坛。
时值卯正,晨曦初吐。
总坛迎面广场入口之处,势派雄浑的“万流归宗”牌楼,突地倒塌。
响声惊动了总坛守卫,只见数条人影,缓缓向总坛行近。
警号,划破清晨的宁静。
来人竟然能通过由谷口布设的八道哨卡,无声无息,这意味着事态的不寻常。
坛内数十白衣人,仓惶涌出,正与来人相望。
当那些白衣人看清之后,一个个暗地心悸,齐齐刹住身形,内中,有人忍不住惊叫出声:
“是他!”
“周靖!”
来的,正是周靖、易秀云一行。
接着,又是为数近百的人涌现,那些,是“地灵宫”预置的高手。
周靖直走到那些窒在当场的“一统会”高手身前丈外之处,才止步发话道:“叫你们会长出面答话!”
一个白袍老者越众而出,满面不屑地道:“阁下驾临敝会,有何贵干?”
周靖冷冰冰地道:“给你们举行血葬!”
这句充满血腥意味的话,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听有“一统会”在场高手,全为之面上变色。
那白袍老者重重地一哼道:“小子,你大言不惭?”
周靖怒哼一瞥,一掌劈了出去
白袍老者连转念的余地都没有,便被震得飞泻而起,掌风余劲,扫得那老者身后的高手四分五裂地跌憧开去。
一阵脚步之声传处,无数白衣人从不同方位,涌入现场。
场面貌呈无比杀机。
“地灵宫”的高手,对上次“一统会”派“桃花姥姥”率众血洗“地灵宫”的这一笔血债,岂会忘怀,此刻一个个面带杀机,跃跃欲试。
“一统会”方面仗着人多势众,表现出不可一世之概。
两阵对圆,周靖一行百余人,被半包围在居中。
数声呼喝传处,一个白袍蒙面老者徐徐步入场中。
所有“一统会”高手,齐齐俯首躬身为礼。
“地灵夫人”第一个冷哼出声了。
周靖一阵热血沸腾,仇与恨,在血管里急这地奔流。
白袍蒙面老者正是“一统会”会长“武林一君”
“一统会长”哈哈一阵狂笑道:“小子,你确实是命大!”
周靖冷森森地道:“武林一君”
“你,你”“冥宫饶你不死,就是等待今朝!”
“一统会长”悚然大震,狞声道:“小子,你你是”
周靖欺前一步道:“听清楚了,在下便在‘玉面无敌’第二,周靖两字加上,加一个甘字!”
“一统会长”双目陡现骇色,栗声道:“你究竟是谁?”
“玉面无敌甘祖年之子!”
“一统会长”连退数步,厉声道:“甘江已死,你”“甘江之弟,甘周靖!”
“一统会长”想起“冥宫”之中的一幕,不由心胆俱裂。他做梦也估不到那功深不可测的怪老人,会是周靖的化身,色厉内荏地道:“你意欲何为?”
周靖目眦欲裂地戟指“一统会长”道:“钓鱼矶上,唆众毁尸,迫杀先母的一幕,你不会忘记吧?”
“一统会长”再退了两步,语不成声地道:“小子,你你,你找死来了”
周靖悲壮地一阵狂笑道:“武林一君,今天我要把你生撕活裂,然后血葬你的门下!”
“一统会长”陡地扯落面中,紫着色的面上满是阴惊而带惊骇之色,暴喝一声:“上!”
所有“一统会”高手,如蜂群般涌上。
“地灵宫”高手在“地灵夫人”号令之下,也开始行动。
“一统会长”倏地抽身暴退,电闪般掠向敞厅大门。
周靖可做梦也估不到堂堂一会之主,竟然当门下之面,临阵退缩,呆了一呆之下“一统会长”己没入门中。
“哪里走!”
周靖粟喝一声,一掌扫开涌来的高手,快逾电掣地追了进去。
场中——
这时己展开了惊心动魄的搏斗。
各种杀伐之声,组成一首恐怖而又疯狂的乐章。
周靖飞身射入大厅,因去势奇猛且快,竟穿中门而出
就是这电花石火之间,身后传来一声“隆!”然巨响。
周靖回头一看,大厅内部己被一重铁壳罩住。
一声惊“噫!”白影在前端回廊一闪而没。
周靖毫不思索地扑了过去,身法之快,几乎使人肉眼难见。
白影闪向院中一座假山
周靖身形未落,凌空发掌,罡凤匝地暴卷,石块飞迸之中,假山坍了一半,白影冲空,飘上屋面。
“下去!”周靖如弩箭离弦,暴射而起,超过白影之前,喝声中,反挥一掌。
白影一个倒旋,翻落院地。几乎是同一时间,周靖跟着落地,与对方面对而立。不错,对方是“一统会长”
“一统会长”亡魂皆冒,他无法估量对方动力竟有多高。
周靖左手尚提着包裹“通天教主”脑袭的布包,右手倏地抓出“一统会长”逃既不能,诡计又告失败,被迫出手应敌。
三个照面之后“一统会长”己然主动全失。周靖单掌攻敌,每一掌均有开山裂石之威,罡凤触肤如割。
四周隐约的出现不少白衣人,但谁也无法迫近插手。转眼之间,过了九招。周靖暴喝一声:“躺下!”栗人闷哼起处“一统会长”口血飞迸,栽了下去。
“砰!”周靖再扫出一掌“一统会长”的身躯腾起丈余高下,又栽回地面。
院周房舍之内,传出骇极的惊呼。周靖一脚踏住“一统会长”的一只腿,右手抄起另一只腿,状如恶煞般地道:“武林一君,你悔不当初吧?”
“一统会长”面如死灰,鲜血一口接一口喷出,艰难地蠕动着嘴唇道:“武林应
一君,岂堪有无敌!”
周靖双眼仇焰闪闪,杀光熠熠,沉哼了一声道:“你雄心不小,可惜走的道路不对,认命了吧!”
右手一提一声度绝人衰的惨号,挟飞洒的血花俱起。
一代枭雄,就此结束了他狂妄的英雄梦。由股至颈,被活生生地撕成两片,五肝六腑,狼藉一起。
周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抹去脸上被喷溅的血渍,手起掌落,切下了人头,和“通天教主”的头包在一起,返身朝外扑出。
广场上激斗正酣,一片尸山血海。周靖如虎入羊群,挥拳猛扫。地惨天愁!鬼哭神号!
蓦地——
一声尖锐刺耳的厉喝,穿透震耳的搏杀声,破空响起“住手!”
这意外而突然的喝声,使场中疯狂的搏斗者不期然地停下了手。一个满面凄惶苍无人色的中年女子,手持一支黑色箱子,缓缓步入场中。
周靖赤红的双目一扫,不由怦然心震。
那中年女子,正是秘谷精舍中,因“血心”之故而救他脱离“一统会”地牢的神秘女人,她径自向周靖身前走来。
周靖冷冷地注定对方,心中疑云重重。
同一时间“妙手书生”率领男女老少不等约二十人众,奔入场中。“鬼影子”西门烈和“仁心圣丐”朱非,也缓步入场。
那中年女子在周靖身前丈许外停了脚步,幽幽地道:“孩子,应该适可而止了!”
周靖下意识地心头一寒,惑然道:“前辈尊讳?”
“七巧圣女韩雯!”
周靖蹬地退了一大步,他曾经怀疑过对方可能是激起“血谷”内变的“七巧圣女”想不到果然是她。当下激动地道:“韩师叔!”
孩子,我己不是‘血谷’门下了,不过我接受你这称呼!”“师叔有何见教?”
“希望你适可而止,收手了吧!”
“这”“七巧圣女”怆然道:“武林一君己告授首,‘一统会’门下一月之内死伤过半,报仇,也够了!”
周靖本存心血洗“一统会”经这一说,杀机泄了一半。
“七巧圣女”接着道:“你愿和我到后面谈谈?”
“遵命!”
两人来到一间侧厅之内。
“七巧圣女”眼角含泪,道:“孩子,我想你一定很愿意知道我的谜底?”
“是的!”
“如此你听着,我曾经私下恋慕着你父亲甘祖年”
“哦!”“在一次偶然之中,我捡到你父亲随身佩带的那颗‘血心’,一时之错,没有还给他,事被先师查悉,大为震怒,把我逐出门墙,令尊也因蒙上与我有暖昧行为的冤枉而一怒离谷,连带许多同门也被逐出谷外”
周靖点了点头,这一节他曾听异母姐姐甘小梅提过。
“七巧圣女”又道:“之后,你父亲和你母亲结了婚,我在万念俱灰,心坏愧怍之余,嫁给了‘武林一君’”
“哦!”周靖猛地一震,如此说来,自己杀死了她的丈夫。
“七巧圣女”泪水终于滚下双颊,凄声续道:“我并不爱他,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我们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因为因为他先天生理上有缺陷。之后,我获悉了他因为想君临天下,而欲谋寻‘黑箱奇书’,所以演出了‘钓鱼矶’上的那一幕,他死有余辜,我不怪你”“师叔”
“孩子,不可造太大杀孽,使许多无辜者流血,你答应我从此仇怨勾消,我负责解散‘一统会’,和两处分舵”
“分舵?”
“是的,‘天邪院’与‘桃花宫’,‘天邪洪谨’父子均亡,‘桃花姥姥’也死在你手,余下的都是无辜之辈,你答应了吧?”
周靖咬了咬牙,道:“我听师叔的话!”
“好,还有这只‘黑箱’,你愿意让我保存,还是”
“这师叔保存吧,我想先父泉下有知当不会反对!”
“孩子,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师叔,我”
“怎么样?”
“承大母之命,叫我重整‘血谷’”
“妙手书生已对我说过,我无意重返‘血谷’,孩子,你走吧!”
周靖愕然了片一刻,辞别出来。
首先“妙手书生”趋前道:“禀少主,本门当年被逐弟子和再传弟子共二十四人,已然全部到齐!”
周靖远远用目光一扫,道:“回‘血谷’吧!”
“不能!”
“为什么?”
“谷中,血罡,如无本门‘血牌’在身,无法通行!”
“这”“本门‘血牌’共有数百面之多,当年门下等被逐时,已为老谷主逐一收回,这只有待少主进谷之后,取得‘血牌’,每人发给一面”
“好,你率领他们立刻离此,暂时到‘地灵宫’候命吧!”
“遵少主谕!”
“妙手书生”退了下去。
周靖大步走向“仁心圣丐”身前,恭施一礼道:“前辈久违了!”
“仁心圣丐”激动地道:“贤契,以前事出误会”
周靖微微一笑道:“前辈,晚辈也有不是之处!”
接着,把“霸王鞭”周公铎之死,和凶手八妖伏珠,以及自己身世,和冠姓的事详述了一遍“仁心圣丐”不断点头道:“老化子当把这些事转告你义父生前友好,同时也祝贺你大仇得报!”
“谢谢前辈!”
“如果没有旁的事,老化子告辞了!”
“前辈请便,改日晚辈当专诚拜谒!”
“好说,再见了!”
说完,转身离场自去。
周靖匆匆将与“七巧圣女”谈活的经过,向“逆旅怪客”等人说了一道,然后向“地灵夫人”道:“五师姐,请与各位师兄们暂回‘地灵宫’,还有‘妙手书生’一众随行,我得先赶赴‘血谷’,向大母禀报一切,取得‘血牌’之后,再论归门复派之事。
“好!师弟,等你从‘血谷’出来。我们当往‘钓鱼矶’祭奠师父母庐墓!”
周靖含泪点头,转向易秀云道:“云妹,我们走!”
易秀云先是一怔,既而甜密地一笑颔首。
“鬼影子”等一行与“地灵宫”的高手们会同“妙手书生”一行,先返“地灵官”周靖与易秀云,扑奔“血谷”
数日之后的一个下午,周靖与易秀云双双来到“血谷”之外。
周靖开启“血谷”密门,手挽着易秀云,直奔入谷。
谷内骇人的景色,使初次踏入的易秀云惊心动魄不己。
走完谷道,来到雾气弥漫的“血湖”之前,一条白衣人影,幽灵般地出现:“孩子,你回来了!”
周靖一拉易秀云,双双跪了下去,道:“母亲好,孩儿已办完一切的事”
“她是谁?”
“她易秀云!”
“哦,梅儿已向我提过,好,起来,把经过告诉我!”
周靖和易秀云站起身来。
“血谷夫人”朝易秀云一阵打量道:“嗯,好孩子,好媳妇!”
易秀云羞得直垂下头去。
周靖随即把访凶报仇与及和易秀云误会冰释,还有黄小芳的一段,原原本本叙述出来,同时打开布包,展露“通天教主”和“武林一君”的两颗人头。
“血谷夫人”泪流满面地道:“孩子,你父亲和你母亲可以瞑目了!”
周靖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孩子,你去把那小芳姑娘也接进谷来,同时依你计划把门人全部召进谷中,你的婚礼和接位大典,合并举行!”
“母亲,结婚与接位的事,用不着急在一时”
“孩子,我唉十多年来,我盼望着这一天,我也为这一天而活到现在,当初的希望,在你大哥甘江,想不到由你来完成,孩子,我能等吗?”
周靖不禁五内如焚,这话中己分明说出了不祥的事将跟踪而来,悲声道:“母亲,孩儿虽非你生,但这并无分别,孩儿当承欢膝前”
“孩子,再说吧!”
“梅姐呢?”
“血谷主人”苍白的面上立起抽搐,朝右边一指,低黯地道:“她在那边,你去看吧!”
“母亲请便!”
周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后招呼着易秀云,双双向右首行去,口里发声道:“梅姐,我”
突地——
他全身一震,几乎栽了下去,血液,在这刹那之间,全部凝结了,心脏,急速地收压,一股寒气,从脚心凉到头顶。
眼前,是一座红石砌就的新墓,墓碑上赫然刻着:“血女甘小梅之墓”
易秀云芳容惨变,颤声道:“她她死了!”
周靖一头撞了过去,登时晕绝。
久久,他又重新苏醒过来,泪水如泉涌出。
他哭了,放声悲号。
泪尽,继之以血。
口里喃喃地,模糊不清地念着:“梅姐梅姐,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是我杀了你我是凶手响!梅姐英灵有知,向我显现响!”
“唉!”
一声幽长度怨绝望的叹国远远传来,像发自一个幽灵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