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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苏挂断电话还有些心神不宁的,男人们还在喝酒,连久不沾酒的云波也加入了,江夫人听到蕴怡过来,便下楼来陪着。当初她真是恨苏蕴怡恨的要死,若不是于晏反复解释劝,只怕还是没有好脸儿给她,不过,后来知道她是晓苏的亲生母亲,味精的事情又是静柔一个人做的,与她无关,如今看在晓苏的面子上,倒也跟从前一般客气,只是因为心里还是有气,所以难免在客套中透着疏离。
“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客房,刘。”江夫人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从前一样称呼她。
蕴怡忙轻声:“我就要和他离婚了,以后不要再冠以夫姓来称呼我了,如果不嫌弃,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这可怎么好?”江太太犹豫着,晓苏忙:“妈,您就直接叫我妈的名字吧!一家人不用客气。”
江夫人犹豫着试探着轻声唤:“叫亲家母?”
晓苏噗嗤笑了,江夫人也笑了,摇摇头:“不怕蕴怡你笑话,这么叫,当真还有些别扭。”
蕴怡轻声叹息,又红了眼眶:“这一声亲家母,我怎么当得起?我生她却不曾养她,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怎么配做她的母亲?”
“妈!”晓苏忙一手挽住母亲的手臂,一手挽住江夫人的手臂,轻声:“咱们以后不提这事儿了,从前才多少年呀?二十几年而已,您还不到五十岁,下半生怎么着也得五六十年吧?慢慢疼我补回来不就成了?”
蕴怡轻笑,白了她一眼:“五六十年以后妈还在,那不成了神仙了?”
江夫人也笑,叹了口气,幽幽的:“蕴怡,我是真心不希望你们母女相认,真真的不希望”
晓苏额头冒汗,蕴怡更是有些尴尬,江夫人瞥了她们母女一眼,轻笑着:“我就想着晓苏没有母亲,又那么听话,以后不就把我当成母亲了么?我不单单是多了一个儿媳妇,也多了一个闺女,可哪成想,你忽然就冒了出来,又把我二闺女抢走了,害我白欢喜一场,真心不待见你。”
蕴怡扑哧笑了起来,晓苏知道婆婆是酸酸的打趣,才笑着撒娇:“妈,没有!我是您媳妇儿,也是您闺女!虽然我和我妈团聚了,但我生是江家人死是江家鬼,谁也抢不走,谁要赶我走,我就抱着您的大腿撒泼打滚哭。有太后在,谁也甭想把我赶走!”
江夫人被她逗的咯咯笑,蕴怡满心欣慰,握着江夫人的手,轻声:“晓苏能嫁进江家,是她的福气,我很高兴。谢谢你对她这么好!”“人心换人心,我当初唉,不了!这丫头要是不对别人好,别人谁会主动对她好?福气,是自己修来的。什么都不了,刘家你也别介意我句不好听的实话:你不回刘家,那是好事儿!那个地方,离得越远越好!尽管在我们这儿住着,你是晓苏的妈,这儿就是你的家,就得多住些日子,你才晓得,过去你的日子都是白过了,我们家可比你们家欢乐多多了!”
晓苏也笑,蕴怡也笑,江夫人着着便释然了,拉着蕴怡的手坐到沙发上慢慢聊,晓苏赶紧跑上楼,推开了书涵的房间。
书涵听到门响,转头看过来,忙对着手机里面:“你等一下,我嫂子来找我。”
“不等了涵涵,早点睡要记住,无论面对什么,都要笑着,好好生活,你快乐我就快乐。”嘉铭在那端缓慢的轻声叮嘱。
“嗯!”书涵被晓苏的到来分了心,正要挂断,那端的嘉铭忽然幽幽的:“涵涵我爱你记住,看不到我的日子,就忘了我”
“嗯?”分心的书涵愣了一下,正要再问,电话已经挂断了,她望着手机,微微发起了呆。
“怎么了?在跟嘉铭打电话吗?”晓苏赶紧问。
书涵点点头,还有些纳闷,因此有些心不在焉的。
“没事,我就是打嘉铭电话打不通,想问问你他没事吗?既然你们在通话,我就不打扰了,走了哈!”晓苏咬咬唇,转身又退了出去。
书涵顿了一下,点点头,在晓苏退出去后,又拨打了嘉铭的电话,可是,居然关机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书涵的心忽然慌的厉害,之前嘉铭那些不着边际莫名其妙的叮嘱老是让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出来原因的不踏实,她犹豫了一下,忙站起身快步跑出去,叫住了晓苏。
“晓苏,嘉铭的手机关机了,刚才你进来之前还好好的。”书涵不确定的看向晓苏。
“可能睡了吧?”晓苏犹豫了一下,摆摆手:“很晚了,你也睡吧!”
书涵咬咬唇,轻轻点点头,又退回了房间。
餐厅里,几个男人还在喝,大门外传来门铃声,季姐匆匆去查看,很快回来,将一个快递交给了于晏。
“这么晚了,快递哥哥还在加班?”晓苏皱了一下眉头,伸头看过去:“什么东西?”
于晏打开,所有人都愣了。
“钥匙?”晓苏忙问:“怎么只有三枚钥匙?哪儿的钥匙?”
于晏也很诧异,将快递袋子翻了一个遍,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是谁的字迹?你熟悉吗?”晓苏忙指着快递袋子问。
于晏低头看了看,摇摇头,以笙接过来看了看,沉吟道:“字体很大,笔迹有力,有点熟悉”
于晏等人都愣了一下,顾以笙忽然低呼:“嘉铭!刘嘉铭!”
于晏愣了,微醺的眼睛迸发惊人的光彩,忙一把扯过来仔细看了几眼,再看看那枚奇怪的钥匙,晓苏张嘴要问,于晏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紧皱眉头沉吟数秒,忽然眼神一凛,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晓苏低头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轻声:“他刚才还和书涵通了电话,我也在打,一直是占线,现在是关机。”
于晏的脸色忽然冷肃起来,忙惊呼:“去叫书涵下来,马上,快!”
晓苏吓了一跳,忙走到楼梯上高声喊:“书涵,快下来,快点”
与此同时,江于晏迅速拨打电话,焦急的吩咐:“马上调城郊凯撒大桥附近九点左右的交通监控,帮我追踪一辆车牌号码为*******的路虎越野车直到现在为止的所有活动轨迹,马上,快!”
“是!”书涵匆匆跑下楼,于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焦急的追问:“嘉铭刚才了什么?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吧?”书涵也吓了一跳,一脸惊慌,一边回想一遍叙述了一遍,最后:“他的语速似乎越来越慢,好像有些困还嘱咐我,如果我看不到他,就忘了他,不要找他但是又着很温柔的话,反正,有些不上来的感觉。”
于晏的酒醒了一半,忙高声唤:“林叔!林叔。。车!快开车!”
众人大惊失色,于晏凭着本能的警醒,迅速带着顾以笙、云波和书涵离去。留下的三个女人,被吓的脸色都白了,坐立不安的守候着,即使已近深夜,仍无人有一丝睡意。
车子刚刚使出街角,便接到了于晏同事的电话:“江局长,那辆车确实曾经在凯撒大桥停留过很长时间,然后回来一趟**名苑,再后来,去了一家快递公司,很快就出来了,最后沿着城市几条主干线转了一圈,去了**公园的清水湖,因为那个地方的光线不是很好,所以就再也追踪不到车的踪迹了”
“车进去了多久,出来了吗?”
“根据监控时间显示,大约接近半个小时,还没有出来。”
“**公园的清水湖,快!林叔!”
坐在父亲身边的书涵脸色顿时苍白,一把抓住父亲的手,颤抖着追问:“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波伸出手臂,紧紧揽住女儿的肩膀,沉声:“没事书涵,别担心,嘉铭那么坚强的孩子,不会。”
“他不坚强!他一点都不坚强。”书涵忽然痛哭失声,哽咽着:“他心里比谁都苦,他的笑,都是给别人看的爸爸,他会不会出事?他为什么要让我忘了他?为什么着让我忘了他,又爱我?爸爸,他到底怎么了?他到底怎么了?”
坐在书涵身边的以笙都感觉了书涵身体无法控制的剧烈的颤抖。他的心也提了起来,看看前排转过头,脸色凝重的于晏,于晏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话,但是眼底的意味,彼此都能看懂。
嘉铭。
今晚确实很混乱,对刘嘉铭来,也是一个非常难过的关卡,骨子里至孝的他选择了帮助父亲逃过这一劫,可是,他毕竟是一个本质善良的人,他一定是过不了自己的良心关,所以可是,他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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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驶进开放式的**公园,直奔清水湖,远远的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车,静静的停靠在湖畔,车门车窗紧闭,车内也没有亮灯,似乎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冰冷的湖面很平静,公园里微弱的灯光远远透射在水面上,散发幽幽的冷光,让几个人的后背,都阵阵发寒。
打开车门,于晏第一个飞奔过去,趴在车窗上惊呼:“嘉铭!刘嘉铭!”
书涵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父亲的手臂哭着喊:“他没事他没跳水。”
于晏和以笙不约而同去开车门,却怎么都拉不动。
“炭火!”于晏痛呼,以笙的脸也白了,云波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双手发抖,书涵脑中“嗡”的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还没等云波反应过来,她便眼前一黑,软软滑了下去,云波弯腰扶住她,痛呼:“书涵!涵涵。”
于晏额头冒出冷汗,顾不得身后晕倒的妹妹,对着惊呆的林叔怒吼:“工具!救生锤,快!”
林叔浑身发抖,忙哆哆嗦嗦的去翻找工具,于晏大步跑过来,和以笙找了工具,分别极快的敲碎了了副驾驶和后座车门上的玻璃,费劲的打开了车门,浓烟窜了出来,于晏被呛的剧烈咳嗽,顾不得炭盆还滚烫着,一把端起来,扔进了清水湖。
林叔和以笙已经将其他车窗和车门全部打开,没有了炭火盆,浓烟极快的消散。于晏双手颤抖的将手放在歪倒在驾驶座上、如睡着了一般的嘉铭鼻下,痛呼:“嘉铭!刘嘉铭!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你在路上已经叫过了。。”以笙颤抖着提醒。
于晏深呼吸,冷静的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解开嘉铭的安全带,小心翼翼的将他抱了出来,脱离有残烟的车内环境,放在自己的厚外套上,又抬头示意以笙:“衣服!”
以笙是扔了自己的礼服只穿了衬衣出的刘家,到了江家后,于晏又帮他找了自己的厚外套换上的,听到于晏的话,他二话不,忙脱下自己到达江家后换上的于晏的厚外套,为嘉铭盖在身上,自己身上,又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白衬衣,尽管瑟瑟发抖,脱。衣的过程,他却未曾有半分犹豫。林叔也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嘉铭露出的手脚也盖上。衣服下,是一个温暖的小天地,让昏迷的人那一颗冰冷的心,开始变暖。
于晏开始实施人工急救,与此同时,不远处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
这个刚刚平静的混乱夜,再次陷入愈发的混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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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心里怎么这么慌呢?”江夫人比较年纪大了,有些承受不住,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蕴怡忙去摸电话,却被晓苏一把按住了手。
“妈,不要打!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打!”晓苏冷静的提醒:“如果人有事或者没事,他们有时间肯定会给咱们一声的。咱们不能打,也许这个时候是他们最紧张、最需要冷静的时候,我们不要打扰他们,万一真的有事,分心或者浪费时间,对他们来,都是危险的。别打!”
蕴怡咬咬唇,重重点点头,忙转身去安慰江夫人。
“嘉铭会不会出事啊?书涵会不会出事啊?你爸爸能受得了吗?怎么能让他也跟着去呢?他心脏不好啊急死我了。”江夫人急的眼眶都红了,不停念叨。
“妈,您千万想开!别自己吓自己。妈,于晏、以笙、林叔、我爸和书涵可能还要于晏的同事,那么多人都在呢,您还担心什么呢?我们现在不要打扰他们,不要拖他们的后腿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妈,为嘉铭祈祷,为他们所有人祈祷,是我们现在最该做的!”
晓苏的语气低沉但平静,她的冷静和温柔的劝,让江夫人一颗提起的心缓缓放了回去,红着眼眶点点头,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停的低声祈祷着,希望她关心的亲人们,全都快些平安归来,更要带回嘉铭没事的好消息。
与此同时,市人民医院的急救室外,江于晏和顾以笙正紧紧盯着急救室的门,脸色暗沉,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另一间病房里,书涵还昏睡着,江云波坐在椅中,握着女儿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红着眼眶,焦急的等待着。
等待着嘉铭醒来,又害怕自己的女儿太快醒来。父亲的心,就这样放在油锅上,反复的煎熬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气仿佛都停滞了,于晏和顾以笙时而沉默的坐着,时而站起身,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子,最后,还是顾以笙先平静下来,坐回到双手合十,托在下巴上默默沉思的江于晏身边,轻声安慰:“他不会有事的,疼爱他的外公、他善良的母亲,都会在天堂保佑他的。”
于晏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眶通红着,轻声:“我忽然觉得,也许我们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太紧迫了其实,工作中遇到过的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在事发之初,大多数嫌疑人的家属都是选择帮他们逃脱惩罚,到后来知道逃不脱了,才会不得不选择投案自首,只有一小部分,从最初开始,就劝他们自首坦白,尤其是重罪,能选择主动投案或者举报亲人的,极少。其实,刘嘉铭拒绝举报自己的父亲,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父亲做的孽太多了,导致我们想要找到证据缉拿他归案的心太过迫切,从而对刘嘉铭的选择施加的压力,也就太大。我们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的不能为了那样一个人渣父亲,牵累了本质纯良的儿子。”
以笙点点头,轻声:“善恶的选择都在一念之间,嘉铭也许心里知道怎么样的选择是对的,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陷入两难,我们逼他太紧了那三枚钥匙你能猜到到底是什么吗?”
“对了!”于晏深呼吸一口气,忙摸出手机:“我让同事去查快递公司的,还没有给我回复。这么晚了,快递公司一般不会在深夜收件,刘嘉铭是什么时间寄出的钥匙,钥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都是疑问。”
于晏着,拨通了同事的电话。
“江局长,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就在刘嘉铭从自己的寓所**名苑出来不久之后,就找了一家快递公司,当时人家已经下班了,他敲了很久的门,硬是出了高于运费一百倍的价格逼着人家收了件,并且要求今晚就送达你的手中。快递公司什么都不知道,一度还纳闷,既然是同城,为什么自己不去送,反而要快递过去?所以一直不敢收,后来看到只是三枚钥匙,觉得没有什么危险性,才答应了。”
于晏道了谢,挂断电话,眉头皱的更紧,站起身走向守候在另一张椅子上的吴奇,压低声音嘱咐:“拿着这三枚钥匙,去刘嘉铭的寓所试一试,但是现在不要进入,我们没有取得搜查证,不能对他的寓所进行搜查,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打开,对了,车库什么的,都要试一试。”
“是!”吴奇转身大步离去,于晏又看了一眼急救室的红灯,深深叹了口气。
几分钟后,灯灭了,于晏和以笙对视一眼,腾的站起身,紧张的心都要停跳了。
医生走出抢救室,江于晏忙焦急的追问:“怎么样?”
医生点点头:“没事!病人属于中度一氧化碳中毒,幸亏你们发现及时,急救措施也得当,当时送来的时候属于浅度昏迷,现在已经清醒,但是很虚弱。”
“也就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吗?”于晏大喜,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连声追问:“不会留下后遗症吧?”
“观察一下看看吧,一般应该不会,但是他的情绪比较低落,不是特别配合,病人家属在哪儿?还是要多关心照顾一下,心理的诊疗不次于身体的诊疗。”
“我知道我知道!”于晏松了一口气,身上扶住了身边的墙,以笙忙:“我去通知伯父和江小姐!”
于晏摆摆手,这才发觉自己后背都是汗,却又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发抖。
以笙还没有走进临时病房,便听到了书涵的痛哭声。
“爸,求你,让我去看看他,求求你。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不能活下去了嘉铭”以笙赶紧加快脚步飞跑进去,连声汇报:“醒了。。嘉铭醒了,他没事。”
云波大喜,书涵顿了一下,却忽然又晕了过去,云波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声痛呼着她的名字,急叫医生护士,那厢脱离了危险,这厢却又乱成了一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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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将心惊胆战的三个女人吓了一大跳,晓苏忙站起身,伸手去接,江夫人和苏蕴怡揪着一颗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晓苏只听了一句,便痛哭失声,江夫人简直要晕过去了。
嘉铭如果出了事,书涵可怎么办?她怎么能受得了?
“没事。嘉铭没事了。”晓苏泣不成声,抱着婆婆哭着诉:“他把车停在清水湖畔烧炭自杀。救过来了如果如果再晚一点。”
两个女人都红了眼眶,蕴怡更是悔不当初。
她曾经对嘉铭那么刻薄,他却以德报怨救了她,如果今天他出了事,她刚刚悔悟的心,怎么能安放?
幸好!幸好菩萨保佑,他没事,他没事!
“书涵呢?”江夫人流着眼泪追问:“书涵和你爸爸没事吧?”
“爸爸没事。书涵。书涵昏倒了。。”
“啊?”江夫人闻言,眼前一黑,也跌在了沙发上,吓得晓苏忙扑过去痛哭着唤:“妈妈您别吓我,书涵没事。他们都没事。”
医院方面渐渐平静起来,而原本平静的家里,却又乱了。
这个让人头痛的夜啊。
于晏坐在嘉铭病床前的椅子上,视线一直落在沉睡的嘉铭脸上,一秒也不敢移开,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让脱离危险的他,又陷入险境。
此刻,他对他的关心,已经与他的职业和职责无关。
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他熟悉的人,是他妹妹的恋人,是他妻子的好友,是他岳母的继子,是他生命里、他所在的大家庭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江局长,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们看着他就行了。”小梁低声劝:“您都熬了半夜了。”
于晏摇摇头,摆摆手,轻声:“你们也累了,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吧,我看着他,没事!”
以笙也一直默不作声的陪着,见小梁还要劝,便幽幽开口:“梁警官,你就让他陪着吧,不然他不安心,你们赶紧休息一下,明儿还要工作呢!”
小梁叹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在沙发上坐下,于晏想起来了什么,忙回头,低声问:“那个人呢?怎么样了?”
“婚宴不成功,他大概是觉得丢人,一直躲在楼上没出来,宾客都是他的助手送走的。还有,杨平安在最混乱的时候离开,从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咱们的人没盯住他吗?”
“一直盯着的,但是他上了一趟楼,也没见他什么时候下来的,就再也没看到影子了。也许是最混乱的时候溜进了人群,不知道跟着哪辆宾客的车溜走了。”
“可恶!”于晏咬牙,沉声叮嘱:“在他们家周围布控,务必要找到他!”
“是!已经布控了,只要他回家,就一定能看到他。”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江家人的内讧中,他扮演了什么角色?又为什么悄悄溜走?难道,他不知道,刘迎峰最混乱的时候是会找他的吗?”
小梁还没汇报,于晏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忙对他和以笙点点头,示意他们看好嘉铭,自己低头走出病房接听电话。
“江局长,那三枚钥匙其中有一枚确实是刘嘉铭寓所大门的钥匙,其余两枚不是,我们走进房间没有翻动他的东西,只是在各个锁上试了试,确定也不是他家里任何地方的钥匙便退出来了。我们确定,是寓所之外其他地方的,至于是哪里,还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他已经脱离了危险,等他的情绪稳定了,我来问。做好在刘家周围的布控,防止嫌疑人逃脱。”
“是!”于晏回到病房,嘉铭还在昏睡,他刚刚在椅中坐下,病房的门忽然被撞开了,于晏等人回头,惊见云波搀扶着苏醒过来的书涵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于晏赶紧从父亲手中接过书涵,压低声音提醒哭泣的她:“嘉铭在睡,不过他已经没事了,你千万别哭,会吵醒他的!他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书涵呆呆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无比憔悴的嘉铭,眼泪如决堤的水,汹涌而下。
她的头还晕着,腿还在发软,如果不是于晏紧紧搀扶着,她几乎就要倒在地上了。于晏搀扶着她在嘉铭身边的椅中坐下,她却从椅子滑落,扑通一声跪倒在嘉铭床前,紧紧握住嘉铭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抽噎着,泣不成声。
她想痛哭,可是又担心惊动疲惫不堪的他;她想压抑自己的哭泣,可是却怎么都忍不住那溃堤的泪。
晕倒后醒来,她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这是一场梦,她一定是做了一个噩梦,只要她睁开眼睛,嘉铭自杀的事就不是真的。可是,睁开眼睛,入目皆是白,她明白,这是医院!父亲的红肿的眼眶告诉她,她是做了一场噩梦,可是,嘉铭不醒来,那场噩梦,便永远不能醒来!她想要飞奔过来,却发现自己仿佛被抽尽了力气,一动都动不了,就连一句话,都那般艰难。
她缓了几口气,哭求父亲让她去看嘉铭,父亲怕她受刺激,只推一会儿就去,她哭着哭着,便又晕了过去,几番下来,将年迈的父亲吓的脸色都白了。
明明已经哭的筋疲力尽,可是,在以笙飞奔过来报告嘉铭脱离危险的消息时,她还是挣扎着起身想要飞奔到嘉铭的身边,但是,也许是太过激动,如过山车上上下下,她承受吧不住,还是不争气的又晕过去了。
嘉铭你知道吗?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晕倒的那短短时间里,我梦里全都是你。你的笑脸、你的霸气、你的不羁、你的忧郁,你所有的一切。嘉铭,如果你去了,请你带上我!如果你要离开,请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个尘世。你过,死了都会爱着我,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也是!君生我便生,君去我随去。嘉铭,你不可以辜负曾经许下的誓言,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爱你,和你爱我一样爱你。分离的这三年,你一直不曾放弃,而我,也在苦苦坚持。兜兜转转到现在,除了你,我心底,从来就没有第二个男人驻足过!我骗过你,不爱你恨你不会和你一起我爱上了别的男子我讨厌你的家庭,全部全部都是谎言因为太爱太想太在乎太没有勇气,我才 一直一直在逃避
嘉铭,等等我!你走的太快了,我跟不上你的脚步,若你太早堕入轮回,来生我遇不到你,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纵使书涵一再提醒自己忍住忍住忍住,可还是控制不住的痛哭失声,云波红了眼眶,实在不忍再看,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以笙不放心,便也跟了出去,劝慰加照顾老爷子。
于晏紧紧绷着唇,蹲下身,抱着书涵的肩膀,低声劝:“书涵,别哭嘉铭虽然没有力气回应,可是,他时而清醒时而昏睡,不定你哭泣的时候恰好是他脑子清醒的时候,只是他还没有恢复力气睁开眼睛看着我们。他若是知道你这么伤心,又怎么能安心休养?他好好的,他还活着,他还在我们眼前在我们身边,便比什么都好!你应该高兴,应该庆幸,但他若看到你哭的这么伤心,又怎么样能安心休养自己的身体?书涵,江家的儿女,都该是坚强的!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十个一百个我们守上一百天,都抵不上你在他世界的一秒钟对相爱的人来,那个人就是全世界,那个人,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你若伤心,哭垮了自己,他怎么办?”
书涵紧紧咬着唇,还在痛哭,又努力压抑自己,渐渐的,哭声就低了下去,可是因为过度压抑,她的脸都憋红了,上气不接下气,于晏轻轻拍着她的背,将她握着嘉铭的手的手一起握在自己的掌心,轻声:“你们相爱,他就是江家的一份子,无论他是谁的儿子,我们都有责任照顾好他。。他出了事,我们都难过,但是流泪解决不了问题。擦干眼泪,好好照顾他,多给他一些关心与温暖,在你们的世界,不要总是让他一个人去付出。知道吗?”
“嗯!”书涵一边抽噎一边重重点头,抹去自己的眼泪,扶着床,缓缓坐起身,于晏将她扶着回到椅中坐下,她便继续握着嘉铭的手,贴在脸上,一遍又一遍,轻轻的、极为温柔的呼唤他的名字。
床上躺着的男子,另一侧的眼角,一颗泪珠,无声的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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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晏走出病房,走到红肿着眼眶,垂眸叹气的父亲面前,蹲在父亲膝头,轻声劝:“爸,很晚了,您跟林叔先回去休息。嘉铭已经没事了,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看着他呢!您就不用担心了。家里还有几个女人呢!她们也需要您的照顾。去吧!”
云波摇摇头,不肯走,他放心不下女儿,也放心不下还在昏睡的嘉铭。
“爸,我在,您还不放心吗?还有我的同事们,还有以笙!以笙的传奇,我不是跟您讲过了?虽然他不是我的同事,但他是值得信任的人。”于晏的声音放的极低,恳切的劝。
顾以笙的心,微微震动了一下,转眸看了正在苦苦劝江云波的于晏一眼,没有话,但憔悴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江于晏,自己是他值得信任的人缘分真是很奇怪的东西,命运,尤其充满了多变的趣味性。当自己试着放下心防,一步步走近心爱的女人身边的男人时,才恍然发觉,他和他,竟是这般投缘!
好吧,江于晏,为了你这无意间的一句“值得信任”咱们的关系,从今天开始,就变成了情敌、合作者加朋友真正的朋友!
“伯父,您放心吧!我和江警官都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江小姐和嘉铭,您安心休息。您想,如果您今晚不休息好,我们熬了一夜,明天谁来替我们照顾嘉铭?我们可是还指望着您来压阵呢!他睡着的时候其实反而没事儿,醒来,才是最要紧的时候,您还不赶紧趁着他没醒的时候去睡,好在他醒来的时候,盯着他点儿?”以笙也弯下腰,轻声劝。
云波终究还是被动了,轻轻点点头,叹了口气,低声嘱咐:“于晏、以笙,千万照顾好他们,别让那个傻孩子再想不开了!为了那样一个爹赔上自己干干净净的一条命,真的不值得!”
“好!”“别让书涵再哭了!”
“行!”
“一步也不要离开,要随时观察嘉铭的脸色和体温,有不对头的地方,马上去叫医生护士,万万不可存侥幸心理我是不是太罗嗦了?”
“没有!老头,您是太心疼女儿女婿了!”于晏堆起笑脸,强颜欢笑,拍拍父亲的手:“我让人送您下去”
“我去吧!你回房看着。”以笙忙伸手去搀扶云波,云波倒也配合的站起了身。
于晏目送父亲和以笙离去,便转身回房。
以笙送云波下去的时候,云波忽然轻声问:“你就是从前救我儿媳的那个尹默?”
以笙轻笑,没有回答,云波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好样的!打小就那么有勇气。”
以笙脸微红,云波话锋一转,又幽幽的:“可是,我儿媳妇如今是我儿子的人了,你小子以后少打主意!”
以笙眼角抽了抽,抹了一把汗,云波又回头,嘿嘿笑着:“其实老头我特想你和刘静柔的婚礼顺利举行。没事,这回失败了,还会有下回的”
顾以笙顿时有种不尊老的冲动。可是,对老人动手是可耻的,苦闷的顾先生只能咬牙忍了。他终于知道,江于晏那厮,为什么那么心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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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直紧紧握着嘉铭的手,趴伏在嘉铭脸前,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低低对他诉的书涵,于晏的心,又痛了起来。
这一场变故,已经让所有人看到,他们爱的那么那么深,如此难舍难分,那么,如果另一个真相暴露出来,他们之间又会变成纠结成什么样的关系?
情侣?仇人?陌生人?
于晏深深叹息,谁能知道,他的心底,现在比痛苦的书涵,更加煎熬?
晓苏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书涵趴在嘉铭头边,一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以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而江于晏,一边打盹,一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时不时的睁开眼眸,紧紧盯着昏睡的嘉铭看几眼,才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打一个盹,又猛地清醒。
晓苏看着一屋子的人,心狠狠的痛着。
嘉铭受了苦,她心疼;书涵受了惊,她也心疼;自己的男人受了罪熬了一夜,她更心疼!可是,如果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罪能换嘉铭好好的活着,那也值!加上一个她,加上江家全家,又何妨?
晓苏轻手轻脚的走进去,于晏马上一个激灵,机警的转过头,在看到是她的时候,长长出了一口气,将食指竖起,示意她轻一点。
晓苏点点头,将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踮起脚尖走到他身边,摆摆手,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于晏摇摇头,指指还在昏睡的嘉铭和书涵,意思是,他们在,他不能离开。
晓苏点点头,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下,用口型问:“嘉铭没事了吧?”
于晏没回答,但点了点头。
晓苏又指指书涵:“书涵也没事了吧?”
于晏又点点头,晓苏明白了,便不再吭声,江叔叔深深看了她一眼,晓苏笑笑,江叔叔便一直一直深深的看,看的江婶婶心里发毛,不得不又转回了脸,诧异的看着他。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晓苏蓦然醒悟,无声低笑一下,用口型问:“老公,你也没事吧?”
那厮赌气,苦中作乐一样哼了一下,用口型回答:“就不告诉你!”
晓苏回了一个白眼,闪开一点点距离,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示意他闭上双眼,轻轻为他揉捏额头和太阳穴。
于晏不看,视线始终落在嘉铭身上,晓苏忙指指嘉铭,再指指自己,意思是,有她看着呢!
于晏还是不放心,走到病床前,为书涵扯了扯背上微微滑落的他的厚外套;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嘉铭的额头和另一只手,确定他还好,再为他掖了掖被角;帮躺在陪人床上休息的同事扯了扯被子,才轻手轻脚的回来。
晓苏的心,因为他充满温情的动作而轻轻荡漾。
一米八五的个子,又高又精壮,脸部轮廓也是刚硬的,可那些动作,温柔的真不像是他。晓苏也许不知道,每每午夜醒来,这些动作,是他常常为熟睡中的她做过的。
谁警察叔叔有的,就只能是一颗坚硬的、冷静的心呢?
于晏这才放心的躺回到晓苏腿上,房间里太热,晓苏已经脱了厚厚的羽绒服,见他没有外套也没有被子,便抓过来,强硬的给他盖上,他笑了笑,倒也没推辞,缩在她的羽绒服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晓苏的手指轻柔的在他头顶和太阳穴上轻轻揉捏,他似乎挺舒服的,微微动了动,唇角也浮现了一抹笑意。
也许是晓苏来了,他一颗高悬的心安放了下来;也许是熬了整整一夜太累了,没几分钟,他便沉沉睡着了,呼吸声也略微变得粗重了一些。
晓苏轻轻咬唇,红了眼眶。
她相信,假如今夜出事的不是嘉铭,而只是陌生人,江于晏,也一样可以这般细心的呵护与照顾所有相关的人。
晓苏低头看着他疲惫的脸和掩盖不住的黑眼圈,心酸酸的疼,忍不住就低下头,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继续给他轻轻揉着发顶和肩头。
他真的太累了,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书涵和小梁相继醒来,他还在沉睡。
没有人舍得叫醒他,哪怕嘉铭缓缓睁开双眼震动了所有人,他们都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唇,没敢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来。
刘嘉铭微微侧头,定定看着沙发上红着眼眶默默落泪的晓苏和疲惫不堪沉沉睡去的江于晏,忽然,猛地转过头,又一次紧紧闭上了双眼。
怕惊醒熬了一夜的于晏,书涵不敢出声,只是抱着嘉铭的脖颈,将脸颊贴着他的脸颊,默默落泪。
她什么都不,但是这个男人,什么都能懂。
终究怕怀孕的晓苏太累,书涵扯了一个枕头,和晓苏一起,小心翼翼的垫在于晏颈下,于晏动了动,大概太困,调整了一下姿势,又在晓苏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时,安心的睡去了。
小妻子来了!她是嘉铭最好的朋友,她也关心嘉铭,有她在,他可以暂时安心休息一下了
晓苏缓缓走过去,打开各个饭盒,将早餐分给了书涵、嘉铭和小梁。
嘉铭一直闭着双眼,任由书涵怎么轻轻抚摸他的手和脸颊,他都不肯睁开眼睛面对。
晓苏慢慢走过去,拍拍书涵的肩膀,示意她暂时不要担心嘉铭,吃些早餐让自己有体力面对,才能让自己坚持的更久一些。
书涵红着眼眶放开嘉铭的手,接过晓苏递给的热粥,小口小口喝着,喝着喝着,眼泪便落了下来。晓苏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坚强,她便抹去眼泪,继续逼着毫无胃口的自己,大口大口继续喝。
晓苏想要为嘉铭喂饭,但是他很抗拒,一直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那颤动的睫毛提醒所有人,他根本就是清醒的。
晓苏没有强求,将饭盒放好,以便继续保温,让他想吃的时候再吃。
上午,护士来为嘉铭扎针,于晏才被吵醒,此刻他也不过是睡了两三个小时而已,不过,两三个小时对于体力超强的他来,已经算是不错。他的眼睛也亮了,脸色也好看了,笑容也真实了一些。
“他吃了吗?”看了嘉铭一眼,于晏压低声音问。
所有人都摇摇头,书涵更是红了眼眶。于晏点点头,指着输液袋:“没事,里面有营养针,他不会有事的,等他想吃了,再给他吃吧!”
于晏开口了,其他人便没有话,晓苏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离去,于晏送她出了病房,小声叮嘱:“务必照顾好爸爸妈妈,还有,出门不要一个人,让司机送你,无论什么时候。”
晓苏点点头,轻笑:“知道啦!罗嗦!”
于晏笑着看她离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前,才转身回到病房。
书涵正在劝嘉铭喝一点晓苏送来的白米粥,但嘉铭至始至终不肯多看她一眼,明显在抗拒她的靠近,书涵坚持了一会儿,便红了眼眶,咬唇忍着,不敢强求。
“你们都出去一下。”于晏拍拍书涵的肩膀,轻声提醒。
“不!我哪儿都不去,我要跟他一起。”书涵本能的,一把抓住了嘉铭的手,轻声哀求。
“知道!”于晏拍拍她的肩膀,轻声提醒:“你最近身体也不好,也要注意休息。”
“嗯!”“我只是跟他谈一谈,又不会伤害他。”于晏轻声解释。
书涵还在犹豫,于晏接过她手中的白粥,温声:“你去吧,我来喂他。”
书涵无奈,只能和赶来换班小梁的小田躲到了门外的走廊里。
“喝点粥吧!晓苏,是她亲手熬的。她查阅了很久,又问了医生,知道这个时候喝点白米粥对身体的恢复比较好,所以特地亲手去做了。”于晏低声劝慰,但嘉铭根本就不肯睁开眼睛,自然也就不会配合。
于晏能够看出,他虽然被救醒了,但状态仍旧不好,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于晏将粥放下,继续保温,拉了椅子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好吧,不想喝咱就不喝了。话,成吗?”
嘉铭不吭声,于晏过了一阵子,忽然:“嘉铭,对不起”
被子下的手,微微收紧。
对不起?他居然跟他对不起?为什么?他哪儿对不起他了?
“嘉铭,你选择这种方式逃避现实,虽然有些消极,但是,责任也不全在你,我也有该承担的责任。对不起,是我逼你太紧,我该多给你一点时间的。毕竟,无论那个人对别人做了多少错事,他毕竟还是你的父亲,他对你的疼爱,超过了其他所有人,所以,是我错了,我执着的要你大义灭亲,其实换了是我自己,也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做到。嘉铭,我真心向你道歉”
被子下的手,握的更紧。
他有种想要狠狠给自己一个巴掌的冲动。江于晏的每一个行为,都不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心底有天有地有老百姓有正义,自己哪一点,能配得上他一声对不起?
嘉铭缓缓睁开双眼,定定看着他,于晏轻笑,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你给我们的三枚钥匙,一定有玄机,方便直接告诉我吗?”
嘉铭不语,又缓缓闭上了双眼。
风呼呼的从窗口灌了进来,吹得人清醒,也让人后背发冷。
嘉铭的抗拒让于晏有些失望,但是他没有步步紧逼,而是避开这个话题,轻声:“好,你现在是休养期间,我们不谈正事儿!你好好养病,就是最重要的事。但是。”
于晏轻声:“但是请你不要对书涵那么无情,你表面的无情改变不了你骨子里爱她如命的现实,也改变不了无论发生什么,她都站在你身边的决心。所以,何必用故作的冷漠来逼迫她远离你呢?如果能够远离,她大抵早就离的远远的了。十四年,不是十四天,更不是十四个小时,你们一起经历过什么,你们最清楚。嘉铭,我只想告诉你: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必为出卖他就违背一个儿子该有的孝心而难过,因为,你若知道他的全部,你就会知道,你的父亲他不配为你搭上自己的命!”
嘉铭的拳头微微颤抖,但是他仍倔强的闭着双眼,不肯回应。
“你一直觉得,我们江家在排斥你是吗?嘉铭,我今天郑重告诉你,其实不是我们排斥的,是你父亲,也仅仅是他而已,但是后来,因为你和书涵的坚持,哪怕我们对你父亲的印象不好,但是仍旧决定接受你和书涵在一起。我们比你们更清楚的知道,你们的未来,必然要面对更大的风雨。有些事,我早想告诉你,可是”于晏犹豫着,嘉铭缓缓睁开双眼,紧紧盯着他。
于晏轻声:“可是就是为了能让书涵和你多一些了解,让你们多一些机会,也因为某种条件不够成熟,我们一直没有走那一步。如果我告诉你某些事情,你会愈发了解,为了你父亲,你搭上自己还干净的这条命,真的很不值!书涵书涵需要你。你也许以为,我们从来疏离着你,但是我也郑重告诉你:从你们决定结婚的那一刻开始,你就是已经是我们江家的一分子。你也许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是孤单的、失败的、无能为力的、寂寞的,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其实不是。有许多许多的人在关心着你!”
嘉铭的眸光,紧紧盯着他,江于晏坦然的回望他,轻声:“书涵爱你,所以在乎你;晓苏信任你,所以关心你;我爸妈爱书涵,所以也喜欢你;我爱我妹妹,我更怕我老婆,所以,我也不得不让你三分就连我岳母苏蕴怡,你救过她,她也想回报你,所以,你出事,她也很难过,一直在打电话追问你的消息;顾以笙,和你明争暗斗了两三年,可是,不同的阵线都没有让他对你生出恨意,他仍旧不止一次的,你是刘家,唯一的好人!救你的时候,他的手被玻璃划伤了,鲜血直流,可是,救你的时候,他不但把身上唯一的棉衣给了你,还悄悄把自己的伤手藏了起来,对谁都没有,一直等到你脱离危险,他才草草包扎了一下。从昨晚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黎明前才回去休息,一会儿,估计还是回来。”
嘉铭的脸色,不上是什么样的变化,但是能够看出,他已经动容。
“嘉铭,你真的是孤单的吗?昨晚若是没有救回你,你当真以为,只有你爱的这个女人才会伤心吗?不是,很多人会!很多人会为你的离去而哭泣,很多人,也需要你继续留下来,爱他们、照顾他们、帮助他们!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哪怕你在天堂后悔了,上帝也不会给你从骨灰盒里站起来的机会!你是解脱了,而你爱的人,却为你,一生伤悲!如书涵,大概我们哪天没看住,她就跟你走了”
嘉铭眸光轻闪,脸迅速转向门口,而书涵,正透过观察窗焦急的看着房间里低低交谈的他们。
嘉铭的眼眶一下就红了,呆呆看了门上那双眼睛许久,才缓缓转回头。
“嘉铭,你是男人,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承担责任?还怕直面问题?”于晏的声音一直很温和,像兄长,在娓娓劝,而不是用他警察的身份,来压制逼迫他。
“即使离开那个冰冷的家,你仍然不是孤独的,你会发现,你的生活,更加美好!而救你父亲的唯一出路,是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不是徒劳的替他掩盖罪责!”于晏轻轻叹息,又伸出手,细心的为他掖好被角,沉声:“但是逼你大义灭亲的话,短时间内我不会再。怎么样选择,我们尊重你,但是,一定不要违反法律,不然,我们也救不了你,那么,书涵真正的受害者,就变成了书涵!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她一天是我的妹妹,就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妹夫,睡醒了就滚起来吧,起来喝粥!”
于晏转过身,大步离开,打开房门,轻声对书涵:“进来吧!侍候刘少喝点粥,把身体养好,看太阳继续升起来!”
书涵惊讶的看着他,再看看病床上试图坐起身的嘉铭,忙惊呼着跑过去,紧紧扶住了他,小田也跑了过去,帮他垫了一床被子,虚弱的斜靠在上面,由书涵端着白米粥,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喂着。
于晏回头看了一眼,轻笑,打了一个响指:“小田,我妹夫交给你了,我撑不住了,得回去睡一觉。走了!”
“成,你去吧!吴奇已经在路上了。”
“嗯,走了!”于晏没有回头,摆摆手,大步走出病房。尽管劳累了一夜,可他的脊梁,依然那么挺直。
刘嘉铭呆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机械的喝着粥,慢慢的,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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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枚钥匙,到底是哪儿的呀?”江于晏看着手中的钥匙,皱紧了眉头,低声嘀咕着,其他人也很纳闷。
“在刘嘉铭名下一共有三套住房,我们每套都去了,除了其中他现在正在居住的一套能够打开之外,其他的,都打不开,也就是,这两枚钥匙,不是他另外两套房子的。”
“可是,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房间的钥匙啊!”于晏挠挠头,愈发不解。
“会不会他在其他城市还有房子,所以”
“我们上回不是查了吗?外市的房子不在他名下,而且,我记得是指纹锁吧?”
“双重的,既是指纹,也有锁芯。”
“好!那你们马上带着配好的相同的钥匙去邻市试一试!”
“是!”“头,为什么咱们不去问刘嘉铭呢?”
“直接问当然好,可是他现在的状态,还不能追的过紧。反正,这三枚钥匙一定非常有用!我个人猜测,是刘嘉铭觉得举报他父亲太不孝,可是,不举报,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所以,给咱们一点提示,看咱们的努力但是也碰运气,咱们查到了就查到了,查不到就当是刘迎峰运气好,躲过去了。”于晏毕竟了解嘉铭,沉声解释。
“是!”“刘嘉铭入院后,刘迎峰那边有什么动静?”
“他刚刚来过医院,不过,因为刘嘉铭拒绝见他,所以他又走了。”
于晏正要开口,吴奇推门进来,焦急的汇报:“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
于晏顿了一下,忙:“先好消息!”
“你前女友来了,据在本市发现她的身份证被使用过,另外,根据b市传过的消息,她手上可能重要的东西,关系到元度那位卧底同志的死因。”
于晏震惊,狠狠一拍腿:“好!马上让人去找,务必要找到她。”
“头,还有一个坏消息。”
“少废话!”
“坏消息就是。。头,你前女友来了。”
““这不是一回事吗?”
“对啊!”吴奇幽幽的点点头。
“那你还是两个消息?”
“对啊,头,你前女友来了,估摸会来找你,前女友一般都是现女友或者妻子心头的一根刺,小嫂子那儿,你小心一点我们。。会深深怀念你的!”完,专案组全体成员一起起身,肃立、摘帽、默哀
于晏眼角狂抽,半晌,自己也哆嗦了一下。他那个。确实有点后背发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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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庄雪琳是晓苏心头的一根尖刺,不如是江于晏头顶的一颗炸弹,他真有点担心,忽然哪一天她神神秘秘的摸上门,他猝不及防,有理也不清,就被晓苏给误会了,可是,他又不能交代家里人,不许庄雪琳来,因为,她身上牵扯着案子呢!
同志们在市里展开了严密的调查,连续查看了两天的监控,确定短暂发现过庄雪琳的踪迹,但是,后来在进入一家洗浴中心后,就再也没看到出来,这让所有人都很纳闷。还好,于晏够机警,让大家将所有在庄雪琳进入前后的人员及出来的同一个人配对后确定,庄雪琳是没出来,但是,另外一个不曾进去过的女人的影子,却出来了,于晏当即断定,这就是乔装后的庄雪琳。
但是,他一直很不明白,庄雪琳遇到危险,可以向当地警方求助啊!为什么她要一躲再躲?即便是她不信任当地警方,那么她到这座城市来,有可能是奔着同样是警察的他来的,那么,她又为什么来了却不来找他呢?凭着过去对庄雪琳的了解和一个警察的本能及多年的办案经验,他隐隐意识到,庄雪琳应该有些怕警察!那么,她到底为什么那么怕?
于晏和晓苏并肩走进嘉铭的病房,看到书涵在为嘉铭剥橘子,而嘉铭就坐在床上的,呆呆看着窗外,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刘小爷比,简直像是两个人。这样的刘嘉铭,让晓苏瞬间就红了眼眶,不顾江于晏冒火的眼神和黑黑的脸色,就跑了过去,坐在嘉铭床沿,握住他的手,轻声唤:“嘉铭,你好点了没有?”
嘉铭收回遥望未知天际的视线,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轻轻点点头,但仍旧惜字如金。从清醒后,他除了一个“渴”和一个“饿”字,几乎就没有开过口,而江于晏话算话,不再逼问他,果真就没有逼问过他。
有的时候,嘉铭真的很希望他对自己来一顿酷刑,他细皮嫩肉的,铁定了受不了,就把什么都招了,可是江于晏,文明的让人想揍他一顿。
江于晏走过去,微微弯腰,伸手抓住嘉铭的手腕,推开晓苏的爪子,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嘉铭的手腕,点点头:“早晨洗手了吗?”
晓苏眼角抽了抽,狠狠瞪了他一眼。
真不知道这厮的心是怎么长的,友情的握握手,他也要吃醋。小心眼!
晓苏哼了一声,转身要走,嘉铭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江叔叔脸色愈发难看了,狠狠的瞪着刘嘉铭的手,有种转头找刀的冲动。
“晓苏。”久未开口的嘉铭,忽然开口,低低央求,嘶哑的嗓音,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想看我儿子的三维照片。”
所有人本能的转头看向书涵的小腹,书涵眼角一抽,忙伸手捂住,指指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晓苏:“的不是我!”
江于晏脸色更黑了,用力去掰刘嘉铭的手:“我儿子!我儿子!我!”
吴奇和小梁偷笑,肩膀一抽一抽的 ,几乎都要憋不住了。
刘小爷是故意的吧?人都快被炭熏傻了,可是在整江局长方面,功夫却日益见长。偏偏江局长忌讳他是病人,还不敢过于反抗。
晓苏拍了他一下:“人家嘉铭的是他干儿子!你想哪儿去了?”
晓苏笑着哄嘉铭:“成!这不是医院吗,我没带着,现在就去给你照!”
嘉铭看看书涵,点点头,书涵明了,忙:“我陪你去,不然嘉铭不放心。”
晓苏点点头,姑嫂两人携手走了出去,嘉铭抬头看看窗外,雪花漫天飞舞,天地一片雪白。
“雪,能掩盖所有的黑吗?”他忽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江于晏,低声:“杨平安,知道许多许多的事,包括我不知道的,但是,我用了很多方法,他也不肯对我全部交代。”
“杨平安失踪了。”于晏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心底,却为嘉铭忽然主动开口这些话,而欣喜雀跃。
嘉铭震惊,但片刻,又轻轻叹息,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样,低声:“是顾以笙和刘静柔在挑拨他和我父亲的关系。”
“我知道,以笙已经跟我过了。”
“没想到,顾以笙居然也是为你们服务的。”嘉铭苦笑,低垂眼眸,低低叹息;“人人都站在你们这一边,他再风光,又如何不一败涂地?”
“你想好了?”于晏惊喜于他主动的触及这个话题,以为他会接着下去,他却摇摇头。
“不知道!”嘉铭缓缓起身,虚弱的穿上鞋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窗,静静望着窗外的白雪皑皑。
“什么时候是春节?”
“后天!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那一天,你还不能出院呢!”
“让我走,我也不走我无处可去,也不想去。”嘉铭冷冷开口。
于晏没有什么,嘉铭不提那个话题,他便不主动提,哪怕,他其实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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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也贴一张吧?红红的福字多喜庆啊!”晓苏挺着肚子,戴着厚厚的帽子、手套、围巾,穿着厚厚的外套,以近似土豆的形状,在雪地的里走来走去,指挥着大家装点温暖的家。
福字贴起来了、红红的灯笼挂起来了、树上挂起了霓虹彩灯,院子里还有于晏帮她堆起的雪人,雪人的脖颈上,还围着一条红丝带,像戴了了温暖的围巾,可爱极了!
“晓苏,快点回来!你不要老是在外面,太冷了,感冒了又不能吃药打针。”苏蕴怡也被接到了江家一起过年,江家人更多了,便愈发的热闹。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着呢!您瞧,我一站到屋里,他就各种乱踢,明显不想乖乖在房间里呆着啊!但是我一出门,他就老实了,明显是喜欢出来透气!”晓苏狡黠的笑,凡事都打着儿子的招牌,让人没有了脾气。
正在铲雪的于晏笑着走过来,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小脸蛋,笑着揭穿她:“你就装吧!明明自己憋不住,像个孩子一样盼着过年,还拿孩子事儿?”
“谁的呀?去你的!”晓苏羞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又笑着往前走:“林叔,我帮您扯彩带啊来来,给我!”
蕴怡站在台阶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呆呆看着像只红色土豆一样滚来滚去的女儿,心底满满的都是甜蜜,但瞬间,她的笑容又变得酸涩起来。
静柔自从婚礼后从刘家跑出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消息了,打她的电话,总是不通,也不晓得她在做些什么,这个春节,她会回刘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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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迎峰下了车,走进刘家豪宅,见到工人们正忙活着挂彩灯、贴福字,他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
客厅里也贴了福字,挂了彩带,到处都是一片耀眼的红。
他一言不发的上了楼梯,却在转角的地方站住了脚步,缓缓回头,看着客厅发了半晌呆。
又是一年的团聚的好时候,本该最热闹的时候,他的家,却好像是没有丝毫的人气、妻离子散女儿翻脸心腹背叛,筹谋到最后,偌大的家,只剩了他孤家寡人。这个家里,没有生机、没有笑声、没有温暖,触目可及的,都是凄凉!
刘迎峰忽然如疯了一般,大步跑下楼梯,看到那些彩带便伸手狠狠的扯断,见到 那些福字,便嗤的一声撕了下来,就连门口高高的大红灯笼的,都被他用细长的竹竿刺破了,刺目的灯光,在雪夜里,被风吹的不停左右摇晃。
风吹落枝头的雪,落在发顶和脖颈处,丝丝的凉,凉的他的心都寒透了。
他忽然发现,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人,纵然身后商业帝国傲立,他却依旧一无所有团圆的夜,他却连亲人的面,都见不到一个。一个都没有啊!
握着长长的竹竿,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工人们惶恐,都躲的远远的,雪地上,只有他漆黑的影子,被灯光,拉的老长老长。。
嘉铭坐在床沿,定定的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侧耳聆听着远处一阵响过一阵的鞭炮声,内心深处,是一浪没过一浪的凄凉。
去年,他好歹还有个并不和谐并不温暖的家,而今年的除夕,他就要一个人度过了,不,两个人,还有一个警局的同志在陪着他。
嘉铭苦笑,低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好吧,这样的他,也不算是一个人了!纵使书涵回江家团圆去了,可是,他至少还有个年轻的警察陪伴着。
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高高低低的笑声与恭贺声,似乎又有那间病房的患者的亲属来陪亲人过年了。一拨又一拨,来了走走了来,可是,却没有人会为他而驻足,因为他的亲人。
嘉铭苦笑,有些恍惚,似乎在他的印象里,他其实也没过过几次圆满的节日,每次,不是争吵就是暗战,过与不过,有什么区别?
走廊里再次传来更加嘈杂的喧闹声,嘉铭继续坐着,好像这个世界的热闹与圆满,依然与他无关,可是。。
门忽然被撞开了,晓苏的笑声传了过来:“刘小爷,除夕快乐!要不要提前跟你一声过年好啊!”嘉铭震惊,蓦然回头,惊见晓苏一手牵着于晏的手,一手挑着一盏小小的红灯,正看着他甜甜的笑;她的身边,是书涵;她的背后,是云波和江夫人;江夫人的背后,隐约露出继母微笑的眼;继母的背后,顾以笙探过头抱拳示意,高声唤:“前大舅子,除夕快乐!”
和晓苏并肩站在最前方的于晏提起手中的食盒给他看:“妹夫,刚下好的水饺,大家一口都没吃呢,都要和你一起吃,咱们是先提前跟你要我儿子的压岁钱,还是先吃团圆饭?”
背后传来众人的笑声,晓苏的声音最响亮:“钱钱钱!老公,你真是深知我心!这个时候,不狠狠宰刘小爷,咱可太亏了!红包拿来啊,孩儿他干爸!”
“别爸不爸的,儿子就我一个爸爸!”小心眼的江叔叔又黑了脸,一把拍下晓苏的手。
“别啊,老公!这个时候妹夫要是给个磨盘大的红包,让儿子叫亲爹都行啊!”“嫂子,你有点骨气行吧?鄙视你,深深的那种!”书涵一边咯咯笑着,一边抖开为嘉铭准备的新衣:“来来,刘少,过年换新衣,咱也得梳妆打扮一下,可不能输给我哥和以笙哥!”
以笙呵呵笑,转头看向蕴怡,大声提醒:“前丈母娘,您都给我红包了,我前大舅子的,您也得给吧?不许比我们的多啊!”蕴怡笑着朗声应着,掏出红包塞到了嘉铭手里。
嘉铭还是意识游离的状态,呆呆看着忽然变得拥挤的房间,再看看他们变戏法一样从各种餐具里掏出的饭菜和饺子,眼眶忽然就红了。
窗外,鞭炮声又噼里啪啦的响起,灿烂的烟火时不时的腾空而起,照亮了原本黑暗的夜空,这个温暖的除夕夜,厚厚的积雪仿佛也已开始融化,潺潺春水,不经意的,开始悄悄流淌。
所有人一起举杯,笑着高声道出自己的祝福:“除夕快乐!”
病房的温度,突然开始升高,明亮的窗上,腾起薄薄的雾气,如嘉铭通红的眼底。他没有看到夜的黑、没有看到冬的寒,看到的,只有即将到来的,春天融融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