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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稀奇,重生以后遇见的人,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就是在问我是谁……
然而,你们都真的确定吗?
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谁。
我的坏习惯又回来了。
我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摆出了一副“想知道我是谁么呵呵呵呵我不告诉你”地高深嘴脸……
精壮帅哥向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我的囚室与他的囚室之间起隔断作用的铁栅栏,手背上的青筋暴凸,那力气之大,让我怀疑他只需要一点儿动作,就能把那跟我大腿差不多粗的栅栏掰断。
他那双捕猎中的雄鹰一般的双目狠狠盯住了我,眼神极其危险。
我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捏着那朵珊瑚花儿的手瞬间背到了后面。
我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大发神力扭断枷锁瞬间冲过来揍我。
我这小体格跟他比起来,绝对是小鸡崽子跟老鹰的差别……
感受到我的畏惧,精壮帅哥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那声冷哼里饱含了“老子才不会跟你这种小人物计较”的轻蔑之情。他抓着栏杆的手也放松了不是一点,最起码我已经看不出来刚才他那骤然凸起的青筋,整个人笼罩上了一种冷硬之气。
作为一个小人物,我只能一脸黑线的表示,大爷你不跟我计较我真是谢谢你全家啊……
既然精壮帅哥都表示不跟我计较,我于是也放松了一点。
不过,不计较是不计较,关于刨根问底的习惯,他却根本没打算放弃。
“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长得好看体格还好的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执着……
我眼珠转了转,跟他打哑谜一般的僵持下去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是我也不并打算痛痛快快地和盘托出。
开玩笑,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我才不给自己惹麻烦。
因此我还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死样子。
“那你为什么又会认识这东西?”
精壮帅哥对我绕圈子的话语非常不满,但是他显然比我心直口快。
“我当然认识。”他说,“有人告诉我,让我来找持有这样东西的人。”
我闻言一惊,又是一喜,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这朵花想必是殷九九给我的特别提示,我在王府混吃混喝了这么多天,他都没想过要给我,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怕节外生枝。
第二,这东西很有可能是他刚刚得到的。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东西会以这种临危受命一样的方式转交到我手上,它的存在意义必然很重要。
换言之,这东西是信物、是标记、是暗号,跟“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这种只有双方才明白的暗语是一样的地位。
我盯着他,来回审视了一番。
怎么看怎么觉得,我好像找对人了。
根据纸条的暗语,符合;根据他对信物的了解,符合;根据我的审美,也符合……
哦,第三条划掉。
这毕竟是监狱,我不能扑上去拍他肩膀“哈哈哈哈哈大兄弟我可找着你了”。
这里毕竟还是监狱,保不齐隔墙有耳。
我将要做的可是掉脑袋的营生,我得谨言慎行,小心为上。
我要冷静,我要谨慎,我得跟他对对暗号。
我走近他,保持着一臂长的距离,审视着保证他碰不到我,把那朵雕花谨慎的捏在离我最近的位置,保证不会被一下抢走,这才压低了声音。
“你说这是幽灵之花?”我问,“它代表什么?”
男人沉默了。
我静静看他一脸的冷硬,以为他不打算告诉我了。
正准备转移一下话题,却听他突然道。
“接引。”他说,“幽灵之花,在我的家乡,代表接引。”
我一怔。
他说对了。
我沉吟了一下,继续问。
“谁的接引?”我说,“是谁让你找拿着这个的人?”
我见到他抿了抿干裂的唇。
看来他是真的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想了一想,也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实在不好。
还是那句话,毕竟是监狱,让人出去不容易,让人进来却只需要信口胡说就可以了。
无论是从我的嘴里还是他的嘴里吐出殷九九的名字,即使这厮是镇北王府的小王爷,怕也是不那么干净。
古代嘛,第一爱夺嫡,第二爱玩文字狱,无论谁沾上这两样,不死也得脱层皮。
虽然我很想抽死殷九九,但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
哼,等我出去的。
于是面对这个帅哥,我改变了策略,从直来直去的询问变成了循循善诱。
“告诉你这个东西的人有什么特点?”我问,“他……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精壮帅哥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动容,点了点头。
有门儿!
我继续问。
“那……他是不是身份很特殊?”我抬手指了指天,示意是皇家,“有关系?”
精壮帅哥动容的姿态更甚,又点了点头。
我心里也有一点儿激动,再次谨慎的打量四周,谨慎地比了一个“九”的手势。
“是不是?”
帅哥的眼睛微微眯起,面无表情,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半晌,眉毛微微一拧:“你知道些什么?”
这就是默认了啊。
我内心一喜,已经开始向往美好的自由生活,面上却仍然是刚才那副装出来的波澜不惊。
我收回手指,耸耸肩,把那枚不大的小东西塞回了囚衣下腰带之间的夹层里。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一脸高深拿腔拿调,“不该你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你知道。”
帅哥冷哼一声,明显对我的态度非常不满意。
“你!……”
可是他只说了这一个字,就不再说下去了,眼神越过我,注视着我身后的位置。
我感到奇怪,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回眸去看,也惊讶了一下。
我现在的身后,精壮帅哥正对的方向,便是另一间囚室。
方才那个非常不讲卫生把自己裹在脏兮兮的破布里睡觉的人,现在正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我们两人的方向。
这个人隔得还是远,光线不好,他的脸又脏兮兮的,我看不清他的五官,只能在这幽黑的暗处看到他一双闪着诡谲光芒的眼睛。
他的目光有一种诡异的光压,看的我浑身不舒服。
精壮帅哥与那个人对视一眼,面部线条更加冷硬,转身坐回了他最初待得那片阴影里。
有旁人在确实不好说话了。
我撇了撇嘴,也坐回了刚才我扒拉出来的那块小强比较少的地方,盘着腿支着脑袋,目光去追逐囚室之中唯一的一道光线。
监牢里远处传来囚室门开关的回音,近处有悉悉索索不知道是虫子还是老鼠的活动声。
这个地方,唯独人类是一片死寂。
找到了任务目标,我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迫不及待。
人啊,没有念想的时候浑浑噩噩,有了念想的时候充满干劲,而惟独在临门一脚的时候会露出前所未有的焦急。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
溺水的人会抓住救不了命的稻草,黑暗中的人反而最渴望光明。
我垂下眼,无声地叹一口气。
我不该来找师父的。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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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慢。
这一天里,为了打发时间,我尝试过很多活动。
唱歌。
因为五音不全被精壮帅哥冷哼了无数声,最后被狱卒吼了,作罢。
瑜伽。
因为动作太奇葩被当作奇怪的邪教,收获到了非常鄙视的眼神,作罢。
跳操。
因为扬起了囚室里的无数尘土,惊出了草垛下的无数老鼠,最终踩死了无数小强,恶心的我终于忍不下去了,只好自己作罢。
最终,我只能坐在囚室里编头发。
然而编好的头发没有皮筋,我只能唉声叹气的把头发重新散开,蓬头垢面的执着下巴思考人生。
我在等黑夜到来。
夜里好办事儿,有光的地方,总是不太利于掩护。
好在现在还是春天,总是夜晚更长一些。
在我殷切的期盼中,黑夜姗姗来迟。
夜半三更,外面有卷着沙尘的风声。
狱卒吆五喝六地巡视了最后一遍,骂骂咧咧地去最外面值夜儿了。
左边儿囚室里不讲卫生的人似乎已经睡熟了。
我瞥了他一眼,确定他不会醒来,窸窸窣窣地凑到精壮帅哥的囚室边。
精壮帅哥坐着闭目养神。
“喂。”
我叫了他一声,没反应。
我颇有顾忌地回头看了看另一件囚室,又叫了这帅哥一声。
“喂。”
帅哥突然回过头看我,如鹰的目光犀利异常,显然对我没礼貌的称呼很不满意。
……这么凶,我也不想叫你喂,然而谁知道你叫什么。
我撇撇嘴,硬着头皮继续道:“你来。”
“我不叫喂。“帅哥冷硬依旧,“我有名字。”
我有点儿无奈:“好吧,你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喵的!谁稀罕知道你叫什么啊!
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压低了声音:“你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出去。”
他纹丝不动,目光迟疑,仿佛鄙视又不可置信一样,眼神中明明白白写着三个字。
就凭你?
……喵的!我真该扔下你。
我不再废话,从身上左掏右掏,最终掏出来一个铁片儿,前行两步,抓住锁,咔哒一声,撬开了。
帅哥的眼神明显变了。
我一脸云淡风轻。
真是,别这样一副不可置信又觉得被废物侮辱了智商的表情好不好。
你们作为大神,总要允许我这等废柴有些特殊技能不是。
这东西我早就从师父的收藏里翻出来过,相当于古代的□□。
我说了,我轻功不好。
被抓住的时候我总要保命。
我挪了两步,再次轻巧的撬开了精壮帅哥囚室的门,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跟上我。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来。
我们两个人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往外走,谁知刚走几步,就听外面一声粗犷的嚎叫划破了死寂的夜。
“戒备!有人闯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