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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也不算清白,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会在妾的房间,而且还和沈墨发生了那样的事。
有的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不过这些事没人告诉何雅,对于只能记住当天事的何雅来说,睡个觉,更是想不起来了。
不过沈家现在多了一个孙子,沈欢,小孩儿向来只崇拜比自己大的,所以沈小芳沈小华从来都不去招惹这个堂弟,况且若说好玩,何宝宝岂不更好玩?
说到何宝宝,何宝宝就来了。
何纲和玉狸面容沉重,何宝宝吸着两溜鼻涕,完全不知道自己破坏了画风。
沈澈在何雅旁边坐下,暗想这两位要耍什么花招。
无怪乎他这么想,何纲每次出现都没什么好事,除了送酒,可今天携家带口的来,明显有事。
“明日是亡母忌日,我想接阿雅前去拜祭。”何纲斟酌了一下用语,岳母两字还是没说出口。
五年前最后一仗,何世平自刎殉主,说不上是因他而死,但何世平大抵是不愿认这个女婿的。
沈澈脸上没什么表情:“岳母大人的墓不是早就被挖开了么?”
明王之乱,由何世平而起,虽何家被诛九族,可民愤难平,何家墓地早就被人给掘开泄愤。
“先父早点得高人指点,为防万一,早将母亲大人遗骨择地而葬。”
说点什么好呢,毕竟媳妇还在身边坐着。
何雅眼一直盯着面前的茶杯默不作声。
最终何纲如愿。
沈澈不能同行。何纲知道,能在白马街把酒肆开下去,背地里不知欠了多少情。暗地里能干的,一般明着不行。
派出的侍卫不能算多,都是下人装扮,混在人群里一眼绝对看不出来,上上乘的高手。
小芳小华在家无聊地蹲在地上数数,数的是沈澈从东墙到西墙走了多少遍,单数。何宝宝归小芳揍,双数归小华揍。
回来晚了半个时辰,却带了个人。顶漂亮的小姑娘,除了皮肤有点黑,一口细碎的白牙猫咪一样可爱。
沈澈看了半响,迎上去掏出帕子抹去何雅头上的汗:“累了吧。”
何雅接过帕子:“我自己来。她。捡的。”
小姑娘粲然一笑:“大师兄,我迷路了。”
慕宝宝从这天起便在福园住下,先前小芳小华还不知道喊什么,过了两天便叫她“慕姐姐”慕宝宝也不恼,真像个孩子,她袖子一展,便从里面跳出个松鼠。逗的两个孩子哈哈直笑。
非但会变戏法,慕宝宝也很勤快。给何雅梳头这项工作她也从小梅手里抢过来,一面梳一面赞美:“姐姐,这是我见过最好的头发。”要么就是:“姐姐,你生的真美,比我娘还好看。”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也闪闪发亮,就像是她养的那只松鼠。
何雅的功课,也因为慕宝宝减轻了不少,就算每天都是重来一遍,慕宝宝也是很有耐心地陪练。
何雅还带慕宝宝去看望过李老夫人,可惜李老夫人如今病情虽然没有恶化,但却说不出话来了,看见慕宝宝也没有多余的反应。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慕宝宝,男人通常没有女人善于掩藏心事。
任七直接跑过来请求何雅把慕宝宝送走。
“送哪去啊?她是我捡回来的,自己都不知道家在哪。”何雅叹了口气,又道:“你不喜欢她么?”
不是不喜欢,实在是看不下去慕宝宝每天鸟一样快乐,伴在何雅的身边,也伴在沈澈的身边。
任七是个耿直的汉子,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总之,她不适合留在大人身边。”
即使沈澈如今身居相位,任七无意中还是沿用了以前的称呼。何雅从窗子往外看去,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经有拇指大小,慕宝宝正和小芳小华斗蛐蛐,喊的太用劲,何雅都能瞧见她额头上亮晶晶的汗。
“是个单纯的孩子”何雅喃喃道。
心思可真是单纯,单纯的只有您看不出来,任七心道,却不敢说。
任七泱泱退下,何雅独自坐了一会儿,慕宝宝推门而入,见何雅手上拿着鞋底子,伸手就来拿:“姐姐,你身子不好,我来帮你做吧。”
黑色的鞋面上多出一只有些肉乎的小手,力道不轻。
何雅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忽然就扯了回去:“不必了,这是做给我哥哥的。”
一瞬间慕宝宝脸上有些发怔。
何雅揉了揉眉心,搁下鞋底子:“坐的久了,有些发困,想睡一会儿,晚膳就交给你罢。”
慕宝宝眼睛重新发亮。
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何雅躺在床上时想。
她抱着软枕沉沉睡去,却越睡越沉,直到耳边传来一声声的喘息,略微动了动身子,身上人低头吻住她唇:“醒了?”
也不等她回答,重新换了个姿势,埋首直到从底里绽放出烟花。
“都回来很久了。”这一声听起来像是抱怨,却借着余力让自己和她贴的更紧。
何雅嗯了一声,伸手捞住脸庞的青丝,人这么热,头发却凉凉的。
“把她送走,不是府里的人,我不放心。”沈澈握住她手,白皙的指尖看起来有些透明,忍不住搁在嘴里咬了一下。
咯崩一声,何雅险些没踢他一脚。
“行,不过我答应要帮她找到家人,等我病好了行么?”
软软的请求,水盈盈的眼,沈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告诉你个好事儿,我已经接到薛衣人了。还有鹿仲景,等你病好了,你想去哪?”
去哪?何雅眼亮了一下:“你能去哪?”
能撇下沈家。撇开朝堂上那位?以前没提过,并不代表没想过,因为太了解,所以知道不如不提。
况且爱一个人,何必要让他做如此痛苦的选择。
再则,爱一个人,与他一起在哪看月亮不是月亮。
这些话何雅是没法说的。不过却被他勾起一丝调皮:“我听说乘船往东,有个女儿国,那里面的女子地位等同男子。一个女子可以纳数个男子为夫,我很是向往。”
头顶乌云笼罩,沈澈让自己垂直砸下,收获尖叫一枚。
慕宝宝正端饭入屋。闻声直往里冲。小芳小华跑的更快,却被从天而降的任七拦住。
“阿娘有危险!”小芳表情焦急而严肃。
慕宝宝没说话,眼里表达同样的意思。
任七不看慕宝宝,大马金刀立在门前:“夫人不会有危险!”
慕宝宝眼睛眨了眨,拉过还在抗争的小芳,还有若有所思的小华:“我们先去布菜。”
何雅换了三次才找到满意的衣裳,顺便扯了一条纱巾系在脖子上。
沈澈躺在床上瞧她忙碌。
“怎么忽然知道讨我喜欢了?”
哪知眼睛看到我是在讨你喜欢了?我这是在掩盖你的罪证。脑子里忽然警觉:“天热,心里热。总觉得没合适的衣裳,你是不是该给我做新的了?”
找了半天才找出这一件能遮住脖子的。可没发现樱花粉的颜色有点透。
沈澈眼睛在她胸脯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转到一边:“咱们出去用膳罢。”
要节制,日不过三。
“阿娘,你没事吧?”进了膳厅,小芳先来了句。
小华立即甩了一个白痴的眼神给小芳,天底下男的开窍果然都是晚的,包括他哥。
“你看阿娘面若芙蓉,分明是、是辣手”糟糕,想不起那个词了,岂非要显得没有小芳聪明。
何雅听到辣手两字就觉不对,再看沈澈,伸手的动作已经晚了。
“辣手摧花!”
小华洋洋得意。
小芳惊呆了。
“坐下吃饭!”沈澈沉着脸坐下。
慕宝宝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们,只看着面前的菜,三鲜鸽蛋、碎溜鸡、清炒小黄瓜、莲蓬豆腐、凤尾鱼翅、随上荷叶卷,都是按照何雅所言依沈澈口味所做,却不知他喜不喜欢?
“这么多菜,宝宝辛苦了。”何雅已无午后那抹烦躁,亲自夹了一块鸡放到沈澈碗里:“宝宝亲手做的,你尝尝。”
沈澈把碗推开,笑道:“忽然想起来我在宫里已经吃过了。”
慕宝宝扔了筷子跑了出去。
沈澈皱眉不解:“她这是怎么了?我今个儿可没说要把她送走,我不是已经同意了过几天再让她走么?”
何雅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解释。
薛衣人一行不日即到,沈澈已命人将主居左侧的空房打扫出来,到时候就住在这儿。
沈澈还得进宫一趟,这些日子他必定不能上朝,怎么也该跟端帝好好说道说道,况且她的事怎么能瞒过端帝?
何雅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雷声像要炸开整个世界,一道道闪电映在窗户上,感觉就像是兰若寺之夜。
可也没那么恐怖,尤其怀里有两个小小的孩子,何雅低头,在他们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雨声里有些东西,她仔细聆听。
忽然间,门被推开了,慕宝宝披着头发光着脚站在外面:“姐姐,我怕!”
那些声音越来越密,何雅拉过慕宝宝:“保护他们。”
走到门口,回头:“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害怕。”
何雅推开门,又把门关紧,一道闪电亮起,青色缠枝菊纹裙都有些透亮,她也看到了一排排静默不动的人。
雨那么大,顺着他们的下巴留下来,可好像和他们无关,蓑衣之下一柄柄很熟悉的刀雷电之下闪着雪白的光。
就算改朝换代了,可有些东西还是留住了,比如绣春刀,昔年何纲每日必佩。
“何家乱党,贼心不死,盗取御赐宝物翡翠观音,将剧毒藏于赝品之中,妄图毒杀圣上,罪证确凿,拿下!”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给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杀就是杀何雅思索着,眼里却露出了迷茫。
沈府一片寂静,哪怕这么多人同时行进。
只有雨声,雨声,雨声。
何雅手被剪有有些疼,可挣扎无用,所以不挣扎了。
雨声虽大,也能听见前面两个人的对话。
“上头说最好是”话是没说出去,手势很清楚。
“这还不是没出沈府么?”这声音的主人多少有些不乐意,不过在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包袱后改了:“放心,出了府就办,这可是重犯。”
沈府大门在前,却如同鬼门关。
“松开她,让她走。”这声音里带着一股兴奋。
只要她出了这门,就可当做畏罪潜逃,捉拿逃犯过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就算沈相,又能如何?
何雅似乎明白了,抓住门板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了?”声音更加兴奋。
刀锋划破背部衣料,何雅回头看了一眼,列队散开,弓箭在弦,一点黑青色的冷光格外清晰。
“把她给我扔出去!”声音出现不耐烦。
就在此时,何雅忽然冲出大门,却不是直往前跑,更像是一扑,接着就地一滚。
头顶上箭声如雨,可悉数落空。
锦衣卫这种弓箭可连发三支,何雅一扑一滚已让两支失了准头,可还有第三支。
“还道是长了脑子”滚能滚多远,话音未落,这人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绚烂的烟花。
他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原来一个人心脏破开流血是这个样子。
马鞭冲何雅甩来,饶是剧痛,她也拼死抓着,借着这一股拉力,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坐稳了。”声音里俱是冷酷,也不回头,双手同时使出,朝着沈府大门将手上火药枪打完,接着“驾”一声带着何雅绝尘而去。
端帝六年五月,发生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案——翡翠观音案。
明王之乱中的漏网之鱼何纲、何雅及其党羽,盗取了洪王进贡给端帝的寿礼——翡翠观音,并用一件赝品替换,挖空赝品观音的肚子,在里面放置至毒七绝香,以期毒杀端帝。不料阴差阳错,这件翡翠观音被赐入沈相府中,又因侍女不小心碰倒翡翠观音而发现异常。主犯何纲被擒,何雅及其他党羽在逃。
帝怒,责令大理寺七日破案,追回翡翠观音,剿杀乱党。()
252翡翠观音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