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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澈面有迟疑,小老虎这半文半白的话理解起来不费力,费神,想不通透。
何雅见他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暗叹,这就是猪一样的队友啊。反正她话撂这儿了没干什么浸猪笼的事儿,就算干了,想把她浸猪笼也得有那个本事。这么一想,心里那一点点纠结全部消散了,心里剩下的就是对三番四次挑衅自己的玉砚的怒火——何家败了,不是第一遭遇到这事儿,周嘉那样的,暂时弄不到,玉砚这样的,能够着的不捋顺了,都不是她了。
沈澈拿药酒回来见到的就是小老虎盘腿坐在床上对着宋嘉南的对子发呆,他心里略有紧张,那上面令写了一行,乃是他作的,不过是模仿着宋嘉南的笔迹,却不知小老虎如何评价,但那样好的诗和这般水平的对子或许压根不是小老虎弄出来的。
沈澈完全想偏了,何雅想的根本不是这些,在沈澈离去的这一小会儿,她脑子里已经过了至少九十九种弄死玉砚的方法,不过觉得哪一种都不够惨烈。
恩,我不能弄死他,他不就觉得我糟蹋了他家的二傻子么?我得留着他慢慢看着二傻子对我死心塌地,做牛做马。
何雅猛一抬头,本来圆圆的眼睛突然拉长,挤成一个上扬的狡猾弧线,乍现的光让沈澈机灵零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幺蛾子再大,他也得伺候着,手不甚熟练地去解小老虎的衣裳,触目一片乌青还真吓了沈澈一跳,撞得还挺狠的。颜色虽然可怕,触感却极细腻,这样亲密地接触,又想到这几日来两人的肢体接触,沈澈只觉得呼吸热了起来,鼻尖上也突然多了一根头发,痒得他难受,又不敢去拂,生怕被小老虎发现了他的异样。
“宋嘉南也就这水平,还敢跟我出题,真是不咬人的狗瞎叫唤。”何雅并未注意到沈澈的异常,不过这句说出,沈澈的手听住了,他的那个对子,也入不了小老虎的眼?
“再抹点,我真怕伤到肾了,这个意境太差,这个勉强可以,但”(学霸总有些怪癖,比如说总是担心肾,可以忽略)
沈澈忙问:“雅雅可有想好的下联?”
何雅:终于等到你问了,姐今日就要震住你。
“唉,说实话,这个上联不是我作的”何雅叹道。
沈澈心里顿时松快了,小老虎怎么会是那块料,万一真这么有才,他怎么办。
“但我也作了一个,你帮我琢磨琢磨。”
“为夫也不擅长作对,不过雅雅要是想让我帮着想想自当从命。”快来吧,让爷乐一乐。
“我感觉不太好雨雨风风花花叶叶年年暮暮朝朝”
沈澈:对仗工整,朗朗上口,意境优美,堪称绝配。
何雅:澈郎,我这个还可以倒着念哦,你试试。
沈澈:我感觉很沉重!
何雅腰如肉圆子所言,只因她皮肤娇嫩,撞一块便是淤青,所以只是看着吓人,稍停了会儿,照例外间用饭,依旧也没什么规矩,四人围坐一张桌子。
通常若是大家衰败了,首先卖得就是要养着的奴婢,万万不可放这些奴婢出去挣钱养家,原因有二:一是惹人耻笑,二是名为主仆,实则地位已换,且此时主人依赖于奴仆,也极易唤起奴仆之前被驱使的仇恨。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肉圆子这样的忠仆,至于玉砚,只是对沈澈罢了,若不是碍着沈澈还维护着自己,看样子都要打上来了。
何雅听着玉砚的挤兑,脸上并无不悦,反而用勺子舀了一勺子小酥肉放在玉砚碗里,温和道:“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服伺老爷。”
玉砚的惊讶无需掩饰,听着沈澈和何雅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雅雅,你已经很好了。”“澈郎,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玉砚默默端起碗,走到门外蹲在屋檐下吃去了。
然,玉砚只是暂时消停了,饭闭进了何雅命肉圆子收拾出来的西间,一鼻子不屑,这也叫书房?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间书屋以后就叫做陋室如何?”
沈澈连声称好,玉砚将脸转到一边,令觅契机。
肉圆子将油灯挑得亮亮的,回过身来:“小姐,可是你不识字啊?”
玉砚:圆子姐果真贴心,咱们又可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沈澈疑窦丛生,小老虎的表现无论如何也不是不识字
何雅:肉圆子你就是专业拆台的!
肉圆子无视何雅怒目相视,重要的是觉得小姐这摊子铺大了,随手从书案上抽了一本,翻开来,随意一指:“这是什么字?怎么读?”
何雅头一个变两个,被肉圆子气的,拆台拆这么彻底,肉圆子你很行!
或有人会怀疑,若是何雅不识字,为何之前还能看懂宋嘉南的对子,其实何雅确实没看懂,只是那下联的繁体字多少她也能猜出来,只看那字形不对,才判定宋嘉南的根本不是标准答案。说到这儿,诸位应该了解了,何雅不是不认字,而是不认识大周朝的繁体字,若是看,也能琢磨出个大概意思,但至于读,那倒是真的读不出来了。
其实不怪别人,只怪何雅目光短浅,从生下来就没想到自己还有学习的需要,何世平给她请的那些个先生一个一个都被她吓跑了,到后来,何世平也懒得逼闺女了,反正无才便是德,再说平时说话也用不着那么文绉绉的书面语,随便闺女一边儿玩去了。
说我目光短浅,谁能想到十几年之后的事儿,何雅愤愤埋怨作者君,然后一拍桌子:“从今往后我要开始学习!”
沈澈再神童,也被何雅这前后巨大的反差搞糊涂了。
玉砚笑嘻嘻地凑过来:“夫人,要不要小的教您?
何雅:“不用,我有大周词典。”
玉砚:“词典不教读音。”
何雅一顿,看向沈澈:“不用,我有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