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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仪望着远去的回纥大军,轻叹了一口气,秦惋如此时跃下马来到他身旁,显然不满适才他二人那般亲密举动,嗔道:“你跟那刁蛮公主说些什么话,为何她竟肯退兵?”
李子仪微微一笑,没有言语,牵起她的小手直奔禁军内部而去,穿插而过的禁卫六军,来到龙骑之前,扫过周围跟随逃难的皇子、皇妃,公主、皇孙以及京兆司录韦见素,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和朝中几十大官员满面灰土,想到平日里众人皇亲国戚作威作福何等的威风八面,如今唐室大好河山却落得如此逃荒下场,当真皇土霸业如梦一场,不外如是。
唐玄宗惊慌道:“李卿家,适才伏兵乃何方乱党,如今退敌胜算又待如何?”
李子仪暗忖自己一代剑客,追求无上天道,这一年来早习惯江湖放荡不羁的生活,此刻却要侍奉朝廷,只觉浑身不舒服,同时暗下决心,平定安史之乱后,立即辞去官职,携群芳娇妻封剑山林,啸傲江湖,过些悠闲平淡的日子。
当下正容回道:“安禄山包藏祸心,固非一日,亦有诣阙告其谋者,皇上往往诛之,使其奸谋得逞,害得皇上出逃,天下动乱,是以先王务廷访忠良以广听,盖为此也!”
接着又慷慨陈词道:“臣犹记宋憬为相,数进直言,天下赖以安平,自顷以来,在廷之臣以言为讳,惟阿谀取容是以阙门之外,皇上不得而知,必知有今日久矣,但九重严邃,区区之心无路上达,事不到此,臣何由得睹陛下之面而诉之乎?”
话中大意是讲:记得当年宋憬宰相,每每直言相柬,天下也得以安定太平,而从那以后,朝廷中大臣们都忌讳直言进柬,只是阿谀奉承,博取黄上欢心,因此宫外的事情,皇上一概不得而知,远离朝廷的百姓早知会有今日,却只是因为宫禁森严,只有区区效忠之心,无法让皇上知道,事情不到今日这一步,我有怎地能面见皇上向您诉说呢?”
李隆基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数落痛说,汗颜道:“此朕之不明,悔无所及。”众人目瞪口呆,摄于李子仪的威势,仿佛天将一般,各自默默不语,静观他与皇上的对答。
李子仪顿了顿道:“如今巴蜀已近,却有回纥,吐蕃伏兵阻拦,唯以力敌惟有智取,昔日曾与回纥缔结盟约,交情深厚,与其坐以待弊,不若铤而走险往去说之,自可不战而胜。”
李隆基闻言大喜道:“不知派何人前去为妥?”
李子仪环顾一周,轻叹道:“启秉皇上,此事关乎重大,迫在眉睫,番邦军营又如同虎穴一般,惟有小将亲往才能说服回纥可汗,发兵助唐击败吐蕃伏兵,护送皇上平安至蜀地,还请陛下恩准。”
唐玄宗欣然道:“妙极,朕便封你为兵部尚书,全权负责退敌南下之事,只要回纥答应重新结盟,助朕度过难关,任凭合理条件,朕尽数接受亦无妨!”
李子仪谢恩之后,命人将随行地方官进贡给朝廷的春织丝十多万匹以及银两全部敛在一起放于三军前,长啸道:“安录山反贼扰乱天道,陷天下黎民于水火,凶狠彪悍,须远避其锋,本将知道尔等都是仓促之间护驾出行,来不及同父母妻儿告别,一路跋涉至此,辛苦之及,皇上深感众将士的苦心,欣慰不已。”
“然而去蜀中道路艰难而漫长,郡县偏僻供给不足,今日去留全凭诸位,你们可以把这些绢丝分了,作为一路的盘缠,如果回去后见到你们的父母以及长安城中的乡亲父老,请代皇上向他们问候,不久唐军定会平定叛乱,诸位兄弟各自珍重吧!”
众将士泪满衣襟,士气高昂道:网手机站。“臣等誓死追随陛下不敢有悔。”
李子仪微微点头,心想此番话已经激起将士们誓死效忠之心,平息烦躁情绪,稳定军心,自己可放心前去回纥军营了,转身又吩咐情剑弟子保护皇上龙体,才牵马准备单骑而去。
陈玄礼来到跟前道:“他们乃虎狼之辈,少将军身为主帅,岂可铤而走险,以身为诱饵?莫不如选铁骑五百护行如何?”
李子仪摇头道:“随行护卫一多,反而我们心存芥蒂,此举正害了我,只有我一人前去,代表朝廷真心诚意,没有戒心;倘若回纥胆敢对我无理心生歹念,哼,还要先问过在下的剑,惹得我不高兴,血洗敌营!哈哈!”
陈玄礼见他信心十足,再不多言,送至禁军前面,恰有一位容色绝美,风姿绰约的少女盈盈俏立,劲装贴身,曼妙的曲线显露无疑,明艳照人,妩媚横生。
陈玄礼被他那绝色容貌所摄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干咳一下,知趣地告别一声,退了开去,李子仪微一惊鄂,迎上前去,笑道:“惋如也是担心在下的安危,来为我送行的么?”
秦惋如横了他一眼,以她银铃般悦耳的声音道:“担心不错,却非是来送行的!”
李子仪早猜到撇下他独闯龙潭虎穴定非易事,与这刁蛮的丫头混在一起的确令人忘怀,但又怕她有危险,推搪道:“子仪事前有言在先,要单骑拜见回纥可汗,而且此去倘若缔结盟约不成功动起手来,穿插在前军万马之间,如果伤到你分毫,我有何脸面向秦老将军交代?”
秦惋如幽怨地瞧了一眼,美目送出:“你敢撇下本小姐不管么?”的眼神,嗔道:“你担心我受伤害,那人家就不担心你了吗?将心比心,倘若不将惋如带在身边,人家定会急死的,何况你只答应单骑而去,却又未说一骑可以坐几个人啊,嘻,只要咱俩咱俩同坐一骑而去,也不算食言啊!求你了,让人家随你去嘛!”
李子仪听到她的婉言软语,看着她楚楚动人地美态,决心动摇起来,故意道:“可是男女有别,惋如以什么身份随子仪同骑前去呢?”
秦惋如听到语气大转,似同意了她的同行,笑靥如花,被他如此一问,俏脸竟红了起来,含羞道:“你不是说人家在是你的妻子了么?同骑前去有何不可?”
李子仪禁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怎么可以,惋如你还没尽过妻子地责任便想如此轻易进我李家的门么?天下哪有这般便宜地事,何况当时只是为了瞒过那刁蛮的公主怎可当真?”
秦惋如气得鼓鼓地,跺脚嗔道:“大丈夫一诺千斤,怎可出尔反尔你你这大无赖,人家恨死你了!”言罢挥起粉拳,直捶打在他的胸膛。
李子仪瞧着她一副沽然欲泪的样子,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微微一笑,伸臂蓦然将玉人栏腰抱起放手马背按着一个翻身,坐在其后紧搂佳人于怀内,策马向西北方向回纥军营而去。
二人共乘一骑行了约莫一盏热茶的工夫,在一块平丘处现出一排排军营帐篷,几副大旗迎风飘展,绣着外族回纥文字,正中的大型军帐显然便是统帅的主帐,将近之时微觉诧异,并无回纥将臣迎接,明显不将来者使节放入眼前,不禁心中有气。
他想到番邦本是蛮夷,礼数不周倒也不足为奇,如今有求贵国,只有暂忍一时,秦惋如娇哼一声道:“仪哥,你瞧他们忒也小觑人,如此小邦竟尔傲慢缺乏礼数,想来气人!”
李子仪微微浅笑,低下头去,但见她嫩白的脸上娇嗔盈盈,眼波流动,说不出地娇媚诱人,忍不住俯下头去,在她微微颤动的樱唇上一吻,后者满颊潮红,激动之下,竟尔浑身颤抖,双眸半闭陶醉其中。
他总在想怀中玉人不过是少女怀春,一时意动,没想到她竟然一往情深如此,这时秦惋如靠在他的肩头,粉颊和他左脸相贴,娇憨道:“仪哥,先前那刁蛮公主逼迫你不让娶人家时,惋如惋如当真害怕你同意于她,你说你说人家已是你爱妻,男子汉大丈夫,不许日后抵赖啊!”此时她心中仍是担心一会遇到那公主以此相胁,迫得他无奈反卦。
李子仪鼻中闻到的是粉香脂香,手中抱着的是温香软玉,不由得意马心猿,神魂飘飘,倘若不是急于搬兵救驾,真地要放慢脚步,在这荒山野岭中慢慢享受着二人旖旎风光,当下双臂收紧,叹道:“我李子仪公私分明,不会为了一己私欲于江山社稷不顾,当然也不会看重功名利禄而舍弃至爱,此次作乱平定,再与邪帝一战后,便决定携着你们姊妹隐剑山林,定居幽谷也好,回到情剑山庄也罢,不再理江湖朝廷琐事。
“这一年来浪迹天涯真的累了,同时也想通了剑道天运,凡事有因有果强求不得,只有顺其自然,从心而悟,才能上窥无上剑道化境,而子仪的天道便是几位爱妻对我情意,故此剑道修为对我而言,已经不在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永远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因此与邪帝一战,嘿嘿,那是非胜不可!”
秦惋如听得他亲口应承,心中欢喜无限,但细想情郎与百年来最杰出的魔教第一高手决战,他虽剑法奇高,终究较邪帝少了近四十年的经验火候,即使在内功修为上恐怕终有不及,中原武林正派少林、丐帮以及天刀盟、静云观、东枪门等纵然人才辈出,却远不及此人,而仪郎年不过二十左右岁,内功修为再强,怕未必臻达化境,不由担心起来。
二人各怀心事,眨眼之间,坐骑已临近军营寨门,只见门口有四名大汉,衣着相同,上身**,身材彪悍,威猛绝伦,其中有两名大汉各抱着一块巨石,看上去少说有四百来斤,另外两人一个双手抓住一匹战马的尾棕,那骏马无论如何向前使力也前进不得,另一位站在一桩哨兵的木架之下,双臂贯力,竟然连人带桩一并抬起,可知四人天生神力。
秦惋如心下惊骇,暗忖这四个家伙还是人不是?怎地这般大力气,又见四人身躯粗壮,举动行为大异,甚是有趣,当下倚在情郎胸前,拍手笑道:“仪哥,你瞧多好玩儿,他们作猴耍杂技只当欢迎咱们么?”
李子仪笑而不答,心想这是回纥设下的鸿门宴,势要先给咱们来个下马威,嘿嘿,那也忒小瞧了中原的武林人士,当我李子仪当真轻浮好欺负不成?今日不让尔等栽个跟头,还真以为大唐无甚人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