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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仪循声望去,颇为惊讶,心忖魔门今日前来定然心怀叵测有所图谋,否则怎地会如此明目张胆兴师动众,只瞧萧玉川一身黑白相间的长衫,发系巾带,金丝缠腰,天蚕护臂,流露出统帅群魔的首领风范。
身后左侧为魔域刹星裘日修、乾坤左使萧乾、来自高丽弈剑大师傅南冰、毒手至尊孙陵散、摧心掌尹继善;右侧为玉观音虞欣研,乾坤右使谢坤、吐蕃第一高手火云喇嘛、鬼影剑客影子、冰月宫首徒苏蓉儿。后面一排为金木水火土五法王、西域四魔以及魔门中等高手和六道帮中好手,在广场上站立数十排之众。
萧玉川与裘日修等魔门几位顶尖高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入内宅门槛,前者微微一笑,向着东枪詹勋业躬身一揖道:“晚辈代恩师向詹前辈祝寿,愿前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詹勋业冷笑道:“累邪帝费心,詹某人可受之不起啊!”萧玉川傲然挺立,环顾一周,目光扫过师馨悦顿时一亮,旋即轻轻一叹似是无奈,仰望西厢二楼处的绝代佳人,朗声道:“今日乃前辈五十大寿,有才貌倾冠于世的小诗女雅奏仙曲助兴,当然锦上添花再美不过;只是江湖豪杰聚此,堂堂热血男儿,痛饮豪情之际,岂能止于文雅风骚?念此之故,特领敝教上下来此,一来为宴会助兴贺寿,二来做一桩赌注。”
詹勋业“哦”的一声,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道:“助兴倒也不必,却不知何来赌注而言?”
萧玉川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正容道:“中原武林八大门派,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满口仁义道德,假仁假义,向来视我神月教为邪教,与之为敌结下无数仇怨,今日我圣门在此便要会会天下各路英雄,双方比试三场,赢出两局为胜,公平决斗,愿赌服输,却不知诸位可有此胆量?”
旁观众人“呸”的一声,甚为动怒,却未有人贸然出来忤逆挑衅。一因众人素知魔门的厉害不敢相试,又觉今日前来参加宴会,宾随主从,怎可越了礼数喧宾夺主,一时武林人士齐相望向东海神枪。
詹勋业正气凛然道:“输又作甚赢又如何?”
萧玉川淡笑道:“若是敝教输了,从此远离中原销迹江湖,倘若是贵方输了,自后中原武林便以神月教为盟主,统领江湖。倒是徒有虚名还是名不虚传,一比便晓!”
武林正派德高望重的五位宗主:东枪西剑、南仙北佛、关中刀君,素以南仙为盟主,此时钟**不在此处,詹勋业、宋烨、惠明大师等齐望向静云庵最杰出的弟子师馨悦。
仙子欣然一笑道:“詹前辈,今日家师不曾亲临,晚辈得才又未能服重,还是由詹前辈发施号令,做主的好!”此刻关系武林中原成败存亡之际,詹勋业当仁不让,长啸而道:“詹某不才,虽不能外退胡虏内平乱党,但却深知正邪势不两立,神月教众二十年前,凶残暴戾,祸害武林,血洗江湖,不得安宁,被视为魔门歪道亦不屈枉尔等!如今又在此含血喷人,兴风作浪,惟恐天下不乱,魔门欲成为武林至尊,称霸江湖,还要问问詹某的夺魄雁翎枪肯与不肯?”
萧玉川微微一笑,破带几分邪气,点头道:“既然如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诸位请到外面较场决一成败!”
当世正邪两道顶尖高手来得十之**,对首而站,一面是杀人不眨眼的群魔,一面乃武林正派的豪杰;梅花四剑跟随李子仪站在众人之中,周身倍感轻松,丝毫不受眼下严峻危急形势的影响,并非她们莫不关心武林之事,只因身旁有少庄主在此,对他充满信心,故此胸有成竹,仿佛天塌下来她们的少主都能撑起一般。
较场正前中央有一座高数丈的平台,为平时习武操练的指挥台,此刻正做为决斗的场地。萧玉川向身旁的魔域刹星裘日修点头示意,后者身影忽闪,纵身轻跃,已赫然站到台上,虎目精光,俯视众人道:“裘某不才,闭关二十五载,孰料江湖人杰辈出,今日老夫先落首场,不知哪位英雄肯下场不吝赐教?”
武林众人面面相觑,面对着魔门除邪帝外三十多年来无人能敌的顶尖高手,实已臻至武学极高的境界;诸如玄真子叶千秋、阳关三指段楚名、落日长虹龚剑锋等前辈高手均自知不是对手,三十年前当裘日修跟随邪帝叱咤风云之时,这些人等方值少年,此时依然自愧不如。
宋烨内伤未愈,定然下场不得。詹勋业心忖:正邪相斗,决不能在气势上有所稍减,否则道消魔长,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当下迈前便要出战,肩膀蓦地却被人一按道:“何劳兄弟动手,兄长先打头阵如何?”说着那人轻身一跃,落到台上。
众首仰望,人人整个心提到嗓间,充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二人均已长眉胜雪,默然相视,阔别二十五年之久,终有机缘重逢平生夙敌。
裘日修捋着胡须,叹道:“木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木林枫笑道:“唉,老了,一把骨头不中用了,怎及得裘老弟风采如昔呢?”
裘日修感慨道:“当年与君一战,至今记忆犹新,裘某得古老器重,二十多年来习练魔门三大圣典之一的鬼魅玄功尚有小成,木兄久居天山,想必身藏绝学“天寒绵掌”较之从前更胜一筹,看来今日一战,势必惊天动地,胜败难料啊!”木林枫道:“老头子近些年来酒隐大范,可没有从前般勤快好武,功夫稀疏已久;嘿嘿,‘绝学’二字却不敢当,挨挨拳脚倒也不妨事!”
裘日修闭关苦练二十多年,终于玄功有成,今日与夙敌相斗正和心意,当下催发真劲,运满雄浑的内力,客气道:“木兄,裘某得罪了!”说着踏前一步,双掌虚拟胸前,两条鹰眉微微颤动,凛然生威,右手一扬贯满内劲,挥击对方胸口,身法之快鬼魅闪动。
木林枫回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客气!”一面说一面疾挥左掌相挡,护住心口,右手化掌轻轻扇动两下,似软绵绵不着力道,正是边疆老人毕生绝技“天寒绵掌”当下施出一招“风卷残雪”掌风迫人,拍击对方右肩,快似闪电。
裘日修右掌与木林枫相对,见对方“绵掌击来,不敢怠慢,左手使出“鬼魅玄功”一招“玄奥凝阴”极阴劲气,锋芒难挡,四掌相对,身子各是微微一颤。二人所学虽然神功各异,套路不同,但皆以极阴极寒为主,掌力相粘真气迅速侵入对方体内,不由得各自阴寒颤动一下。
裘日修下身飞起一脚,方位奇特,脚法精妙,踢向对方小腹气海穴处,近身攻击,十分难防,力道却只用了三成,非是要致敌重伤取其性命,而在于速度之快,内劲轻少脚力全无风声,不易被察觉,倘若踢中气海穴,对方真气如有一丝异动,必当命丧掌下。
木林枫全神贯注有所微察,急忙同时出腿扫个正着,当即二人合掌乍分,一击未成又出绝技。“鬼魅玄功”以快为主,犹如电光火石,阴风阵阵;“天寒绵掌”以柔为要,似若絮飘雪扬,寒气森森。
旁观众人不少是武学高手,只见木林枫走的是以柔克刚,绵绵掌力,后发制人,不愧为中原前辈中顶尖的高手边疆老人!而裘日修出手却是极快,身影鬼魅,攻击之处方位妙至巅毫,无不骇然,难怪纵横江湖数十年来罕有敌手,成为魔门第二号人物。
两人拳来脚往,斗得极是紧凑,见招拆招忽守忽攻,或是木林枫一招“寒冰天山”被对方“魅影慑魂”拆挡;或是裘日修一掌“迷踪玄阴”被边疆老人“傲雪啸风”御卸开去。接着漫天掌影分飞,二人斗得淋漓尽致,谁也没有占到一丝便宜,却又不敢掉以轻心,有半分的怠慢;各逞绝技不相伯仲。
斗到分际,木林枫左掌拍出,右掌徒地后发先至,跟着左掌斜穿,又从后面抢了上来;裘日修见自己三路尽被他的掌势罩住,大吼一声,双掌“北冥冲天”挥击开去,两人四掌便此胶在空中,呆呆不动,拆到这一招时,除了比拼内力,已无他途所循。
二人内力有若长江大河源源不绝由手掌间相抗,当真劲蓄至颠峰,蓦地一声暴啸,互相被内力震开,各自往后飞退。裘日修退后六步点地借力,身影忽闪,不知是何身法已来到边疆老人后退的方位,施展鬼魅玄功一招“天外流星”重击对方心口。
木林枫见来势之快,心中骇然,知道对方魔功大胜往昔,内力更是精湛,当即一招“冰踪无影”同时击向魔域刹星的前胸檀中之处,来个同归于尽之局。熟知裘日修凭着玄功中的极高境界,移行错位,危急之时硬将身子微斜,化去边疆老人六成力道,击中肩部伤势并无大碍。而魔掌正中对方心口,只见木林枫身子一震,鲜血喷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跌落往台下。
东枪詹勋业大叫一声“不好!”说着纵身而起,在半空中接住木林枫落回宋烨等人的身前,众人将边疆老人围住,赶紧为其运功疗伤,通络经脉,幸亏他有护体寒冰真气,否则他人非送了性命不可。
裘日修飘身落回萧玉川的跟前,回首对着边疆老人道:“木兄,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莫怪裘某不念及故交之情!多有得罪,望之包涵!”
木林枫经脉中的真气仿佛倒转过来一般,紊乱翻腾,强压下阵阵上涌的淤血,淡笑道:“阁下玄功已登峰造极,老夫是自愧不如,佩服佩服!喔”又一口鲜血吐出,真气消耗太大,此刻头晕目眩。
韩雪衣扑到边疆老人的怀中,伤心地痛哭起来,众人劝解不开,李子仪来到她的身侧,一面抚着安慰雪衣,一面伸手触在木林枫的涌泉穴,先天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到对方体内,迅速流窜全身的经脉,吞噬他体内入侵的阴寒劲气,化去大部分伤害。木林枫顿时感到恢复了许多,睁开眼来,瞧着李子仪微微一笑。
李子仪又送入一股真气,悠然起身道:“前辈暂且休息片刻,让晚辈与他们算算旧帐!”心忖:这几个月受了不知多少的委屈和遭遇,时时被人追杀不得清净,魔门中人素以我性命为念;回想昔时往事,自己身怀重伤,手无缚鸡之力,当真虎落平巷被犬欺,嘿嘿,今日子仪可就不客气了。
他刚欲上前,却被韩雪衣拉住道:“不要去,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怕”说着泣不成声,李子仪见佳人担心落泪,急忙搂在怀内安慰道:“雪衣,别哭了!你看你的夫君长像个短命鬼的样儿吗?”
韩雪衣听得他说笑,不禁“噗嗤”娇笑一声,又觉得自己正在情郎的怀内,所有的目光正瞧着她二人,不由得红晕双颊,犹如火烫,红霞迅速蔓延至耳根处,羞得她咬着下唇垂下螓首,不敢抬头;但玉手却紧紧地攥住情郎的手,不让他前去冒险!
梅花四剑面面相觑,猜不透怎地几个月不见少庄主变成别人夫君了?那么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姑娘便是少主夫人了,不由增了几分亲近之感!苏蓉儿在远处狠狠地瞪着李子仪二人,芳心气道:“这个坏家伙儿,大庭广众竟然如此亲密,宴会过后等我偷偷寻上你,定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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