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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之下,半梦半醒之间的陆子建,突然感知到了一种烧灼的刺痛。
睁眼之际,下落的视野中却只有一片摇曳的火光。那火如同蟠龙曲折于他的右手之上,尾端漫布的炎气,在一片黑色的虚空中渐渐凝成*人类面容般的模样
“炎帝”待看清了那火焰的面容,陆子建心中骇然一惊。
火焰的形状,则在他身旁形成了盘坐的人体。炎帝的声音或许是直接在他脑中响起的,带着无名的空寂回荡:“嗯毕竟不是自己的身体,竟被那家伙一击打得灵魂脱壳”他自嘲般地低笑了一声“不那家伙的灵力里,似乎有着能抽取‘魂’的力量呢。”
“并非抽取,是生机。”遥远的空间某处,有冰帝低沉的传音传来。
炎帝与陆子建分明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种虚弱。炎帝抬头向着那遥远的某处道:“你说生机?如果是生机的话你的状况岂非太糟了”
“生机不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基础吗?”一旁陆子建不解地道。
“正因为如此,生机拥有着太强的、魂魄的脉动”炎帝轻叹一声道“使用不属于我的身体,我本已将生命的脉动提至极限。再受到邪皇的冲击后,脉动超出极限,身体就与魂魄之间失去了平衡寒语尧的状况则更糟。”他偏头看了一眼陆子建“这个时候,恐怕他体内静止的灵力全部被那股生机搅乱了现在的他,连你的火焰也未必能封住。”
“怎么”陆子建心中掠过阴霾不过分别受了邪皇的一击,炎帝与冰帝这两个帝王级的高手,竟然失去了战斗力!?这究竟是因为邪皇太过可怕,还是
脑海中掠过那九尾飘摇的身影,陆子建一时竟无法回忆起那个人的面貌,脑海中充斥的全部是他力量的强大压迫,一点点蚕食进了心中本该拥有的战意与勇气。
“现在放弃,太早。”遥远处冰帝的声音依旧冷冽如霜,却是难得地说出近乎鼓励的话“方才一击就被制住,不过是我的力量被其所克,凤凰赦也没有恢复巅峰状态。但你在这里的话,想要胜过他也并非不可能”
“你现在不想着阻止我了?”似乎因为他少见的多言,炎帝轻笑了一声,却不再这个问题上有太多牵扯,转向陆子建道“不错无论是我的火焰,还是寒语尧的冰霜,在对付生机时都只能发挥出一成实力邪皇的力量似乎不属于‘元’的范畴,而且拥有趋避利害的能力但刚才,你的火焰却能伤害到他的灵力。”
“只是我太弱了”陆子建向来是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人,虽然常有嚣张的举动,心中却也并非将自己看成无敌的人“我的灵力强度,还远远无法突破他的那个‘不破之壁’。”
“为今之计,只有将我与凤凰赦的力量同时注入你体内。”冰帝再次一语惊人,声音却没有多少情感流露“并非表面的灵力,而是我们拥有的最本源的心念力。”他后一句话似是对炎帝所说他口中的心念力其实便是近似于现代修真界“领域”这个概念。
炎帝低吟了一声,却是微微点头:“若是凭借神兽血炼与你我再次的淬炼,小建的身体应该可以承受住两种力量叠加后的威力。而拥有‘封翼’的武器,应该也没有丝毫问题”他顿了一顿“问题在于,他的意识能否承载得住你我的魂魄?”
空间内突有致密的杀意散开,炎帝的声音渐冷:“寒语尧,你的身体是否已经接近崩溃了!?你脑子里转动的那个念头,是否是要‘夺舍’!?”
“我是否有夺取他身体的念头,凤凰赦你应该最清楚”如果比较语气之冰冷,炎帝完全不是冰帝的对手,但对方的话语却仅仅露出些许近乎凄然的杂音“从一开始你破我‘画地为牢’,借了我八百年积攒的灵力,不也是想要他的**更强么?”
他的话外之音陆子建却是完全听出来了,这个可怜的孩子顿时有些头大“夺舍”的意思他自是明了冰与火两个“帝王”介入此事,好像全是冲着自己的身体来的!?经过神兽淬炼和冰火两重磨练的身体,强度自然远在宁海“旱魃”身躯之上如此想来,沉睡了八百年的两人,看上这更能发挥出力量的**,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炎之神兽淬炼的身体,对你不是无用么?”
“没有我,凭你单纯的火焰,是破不了神之盾的。”
炎帝与冰帝仍在用冰冷的语气相互讥讽,但那话语中或多或少犹带自嘲也许在这二人看来即便对手是比他们更早达到帝王级数的邪皇两个人在一招下就惨败到失去肉身的事实,实在是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喂,现在是不是该我来谈谈条件了?”片刻之后,陆子建脸上却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他向来是喜欢寻求这种达到自己极限的刺激邪皇的强大,冰帝与炎帝的争执,都使得他原本昏沉的大脑迅速恢复了高速运转这小子心中竟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冰与火两种领域完全弄到手!若是真的同时拥有“动”、“静”的领域,岂非无敌!?
这小狐狸的表情落到两个老狐狸的感知中虽然凤凰赦与寒语尧均是了然于心,却也只有无奈地听着他漫天要价的无耻行径
“你想听听我的预言么?”漫天飞舞的青黑光辉中,化身半妖的邪皇如是说被五根青光刺牢牢钉死在白玉墙壁上的叶新,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似乎虚弱地低下头去。
“你一点都不关心,你此世父母的死活么?”半妖的男子轻舞九尾,面露孩童般毫无掩饰的讥笑“算起来,他们可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家了”
墙上叶新的右手微紧了一下:“人,总是有生老病死的。”
“是呀,相对于灵魂近乎永恒的你我,世间的一切都没什么好在意的吧。”邪皇轻轻一笑“连生死也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死亡,不过是遗忘了一切后的新生罢了。”
叶新哼笑了一下:“原来千年之前,你并非那么在意她。”
邪皇心中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突然一脚踢碎了叶新的右小腿骨:“你这么说,我可是会生气的。”他眼中稚气微退“对于我来说,如果心爱的女孩子让我死,我可以毫无犹豫地接受只要那样她能够得到一丝半点开心也好”他的声音突地低了下去:“况且我杀了她的父母,也是事实。”
“为什么?”叶新沉默之后,却是大声问道“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如果打开通往魔界的通道,这个世界的结构就会被直接撕碎!她曾在的这个世界你真要将它毁灭?!”
“我说过了!”邪皇脸上戾气大盛,再次踢断他的左腿骨“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回家而已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们都要剥夺么?”
他突地阴笑一声:“神又怎么样就算是至高神,也不能直接干涉而转世到这个世界上,仅会剩余万亿分之一的能量现在的你,充其量只是个半神而已”
身体的痛苦使得叶新闷哼了一声,额上冷汗淋漓,喘息着道:“就算你是对的凭你的力量离开这星球也可以吧!只是因为你想回家就要做到这个地步”
“你是想说,我的那些属下么?”邪皇哼笑了一声“在你看来,这是不可原谅的事情吧只是为了某一个人的愿望,就将整个世界拖入其中”他突地缓缓抬手,动作暧昧地抚了抚叶新的面容:“我本以为,你是会明白的如今看来,我错了呀。”
叶新挣扎着偏头闪避了一下。邪皇却是悠然收手退开,语气平淡地道:“既然你的眼睛也看不清那我就来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要‘天网’与世界为敌,都只是因为”他仰首望向天空中的魔掌,眼中怜惜一闪而逝“这里,是她存在过的世界呀。”
“我遇见宫之奇的时候,他才十四岁,是个平凡又平凡的孩子。那样的一个孩子,却卧在铁轨上想要自杀只是人类心中若有梦想没有实现的话,面对死亡会觉得格外的可怖。所以我回应了他的梦想,给他力量实现愿望。作为相应的代价,我得到了现世的**。”
“你知道那孩子的理想是什么么?”邪皇指尖微动,好像突然想要抽烟一般烟卷便浮现在他的指尖,自燃后散出袅袅烟晕“他出生的地方常年征战,父母也因此而死他的愿望,便是这个世界不再有战争。”
叶新的眼眸微闪,眉宇间似乎透过邪皇的眼睛看见了什么。
“很不切实际的空想吧。”邪皇嘴角笑了一下,隐约而晦涩“但是,却是与我的愿望不谋而合了。同样的,会有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一起。只是”他的声音突然一冷,尚未抽完的那根烟已经在青色光晕中化为基本的物质微尘。
“在这个荒谬的星球上,理想会变质,高尚下会有污垢,无论如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无法掩饰其下的卑劣在天网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野心家,他们想藉由我的力量,将这个世界掌控在少数几人的掌心中!我答应过宫之奇不使用属于邪皇的力量所以我在天网中的权力逐渐被架空,最后沦落到只能去开发游戏的地步”
叶新脸上露出黯淡。他突然回忆起了那些拥有“养个女儿当情妇”念头的高官富人们,恍惚间认同了邪皇的那个世界:“所以在千羽樱之后、也就是现在驾驶着‘伊普希洛’的那些孩子,都是从游戏玩家之中挑选出来的吧?心智未必成熟,却也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的污秽洗涤的人们才能如此确实地贯彻理想。只是”
他抬头盯着邪皇的眼睛:“你不觉得,这样对他们太过残酷了?”
“个体在任何时候都是渺小的存在,即便是拥有了‘伊普希洛’机甲的他们,若与这个世界为敌,最终也只有败亡一途!不”叶新的声音突地一顿“你应该早已经料到了从一开始,就是打算让他们去死么!?”
“不是他们,只是所有的野心家”邪皇竟也是轻叹了一声“我早已经告诉过他们,为了所谓的理想,他们所扮演的,不过是‘祭品’这个角色而已。”他低头一刻,曼舞的发丝掩盖了神情“与世界为敌的天网最后会被连根拔起,连带其中所有的野心家选择了这条路就无法回头,他们付出的、想要实现的,不过是理想的另一种面目而已”
“付出了相应的代价,就会得到相应的回报以天网的规模,一旦它灭亡,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野心家将失去经济、资源乃至技术的援助,世界分裂的格局将归于统一。”
“同一时刻,世界前进的进程会被加速元矩阵解封之后,人类的科技将一日千里地进步尤其在武力上,将飞速跨入超宇航时代”
“但同时,对于这颗星球的破坏也是同样速度增加的。开启了进化之锁,星球本身会觉醒如果可以引导那股力量也只有那种情况下,人类才会在未来获得一线生机”
叶新静静地听着他的“预言”瞳孔中倒影着一片煌煌的火,好像整个世界都被激烈的变革灼烧的模样:“你想要扭转宇宙的进程么?我好像也明白了因为这是她曾经存在过的星球,所以你不希望百年后它被毁灭”他仰头看向扭转异变的看不出模样的星空,突地嗤笑了一声“原来我们的愿望如此相似真是的,这个世界究竟是那里错乱了”
邪皇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在叶新眼眸中倒映的那团火焰,却是确确实实地在他的身后腾起了冰蓝色摇曳的妖火漫开一瞬,便将近乎大半的青色“枝叶”焚毁!
“你们不会想说,他是拯救这个世界的圣人吧?”陆子建语气平淡地矗立在白玉屋宇的另一角,身侧三尺内竟是毫无火焰暴虐的波动,平静地犹如春季的湖水怡然发丝恢复了黑色的他有些苦恼地抓着头发,犹未褪色的血眸中却是依旧浩瀚的战斗**:“这可真是让我为难的虽然没有合适的理由,但依照约定我们还是不得不打啊!”抬手一瞬,一丈七的巨大“剑枪”再次浮现在他掌中,枪尖幽暗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火焰,笔直地向着邪皇泄出强烈的战意!
“枪名,皓月焚光。”陆子建的声音淡淡地一如冰帝的冷静,火焰却犹有炎帝的猖狂与激烈空中两股庞大无匹的力量不可遏制地冲撞一处,随即散落
已经是最终一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