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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他嘀咕道,“专门叫爷来的,现在又叫爷滚。”嘀咕完又狞笑道,“我知道了,小美人在玩欲擒故纵,可是……咦,小美人怎么变成两个了?还一高一矮?”
他说着还使劲地揉眼睛,然后出其不料扑了过来,这回居然扑了个正着把陆青鸾压在地上,陆青鸾摔了个浑身疼,蓦然瞪大眼,只见那张满脸酒气的脸就往自己身上凑。
她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双手死死推着那人的脸,心里的恐惧一点一点放大。陆青袅也懵住了,直到陆青鸾挣扎反抗她才反应过来,从后来使劲拉扯那人的后领。
陆青鸾再怎么反抗她也只是个的孩子,很快力气就不够了,完全凭着一股气咬牙撑着不让言昱凑近自己,陆青袅在后面又是抓又是踹也没拉开他,她手劲不小地狠狠拧下去,言昱居然没反应反而脸直往陆青鸾颈脖拱去。
他醉的厉害,劲却不小,局面一时僵持住,一阵脚步和嬉笑声清晰地从不远处传来,陆青鸾和陆青袅对望,都看见彼此眼中流露出的惊慌失措……
满头大汗的陆青鸾此刻只觉得自己像侵在冰水里一般,从头冷到脚,然后看见陆青袅毅然搬来一块石头狠狠朝言昱后背砸去,言昱吃痛松开手,慢慢倒到一边,她没来得及呼叫便被陆青鸾拉到假山中空洞里。
黑暗中两人汗湿涔涔的双手紧握,身子都在忍不住地颤抖,陆青鸾拼命咬住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外面就传来惊呼声,一阵慌乱后让人去喊人帮忙抬言昱。
陆青袅松了口气,只等外面归于平静后,她们就离开这儿,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没人会发现她们在这儿。只是一股凉风吹来,让原本松懈的陆青袅没有防备地狠狠打了个喷嚏。
响亮地声音在假山中回荡,还伴着隐隐回应,陆青袅和陆青鸾双目对视,脑海里都只剩一个念头,完了……真的完了。
外面也静默了半响,很快有人喊道:“谁在里面?”居然是陆青鹊的声音!
里面悄无声息,陆青鹊又喊道:“再不出来,我要叫人进来搜了。”
又有人出主意道:“干脆我们围在这儿,等侍卫来抬人时正好抓了里面的人。”
她的提议竟然得到一干人的赞同,甚至陆青鹊还说:“现在就让丫头进去把人捉出来。”
短暂的失神后,陆青鸾心里迅速有了主意,她抬眼看了看急得快掉泪的陆青袅,陆青袅也泪眼看着她,嘴轻轻张开比了个口型:对不起。
陆青鸾深深吸了口气,她总算明白了些,看来一开始她们就进了这么个圈套,外面那么多人也该是陆青鹊故意引来的。
只听外面陆青鹊惊喜地声音响起:“侍卫大哥,快点过来,里面还有人,肯定是刺客,不然言公子怎么会昏倒在这儿。”
情况已经刻不容缓了,陆青鸾下了决心,她用手紧紧握了陆青袅一下,便决然弓下身子走出去。陆青袅很快明白了陆青袅的意思,她下意识抓住陆青鸾,眼泪簌簌而落。
陆青鸾没有犹豫地往外走,月光皎洁,洒落在她身上,她缓缓走出去,不意外地看到了众多各家小姐、陆青鹊,还有领头侍卫带着几个人正在帮忙把言昱搬上软轿。
“三妹?”陆青鹊吃惊地掩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原来是你?这么大晚上你和言公子在这儿做什么?还有你头发怎么乱了?”
原本那些小姐看见陆青鸾出来就各自交头接耳,若不是陆青鸾年纪不大,此刻早就安上私通之罪了,又听见陆青鹊说到陆青鸾头发,大家目光顿时又聚集在她略有凌乱的发髻上,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
陆青鸾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平淡:“我在这儿玩发现个酒鬼走过来,我很害怕就躲进了里面,头发也是在里面弄乱了。”
陆青鹊却不依不饶,垫着脚尖往里面张望:“二堂姐人呢?她怎么不在?”
陆青鸾怒火中烧,强压住恼火道:“我没和她在一起。”
陆青鹊恨铁不成钢说:“三妹,平日你爱玩闹也就算了,现在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能和男子单独在此,传出去可怎么办?就算你害怕你不知道往前跑,你躲起来做什么?分明就是另有企图。”
议论声更大了,甚至还有个别人明目张胆地打量着陆青鸾,她怒气反笑,笑得陆青鹊心里一阵寒颤:“你还有脸笑?”
“我为什么不能笑?我错与否自然有祖母断定,还轮不到你来指道。”陆青鸾说完转身朝另一边走去,陆青鹊却不肯放过她,加快几步抓住她的手臂。
“你快点告诉我二堂姐在哪?”
“陆青鹊。”陆青鸾凑近她,突然压低声音恨恨道,“我都不想骂你是猪来侮辱猪,你以为外头传出我不好听的名声,你就会得好吗?别人以后也只会指着你说,你看,陆家女儿真是不检点。你别忘了,我们都姓陆,一荣俱荣一衰俱衰。”
这里小道树荫重重,她俩离后面人群还有几步距离,月光清冷透过树缝照在陆青鸾隐忍怒火的脸上,风一吹,重叠光影也随着忽明忽暗,陆青鹊不知道是被陆青鸾的话怔住了,还是被她的神情吓到了,总之缓缓松开了手。
陆青鸾头也不回地继续朝前走,心里却愈发沉重,回去面对的不止是叶氏,还有很快会传遍京城的流言。
后面的人见没了热闹也很快散开,但止不住她们各种八卦的心,身在深闺,难得遇上这么劲爆的事,大家兴奋地聊得不亦乐乎。
容珏站在刚才陆青鸾和陆青鹊说话的树边,只因天色太黑,没人注意他站在那里,原本他甩开顾月影后找不到了陆青鸾,后来突然听说花园这里晕倒了个人这才匆匆赶来,正好看见陆青鸾被指骂,后又听到了陆青鸾的那番话,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定了定神也随之离开。
陆青袅靠在石壁上听见外面的一切,她第一次恨自己的懦弱,没有走出去,但是她更明白若是自己走出去,那这一辈子都将万劫不复。
六妹,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她忍不住轻轻啜泣,突然眼前更暗,她惊恐地朝洞口那看去,颤声问:“谁?”
此人面对着陆青袅,正好挡住外面的光,陆青袅看不清他的脸,他却将陆青袅的表情尽收眼底,倾城绝貌的脸上挂着泪痕,蝶翼般睫毛轻轻扑闪,惊骇地目光看着洞口。
那人心莫名一悸,放低了声音:“她们都走了,出来罢。”
说着他也没进去,怕吓到陆青袅似的转身出了假山。陆青袅吃惊了会,才缓缓起身,摸索着出去,她微微眯着眼,看见了那人负手而立,月华倾泻,一地银霜,而此人五官硬朗,英气逼|人,正淡淡笑望着她。
“你是谁?”陆青袅问完又急忙补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窦云徽。”他轻轻笑道,“我习武,耳力比别人要灵敏,听得见里面还有个人,刚才那个小姑娘走的那么急,说明是不想其他人发现里面有人。”
窦云徽……陆青袅吃了一惊,她没有见过此人,这个名字却听了无数遍,窦大将军的独子,今年的武科状元,也是宫内最年轻的四品带刀侍卫领长,年纪轻轻名气却不小。
听见他提到陆青鸾她突然心情失落,喃喃道:“六妹是为了保全我。”
这个年代女子的名誉比命要重的多,任谁也做不到这一步,陆青袅既感动又内疚,眼圈立刻又红了,窦云徽默默道:“我想,你六妹现在更需要你去帮她。”
陆青袅被他话提了个醒,是啊,自己还在这自哀自怨有什么用,她冲窦云徽福福身:“多谢。”人家听见了里面有人还帮忙隐瞒,这份情她自然得谢。
窦云徽叫住着急要走的陆青袅,递了她一方帕子:“把脸擦擦,别让人看见。”
陆青袅愣了愣神,窦云徽得体抱了拳:“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她捏了捏手里那方洁白绵软的手帕,挥去杂念连忙提裙朝前方走去。
陆青鸾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先发制人与沈氏说明了情况,当然隐去了陆青袅在场的事,毕竟陆青凤和陆青鹊在场,她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在那边玩碰见了醉酒的言昱便躲了起来,其他的一概不知。
大夫人听罢脸气得铁青,也顾不得陆青鸾是三房的人,便劈头责骂起来,陆青袅赶去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夫人严厉地训斥陆青鸾,她张口要求情,反被大夫人一顿好骂。
连夜大夫人就匆匆带着陆府姐妹回了家,立即把此事告诉了老夫人,万氏扬眉吐气,总算抓到了陆青袅的小辫子哪肯轻易放过,坚决要严惩陆青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