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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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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过了一个十分沉默的晚上,到了家里,各自洗漱上床,虽然何沫言早就和晏梓分析过舒云展的心理,可舒云展这样一声不吭地默认,还是让她十分伤心。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几乎想立刻收拾东西逃到另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

    不一会儿,敲门声彬彬有礼地响了起来,何沫言一下子坐了起来,瞪着那扇门看了好一会儿,屏息问:“谁?”

    “还有谁?这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吗?”舒云展有些无奈地说着,一推门便走了进来,靠在墙边,定定地看着她。

    何沫言迅速地武装好了自己,她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什么事?我要睡了。”

    “你就这么没自信吗?还是我表现得那么差劲?”舒云展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的确,我觉得很有成就感,把女人从杜如言的手里抢回来,可是,那也是因为这个女人是你,是这个叫何沫言的女人,如果换成别的女人,你以为我会朝她多看一眼?”

    何沫言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傻傻地看着他。

    舒云展走到床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声说:“傻瓜,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可你是我第一个这么执着的女人。”

    何沫言不可抑制地轻颤了起来,在这一刹那,她几乎想立即扑在舒云展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她也喜欢他,不,她爱他,爱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

    舒云展俯下身,一下下轻啄着她的脸颊,气氛旖旎:“其实,这两年我很想你,一直提不起兴趣来找其他女人,所以才会在看到你的时候那么生气,沫言,别抗拒我了,我知道,你也喜欢我……”

    何沫言紧紧地抓住了床单,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抬手抱住他的念头。

    “这是你的幻觉,一定是,”何沫言喃喃地说,“我统计过了,所有和你交往的女人,只有三个月的期限,三个月以后你就腻了。”

    舒云展愕然,想起以前的情事,不禁又些汗颜:“你怎么连这个都统计?你倒是给我留点尊严啊!这不是她们都不是你嘛。”

    “让我们的记忆留存在最美好的时刻,不行吗?”何沫言恳求说,“以后回想起来,也不会留下什么难堪的回忆。”

    舒云展有些失望,捧着她的脸颊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到她的内心深处:“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沫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半晌,她摇了摇头,强笑着说:“太晚了,我困了,云展,别忘记你发过的誓。”

    舒云展轻叹了一声,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好,我等你,等你想明白了自己告诉我,晚安。”

    何沫言忽然发现,舒云展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冷嘲热讽,更没有了恶语相向,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完美情人。

    他会时不时地打电话说几句情话,也会偶尔快递些小礼物到她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刚出炉的点心,有时候是一本新上市的图书,虽然不值几个钱,却狠话心思;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就为了和她一起喝个下午茶。

    他依然和何沫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早上偶尔起来,打着哈欠帮她买个早饭,傍晚偶尔发兴下厨做顿大餐;何沫言打扫的时候他包着头巾一起跪着擦地,临睡觉时,他总是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无关欲望的晚安吻……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何沫言刷碗,一边刷还一边十分自恋地说:“沫言你再拿手机拍我啊,现在我是不是最有魅力?爱上我了没有?”

    何沫言拿着手机想偷拍的手顿时就缩了回来,佯作无所谓的模样:“脏死了,油腻腻的谁会觉得有魅力。”

    “以前拍的照片呢?难道删掉呢?”舒云展忽然想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哪天会自己家在那个偷来的手机上找找看,找到证据了就不怕何沫言抵赖了。

    何沫言一听顿时心都抽紧了,顿时忘记了自己在装的淡然模样,忿忿地说:“你那个手机的售后实在太差了!修了大半个月,结果说修不好,赔了我一个新的,他们知道我里面的资料有多值钱吗?是一个破手机赔的了的吗?”

    舒云展心里发虚,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三下五除二便洗完了碗,一下子转过身来,兜了一手的水向何沫言甩了过去:“居然敢嫌我油腻腻,我让你全身都油腻腻!”

    何沫言一个不防,被甩得满身都是,顿时尖叫着冲了过去,两个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了起来,到了最后,她怎么是舒云展的对手,被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只好气喘吁吁地求饶。

    “还嫌不嫌弃我?”舒云展压着她,何沫言的手脚很灵活,他费了好一番劲才逮住她。

    何沫言拼命摇着头,这个姿势很暧昧,她的眼神都象小狗一样湿润了起来。

    舒云展忍不住便俯下身来,含住了何沫言的嘴唇。浅尝即止的吻却欲罢不能,他反复地辗转吸吮着,探入了她的口腔,席卷着她口中的甘甜,追逐着她的舌尖……气息是那样的灼热,仿佛整个灵魂都被熨烫了一般,在这一瞬间,没有欺骗,也没有伤害,有的只是彼此那无尽的契合。

    日子好像忽然就回到了从前,那契合而快乐的两个月,何沫言不知道该是快活,还是恐慌,这样温柔缱绻的舒云展,这样体贴入微的舒云展,让她如何能不沉沦?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扮演那个舒云展讨厌的女人,她高兴的时候就唠叨多话,一点儿也不优雅;她走路的时候喜欢蹦蹦跳跳,一点儿也不仪态千方;她喜欢流行音乐,不喜欢高雅艺术;她习惯扎着马尾,不喜欢长发披肩……可是,为什么在舒云展的眼里,愕然一闪即逝,而喜爱的光芒却一直存在呢?

    她既希望舒云展喜欢上真实的何沫言,又害怕他真的吃了迷魂药喜欢上这个何沫言,她尝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她希望舒云展永远都不要品尝到这种滋味,那滋味,太苦,太痛!

    她既盼着日子快点过去,又盼着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她很害怕,到了该分手的那一天,她还有没有勇气象上次一样,从舒云展身旁决然离开,独身一人走完这未来的旅程?

    从来没有过的矛盾撕扯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不同的自己在悬崖边打架,一不留神,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终于有一天,舒云展没有按时回家,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发来一个短信:晚上我不回来了,好好睡觉,别太想我。

    何沫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浑身轻松了下来。只是等她看完电视,煲完电话粥,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平时被挤得满满的小屋子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心脏那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被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挤了进来,渐渐占领。

    这天晚上她睡在了客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舒云展的气息,才能安然入眠。

    一连两天,舒云展都没有回来,何沫言有些心慌意乱,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日子才过去一个来月,难道说,舒云展提前厌倦了?那她是该去痛哭一场,还是该举杯欢庆?

    晏梓很快活,电话里的声音都叽叽喳喳:“我说嘛,我的作战方案是一流的,男人就是这种心态,得不到的就视若珍宝,争来抢去,得到了就弃若敝屣,好了,警报解除,这个双休日说不定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去你妈家了。”

    何沫言的声音带了些鼻音:“我知道。”

    晏梓敏锐地说:“你怎么了?难道还是放不下?别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才不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何沫言吸了吸鼻子,“昨晚开着窗户睡,感冒了。”

    “你高兴就好,听我的话,那个瘟神走了以后,该干嘛干嘛,交个男朋友,就算不结婚,做个情人也好嘛,省得长夜漫漫寂寞,我看那个商大哥挺好。”晏子咯咯地笑了。

    说起商品轩,何沫言一肚子内疚,上次他帮着做和事佬以后,让晏梓约了她好几回,都被她以工作忙推辞了,什么时候的确该请他吃顿饭谢谢他。

    “放心啦,我们新时代独立女性,怎么就没男人不能活了!”何沫言大发豪言壮语。

    当然,说是这样说,可大脑却不受何沫言的控制,两天没见到舒云展,何沫言的心里思念泛滥,她不想回家,家里都是舒云展的气息,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于是她开着她那辆甲壳虫,满大街兜风。

    兜着兜着,何沫言忽然发现眼前的路有些熟悉,仔细一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手脚也不听她的指挥,把车开到舒云展的公寓这里来了。

    这个小区还是象几年前一样,华贵而尊严,大热天的,保安还是戴着头盔穿着制服,笔挺地站在门口。

    何沫言下了车,靠在车厢外,定定地看着舒云展的那栋楼,轻轻地数着他所在的那个窗口。

    几个窗口都没有点灯,想来舒云展没有回家,她有些遗憾,盯着小区门看了一会儿,刚想离开,忽然看见那辆熟悉的R8从远处慢悠悠地开了过来,停在了门口。

    何沫言呆呆地看着舒云展从驾驶座下来,小心翼翼地拉开车门,从副驾驶那里扶下来一个女人,剪了一头齐耳的短发,眼睛大大的,十分漂亮。两个人神态亲昵,那女人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不知道说些什么;而舒云展十分体贴,不仅帮她背着拎包,还伸手挡在她身体前,好像在防备着别人突然撞到她身上。

    何沫言的脑子里飘过些什么,她有些木然,半空中好像有个声音在急急地叫唤她,让她赶紧识相地离开:舒云展最讨厌女人争风喝醋,舒云展最讨厌女人不给他面子……

    可是,她的双脚好像不受控制,仍然往前走了两步。她张了张嘴,可那声“云展”却卡在喉咙中,怎么叫也叫不出来。

    这么近,她几乎可以看见舒云展的表情,嘴角那抹微笑和眼底的欣喜是那么刺眼,一下子便刺进了她的心里,血淋淋地疼。

    “舒云展,你……无耻!”她终于听到了自己低哑的声音,她心里想:这次,真的是颜面扫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