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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太看来十分年轻,难得的足虽近花甲之年,却丝毫不见老态,而且皮肤身材保养得很好,看来像是怨秋的姊姊。
贝道行并没有殷勤的打招呼,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他想到自己正在充当那个男人,就浑身不对劲。
周太太精神十足走过来,把贝道行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个够,怨秋在一旁尴尬个半死。
这个年轻人文质彬彬、器字不凡,且眉清目秀、神态自若,没有时下年轻人的轻口薄言,也少了份谄媚阿谀的巴结,更得她的喜爱。
周太太高兴得一半拍下贝道行的背,力道还真不小,贝道行踉跄一步,想她年轻的时候必是个运动健将。
“怨秋,你好眼光!”周太太大声对怨秋说。
怨秋心虚看贝道行,又急忙转回头看母亲。
“妈,你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怨秋一副紧张的样子。
“才坐了四十分钟的飞机就会累,你当我是老太太啊!”周太太见到沙发一屁股坐下来。
怨秋和贝道行只好跟著坐下。
周太太左顾右盼看着房子,表情十分不满意。
“年轻人省一点是好事,但是也不必省成这个样子,该买的就要买,买不起老妈替你们买!”
“妈,我们才搬来没多久”
“都要结婚了,家的门面要摆的,明天我陪你上街去。”
怎么行,怨秋气急败坏地想,她都快要搬走了,难道又让别人捡了个便宜。
“再说啦!爸怎么不一起来?”怨秋急忙岔开话。
“他叫我先来看女婿,他说我的眼光不会有错的。”
周太太拍胸脯,且意味深长看着贝道行,贝道行只好傻笑,怨秋则羞红双颊。
“业伟,工作还顺利吧?”
“我在做一份心理学的研究报告”
“心理学?记者也要研究心理学啊?”
贝道行才想起他现在的身分是陈业伟,他怎么知道陈业伟是做什么的,一时哑口无语。
“他在写一篇心理学的专栏,兼差的。”怨秋急忙打岔。
“你老家在哪里?”周太太笑着说。
“山西。”
“嘉义”怨秋抢著说。
“山西?嘉义?”周太太瞪圆了眼。
“不是啦,陈伯父是山西人,陈妈妈是嘉义人。”怨秋笑得僵硬。
“今年几岁了?”
“二十八。”
“三十。”
周太太奇怪地看着这两个人。
“哈,妈,业伟和你一样,喜欢少说两岁。”怨秋笑得嘴都歪了。
贝道行无奈的摇头。
“妈,我们来吃饭吧,我做了很多菜呢!”怨秋急忙推著母亲往餐厅去。
看了一堆菜,周太太又咋舌了。
“怨秋,你几时这么会做菜了?”
周母尝了一口,大大竖起拇指。
“好吃,怨秋你在里头放了什么,味道真好,快教我几招回去对付你老爸。”
周太太兴奋地看着怨秋,怨秋瞪著眼吓一跳,她哪知道里面加了什么。
“我放了放了盐巴!”怨秋匆忙低下头扒饭。
贝道行差点喷饭。
“伯母,放一点小苏打进去,这样蔬菜才会易烂且具光泽。”
周太太眼睛一亮。
“业伟,你也会做菜啊?”
陈业伟当然不会做菜,怨秋在桌下踩了贝道行一脚。
“我和怨秋学的。”
周母转看怨秋,怨秋满脸心虚,匆忙夹了一块鱼肉给她。
“妈,尝尝这个,这是我的拿手好菜,叫”
周母兴味地看着女儿,怨秋盯著那盘红红绿绿的鱼肉傻了眼,她也不知道这叫什么。
“叫什么?”
“鱼!”怨秋急忙闪过母亲的注视。
一餐饭他们就在相互欺骗中度过,怨秋坐立难安,一张脸愁得发苦,而贝道行依然泰然自若,应付自如。
饭后,周母又兴致勃勃提议要逛百货公司。
“业伟一起去吧?”
坐在贝道行旁的怨秋在后拉了他一下,但是这次贝道行并没有顺她的意,他正想热络未来岳母的感情。
“好啊,我常陪怨秋一起逛街。”贝道行故作体贴说。
这周母比年轻小姐还好动,在百货公司乱奔乱闯的,兴趣高昂得不得了,相形之下,怨秋颗得落落寡欢。贝道行也热心的招侍周母,两人有说有笑的,好像母子一样,怨秋倒变成了受苦的小媳妇了。
走到玩具部,周母举起一把玩具枪摆了个姿势,怨秋惊看着老妈。
“业伟你看我这样像什么?”
居然有这么三八的老妈,贝道行笑笑摇了摇头,周母却瞧向怨秋,怨秋还是目瞪口呆的样子。
“爱神,一枪毙了你们的命!”
怨秋的脸真像是被打了一枪般,面无人色,一片惨白。人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未免太巧了吧,怨秋忽然感到有点昏眩,她必须冷静下来“妈,我去化妆间一下。”
怨秋笑一下,踉跄而去,急著避开两人。
看着怨秋远去的背影,贝道行愣了一下,转回头又看见周母非常正经的一张脸。
“我们到那里坐一下,让怨秋找找我们。”周母指著百货公司附设的小咖啡厅。
其实,贝道行心里已有盘算,他不像怨秋那般待他们坐定后,周母恢复笑容,眼中却有一丝狡诈。
贝道行处变不惊、神采依旧。
“你是谁?”她劈口就问。
“贝道行。”
“好名字,我喜欢背道行的人,二十八岁,心理系毕业,当过摄影师,卖过广告,下一步想做什么?”
“娶怨秋。”周母大笑起来。
“我喜欢你。”
周母取出刚买的一把小枪,递给贝道行。
“送你吧,怨秋现在需要这个小东西。”周母笑着说。
贝道行接过来,有点奇怪。
“怨秋是我的女儿我们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近况呢?我已经和她的好朋友叶老师谈过了,想来想去还是由她自己选择的好。唉,怨秋被我们宠坏了,她不需要心理医师,她需要的是独立、是真正面对自己孤独的时候,这是她爸爸的主意。”
贝道行心里好生感动,真正关心她的人就是彻底了解她的个性现代人的心理病,就是因为不了解自己,不敢面对自己的脆弱,只想用强者的姿态取得社会立足之地,是故不能适应激烈的竞争,不敢提出反驳对方的论点,以为随波逐流才能生存,然而生存在别人的空间中了,却迷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看来这份报告是交不出去了,他只能认识对方,却无法真正解决问题,显然周母更适合从事心理的研究工作。
“你可别说出去喔,继续这场骗局吧。”
“我会善待怨秋的。”贝道行坚定的说。
“不要苦待,用你们的方式,怨秋的老爸就是太善待我了,才使我上了麻将桌就下不来了。”
两人会心的一笑。
等怨秋找到他们时只见祥和的气氛在空中袅绕。
三人提著大包小包回家,周母已经累得直不了腰,怨秋却愁云惨雾,片刻不得一丝宁静。
“唉,我宁愿陪你老爸下棋,也不要在都市里听噪音和吸污染的空气。”周母打了个呵久立起来。
“我要睡了,你们小俩口慢慢聊吧。”
一见周母进入卧房,怨秋慌忙要问贝道行,但是周母又探出头来,吓得怨秋魂不守舍,急忙坐定。
“我明天回去,下次带你老公回家吧。”周母意味深长丢下这句话。
看母亲不再神出鬼没了,怨秋大松一口气。
“我妈和你说什么?”怨秋悄声的说。
“要我好好照顾你一辈子。”贝道行注视她。
“得了,那个狼心狗肺的人,正在好好照顾另一个女人!”怨秋咬牙切齿说。
贝道行叹了口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阵东风不知会不会吹起?
等她,需要时间。
他们默默看了一会儿电视,全然不知萤光幕上在播放什么,只听见沉寂的空气中传来两人激烈的心跳她的呼吸开始不规则,是夜的关系?
她偷瞄他一眼,他面无表情,却能听见他粗重的心跳怨秋的脸蓦然飞红起来,难道今夜真的要和贝道行共处一室?思及此,心跳更如万马奔腾般狂跳不已。
他在想什么?怨秋几乎按压不下心脏的急速收缩了,她忽然跳起来,这才引起贝道行的注意。
“我要去睡了。”怨秋的脸如被火烧了般烫灼。
这句话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他听“我还有点事要做。”贝道行无动于衷。
她在干什么?熊度好像他的妻子,要求他同床共枕,她羞得连耳根子都火辣辣烧起她急忙冲进卧室中,避开这场恼人的尴尬。
怨秋忙乱地把贝道行的被褥铺在地上,她无法想像他和她同室而睡的样子。
她躺在床上气喘不已,而且全身燥热难安,她跳起来,慌乱脱下衣服想除去热度,但是想到他随时会进来,又急忙穿上去;她想换下睡衣,又怕引起他的思欲,匆匆忙忙、慌慌乱乱在原地踏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她又倒回床上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强迫自己安静下来,但是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看见床头的小灯还大亮著,她急忙伸手关掉它,以为会陷入一片黑暗中,黑暗可以遮住她的紧张和难安,但足她还是看到自己,还有一点光亮隐约照著她满面的益红,这点光亮也足以让她看见他的强壮,如果她整夜难以入眠的话她慌忙巡视光的来源,原来是窗帘未拉上,月光正皎洁无瑕地高挂天上。
于是她又跳起来,想将窗帘拉上,但是转动门把的声音惊动了她,她吓一大跳反身跳进被窝中,紧闭著眼故作热睡状她的嘴唇在发抖、身体在发抖、心在发抖、每一个细胞都在发抖她感觉有一个黑影站在旁边,不久,又离去了,接著她听到地上被褥翻动的声音,听到他躺下的声音,然后一切复归平静一阵阵粗重的呼吸声传遍了窄小的室内,不知是她的还是他的她翻了个身他也翻了个身她偷将眼睛睁开一丝缝正好捕捉到他深情的注视,他并没有躺下,是盘坐的姿势。
她急促翻过身,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跟著身体理了剧烈的反应,一股慑人的暖流窜升她背对著他,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压下小腹问的暖流,她开始希望自己是性冷感了,对男人的吸引力彻底免疫,杜绝一切的难以忍耐,但是火烫的身体告诉她这是不可能的,她每一寸肌肤都渴望他的拥抱。
忽然,她感觉他站了起来,虽然她听不见声音,但是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每一根汗毛的振动,她的身体颤动得更厉害了,每一根汗毛都渴求著他她紧捏著拳头,要自己忍耐下来,她的模样像足了怨女淫妇,身体的炙热几乎要让她踢开棉被投入他的怀中,但是她是一个乖了半辈子的良家妇女,岂可放弃固守二十余年的道德礼教,迎向这个十分明白她心理状态的男人?
如果她错踏了一步,就会变成他淫欲下的牺牲品,等他用够了,他会弃如敝屣再找另一个猎物,这样,她将如何再面对自己呢他的身影似乎又移近了一点,从墙上倒映的黑影,她可以望见。
可是,她真的渴望他的爱
如果是爱情,如果她可以得到他的爱情,一切的烦恼终将化为乌有,她可以坦然接受男女之间原始的吸引力,她可以放浪形骸接受他的爱如果是爱情,欲望就是爱情下最美的结晶了。
她需要保护,爱情的保护
黑影已强大的罩住了她,她知道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保护,她需要他的爱情
于是她勿忙睁开眼,但是床头上的爱神早已不见了,她的爱情不见了一切都是恶梦,她的爱神、她的枪,早就被他揉碎了,而她还在挣扎对他的幻想可悲忽然惟心泣血之痛涌上心头,爱情与她绝缘,她绝对不能屈于他的淫欲之下她拚命找寻可以保护她的武器,然后她望见了床边的相框,正是她和那个狼心狗肺的陈业伟合照的照片,拿这个打他再适合不过了,于是她轻轻伸手拿下它。
忽然,她的床下陷了一点,她知道他爬了上来,她胆裂魂飞栗栗危惧,紧紧抓著相框不放,同时一双手压住她,她飞快地翻过身,朝他门面就是一击贝道行痛叫一声,接著怨秋压住他,一拳又挥向他的下巴,他闷哼一声,随即她的拳头又要直落下来“你疯了!”贝道行大叫,伸手抓住她的双拳。
“又骂我疯,我打死你这个色鬼”怨秋扭动著拳头,但是他早有戒心,紧紧扣住她的拳头不放。
“谁是色鬼,你这个母夜叉凶婆娘,我见你还没睡,不过要跟你说句话而已!”
“你爬上我的床,还说只想和我说句话,我不要听你说话,我不听不听”她疯狂大叫著,也管不著她老妈在另一个房间里会不会被吓醒。
贝道行愤怒已极,将她拖下床,动手扭开电灯,顿时室内一片通亮,怨秋眨了几下眼睛,待她适应了光亮,却看到自己衣衫不整地站在他血前,雪白的胸脯若隐若现,她慌忙想遮住她的胸口,而双手却被他抓住不放。
“放开找!”她大叫。
贝道行怒目看她。
他的模样更惨了一只眼被她击中红了起来,嘴角也乌青一块还有下巴也遭殃了,可见她下的力有多么惊人。
两人狠狠对望,怨秋眼中噙满悲愤的泪忽然,她举起他的手就要一咬,贝道行吓得挣开了手,她往门口冲去,贝道行一看不对立刻扑了上来用力抱紧她,把她丢到床上。
“你卑鄙、无耻、下流、不要脸”她疯狂叫著,身体节节后退。
贝道行喘了一口气,而对这么霸气的女人,他一点辙也没了。
“我只想送你一件东西”他叫著。
怨秋捂住耳朵,疯狂地摇著头,泪水奔泻而下。
“我不要听,我不要。你骗找,你揉碎了我的梦,你欺骗了我的心,你硬要勾引我的需要,你不是人,不是”
忽然怨秋停住了口,她看见贝道行手上握的东西。
她的爱神
并且上了枪,与她以前的爱神一模一样。
怨秋张口结舌愣住了,连眼泪都忘了流。
贝道行捂著伤脸轻轻走过来,怨秋激动万分地看着他“你的计委成功了,我爱你!”
心跳、呼吸在这一刻全然停止了,她张大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一时反应不来这份吓死人的狂喜。
“怨秋,我爱你!”他大叫。
怨秋的唇蠕动著,想说话却梗在喉中吐不出来,然后她眼前一片模糊,只看到他,看到她生命最大的狂喜她朝他冲了过去,他还不知所以,只见她飞了过来,疯狂地抱住他。
接著他们摔倒在床上,怨秋翻过身要压住他,未料他一不留神偏了方向,只听到“砰”的一声,连人带爱神摔下了地。
“砰”的一声如同枪声,他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了怨秋惊恐地跳下床,贝道行面色惨白的躺在地上。
“我被你爱神的枪一枪毙命了”他闭上了眼。
怨秋吓得猛摇著他。
“贝道行,贝道行,你别吓我,什么枪、什么爱神,那是假的,那是我的藉口,因为我早就爱上你了!天啊,你不能一枪毙命,我爱你,爱你”怨秋狂乱地哭起来。
忽然贝道行张开眼睛。
“终于说出口了吧”
怨秋再度张大眼,他又骗到她了。
贝道行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似乎还惊魂未定。
“我爱你!”
她冲进他的懊中,疯狂地大哭特哭起来。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动人的,将彼此拥入怀中,拥抱她的人、他的心一个美丽的夜,有女人的哭泣和男人的狂喜,一切都不重要了。
还有,地上的爱神,张著眼,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武器。
机场上,周母奇怪看着两人。
贝道行脸上东青一块,西肿一块的。
怨秋则娇红满面,神采飞扬,眼中有难掩的幸福。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像一刻也不愿分开,而周母则是红著一双眼,看来一夜未眠的样子。
怨秋羞赧地低下头,贝道行则傻傻笑着。
“你们家太恐怖,夜晚连老鼠都会跑出来约会。”周母打了个呵欠说。
“是贝,被夜晚吵的。”
怨秋差点把贝道行的名字说出来,慌忙拗了说词。
“管你们怎么吵的,快点结婚吧,我急著抱孙子呢!”
周母一拍贝道行,贝道行又踉跄一步,这母女俩的力气还真大呢。
“妈我和,我下个月带他回家见爸。”说完,怨秋羞红了面。
贝道行更是紧握著怨秋,眼中满溢男人的幸福。
看着两人,周母感到母亲的光荣,不过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飞机即将起飞,两人看着周母的背影离去,贝道行衷心佩服这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才是他们的爱神。
忽然,周母转过头眼中又出现一抹狡猾。
“再见了,我的女婿贝道行!”
说完,周母就不见了。
怨秋惊瞪著双眼,然后回头看着贝道行。
“原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
怨秋气得发抖。
贝道行早已领教她的凶悍,慌忙拔腿就跑。
“贝道行!”
怨秋猛追过去,脸上却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她已经追到她的爱了。
飞机内,周母轻轻打开皮包,一把小巧的玩具手枪亮在眼前,当然还有爱神。
她多买了一把,打算回去对付周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