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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似钢翻越第二个山头时,已累得喘不过气。
她的伤势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只剩下一些难看的疤痕和淤青,其他则恢复如往常的样子。
她后悔没有听从长官的话,她应该开部登山的吉普车上来,而不是把两条腿累得举不起来。虽然她自认体力、脚劲非一般人能比,不过她到底是人、不是鬼,是人,就得一步一步往上爬,是鬼,可以直接翻越两个山头。
坐在乱石间翻看地图,她想,如果没有走错路,或者山林间生出另两座山,她应该到了。
周一庆称之的大神探,住在山林深处的某一角。
这位被数位老刑事组员竖起拇指称奇的大神探,事实上,是个科学家。郑似钢不由得想起他的资料。
大神探的名字如他的人一样奇怪,叫陆皓奇。
陆皓奇是个中美混血儿,不过从照片看来,他像中国的母亲比较多。
在陆皓奇少年时,曾以一篇“脑细胞思考电放量”轰动科学界,他所持脑部可以充电的理论,乃将自生物体内蕴藏的生命动能,灌注于无生命的有机物体,所形成的脑细胞再生,可以使石头跳舞、骷髅说话,甚至死人都有起死回生的希望。
这种少年恐怖言论立刻引起科学界的反弹,认为他有意破坏大自然运行的道理,于是将他驱逐科学之外,并称他为“疯子皓奇”
疯子皓奇继续他的研究,可惜无人支持他的论调,由于实验耗资颇大,他只好自掏腰包兼做生意,而他最大的客户,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警察单位。
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大体会犯案的人多为精神异变者,而疯子犯案的心理过程,只有疯子最了解,所以皓奇先生从一个落魄的科学家变成闻名世界的超级大神探。
根据他“犯罪脑细胞思考程序”原理,不但使多位道行高深的罪犯伏首称臣,更令警界人士啧啧称奇。疯子皓奇总有一百个怪想法,而一百个怪中偏有一怪说中犯罪者的作案手法,迫使各式神奇难解的怪案在他“犯罪脑细胞思考程序”下,皆能迎刃而解。
郑似钢边看资料边摇头,她最不苟同以理论征服罪犯的手法,认为那不过是拿小聪明骗人的把戏,真正的罪犯心理过程,但凭办案的经验才能逐一击破罪犯的掩饰工夫。
当看到资料上列举陆皓奇曾破过的案件,郑似钢不得不暗自心服。
其中有一件离奇的分尸案件,涉嫌者有六人,总警方多次调查,皆不能肯定哪一人所为,最后只好请来陆皓奇。
而陆皓奇居然用与罪犯者的五句对谈,侦破悬压已久的案件。
以下是陆皓奇大神探与罪犯的对答。
陆皓奇:那具尸体身体焦黑、面目全非的破烂物,是人吧?
凶手:是人。
陆皓奇:据目击者供称,出事的前一晚,你们碰遏面。是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凶手:是他找我。
陆皓奇:你杀了他。
凶手:我没有!
陆皓奇:有人看见你杀了他。
凶手:我没有杀。
陆皓奇:你确定没有杀人?肯定回答我是或不是!
凶手:是的。
陆皓奇用相同的话问了六名嫌犯,既而肯定凶手是以上做回答的人。
他所持的理论令许多人匪夷所思,却真实的抓到了凶手。
他解释,真正的凶手,在每句回答的话里,比其他五人多了一个字,因此陆皓奇把这个字汇集成一句话:“人──是──我──杀──的”因而证实凶嫌是谁。
以五位嫌犯与真正嫌犯的回答作一比较:
陆皓奇:那具尸体身体焦黑、面目全非的破烂物,是人吧?
五名嫌犯、“凶手”:是“人”
陆皓奇:据目击者供称,出事的前一晚,你们碰过面。是你找他,还是他找你?
五名嫌犯、“凶手”:“是”他找我。
陆皓寺:你杀了他。
五名嫌犯、“凶手”:“我”没有!
陆皓奇:有人看见你杀了他。
五名嫌犯、“凶手”:我没有“杀”
陆皓奇:你确定没有杀人?肯定回答我是或不是!
五名嫌犯、“凶手”:是“的”
当他问第一个问题“是人吧?”时,有五人不约而同只回答一个“是”凶手却回答“是人”比其他五人多出一个“人”事实上对陆皓有的问题,嫌犯只要回答一个“是”就行了。
第二个问题,五人直觉回答“他我我”只有凶手多加个“是”:与第一个问答一样,对方只要倾他的意,回答“他找我”就行了。
第三问答亦同,凶手的回答用了“我”字。
第四问答则多用了“杀”字。
第五问答更妙,当陆皓奇说明对方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时,他还是多用了“的”
将五个多出的字组合起来,正说明凶手杀了人的实情。
这种结论好像是儿童的恶作剧
资料看到这里,郑似钢不禁血脉高张,若单凭陆皓奇此种不合逻辑、没有科学的推论,就可断定凶手是谁,那冤狱者早已挤破牢门了!
当郑似钢再往下看,便不再有怨言。
陆皓奇最后的结论,才是真正破案的关键所在
陆皓奇选择此五种简短的问法,就是把自己当成一部简单的测谎机,不论实话或谎话、凶手或受冤枉者,他们只有一种回答的方式。
可是凶手的回答却比别人多一个字,这个字在肯定的回答里,是多余的赘语、不需要的字,凶手为什么会多说一个字呢?
因为,他有罪犯否认的转折过程。
他回答话的过程,比其他人多转了个弯,而这个弯、这个多出的字,正是他罪犯的心理过程。
他说谎。
他在多出的字里说谎。
以胆小的人为例,他说谎时声音往往会发抖,所以谎话的频率,会比说实话的声音要长一点。
所以,没有杀人的嫌犯,大可不用心思就肯定他所做的事;而说谎者,因为他用心揣测了一点他的问题,所以回答的字比其他人长,而长的这一个字的距离,正是他罪犯的心理过程的距离。
一旦肯定罪犯是谁,陆皓奇立刻指着他的鼻子要他认罪。
这名嫌犯早在逼供时已心惊胆跳,现在又被陆皓奇几句不相干的问题里肯定他是罪犯,脸色当然不可控制地立刻惊变,此惊变过程,陆皓奇又有一套“罪犯脸色惊变之颜色分类图”更肯定罪犯无误。
看完资料后的郑似钢,悄悄吁了一口气。
陆皓奇果然有两把刷子,也因为这两把刷子,让郑似钢肯翻越两个山头来我他。
等休息够了,郑似钢再度提起强烈的好奇感寻找皓奇先生。
越过一片丛林,一座原始的心木屋赫然伫立眼前。
原始,乃形容小木屋除了屋顶、支柱和通风的窗户,没有任何人工修饰。
郑似钢往前走一点,才发现木屋的建材,全取自于附近尖长型的树条;而木条之间的接连物,不是铁丝,却是柳藤。
再望上去,木屋的屋顶也不是砖瓦合成,而是茅草覆顶,郑似钢几乎怀疑是否自己走入远古时代了。
总之,郑似钢可以肯定,陆皓奇是个名副其实的大怪人。
她举起手往紧闭的木门轻轻敲去,门内随即传来一阵男人粗哑的声音,他的话令郑似钢蓦然张大眼睛。
“别动!先别进来,让我猜猜你的长相。你有五?掌?几撸你酥械拇蟾鲎樱簧碇匾话僖皇?酰你酥械男葑樱荒愕募u饨崾涤辛Γ?硎纸媒x槊簦?上你砩撕劾劾邸73ぶ良缦略际你种?Γ?幸凰?榛畹拇笱劬Γ你敲济你郑?惺你说奈氯帷d闶歉龅赖赖氐鼐?于牙锏哪腥似牛 ?br />
郑似钢惊骇得不能动弹。
她发誓她这次的行动绝对隐密,甚至连周一庆都不知道;而且她和陆皓奇从未碰过面,他怎么可能把她的长相形容得如此贴切?
莫非木门破了个洞?郑似钢不禁俯过身检查木门一遍,别说门有个洞,就连一丝缝都没有。
他还知道她发长至肩下十公分之处,其不可思议!
郑似钢一向最疼爱她的秀发,上次因公务逼不得已,才将已长及腰部的头发剪去,每天她都恨不得头发能“一眼长一?肌薄?br />
据昨天测量的结果,现在她的头发正好长到肩下十公分,对方说得一点都不差。
当她发现门未锁上之时,她几乎用撞的冲人屋,迫不及待想知道陆皓奇的神通广大
映入眼帘的男人,就算郑似钢想像过陆皓奇一百遍,但绝不是这种长相。
他很年轻,模样不超过三十岁,脸上挂着稚气的笑容。她以为科学家看起来应该比实际年龄老许多。
他身材高,体型瘦长而臀部结实,典型打篮球的料子。她以为科学家因为坐椅子研究久了,模样应该离不开肥大,动作离不了迟钝。
他的牙齿洁白,下巴干净俐落,袖口也没有残余的污垢,唯一符合科学家特质的一点,他有一头蓬松凌乱又稍嫌过长的头发。她还是以为科学家应该“白了少年头”才对。
总之,她面前的陆皓奇,眉清目秀、双瞳炯炯有神,鼻梁似有折碎的痕迹,而嘴角略显微薄,他有一张七分中国、三分外国的俊秀面孔。
这种面孔,不应该出现于原始的木屋,更不该出现在警察局的资料档案里,他应该是影视萤幕上的大众情人。
他看见郑似钢瞪圆的眼睛,嘴角隐约浮出促狭的笑容。
她慌乱平息乍看他的惊叹,拂去满脸的汗水后,再一次正眼与他对视。
“我找陆皓奇先生。”她还是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我就是。”
虽然郑似钢早就肯定他是陆皓奇无误,但是当肯定获得证实后,她还是被自己心存的犹疑吓了一跳。
“你知道我?”郑似钢只能用瞪圆的眼眸看他。
“不知道。”他回答得简单。
“你认识我?”
“不认识。”
“见过我?”
“第一次碰面。”
“那我的一切你怎么能了若指掌?”她忍不住放大声量。
“粗略的猜测。”
她无法置信地望着他粗略猜测,他猜她的身高、体重、发长一分都不差,这叫作粗略的猜测?若他再猜得精准些,恐怕连她有几个细胞都数得出来。
他会意她的惊恐。不认识陆皓奇的人,难免以惊恐做为见面礼,他已见怪不怪了。
“你敲门的声音告诉我的。”
郑似钢摇头,她绝不相信她敲门的声音,会让他读出有关她一切的密码。
他走到门边,用手轻敲门,带给她的疑惑更深。
“不要怀疑专门研究数字的科学家。成年男子头长平均值为十一点六三八?迹你诵恍你骄**阋欢?迦?迹你枪滞防?猓?话闳舜笾掠氪耸?坎畈还?愕阋凰木?肌d闱妹诺纳?粼诖嗣潘?掌叩闼钠?嫉牡胤酱?矗?由贤仿?某ざ龋?约胺8咴剂愕阋凰木诺牟疃睿?阏?形?掌?嫉母叨取!?br />
“我的体重”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抖。
陆皓奇微笑一下,好像她说了什么愚蠢的话,她立刻感到脸部有些发烧。
“手劲,敲门的手劲。人敲门有各种手劲,依照情绪高低起伏,手劲便有一定的力量频率表。而敲门的声音,更能显示情绪高低起伏。我依照你敲门的声音,画出你情绪的定点,再扣掉各种情绪的外在因素,从正常时你敲门的手劲,推算力量重心的质量后,便是你的体重。”
“可是,我才生完一场大病,身体难免虚弱些,你又怎么能知道我正常的手劲?”
他吸一口气,表情欣喜,她更是满头雾水。
“这就是人体奥妙的地方!人体的各种组织,绝不能单独存在,它们必须互相依附才能生存,你相信动一根寒毛连发梢都遭殃的说法吗?不由得你不信,我从你脚步的声音,可以推论你现在的身体状况。”
陆皓奇越说越神奇,郑似钢越听越胡涂。他抬起头,目光凝聚起来。
“你听,这是你走来的脚步声,咻跄!咻,每个频率都一样,表示你习惯快步行走,而习惯快步的人,身体一定比一般人矫健,长期动作矫健的人,肌肉一定比较发达。至于跄,顾名思义,就是踉跄的意思。试想,一个身体强壮、行动快捷的人,脚步怎么会踉跄呢?必是脚趾头受伤痛,一个连脚趾都会伤到的人,身体大概就体无完肤了,所以我推断你是个满身伤痕的女人。”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女人?”
这次她的声音抖得连他都听得见,他大笑三声后,才回答她的问题。
“看看你的鞋跟吧!”
郑似钢慌忙往下望,她穿了一双两?几叩娜淼灼ば你br />
“鞋子影响人立足的重心,从你走路的声音,我可以感觉你重心放在哪里,因此也会知道你的脚有多大,甚至你穿了多高的鞋子。别说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穿两?几叩男?拥巧剑?土**砀叩哪信你腥说慕乓不岜扰?舜笮矶啵你浴**br />
“够了!”郑似钢揉着眉心,她快被他似有理又无理的推论弄昏头。
才过一秒钟,固执的她恢复精神,又提出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她不相信连她额上都刻上警察两个字。
他眼底流露兴味,她的固执与好奇并不亚于他。
“如果你是我,你会觉得问题太愚蠢。”
她满脸通红。她当然不是他,她若是他,早就改行当大神探,而不是现在吃不饱、饿不死的警官大人了。
他眼光停在她通红的脸上,她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来到这里找我的人,十个里有十个当警察,你若是第十一个,还是个当警察的。”
果然,她问了个傻问题!她还是不服输,虽然心底早已臣服;她还是希望能找出他一点破绽,至少能安慰自己的语病。
“好,算你的科学理论都成立。为什么你对我五官的特征这么清楚,甚至头发的长度一分不差,难道脚步声和敲门声都能告诉你我的长相?我可不是用鼻子或眼睛走路的。”她不平地说道。
“不,你不必用鼻子走路,我还是可以知道你的长相,跟我来,我告诉你最重要的一点。”
她狐疑地随着他走到门边的一扇小窗。
“看看这扇窗的神奇。”他严肃地说。
她立刻从头到尾仔细检查窗户一遍,以她身为警探的仔细程度,甚至连一丝灰尘都不放过,但是窗还是窗,没有找到任何雷达或探测器。
最后,她服输了,请他破解答案。
“我在这扇窗里看见了你。”
有一秒钟的沉默,她倒吸一口气。他则咧嘴大笑。
她铁青一张脸粗重喘息,直到他大笑完毕。
这是她和大神探第一次见面,她被他耍了,并且充分显现小女人的愚蠢。
终于他坐下来,认真听她的陈诉。
“性变态杀人狂?你要我做什么?和你一样,穿上鲜艳的衣服、戴一顶女人假发引他人瓮吗?”
“当然不是!”她急叫。
他默默摇头,眼光留在她钢硬不失美丽的脸上。
“我对杀人狂没兴趣,对女人倒十分有兴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郑似钢。”
“似钢你长得一定很像你爸爸吧?”
“小时候很像,你又知道我像我爸爸了?”
“我不只知道你像爸爸,还知道你是家中唯一的独生女。”
她实在想忍住脸上愚蠢的吃惊表情,但是很多事不是人为的力量可以控制。
“看你的样子就能推论,你父母因为身体某种状况不适,所以只能生一胎,而这一胎不幸是个女的,所以把你当成男孩养,两你又长得像爸爸,就叫你似钢。”
她听得目瞪口呆,他说的句句属实,她父亲的名字里的确有个钢字,而她确实也是独生女。
难道她碰到了神仙?
他挥手想打掉她脸上的惊讶,这种表情她已出现太多次。
“别傻了,小女人。中国的传统故事不都这么写?我只不过依中国国情推论,即使错了,我也不会少一根筋,你不必这么容易惊奇。”
她慌忙闭上还张着的大嘴巴,假装咳嗽一声以掩饰她的困窘。
“可以言归正传了吧!”他无奈叹气。
她慌忙傻傻地点头。
事后,她生气地想,是他改变话题乱说一遍,连让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结果他还要她言归正传,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看他沉思的模样,她不敢多言,怕她一不小心出口,又是愚蠢两个字。
“你已被解下侦办此案的任务,为什么穷追不舍?”
她差点又要发傻了,还好她全力以赴对付他。
“你怎么知道?”她小心地问。
他莫名其妙看着她,害她坐立难安。
“你说的。”
她双颊立刻火辣辣烧起来,原来她被这名超级入神探搞得头昏转向、七晕八索,连说过的话都忘了。
她慌忙挺直臂膀,急切恢复成未碰到他之前的郑似钢警官。
“因为郑似钢警官做事一向有始有终!”她刻意加重“警官”两字的威严。“在我经手的案件中,没有不从我手中结案的,这桩雨伞杀人狂的案件也一样。”
他扬起眉,发现自她身上流露出自信的光彩。
“周一庆总队长虽然解下我直接参与案件的职权,但是他答应我从中协助你。”
“自信!周一庆这臭小子总是这么自信,他凭什么认定我会接手?”他自鼻腔内不屑地吭气。
他居然当郑似钢的面大胆批评她的未婚夫,岂不气死人?不过,不知者无罪,郑似钢勉强自己原谅他。
她冷静果断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支票。
“他的自信有原因,凭这份优渥的奖金,令魔鬼都可以推磨!”
他看了数字一眼,立刻精神抖擞。
“接手了!”他抢过支票放进口袋里。
这种人!她闭上眼不由得叹气,教人爱不得又恨不过。
“小姐,我们的冒险生活正式开始了!”
她慌忙张开眼睛,发现他脸上充满期待危险的刺激,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作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