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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盯着呢,柳三爷的性子,哪是能过安稳日子的人。”张谆毫不在意地说,这些日子,柳三爷也是上蹿下跳,图谋东山再起,可他一来手里没有银子,二来人情比纸薄,柳家偌大家事都败在他手里,还有谁肯帮忙,忙碌了大半年,却没什么进展。
“盯着就好,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分,我也不会这样。”张谆应是,重又告辞,榛子等他出去才用手抚一下肚子,舅舅,你的安排,我一定不会忘记。
秦清走进来,瞧见妻子神色,就上前按住她的肩:“有些事,别想太多。”榛子顺势靠到丈夫手臂上:“我并不是想太多,只是想一下就好。对了,你考上也快三年了,明年就要满,你是想谋个外放呢还是就在京中部里?”
妻子很少提起这些事,秦清有些讶异地道:“我还没想这事呢,按例,我还是该先在部里三年,三年后再推升科道,可是也有没在部里直接去外任的。”榛子把他的袖子扯一下:“我晓得你的意思,为我留心生意,自然是在部里好,可这出去外任呢,也能缓和一下婆婆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自从榛子没有答应把久哥儿送去给定北侯夫人养,定北侯夫人怒气冲冲地走后,这半年多,定北侯夫人对榛子更是眼睛鼻子都没个好的,四时八节的礼物都不收,全都退还不说,榛子去定北侯府定省,也统统来个不见。榛子每回只有去给定北侯太夫人问安,又在婆婆院外磕头就罢了。
现在定北侯太夫人尚在世,定北侯夫人不会太过分,可要等定北侯太夫人去世后呢?秦清虑的是这个,因此才想到借外任这个机会,离的远些。定北侯夫人见不到儿媳,再让几个老嬷嬷在自己娘耳边说些缓和的话语,等一任任满回来,自然对榛子的气也消了不少,那时再让孩子们在定北侯夫人膝下承欢,有了这么些缓和,虽不能指望定北侯夫人对榛子立即和颜悦色,但也不会这样,让京城众人瞧笑话。
可是榛子的生意又多在京城,这么一走,那些生意该怎么办?秦清在这左右为难,见妻子说出自己心事,不由有些微微尴尬:“这事还没定下来呢,再说……”
榛子把丈夫的手握一下方道:“我晓得你的心事,你放心,当初舅舅还不是一样跟随姑父东迁西徙,也没见生意丢下,现在张哥夫妇是能靠上的好人,秀儿那里更不必说,有了这么两位,我还担心什么?”
妻子就是这么好,秦清一笑,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你怀这个,要是个女儿多好,像你这样贴心。”榛子唇边的笑十分满意:“也是你好,我们才两好凑一好。”
门外已经传来丫鬟的声音:“奶奶,眉姨奶奶来了。”眉姨娘是个谨慎的人,自从廖老爷去世,她就茹素服丧,摒去衣饰,每日只在家里念经为廖老爷祈福。原本榛子想按了廖老爷生前嘱咐,想为眉姨娘再寻一头亲事,毕竟眉姨娘也才三十出头,算不上很老。但见她志不可夺,也只得随她去了。
平日眉姨娘也很少出门,今日又是为了什么不打招呼就来?秦清避了出去,榛子忙请眉姨娘进来。眉姨娘走进来时和平时颇有不同,眼睛还有些红肿,似乎哭过一场,见了榛子就道:“姑奶奶,你要为我做主,这样的气,我着实受不了。”说着眉姨娘又哭起来,榛子忙扶住她又劝了几句,给她端了杯茶道:“姨娘,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要和我说清楚。”
眉姨娘喝了一口茶才道:“说出来也是丢脸的,可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哪能受得了那样的话?前几日我爹娘来了,原本我以为,他们来也是探我,留他们住下,谁知才住了两三日,我爹娘就说出实情,要我嫁人,我怎肯再嫁。”
说着眉姨娘就呜呜咽咽又哭起来,嫁人?榛子倒没料到竟是这么一回事,忙道:“若是人好,再嫁也不稀奇,况且舅舅地下有知,见你终身有托,也会欢喜。”
眉姨娘哭了两句,觉得心里那口堵着的气渐渐平了这才道:“什么好事,休说我没有再嫁之心,那说的人,不过是为了我的产业。”
产业二字一吐出来,榛子倒有三四分明白了,安慰她道:“姨娘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姨娘休嫌我说话直爽,你被卖过了一遭,又被姑母给了舅舅,论起来,你的终身你的爹娘都做不了主。”眉姨娘也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是个软性子的人,若非是软性子的人,廖家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样清静。
此时听榛子重新说这话就把手里的帕子绞了几绞:“姑奶奶的意思,我明白,可是那总是我的爹娘,我也不愿,”被卖出去的儿女,如果没吃多少苦头,对家里爹娘惦记的还是有的,况且榛子偶尔听眉姨娘提起她的爹娘,也是带有孺慕之思,听了这话就拍拍她的手:“我明白,姨娘您啊,就是既不想得罪您爹娘,又不愿做这件事。就要我做这个恶人了。”
眉姨娘的脸是彻耳根红起来,低头不敢瞧榛子,榛子拍拍她的手,这件事,眉姨娘又是个说不出多少响亮话的人,自己出面也是平常,毕竟在外人眼里,现在自己是廖家的家主。榛子用手托住腰站起来,眉姨娘的脸更红:“姑奶奶还有孕呢。”
榛子摇头:“姨娘,您性子软,那边又是你爹娘,这事我虽是个小辈,出面也是常见的,可是姨娘,这眼瞅着姑爷就要满三年谋外放了,到时再出类似的事,您可要去找谁去?若说寻姑母,姑母这些年越发不爱管事了,况且现在和您隔的也远。”眉姨娘又手足无措起来,俗话说物以类聚,榛子素来往来的也多是那样性子爽利的,像眉姨娘这样的还是遇见的少,此时见她又是手足无措的样,不由摇头携她出门。
在车上时眉姨娘脸上的红色总算慢慢褪掉:“其实这件事,来的已久,两个月前族里的十六老爷不是通判任满回京吗?”这件事榛子也晓得,当时廖十六老爷还来送了一份仪金,榛子全部奉还外,又另加上一份礼送回去。
听了眉姨娘这话榛子不由皱眉问:“难道说,廖十六老爷,要娶你?可是他不是已经有妻子了吗?”眉姨娘嗯了一声:“就在那次回去后不久,家里就来个媒婆,说是十六老爷那边派来的,想说我做妾,还说虽是做妾,太太久病,等我一过门,就帮着料理家事,等太太去世就扶正我。我又羞又急,只得托言家里父母做主才把她们赶走,谁知这才两三个月,我爹娘就来了。说的话和媒婆说的也差不多。我让人去套他们的话,才晓得十六老爷许了他们聘财不说,还说,我房里的所有东西都留给我爹娘呢。”
廖老爷出手大方,眉姨娘房里的箱笼里面,少说也有一两万的东西,这么多的东西瞧在眉姨娘爹娘眼里,别说只是把女儿嫁出去做妾,就算要了女儿的命,只怕她爹娘都愿意。榛子瞧一眼眉姨娘,见她只是气恼,还没想的那么深,不由叹一口气道:“这回一翻脸,你爹娘就再不能来了。”
这被家主赶出去,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不好意思再上门,眉姨娘听到榛子这话,微微一愣接着就道:“我晓得,姑奶奶,我也不是一个不识得好歹的人。只是廖十六老爷这样说,难道他晓得,晓得老爷留给我的产业?”
廖老爷留给眉姨娘的产业,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那份产业,一年的进项,足够一家子吃好喝好。要真是为了那份产业,榛子就明白廖十六老爷为何要纳眉姨娘了。只是这件事,又是谁告诉他的?说他猜出来,榛子是不信的,除非,榛子的眼微微一眯,想到了一个人,沈大掌柜,这件事沈大掌柜虽没经手,可他和廖老爷用过的那些人熟,有一两个嘴巴不严的告诉了他也是平常事。
再加上小沈过完端午节就被榛子寻理由辞了,榛子的眼里不由添上嘲讽,看来沈大掌柜还是很恼怒,就算动不了你,也要恶心下你,可恨他太老狐狸了,不像老裘一样,有漏洞可以抓。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沈大掌柜熟的,还是廖家做绸缎生意这块,现在做的外洋货物生意,他是半点都不知道。
马车已到廖家门口,门口已有一对老夫妻等在那,见马车停下,两人就急忙迎上去,先是女的开口:“哎呀大丫头,你怎么不肯听劝,这么好的一桩亲事,要不是人家喜欢你,谁要你这三十出头的人?”
接着就是男的帮腔:“你要不是我女儿,这样不识好歹,我一脚就踢死你。”骂了两句,两人不见有人出来,倒愣住了,接着婆子扶榛子下车,他们虽没见过榛子,可瞧这气派,女的不由自主腿脚一弯就要跪下去,被男的瞪了眼:“这是女儿家门口,定是女儿的客人,你我不赶紧帮着女儿待客,还做什么?”
说着这男的就忝着脸上前:“这位,您……”榛子理都不理他,只问随后下车的眉姨娘:“姨娘,他是谁?”眉姨娘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被自己爹丢完了,脸红红地道:“姑奶奶,这就是我爹。”
榛子哦了一声,手这么一伸,眉姨娘忙上前扶着,榛子瞧都不瞧他们两口子就往里面走:“既然姨娘的爹娘来了,也是好意思,就让他们在下房住上几日,再让小厮带上几十两银子带他们在这京城里玩玩,等过几日,拿上一百两银子送他们回乡,这以后啊,寡妇门前还是少来。”
那女的嘴巴已经张大,男的也愣了,见榛子脚不点地地走进去,忙问廖家下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厮打个哈欠才道:“什么意思?哪家的妾的家人,好来充亲戚的,那几日是姑奶奶没回来,这才让你们在这家里住着,耀武扬威的,现在姑奶奶回来瞧瞧,连姨奶奶都要看她的脸色,更何况是你们。我们姑奶奶是好性子的人,许你们住下,又让我们带你在京城玩玩,等玩够了,再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带回乡,以后这里还是少来。”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男的胆子大些:“打量欺负我乡下人呢,哪有这样的规矩?再说了,我们是生身父母,这到死都是,哪有不认生身父母的?”小厮哧地笑了一声:“生身父母?我记得姨奶奶是被卖掉的,既卖掉了,她的生死就不由她,两位到现在,还真好意思说出生身父母这四个字来。”
说着小厮就往另一边指:“走把走吧,你们去住下房,等明儿我带你们到处去玩玩,也算来京一趟。”两人被小厮这一番话一说,只得先回到下房,才进下房就瞧见老王走过来:“两位,行李都给两位放在这里了。玩个三四天就回去了。”
那男的急忙扯住老王的袖子:“京城有这样规矩?这孩子被卖了,生身父母想她,都不能来瞧她,也不能来做外家?”老王这几日也被这对夫妻欺负惨了,自然要报仇,笑吟吟地道:“这等规矩可不是京城规矩,天下有道理的人家行的都是这等规矩。”说着老王一叹:“也是我们姨奶奶善心,才收留你们,肯叫你们爹娘,若不然,这不认爹娘的妾室,放全天下也没人说个不字。”
见这两人呆若木鸡的样,老王起了坏心,对他们道:“我们姑奶奶是善心人,老爷过世后也继续奉养姨奶奶,若不然,常有那种把妾室赶出甚至卖掉的。”
这这,男的又道:“可是这是长辈,怎么能卖?”老王又笑了:“我们姑奶奶是家主,家主处理这些,还有谁敢说个不字?现在,趁我们姑奶奶没有动怒,两位还是赶紧悄悄地吧。”
话虽然这样说,可这两口子还是指望榛子走后,眉姨娘重新对他们好,到时再对眉姨娘说说那事,可两口子眼巴巴地等到榛子走了,想往前面去见眉姨娘,可还不等走到二门就有人阻止,说榛子有话,有什么事让人传话进去,这内眷难得见到外客。两人这擦傻了眼,在这又住了几日,虽日日被小厮带出去游玩,可却觉得半点都不好玩,况且女儿房中那些箱笼都是满满的,自己怎么能只落得一百两银子?
想着银子两人就日夜睡不着,想了个好法子,悄悄地去见廖十六老爷,想求他出面去说。廖十六老爷本以为眉姨娘的爹娘是来报喜,说把女儿许配给他,等人过了门,自然是任自己揉搓,一年两年就要了眉姨娘的命,那些东西自然是自己的,谁知眉姨娘的爹娘竟是来求助的,皱着眉听眉姨娘的爹娘说完,廖十六老爷想着那么些银子,急得猫挠心一样,想了想凑到眉姨娘爹耳边道:“其实还有个法子,只是不大好。”
这两老这些日子见了些富贵,心早已活络开,况且能卖女儿一回,再卖第二回也无所谓,眼立即发亮,等着廖十六老爷说话。廖十六老爷道:“不如你们把令爱约出来,我和她先成了事,这女人家,身子一给了人,难道还能等别的不成?到时她肯了,那外甥女还能说什么?况且房里的东西我一毫都不要,既然箱笼在那,那外甥女也不会有话说。”
两老被银子迷了心,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赔了个女儿,就能换来那么些银子,男的就和廖十六老爷细细商量起来,女的就在那想眉姨娘的东西,看见有对珠钗十分可爱,定要留下,到时娶孙媳妇,拿出来,能耀花人的眼。
三个人商量妥当,廖十六老爷连岳父岳母都叫了,这两老只觉得身子都轻了不少,约好日子就离开。两人一路还商量着,怎么说才能让女儿不起疑心。
等进了廖家的门,小厮早等在那:“你们回来了,姨奶奶说几日不见这位老人家,想请她进去里面说说话。”机会来了,两老相视一笑女的就往里面走。
眉姨娘见了自己的娘,满面歉意地道:“娘,这事,女儿也做不得主。”她娘心里打的是别的主意,也没把眉姨娘的话放心里去,只点头道:“都说妇人家嫁了人就做不得主了,更何况你这不过做的是人的妾,比起正房就更不一样。”
眉姨娘滴两滴泪才道:“娘说的是,姑奶奶的话既然已经说了,那我也不好多留你们,娘,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不在姑奶奶说的那一百两银子内,你们拿了这总共两百两银子,就回乡吧。这银子你们也别拿出来,就放在身边傍身。”
她娘见了这银子,眼里都要滴出血来,但这些银子和女儿房里的箱笼比,谁轻谁重呢?见眉姨娘还要张罗让丫鬟拿几样首饰回去分送给嫂嫂弟妹们,就忙阻止她:“我不过是来探你过的好不好,现在瞧着你住这样房子,只怕是那天宫也差不多,还有这么些人服侍,一点也不用做活,我这心也就安了。我们在家里,也有两三百亩地,一座好房子,饿不死,你不用操心。只是我想着,我养了你这场,又来京城探望了你,不如和你一起去烧个香?”
“娘!”眉姨娘的喊声里带有一些惊讶,今日本就是试探,全因榛子遣人来说,自己爹娘去寻廖十六老爷,只怕打着不好的主意,要自己静观其变,如果什么说也就算榛子看错,如果要眉姨娘出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谁知自己的娘竟要自己出去烧香,想着榛子说的话,眉姨娘的心都冷了,低头道:“不就一柱香,有什么好烧的?”
“呸,呸,我是你的娘,连要你陪着烧柱香都不成?我听说这京城的香,可灵了。”她娘见眉姨娘不悦,于是也沉下脸。要抓人的不是,总也要她做下不是再说,眉姨娘瞧着自己的娘,心绪复杂地点头。
她娘立即咧开嘴笑了,又和眉姨娘说了几句,就急匆匆出去给自己男人报喜去了,眉姨娘瞧着自己的娘离去,呆呆坐了半响才哭了,为什么都是卖女儿,绿丫的娘就那样心慈,从不肯多说一句,待她的孩子也亲亲热热,自己的娘,就巴不得把自己再卖一次,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
哭了半响,眉姨娘收了泪,让人去告诉榛子,榛子了然,也就让人去和秀儿说了,让她和绿丫那日也去烧香。秀儿是最瞧不得这样事的,听来人说了就在那咬牙切齿:“天下怎样那么多狼心狗肺的人?白白披了一张狼皮。这样的人,阎王老爷让他们来世上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什么狼心狗肺的人?王姑姑,你这说的谁呢?”听了这个声音,秀儿先是有半分的恼,接着又是一喜,再接着又是对自己的不满,不过一个男子罢了,为何要放在心上,但还是起身道:“原来是石大爷,您都小半年没见着了,是不是家里的姐姐妹妹们的胭脂水粉一直没用完?”
石大爷已经踱进来:“我家小妹许嫁到了江南,前些日子我去江南送嫁,又顺道游历了下,算下来,已经有五个月没过来了。不,是四个月零十七天。”见他把这日子记的这样清楚,秀儿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喜悦满满,打发走了榛子遣来的人就道:“石大爷来的正巧呢,要后儿我还没有空,要陪一个姐妹去烧香。”
尚妈妈已经端了茶进来,秀儿接过,正准备给石大爷奉上,就见桌上多了一个香囊,石大爷满面通红地道:“王姑姑,我认得你也有一年时间,你也晓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回去江南,我原本想,如果不记得你,那也就算了,可我去江南这些日子,日日都在想着你。你没了爹娘,我也父母双亡。民间又有初嫁从父母,再嫁从自身。你可否,愿意,愿意……”
石大爷这么一条七尺高的男儿,说出这么一番话,那张脸也是通红,只是期盼地看着秀儿。秀儿只觉得手里的茶杯重如千钧,抬都抬不稳,但还是咬牙把这茶杯放到桌上才道:“石大爷,您的心意我多谢,可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女儿,我的女儿,我不愿她受一丝一毫委屈。”
“你的女儿很乖巧,我也很喜欢,你放心,到时我定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等她长大,给她好好择个夫婿。”石大爷额头上已经有汗,听秀儿这样说就连连点头。
尚妈妈本该退出去的,可她故意不走,就站在那,等秀儿的回答。秀儿现在知道榛子当年的心情了,那种极欢喜又忐忑的心情。现在轮到了自己,秀儿又是一笑:“石大爷,你的好意我全明白,可我,不是信不过你,而是信不过自己。”这话说的奇怪,不光石大爷,尚妈妈也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