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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下,斑斓树影之中,顺着小径前行。那栋小木屋仍在,两年了,他没有再来过这里,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事实上两年来他都一直活在混沌之中,但是今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里是开始的地方,也是结束的地方。
今天在这里的,会是另一个开始。推门进屋,屋内的陈设如故。他坐在椅子上,沉思着,不知何时泪水滑落脸颊。他用手背去抹,但是却止不住那难以抑制的情绪。两年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淤积在心中的苦闷,在此刻都化成了泪水夺眶而出,他真的好想用最大的力气喊出来、哭出来。
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也许真的需要好好的哭上一场。不知何时,身后有了哽咽的呼吸声。一双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头,接着,泪水滴落,打湿了他的衣襟。
男人没有回头,他好怕一回头才发觉这是一场梦。女人愧疚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对丈夫的亏欠、背叛实在让她无法面对男人,她伏在男人的背上,痛哭失声。
不知何时,两双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女人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身躯,只想永远也不再离开他的身边,经过这两年的时间,她已经明白在人的一生当中,生命并不是最可贵的,死亡也并不是最可怕的。
而眼前的男人,才是她值得用一生去厮守的人,良久两张挂满泪痕的脸分开了,两双依依不舍的眼睛彼此对视着“你该走了”“结果这个陈琳到底还是没找到。”
邵文杰仰面看着天花板,坐在空调底下猛吹冷风。案子破了固然高兴,但是关键人物之一的陈琳却始终游离在警方视线之外一直没有出现。这让他心里始终有个疙瘩。“郑钰怎么说?”“还能怎么说,反正就是不知道呗。我怀疑他没说实话。”
“这是必然的,两年前陈琳跑路,用的都是陈峰给她办的假证件。现在要是露面,这也算是一条罪啊,而且这个假身份就曝光了,到时候就回不了国外了。”“案子破了,没她什么事了。她还回什么国外?”
“没她什么事?她和张天的关系够她喝一壶的,都能算是同谋了,还有别忘了张晓霞也跑了,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根,她在国内能雇杀手,在国外同样能雇。换了是我,我也会小心行事。”
陈建国点了一根烟,哈了一口,心里挺美的。听领导说这回单位里的年度先进个人已经内定了是他了,破了这样一桩奇案,在同事朋友面前也觉得很有面子。“郑钰最近干嘛呢?”“不知道,听说已经把房子给卖了,车也买了。
好像说是准备出国去埃及,听说是他们学校跟埃及的孔子学院有合作关系,每年都有交换教学,现在他这个情况也不太合适在原单位继续待着,事情都传遍了,所以给他争取了一个去埃及的名额,正在办签证,没办法好像受得打击太大了,心理上一时承受不了。
决定避世远离红尘俗世一阵,修身养性。”“也是啊,一般人谁受得了这个。在谎言和欺骗中活了两年,到头来发觉自己的生活根本就是被别人操纵和欺瞒,自己根本就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任谁都受不了这种事。这自己调节一下也是好的。”
邵文杰长叹一声:“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雨人到底是谁,还是没搞清楚。张天已经死了,唯一的线索断了,从那些发来的图片上追踪到的都是些无照小网吧,而且都是两年前的事,没人能说得清楚。”
“张天他是在什么上面和那个发图片的人联系的?”“好像是在某个色情论坛上,没办法内网站服务器不在国内,弄不到更多的资料,只是知道张天在那个论坛上的网名,一点价值都没有。”
“他叫(网名)什么?”“猫脸。”内勤小孙进来了,抱着一大叠东西,要陈建国签字归档。“这都什么啊这是?”“就是那个职业杀手,咱们把他们的老窝抄了之后,搜出来的东西。
你别说,这帮人以前弄不好就是当警察的,跟踪记录自己还做报告书,自己建档专业的很。这里面几月几号星期几,目标几点几分到了那里,见了什么人,用时多长时间,我靠简直是事无巨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间断的。”
“天天都有?”“天天都有!我们都按顺序排了。”“是吗?我瞧瞧。”陈建国顺手抽出来了几张看了看,确实做得很专业非常细致,可见那帮杀手从很早之前就盯着郑钰的一举一动了。
看了几张觉得没什么新鲜名堂,于是拿过笔签了字,叫小孙去归档。都收拾好了却看邵文杰拿着一张,皱着眉头看的脸色不对。“怎么了?”“你看看这个。”邵文杰递给陈建国,陈建国接过来看了又看,越看神色越凝重。
接着不由分说把所有的东西都掐过来,一张一张的开始仔细看。小孙不知道怎么回事,邵文杰找了个借口把她给支使出去了,接着就把门给关住了,整整一个下午,俩人都在看这些东西,几乎是一张不拉,看到最后,不止是邵文杰,连陈建国的脸色都变了。
“这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这不可能是巧合,你看郑钰接触的这些人,这几个,都是已经查明身份的雨人受害者的遗族。
而且还不止一次,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的?雨人的受害者身份目前还是处于保密的状态。
除了陈琳和另一个人之外,其他的遗体都是从山洞里找到的,外表根本已经难以辨认,现在连咱们警察也没把所有遗体的身份都甄别出来,他是怎么”邵文杰立刻拿出手机给郑钰打电话,结果得到的却是无法接通。
“去他家看看!”陈建国的心里开始又发毛了,自从破了这个案子之后,心里美虽然是美,但是总是觉得还有点什么事情没弄明白。
现在这种感觉又冒出来了结果到了陈峰的家,根本没找到人。一打听连房子都已经卖了,户主都换了人了,又去郑钰的单位里问,结果也是没结果。说是签证已经办下来了,之后就没见人了,最后到了球馆找到了郑琴,一问郑琴知不知道这个事。
郑勤才说好像听尹媛媛生前说过这么一档子事儿,但是具体怎么回事她也不太清楚。反正他哥自从陈琳出事了之后就变的有些神经质,好像是去找过那些雨人案的相关当事人。
“怪了,怪了,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陈峰跟他说的?”等从郑琴那里离开,邵文杰越想越觉得奇怪,甚至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这个案子似乎是还有更深的内幕没有查到,还有事情没搞清楚。
“不对,不可能!陈峰巴不得隐瞒这件事的真相,他不可能主动提供情报让郑钰去翻这个老底儿的。”陈建国面沉似水,一口否定。
“那是,难道是陈琳?他是从陈琳那里有没有可能,张天通过网络从雨人那里得到了那些受害人照片,很可能也得到了那些受害人照片的身份资料。
而陈琳曾和张天关系密切,曾把张天当成是雨人,那么有可能无意间也接触到了这些资料,而郑钰又偶然从陈琳那里得到了这些资料”邵文杰说着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哪那么多偶然?”陈建国再次一口否定“况且真是这样的话,又有几个地方不合理。第一,那这些资料是否真的存在,咱们把郑钰家抄的底儿朝天了,她的那些所谓的资料咱们都看过了,里面没有任何能显示受害人身份的情报。第二,郑钰如果真的接触过这些东西,他为什么不报警?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陈琳死亡的真相,还只是单纯以为是雨人害的,这些能帮助警方破案的资料他不可能自己藏私吧。
还有就是如果他真的能接触到这些资料,那也应该能察觉自己老婆的不正常,甚至有可能察觉陈琳和张天的关系,但是实际上他并没有。”
“也许是陈琳消失了之后,他才”“那他去找杨新晓干什么?那他去找赵林赛干什么?要找两年前就去找了。
为啥要等到现在?这就足以说明他之前没察觉到任何不正常。”“那他为啥他应该是掌握了某些情报,为啥不报警?”邵文杰喃喃的说“这真是想不通啊,除非是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
这也不对,陈峰都坦白了,这事郑钰不知情啊,而且他如果知道陈琳没死,他去找这些人干什么?”“等等,你刚才说什么?”陈建国突然冒出一句。“我说什么了”邵文杰莫名其妙。
“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这不可能啊。”“他事先知道陈琳没死他事先知道他事先知道”陈建国没理邵文杰,念念有词跟念经一样。
好像在回忆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陈琳没死,而是以为陈琳死了,但是他知道不是雨人杀的呢?如果是这样呢?”
“他怎么会知道?”“先不说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只是讨论这个可能性。”陈建国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你记不记得咱们和他第一次见面时的谈话内容。
当时我说是雨人杀的陈琳,不止一次,而到了郑钰他没说过一次雨人这个词,都是说的凶手这个词,也是不止一次。这说明什么?当时都认为是雨人,而他从没提过雨人这个词,这说明什么?”
邵文杰愣了,好像也在努力回忆,于是陈建国打开前面的章节让他看,一看果然如此。“这说明,郑钰当时在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雨人这个词,也就是说他自己不认为雨人就是凶手。他这种言行不自觉的表明了他真实的态度。我说呢,我当时一直觉得他这个人有点不自然,但是就是说不清楚哪里不自然,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接着两个人都是长时间的沉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姑且可以这么解释。陈琳消失之后,郑裕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某些信息,得到了受害人的身份资料。从而得知了陈琳和张天的关系。
但是并不知道全部的内容,只知道部分内容加上自己的推测,他认为张天就是雨人,从而他断定陈琳之所以被雨人的手法杀害,就是因为有人在报复雨人,所以用雨人的手法杀了雨人的情人,也就是他老婆陈琳,而雨人张天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他才肯定陈琳的死和雨人无关。”
陈建国的脸色阴晴不定:“如果是你,你会最先怀疑谁是报复你的人?”邵文杰呆呆的看着他:“当然是那些被雨人杀过的人的遗族,他们和雨人有最直接的仇恨。
郑钰肯定是以为那些被害者遗族之中有人识破了雨人的真实身份,于是展开了报复。所以他才会去接近那些人,他想找出究竟是谁。”“这只是一个方面,是假定那些所谓的身份资料真的存在的一方面,如果那些所谓的资料其实并不存在呢?”
“并不存在?”邵文杰其实刚才就已经想过了,但是得出的却是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结论。郑钰不可能未卜先知,看这些他接触的人的名单,里面目前所有已知身份的受害者遗族都在其中,他相信根据其它的这样交叉对比下去,目前还没弄清楚的几具尸体肯定也会找到真实的身份,但是连警察都不知道的情况一个人却了如指掌。
而且也没有其他的情报来源。就只能说明一个事实。这个人原本就知道!而目前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郑钰雨人?!
邵文杰抬头看看陈建国,两者的眼睛里都看到了对方的惊讶!这小子把房子跟车都给卖了,银行里的存款也不好!
“快!一定要找到郑钰!”两小时后,邵文杰垂头丧气的放下电话:“晚了,今天早上他刚上了去韩国的飞机。此时已经是在韩国了”陈建国颓然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