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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八大胡同的花车,车灯上还写着姑娘的花名,而八大胡同的姑娘们在街上碰到了熟人,下来打一声招呼是很有面子的事,所以这妹妹俩夹持着龙行雨往车上拖,街上的人都投以羡慕的神色,微笑地望着他。
龙行雨却很沉着地道:“二位姑娘是何时进京的?”
梅冰道:“来了两天了,龙爷,我们知道你在南昌有耳目,所以在我们动身后才放出消息,让你以为我们还在路上。
其实我们早就到了。”
龙行雨一笑道:“高明!高明!我知道各位会来,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可是你们来到之后,应该先知会高总监一声,否则引起误会就不好了,他那个人是很计较这些的,而京师是他的辖区。”
梅冰道:“龙爷!你别抬出高人凤来压人,家父亲自来了,等着跟他算帐呢?
“府宗来了?在那里?”
“我们这就带你去看他。
龙行雨用手撑住车门道:“府宗邀见,龙某不敢奉召,彼此不相隶属,被高总监知道了不好,二位不妨归告令尊,就说我会知会高总监一声。在侍郎府恭候。”
“什么?你敢说不去。”
“我本来就不该去,虽然他是府宗,但京师却是高总监负责,令尊也该先来拜会才是!”“龙行雨,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爹先请过去谈一谈,已经给足够面子了。”
“龙某是京师副总监,论规矩,只有行容拜坐容,那有我先去看他的道理。”
梅冷这才道:“龙行雨,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龙某没有志,只伯二位才忘了,你们每次不遵守令谕,私自来京,已经受到几次惩戒了,怎么还是不当回事,这次幸亏是先碰到我,大家还有几次见面之情,若是碰上了高总监,他会当面给你们难堪的。”
梅冷道:“龙行雨,我们是不愿意太得罪彭连虎,所以才客气地请你去谈谈,你别给脸个要脸。”
龙行雨沉声道:“林光也是我师兄,你们对讨他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客气?”
“那是因为他太嚣张了,以为拉拢了一个高人凤,可以和天府分庭抗礼了,所以我们才杀掉了他。”
龙行雨道:“杀掉了一个林光,天府材出的代价更大,出动了十几个人,一个也没回去,天府丢的人更大。”
梅冷道:“你是决心站在高人凤那边了?”
“我本来就是在这边的,在京师,我是副总监,高人凤对我客客气气,凡事参与相商,称们天府能给我什么?在京师,还要听费楚天的,随便来个人,就对我指使气颐的,我连个奴才都不如。”
梅冷道:“以前是不知道龙兄大才,乃至多有委曲,现在家父对龙兄十分器重,除了高人凤后,京师地区,将会交给龙兄完全负责。”
“这个龙某不敢高攀,我这尊土地太小了,在天府的大庙中,我只落得一个看门的地位,天府不管对我多重视,也不会比我现在更自在。”
梅冷道:“龙兄,你也要算算自己的斤两,凭你的那点本事,在天府中能挨到老几?”
“我不必挨到老几,但是我知道,在天府中以前高高在上的人,我们也宰了好几个。”
梅冰脸色一沉道:“龙行雨,说好听的,我们是来请你,说不好听的,是命令你去。”
“龙某不是天府下属,不必接受府宗的命令。”
“你再说一声不去,我们就拼着得罪彭连虎也要对你不客气了,府宗有令,带不走活人,就带尸体回去。”
龙行雨冷笑道:“龙某就是跟你们去了,也是变成了尸体叫人抬回来,龙某不做那种傻事。”
梅冷把腰上的匕首刺紧一点道:“龙行雨,你不识抬举,我就只好抬着你去了,这把匕首是淬毒的,见血封喉,我只要往前一送,你就完了。”
刀尖触肌生痛,龙行雨知道这不但是两柄毒匕,还是两枝利刃,他练的那点气功恐怕挺不住!
也就在这个时候,街上又来了一辆车子,车没停,他们也没有注意,因为街上的行人本就很多,车辆来往也不少,他们把车子停在路旁,也没碍着路。
那知道那辆车子竟由后面伸出支钩子,钩住了这辆车子,带得往前一动。
有这一动就够了,龙行雨的一条腿踏上车板,手也攀在车门上,是打算上车的,那两枝匕首也稍离他寸许,车子一动,距离更远了,龙行雨及时踢出一脚,把身旁的梅冷和梅冰踢了出去。
两个女子一滚身起来,要追上来狙击,前面那辆车子上飞也似的飘下两个人,一人一个,接住了梅氏姊妹,正是高人凤和贾若凤,高人凤迎向梅冷,一下子就握住她执刀的手,笑道:“龙兄真好兴子,在大街上陪着两位姑娘聊了半天,走!
走!我们还有事儿要办。”
梅冷挣扎欲脱,高人民手指上一加劲,只听得骨头勒勒的声响,他竞运用内劲,把她的指骨全捏碎了。贾若凤握了梅冰,她却更狠,反手一送,那枝匕首竟然反扎进了梅冰的腰间,她笑笑道:“梅姑娘,别紧张,虽说这匕首上淬了毒,能见血封喉,但是我那儿有解药,你乖乖的不动,我可以保证你不死,你要自己不想活,不妨挣挣看,只要血见了光,神仙也救不了你。”
她挟了梅冰就往自己的车上走。
梅冷痛碍眼泪都流了出来,但她忍住了没叫出声,只是咬牙道:“高人凤,你好狠。”
高人凤微笑道:“我就是不够狠,否则我当场就宰了你,你们私自来京,不来报到,我已经知会在先,就是宰了你,谅谁也不会怎么样!
梅冷怒声道:“你神气好了,我爹不会饶了你的。”
‘冷尊从来也没想饶过我,他三番两次地派人找过我不少麻烦了,不知是什么意思,我要找他谈谈。”
龙行雨道:“高兄,有机会的,梅府宗已经来了。”
“已经来了,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先着人知会一声,我不该说他要来报到,但礼貌上他也该通知一声呀!”
龙行雨冷笑道:“人家是来要我们命的,怎么会先行通知呢?”
高人凤一笑道:“我知道梅府宗对我们误会很深,这样子很不好,意气用事,徒增枝节,与大局无补,梅府宗该不是如此不知识的人吧!我们要找他谈谈。”
说着又对那赶车的车把式道:“两位姑娘被我们接到侍郎府去了,你回去告诉一声,叫梅老婆子自己来接。”
那个车把式一瞪眼道:“你说什么?”
高人凤道:“你赶的是八大胡同留春院的车子,那儿的老鸨子不是梅婆子吗?你回去说-声,两位姑娘被我们带到马侍郎府去了,叫她自己来接回去,这个赏给你。”
他弹出一点银光,车把式伸手欲接,可是那点银光却去势突疾,晤的一声,嵌在他的肩膀上,打得他整个人一震,一条手臂立刻举不起来。另一只手负痛一抽,马正拉着车子冲了出去,他忙忍痛控马,才没让车子乱冲。
高人凤哈哈大笑道:“真没规矩,领了赏银,连谢都不谢一声,梅姑娘,你们要想在京师立足,至少要学学规矩,这是天子脚底下,不能够乱来的。”
他拖着梅冷,贾若凤拖着梅冰,一起上了车子,龙行雨则跨着车辕,飞也似的走了。
街上固然有不少行人,但也有天府的下属和高人凤的手下,他们一个个都吓呆了,不知如何是好!
高人凤把车子一直驶到侍郎府的侧房,来到一所房子前才停下,他的手一直握着梅冷的手,带着那支匕首,一直抵在她胸前乳房下面,再深一点就会扎进去,她的眼中一直冒着仇恨的火光。
到了屋子里,高人凤笑向贾若凤道:“浑家,你先为二小姐去祛毒疗伤吧,你那一刀扎得很深,毒性也深入体内,即使能保住性命,恐怕那身功夫也毁了。”
贾若凤冷笑道:“毁了的好,她们若是没了这身功夫,就会老实多了。”
说归说,但还是抱着梅冰进去了,高人凤放开了梅冷,也夺下了她的匕首道:“大小姐,很抱歉,你这只手恐怕是毁了,但不至于残废,我下手很有分寸,只把骨头捏裂了,但没有碎,好好地休养一下,三五个月就可以痊愈了,只不过你今后不能拿很重的东西了,非但不能握剑,甚至于也不能拿莱刀切菜,因为你这只手不能用力。”
出乎意料的.梅冷没有愤怒得跳起来,她甚至于没有发怒,只是用平静的声音道:“我不必切莱,我的家里还有不少财产,多得我这辈子都用不完,我不必自己做家事,就有人侍候我,我的手不能拿重,但我可以绣花。”
高人凤点点头道:“这倒是可以的,你能绣花。”
梅冷淡谈地道:“等我把绣花针运用成熟时,第一个就把它刺进你的眼睛,使伤成为瞎子!”
这个女人对他的怀恨已经深到如此的程度了。
梅铁恨来得比预期要慢,他来的人却比预计要多,除了随行的十来个人之外,另外还有将近四十个人,他们几乎是同时以各种方法进了侍郎府
但侍郎府中却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戒备,听任他们长驱直人,府中也有人接待,却只是一些不会武功的仆役。
这种情形令人很诧异,梅铁恨却依然很镇定,他知道高人凤必然已有准备,绝不会设下一座空城以待的,但是自恃人多势众,没放在心上。
泰然直入大厅,只有高人凤和龙行雨迎了出来,拱拱手道:“梅府宗终于来了,请恕在下未曾远迎,若是府宗来到京师之前,预先着人通知一声,在下定然不敢怠慢失礼的。”
语中之意似乎是怪梅铁恨不预先向他报,梅铁恨沉声道:“梅某行踪,从没有通知谁的必要。”
“那是以前,现在京师归在下负责,各人行事有各人的规矩,在下却希望所负责任的地面上,凡事都先知道一下,以免乱了规矩。”
他居然毫不退步,梅铁恨怒声道:“高人凤,你这是对本座说话。”
高人凤淡谈地道:“梅府宗,在下以为没什么不对,你我各负责一方,互相不隶属,地位是平等的,在下的地位也不低于你。”
“高人凤,你也不照照镜子,居然敢跟本座地位相等了,谁给你这种权力的。”
梅铁恨怒道:“天府只是跟宁王府合作做事,并不是他们的部属,也用不着他们的命令。”
高人凤喔了一声道:“府宗要这么说,高某自然不便再说下去了,只不过高某跟王爷所谈的情形却不是如此,王府告诉高某,天府也是王府所属。”
“你去问问朱宸濠,他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敢把天府也并归在所属。”
“高某自然要跟王府弄弄清楚。”
“你不必问了,我现在就告诉你,宁王府所有的事,一切由我们自理。”
高人凤居然笑嘻嘻地道:“我听见了。”
“不但宁王府管不着天府的事,而且宁王府所有的事。都需要透过天府,连你在内,今后都属天府辖制。”
高人凤道:“这个可不能听府宗说了就作数的,在下要等候王爷的一句话。”
“你是说本座的话作不得准,就是王爷、自己下了口谕,高某也未必会接受,因为高某跟王府合作时,就预先说好了,高某行事喜欢独当一面,除了王爷之外,高某也不接受第二人的命令。”
“高人凤,你有没有称过自已有几两重。”
“高某是一介江湖人,除了一个老婆外,无牵天桂,凭我们夫妇俩这一身本事,不怕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因此我们不必太委曲自己。”
梅铁恨怒极而笑道:“好极了,姓高的,本座今年五十二岁了,还没有听过有人如此对本座说话的。”
“那就难怪天府行事如此蛮横不通人情了,不过梅府宗可以在天山自高自大,却不该跑到京师来发横的,这儿究竟不是你的地盘。”
梅铁恨限怒极道:“好一个大胆的匹夫,来人,给我劈了他。”
他旁边的索天彪说道:“府宗,今天我们可不是登门来打架的,只是给他一个通知,听不听在他,他若执迷不悟,改天再给他教训好了,高人凤!”
高人凤笑笑道:“索老有何见教?”
索天彪道:“府宗今天来,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你不要以为有了王府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天府的实力不知比王府强多少倍,跟天府作对,你实在差得还远。”
高人凤笑笑道:“我倒不以为自己差到那儿,在京师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认为自己的力量足够了,办起事来得手应心,倒是天府几次派人来跟我过不去,却被我杀得全军覆没。”
梅铁恨气极又要叫人去杀他,却被索天彪拦住了道:“高人凤,我们把好话都说尽了,你不听也没办法,以后自己会吃苦的,不过今天我们以礼而来,没打算动手,你是不是一定要见过真章呢?”
高人凤道:“在下没这个意思,高某行事喜爱和平,从不主动去找人麻烦,人敬我一分,我敬人十分,可是高某也不受威胁,谁要凭势力来压我,谁要是侵犯到我,高某反击时也不择手段,十倍报回去。”
索天彪脸色也不好看,强忍住道:“那是以后的事,但两位梅小姐被你留下来了,今天该把她们交回了。”
高人凤道:“两位梅小姐到京师来玩玩,高某自然要尽东主之谊,由拙荆招待她们玩去了。”
索天彪神色一变道:“你是说不肯放人?”
“高某没这么说,但是今天不能放,各位气势汹汹而来,如果高某放了人,很可能各位立时就要动手了。”
索天彪道:“称扣住两位梅小姐就不太够意思了。”
“高某无意扣人,等各位全回到南昌时,高某自然会把她们送回去,这几天高某还想招待她们一下。”
梅铁恨勃然道:“你扣住人不放,可威胁不到本座,大家给我杀!”“梅府宗。你不要两位令媛了?”
“不要了,你杀了她们,剐了她们都行,反正你要付出代价的,梅某既然来了,绝不再放过你。”
高人凤笑道:“这才像句话,什么以礼过访,以后再说,那都是骗小孩子的话,高某即使放了人,你们今天也不会好好离开的。”
梅铁恨道:“你说对了,本座这次前来,不杀了你这匹夫,绝不回南昌去。”
“所以高某不放人也是对的,两强终须一决,高某手中总得留两个押头,好吧!府宗说个时间,留个地点,高某会带人跟府宗作个解决的。”
“姓高的,你别作梦了,本座还会跟你慢慢蘑菇,等你去搬帮手人,此时此地,就是你丧命之所。”
“府宗,这是马侍郎的府第,大举拼杀不相宜,会引起别人干涉的。”
“本座不怕,谁敢来干涉,本座一起宰了。”
“你不怕我怕,你们闯了祸,可以一走了之,高某却要在此地混下去,总得顾忌一点。”
梅铁恨用手一指道:“上去给我砍了!”
两名使剑的汉于冲上来挺剑就刺,高人凤与龙行雨两人手头放着两碗盖茶,都没有喝过,他们各抄起一碗,迎面砸了过来,那两名剑手的剑技都十分精湛,自然不会在意,就把茶碗劈碎了,可是里面的茶水却溅了过来,溅在他们的头上身上。
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汗水一琳上身,立刻就冒起烟,烧得滋滋直响,那两个人负痛抛剑,双手捂着脸直叫,高人风与龙行雨却一人一刀,把两人腰斩于地。
这一手太出人意料了,高人凤着人送茶出来,每人一碗,里面的确是茶,但也没人去喝!,这两碗是送给他们自己的,自然更不受注意,万没想到他们会在茶碗中盛着别的东西。
照情形看,该是金匠用来熔金的镊水,那玩意儿的腐蚀性极强,溅在脸上如何受得了。
这两个人是海南剑派的好手,剑技既凶且狠,是梅铁恨倚为得力助臂的杀手,梅铁恨今天是存心拼命而来,却也顾忌到高人凤的刀法不弱,所以一开始就遣出了最强的剑手,那知顷刻间就被对方放倒了。
梅铁恨既惊且怒,厉声道:“你们好卑鄙!”
高人凤谈谈地道:“相打无好手,我敢擒下你的女儿,自然也准备你找上门来了,梅府宗,你别以为人多就可以吃定我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我的地方。”
梅铁恨气极无语,龙行雨道:“府宗,高总监不愿太为己甚,你现在退出去还来得及,若是一意孤行,还有得你吃亏的呢,高总监早巳作了万全的准备。”
这番话再加上刚才被杀的两个人,确是具有镇慑作用的,与他同来还有十来个人,虽都是一流好手,但他们都萌了退意,可是梅铁恨却不能退,他若一定,就是被高人凤逼跑了的,那对天府的盛名,可是很严重的损失。
再者,他看这所大厅中空空荡荡,除了高人凤和龙行雨外,没有第三个人了,也不相信他还有计么准备,将心一横,厉声道:“一起上,杀了这两个匹夫。”
高人凤冷冷地道:“要上最好是府宗自己上,别支使人家来送命,我这面前三尺就是绝地,只要你们敢过来,定必有死无回!”
那几个人本已前逼到半丈附近了,闻言又退了回去,不安地看着梅铁根。
高人凤却冷冷地补上一句:“梅府宗,你们今天的来意我十分清楚,但我跟龙兄两个人敢单独出来见你们,自然有我的凭仗,念在同为王爷效力的份上,我还是愿意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放人一马,你现在立刻带人离开,而且一脚直接离开京师,我会在几天后,送两位令援到南昌,以后天府再要派人到京师,循规矩向我报到,说明此行任务,我自会尽力协助,若你们擅自行动,我就老实不客气,下手办人了。”
梅铁恨真被他唬住了,一时竟不敢轻动,索天彪不安地道:“府宗,依老朽看,今天就算了。”
“算了!我们就这么走了?!”
高人凤接口道:“是的,记住,不仅是离开这个门,而且是离开京师。”
梅铁恨怒道:“小子!你欺人太甚。”
高人凤道:“我够欺人的资格,你身为一府之宗,率师而出,轻入险地,这是你自找的,该受点教训。”
梅铁恨也发现这个年轻人太狡猾,他敢如此托大,必然是有所仗势,只苦在以前对侍郎府太不重视,不知道这儿有些什么,心中也有了退意,可是被高人凤用话一挤,他却实在拉不下这个脸来走路。
因此他悲愤地长笑一声道:“索老,今日梅某如此一走,以后还有脸在天府中逗留吗?”
没等索天彪开口,高人凤就接口道:“成大事业者,必须要具有兼人之量,忍人所不能忍,天府的顺路走多了,也该体验一下逆境的滋味,府宗万不可意气用事,我脚前停着一对尸体,难道不够你三思吗?”
话倒是一番好话,但那是长者教训晚辈的语气,至少出自高人凤之口,让人听来就是这个意思。
梅铁很厉声道:“鼠辈!今天老夫要不劈了你,誓不为人,你实在欺我太甚!
索天彪忙道:“府宗万不可妄动无名,高人凤一方面故示大方,一方面却故意激怒府宗,分明是要我们上当,府宗还是忍他一忍。”
梅饮恨大声道:“索老,梅某即使粉身碎骨,今天也要跟他拼一下了,我若忍得下这个,不必等人来杀我,自己就该拔剑自刎了。”
索天彪为之一震,与他同来的那些人也是一样,他们虽居于梅铁恨之下,但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平日里在天府中地位崇高,到那儿都有人尊敬,现在等于是被人用棒子像赶野狗似的赶出来,今后再也无法在人前吐气了。
因为高人凤只是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就算他的师父凤凰刀贾天化,也不过是个二流的刀客而已,这般窝囊气实在不是人受的。
于是一名使软索枪的汉子道:“府宗说的是,连凤凰刀贾老儿活着,也不配向我们说这阵子话,今天我们如果叫这小辈给轰了出去,这辈子就算白活了,小弟请命去摘下出的瓢儿来。”
这个人叫刘尚飘,是西川的打穴名家,他这样-表示,居然又有四五个人一起作了附合。
梅铁恨对这些人都是兄弟相称,可见平常的器重,他点点头道:“好!光凭他和龙行雨两个人,随便上去两个也能解决他们了,但是这小子太狡猾了,恐怕他会捣鬼,还是多去两位照应着,今天真要被他赶出了门,不仅愚兄要抹脖子,各位贤弟也无颜回到天府了。”
他心中也实在有意思叫几个人上前试试,否则实在不甘心,这下子有人出头,正中下怀。
那边的龙行雨也在说风凉话了:“刘尚飘,不管天府给少们的待遇有多优厚,总不够买下你们的命,我劝你们还是省一省吧!何况高总监年轻有为,将来的前程绝不会比梅老儿差,跟着高总监一样有出息的。”
这番话无异火上加油,要他们这些成名人物舍了梅铁恨,去在高人凤手下听命,那的确是比杀了他们还难过,刘尚飘怒喝一声,挥动软索枪直欺而进,其余三人也连忙跟进去。
高人凤没有动,却是龙行雨先出手,挥刀架住了软索枪,这是一大条像镖一般的铁板串成的武器,顶头的那一技有兵刃,可以打,也可以刺,更可以打穴。
但龙行雨这一刀是拦腰砍上去,软枪一下于缠在刀上,刘尚飘用力一带,想把人带过来,再用另一只空手去点他的穴道,那知道龙行雨竟然一松手,刘尚飘只把刀夺了过来,连忙抖索抛开。
就是这一杀间,高人凤动了,他的刀式并不出奇,只是动作快,像一阵风般卷了过来,手中的单刀一挥,已经把刘尚飘的脑袋砍得飞了起来。
跟着伸手夺下他的软索枪,抛向另外两个人,那两个人本能地横过兵刃向外一封,高人凤的身形却突地一矮,像颗圆球似的滚过去,横刀劈出。一人双足在大腿处被斩,另一人则是小腹上被一刀掠过,顿时开了膛,肠子都流了出来,最后一人骇极欲退,高人凤的身子又像枪枝般的笔直地弹起来,一刀由后心戳进,跟着一脚把人踢了出去,那人只跑了几步,背后前胸一洞全穿,血喷如愿,俯身倒在地上,就没再爬起来。
高人凤才这样两三个照面,就把四名高手都解决了,整个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好像事前设计好的。
但是事实上不可能,至少用刘尚飘的软索枪去分散两个人的注意是不可能先作设计的,那完全是临时起意的。
这个年轻人连杀四名高手,用的都不是武功招式,他只是动作快、脑筋侠、判断准、心手狠而已。
尤其是最后一点,真把人给吓住了,在眨眼之间,一口气连毙四名高手,谁也没这个本事,谁也没这么狠法。
梅铁恨也被他震住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来,因为自己这边连折了四名高手,居然没看出对方的深浅来,完全是开始时,龙行雨夺刀,造成了一个机会,而这小子也没放过一丝的空隙,逮住机会就狠狠地出手了。他使的既不是武功,也不是招式,只是看准了对方弱点空处,狠狠的砍出一刀而已。
四个人只有一个人断腿,还在地上翻滚,谁也想不到高人凤会干出这种事,连龙行雨都想不到,他居然赶上去,手起刀落,剁下了他的脑袋。
谁都来不及阻拦,看见他的动作,每个人都吓呆了,连龙行雨也不例外,馆问道:“高兄,这是做什么?”
高人凤淡淡地道:“不做什么,我只是履行我的话,我说过我身前三尺的地方是绝地,敢侵入者必死,他侵入了绝地,就不能再活着”
“可是他已受了伤。”
“他只是断了腿,可没断了手,他是暗器名家迫魂手柳永,若是等他痛定之后,想起断腿之根,绘我一把淬毒的落星追魂砂,我们两人岂非死得太冤枉。”
柳永的手已伸出在地上,手掌握成了拳,变成一团漆黑,可见他手中已握满了毒砂,还没来得及撤出面已。
这种毒砂很厉害,沾上了必死,平时施放时,必须要先戴上手套的,柳永断腿之后,大概存心拼命,连手套都不戴了,存心要与高人凤同归于尽的,那知没漏过高人凤的眼睛,又及时补上了一刀。
其他的人也没注意,看见了柳永握满了毒砂的双手,倒是不能再怪高人凤狠心了,不过对这年轻人的谨慎与狠毒,又增加了一分惧意。
龙行两钦佩地看了高人凤一眼,不再说话了。
只有梅铁恨咬着牙道:“小子!你好狠!”
高人凤谈淡地道:“府宗这话有欠公允,这四个人是来杀我的,难道我应该站在这儿不回手听任他们杀我。”
梅铁恨被堵上了嘴,这年轻人犀利的词锋使他招架不住,不过经此一试,他发现高人凤只是身手快一点,却不再有其他的花样了,似乎仍可一搏。
高人凤却已看出他的心思,跨前一步道:“府宗,依现在走远来得及,若再有死伤,双方的仇怨结得太深,我想善罢也不可能了,而我对仇人的手段是毫不容情的”
梅铁恨望着他,对这年轻人他实在莫测高深,而且高人凤的态度愈来愈傲,一点都不客气了。梅铁棍反而不敢轻动了,索天彪低声道:“府宗,我们已经死了六个人,的确不能轻易言罢了,现在唯一致办法只有以牙还牙。”
梅铁棍也低声道:“家老,如何以牙还牙法,看他一付从容之状,分明是有了充分准备,只怪我们太轻估他了,刚才那一战,虽是他利用突击的机会出手,但身手之快,判断反应之快也大出人意料,的确是个不好缠的家伙。”
索天彪道:“我们不必动,只要盯牢他,让我们带来的人在外面动起,也来个大杀一通”
“那要杀到马侍郎的家人了,行吗?”
“管它呢!只有这样才能叫他无所容身,否则今后天府就无法再混了。”
梅铁恨想了一下才点点头道:“好吧!豁出去干了,我想朱宸濠不敢跟我们抓破脸的,索老发令总攻击吧!”
索天彪朝窗外掷出一枚信炮。
那信他是一枚冲天炮,虽是在白天,也能发出很亮的火花,而且还在轰的一声后,带着尖锐的呼啸,冲天飞去,信号极为明显,也不容易混淆。
厅外立刻传来一阵颇乐声、决斗声与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梅铁恨这才露出一丝微笑道:
“这下子就是杀不了高人凤那小子,也能叫他无法在侍郎府安身了。
索天彪道:“但愿那些人能找到小姐才好,否则被他扣住两个人质总是不太好。”
梅铁恨道:“不管她们,反正我是绝不会为她们接受任何条件的,谁叫她们被人家截住的。”
“府宗,这倒不能怪两位小姐,她们是衔命去招唤龙行雨的,谁知这匹夫居然跟高人凤串通好了,反施诱敌之计,把两位小姐掳了去。”
梅铁恨怒道:“活该,丧师辱名,本就该死,这是我天府的律条,她们在高人凤手中已经失败不止一次了,居然还不知提高警觉,一再地上当,就是高人凤不抓她们起来,我也饶不了她们!”
“府宗,实在是高人凤太狡猾了,她们力不能逮。”
“高人凤再行了也不过是夫妇两个人,她们却是挟天府的精锐,仍然栽在对方的手中,这可以原谅吗?”
索天彪还要齐口,梅铁恨道:“索老,你别说了,我的天府律令是为每一个人定的,她们虽是我的女儿也不能例外,高人凤杀了她们最好,否则我自己杀了她们。”
索天彪只有不说话了,这时颇杀之声已渐稀下来,梅铁恨道:“怎么还不见人前来报到会合。”
索天彪道:“老朽跟他们约定是在一注香内,完成任务到发号处覆令,现在不过才一半时间。”
梅铁恨道:“这侍郎府才多大,那要多久时间,何况现在战斗声已停!就证明任务已完成了。”
索天彪略为不安地道:“也许他们去搜索残余的敌人去了,老朽放的是第三号信炮,规定是尽残对方,鸡犬不留,他们当然需要点时间,才能贯彻命令。”
梅铁恨对这个解释略感满意,但仍然哼了卡声道:“我发现我们以往的办事太顺利,人都变得懒散了,很多人的技艺只有退步而未见进展,这是很危险的事。”
索天彪讪然地道:“这是老朽督促不力。”
梅铁恨轻叹道:“这不能怪索老,你综理天府总部事务,每天已够忙的,没有精神再去管别的了,本座也有责任,很多人派出去后,坐大一方,就像是太上皇了,锦衣玉食,享受每逾王侯,把壮志都消磨掉了,那里还有余闲去进修艺业。”
索天彪道:“府宗,他们投身天府,为的就是图个安逸享受,否则他们又怎么肯卖命?”
“现在还不到享福的时候!”
“府宗认为什么才是享福的时候。”
“至少要等宁王成事之后。”
索天彪苦笑道:“府宗真希望宁王成事吗?”
“当然了,否则我们还忙个什么劲儿?”
“恐怕这只是府宗一个人的看法,其他的人却未必具有这种想法,他们认为现在才是最风光的时候,一旦宁王举事,不管成不成功,我们都没这么舒服了。”
“这话是怎么说呢?”
“宁王事败,我们就没了后台,混下去都难了。宁王事成,他自己另有一批心腹,不会再倚重我们,甚至于会对我们下手了,那还有现在轻松。”
梅铁恨冷笑道:“那要他动得了,我们会把厂卫抓在手中,恐怕由不得他。”
“府宗,本来厂卫还在我们控制中,最近被冷寒月一搅,厂卫的得力人手都被拔除得差不多了,连费楚天都和我们貌合神离,将来怎么会听我们的。”
梅铁恨微微一笑道:“老夫岂会看不出这一点,我们派到厂卫中的人大跋扈了,嚣张得令人不安,也令人反感,这些人是我以情面邀来帮忙的,我既不方便压着他们,也不好撤换他们,正好借着冷家庄的手为我清理一下。”
索天彪点头道:“原来庄主有这层深意,老朽正在奇怪,厂卫中的那些人为了一点小事,居然跟冷家庄正面冲突,那是十分不智的事。”
“这是诸葛龙献的策,在他的估计中,这是个一石二鸟之计,利用那批人,至少也可以把冷家庄的好手拼掉一半,使他们实力大灭,那知道事与愿违,冷家庄的冷寒月还真有两下子,居然丝毫无损,反而把诸葛龙的老命也赔了进去,倒是始料所未及,幸好我们也略有收获。”
“府宗,那些人只是不太听话而已,可也算是我们的一股主力,这似乎得不偿失。”
“不!他们不是主力,我的主力绝不会放在梁做不驯的人身上,那样连我也控制不了了,这批人只是工具,在必要时用作牺牲的工具,所以我才把他们放进厂卫,让他们挑明了身份,自然也让他们打头阵。”
“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对厂卫就失去了左右的力量。”
“我自有安排的,厂卫新进的一批香子和三挡头,才是我的心腹子弟,他们现在的地位很低,表现也不突出,但已深人厂卫,一旦有必要时,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厂卫的控制权。”
索天彪敬佩地道:“府宗眼光深远,行事周密,远非老朽所能及。”
梅铁恨得意地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宁王府里又和蓄了一批人,将来是用来对付我们的,其实那一批人中,有四成都是我的人。”
“啊!府宗是从那儿来的这么多的人手?”
“在天山的缘梅谷中,拙剂和犬子日夜不懈,精选一批批的年轻人,施以训练后,再慢慢地放出来,运用各种的关系,打进每一个地方,那才是我的实力。”
“冷家庄有没有府宗的人?”
梅铁恨叹了口气道:“没办法,他们培植下一代的方法与我相同,都是用自己的子弟兵,而且他们的人从十三岁就开始入庄,甘二岁艺成出师,外人打不进去。”
他叹了口气又道:“只有这个高人凤,不知从那儿冒出来宁王用他来打击我们,我不是不知道,但无法不理,因为这王八且越来越过份,竟然跨到我们头上来了,若不消除他,天府将无法立足了,我那些秘密的安排也就无用武之地了,所以我必须全力排除他。”
“老朽先不明白府宗立意深远,总以为此番以离府倾出,有点小题大作,现在总算明白了。”
梅铁恨道:“京师这个据点对我们十分重要,不但宁王在举事前,要取得此间合作,就是成事之后,此地也足以构成钳制他的力量,所以我一定要争取到手,以后就要请索老主持。”
“这个老朽怕负不起重责。”
“索老别客气,以前诸葛龙在主持,他那人好用奇谋,但求好之心太切,才把一切弄糟了,索老的稳重是他万万不及的,所以我才掬诚相告,请索老多费点心,以后别人虽然坐在宝座上神气,我们却掌握着左右天下的大权,那才是我们风光的时候。”
索天彪道:“宁王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梅铁恨笑道:“不怕他奸,我们掌握着他的脑袋,他身边三个最宠爱的姬妾,一个是我的幼女,两个是我的外甥女儿,他只要稍有异心,我就能轻易地割下他的脑袋来。”
“老朽都不知道此事。”
“除了本座夫妇外,没有人知道,那三个女孩子都不在绿梅谷中长大,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用了辗转的方法,让她们进人宁王府,等于有三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不怕他不乖乖地听话。”
索天彪这才发现到梅铁恨城府之深,处事之密,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自己是他最亲信的心腹智囊,但今天才知道他的种种安排,而且这可能只是一部分,还有许多安排仍末透露,跟着这样一个人做事,也不知是祸是福。
索天彪自然不敢把心中所想表示出来,只是他的神色间更显得恭敬了。
梅铁恨说出了自己的秘密后,心中颇为得意,这就像是一个名匠,在完成了一件举世无二的艺术晶后,总希望要人欣赏一下。
在他的眼里索天彪这个人,有雄心而没有野心,他不甘寂寞,但是没有魄力,永远只能依人成事,自己能完全地掌握他。
不过梅铁恨也开始变得不安地道:“一枝香已尽,那些人应该来覆命了,怎么一个都不见?”
索天彪也感到不对劲道:“老朽去看看。”
他才走到厅门口,却又被两个人拦了进来,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高人凤,女的是冷寒月。冷家庄的大小姐,六月飞霜天下寒的冷寒月。
索天彪一怔道:“玲小姐,你怎么来了?”
冷寒月笑笑:“我向表叔请安来了,表叔,您来了也不通知一声,自家亲戚,这不见文见外了。”
看到冷寒月与高人凤同对进来,梅铁恨已经有不祥之感,尤其是这两个人身上血迹斑斑,却没有受伤之状,显见他们都经过一场厮杀,而且杀死了不止一个人。
自己对部下所发的命令是鸡犬不留,而这两个人居然完好无恙地来了,自己的那些部下就凶多吉少了,但他的脸上还是维持着平静地道:“是心兰侄女吗?”
“那是我的小名,现在我叫寒月!”
梅铁恨沉住气道:“寒月侄女,首先问一句,你今天带了多少人来?”
‘二十名冷家子弟,个个都是顶尖好手!”
梅铁恨道:“我带来的天府好手有四十名,你只凭二十个人就把他们给吃掉了?”
“是的,而且我那二十人丝毫无损,连轻伤的都没有一个,而天府的四十名杀手已全部伏诛。”
梅铁恨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什么?全部优诛,你是说他们全被杀死了?”
高人凤道:“在冷小姐六月飞霜宝刀下,仅剩的三名好手一招腰斩,我自己力搏杀了两个,其余三十五人,都是冷家庄的弟兄们包办了。”
梅铁恨道:“冷家庄技艺不会比我绿梅谷高到那里,你们只以一半的人数,在一娃香的时间内,吃光我的四十名好手,这话叫人实在难以相信。”
高人凤道:“这不由府宗不信,事实俱在,府宗可以去看看的,四十具无头尸体都堆在院子里。”
“什么?无头尸体,他们都被砍了头?”
冷寒月道:“人是我冷家庄帮忙杀的,头却是高兄叫侍郎府的家将们砍的,侄女虽曾劝阻过,但他是主人,有权处置,侄女也没办法。”
高人凤道:“我也没办法,这是马侍郎自己下的命令,他对在京师重地,居然还有匪人前来扰乱他的家宅一事,十分震怒,一定要泉下首级,号令示众三天,以撤效尤。”
“哦!准备怎么样安他们的罪名呢?”
“无端侵入朝廷命官家宅,明火执仗,自然是盗贼,府宗难道还能想出更好的罪名吗?”
“很好!老夫也想不出了,但老夫是强盗头子,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抓来杀了呢?”
高人凤微笑道:“没有的事,府宗是登门请见,由敝人请进来的,自然不能算暴客,那些人越墙而入,到处要杀人,幸亏敝人有预见,请冷家庄帮忙,预伏了好手在府中,否则岂不惨了。”
梅铁恨怒道:“原来你们是用伏击的手段。”
高人凤笑道:“这又不是比武,对付暴客,难道还要用规规矩矩的手段不成。”
梅铁恨怒道:“好!高人凤,你记住,你勾通冷家庄与我作对,这笔帐有得算的。”
高人凤一笑道:“冷家庄的职责在保卫京都治安,我们遇有暴客来袭,自然要向他们求助,这没什么不对。”
冷寒月道:“表叔;你明知道我们的职责所在,却偏要带人入京行凶闹事,侄女少不得只有得罪了,这次幸好是在高总监这儿,他不愿把事态扩大,事情还可以和了,如若换了个地方,还没这么简单呢。”
梅铁恨怒道:“你还想怎么样?”
冷寒月道:“表叔,你的人几次对我不利,亲戚之情早断了,要不是我爹吩咐过,我这次就不会放过你!
梅铁恨就待发作,高人凤道:“府宗,冷家庄这次所带的工具很齐全,捕虎网,孔明机弩,你的那些属下们武功虽好,也经不起一阵捕杀的,那些年轻人可不懂得什么敬老尊长,你还是忍一忍,别给他们一个理由。”
厅外四周都涌出了憧憧的人影,多少校机管都对准了他们,索天彪连连低声劝阻,梅铁恨终于忍了下来,咬着牙道:“好!算你们狠,下次别落在我手里。”
高人风道:“府宗,我们多少也算是同僚,我若到南昌去一定先向你递个照会,这是礼数,也是公事手续,希望你下次来京师,也要按规矩。”
梅铁恨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性子,咬得嘴唇都出了血,一言不发,掉头就走了,索天彪也忙招呼了剩下的几个人跟在后面,高人凤跟了出来,却见院中堆满尸体,果然都没了首级。
高人凤,还道:“索老,马侍郎坚持要把人头送往菜市口号令三日,我不便拦阻,不过三天后,我会把人收敛了,把棺木送给费楚天,由他派人运回南昌的。”
索天彪停下来道:“高总监,顺风不可扯满篷,做事不可过份,把路都走绝了。”
高人凤冷笑道:“这话该对姓梅的说去,是他在找我的麻烦,老实说,我今天要留下他也并非不可能,但我还是放了他一马,已经够客气了,天府想大权一把抓,大小通吃,有那个本事并不为过,没这份能耐,不妨留条路给人走走,留碗饭让人家吃吃。”
索天彪发现这个年轻人太狠太厉害,嘴皮子也太尖,再说下去,只会惹来更多的难堪,赶紧也掉头追上梅铁恨走了。
高人凤在哈哈大笑声中,回到了厅中,冷寒月已经把冷家庄的人都遣走了。
见了他才笑道:“文青,你真行,居然把天府的精英一网打尽,而且狠得叫人害怕,一杀就是四五十个,我杀得手都软了。”
水文青(高人风)微笑道:“女魔星也会起善心,你的六月飞霜是至杀之刀,也是至杀之招,杀人越多,招式也更凝炼,你有没有发现,现在你的气势,已比从前凌厉得多,出手无救,兵不刃血不回。”
“是的,现在我一刀出手,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好像是刀在左右我,不是我在使刀。”
“这是必然的现象,现在你已经到了人与刀一体,只要心中一萌杀机,刀招就自然挥出,不假思索,无须犹豫,所以速度也快得多,认位也准得多。”
“这一式刀法太凶、太邪,如有魔意,我很担心,再下去不知会如何了?”
“再下去就是更高的一种境界,信手挥出,自然成式,刀招已在手中,不限于成式,不管在那种情形下,你都能把这一招使出来。”
“我信手一刀都能杀人?”
“是的,那时刀招已溶会在你的体内,不管你如何出刀,都具有了六月飞霜的精神。”
‘哪不是要杀很多人?”
“是的,这原是一招杀人的招式。”
“文青,我不想成为一个杀人狂,现在我已控制不住,有时我不想杀人,可是已由不得我。”
“没办法,再经过一段时间,你就可以进人另一个阶段,那时收发由心,你想杀人时,绝不会放过对方,你不想杀人时,那怕只剃掉他的一根汗毛,仍能不伤肌肤。”
‘都是一样的,各种兵刃到了最后的境界,都差不多了,一根稻草,在刀手手中就是刀,在剑手掌中就是剑!”
“你已经到了那个境界了?”
“这个境界并不难达到,只要人肯下苦功,再加上适当的机会与不太差的资质都能到这个境界。”
“你说来容易,资质、苦练倒还好,所谓适当的机会又是指什么呢?”
“往常能与名家过招,得名家指点,还有就是不时与好手搏杀,吸取经验。”
“照你说得多轻松,谁能有那些机会?”
“这种机会是不易碰上,所以武林中高手才不多,不过你放心,你就有这种机会的,因此你将来必能登此境地。”
冷寒月笑笑道:“我倒不希罕这种机会,我杀人已经杀厌了。”
‘这是好现象,证明你宅心仁善,必可成大器,若是你越杀越有趣,那才是危险呢!”
冷寒月嫣然一笑道:“文青,今天为什么不留下梅铁恨呢?
除掉了他,天府就垮了,岂非省很多事。”
“你没听见他跟索天彪的谈话吗?天府的实力不止于此,他还有一批隐藏的人手,以前所除掉的人,原是他计划中借我们的手要除掉的,只有今天消灭的人,才是他的基本实力,但也只一小部分而已,如若今天除去了他,那些实力不除总是祸患,若是被宁王收罗了去,为患将更烈,不如由他去胡闹了。”
“我们还要在侍郎府呆下去吗?”
“是的,这个地方和身份都很好,我们如果要自己去对付天府,所花的代价太大,不如在这儿,把他们的人手一点点地消磨掉。”
“我是说梅铁恨这次碰了个大钉子,以后还会再来找高人凤的麻烦吗?”
“梅铁恨是个不服输,也输不起的人,今后他将以高人凤为第一个敌对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