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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用不着招呼,水文青早已吩咐过了,见人即杀,即使是冷家庄的人也不必留情,因为水文青曾经告诉过冷秋水,马侍郎府中不准来窥探,以免误事,如有不服命令者,以违例论处,冷家庄的任何行动都必须是预先请示的,在密探这个圈子里,最怕就是未经请示擅自行动,而破坏了大计,但年轻人有时为了贪功,最容易犯这个毛病。
所以冷寒月心中也颇为恼火,她此刻是高大娘子贾若凤,没有任何江湖或其他方面的渊源,遇上的就是敌人,就必须痛加宰杀!她提着刀,慢慢地摸向了书房,但见人影幢幢,有两条人影扑了过来,似乎要打招呼询问,但是冷寒月却不答话,也没等对方开口,单刀疾出,把其中一个人腰斩于地,另一个家伙骁然道:“贾女侠,我们是天府来的,跟令师兄于成凤是同事!”
冷寒月哼声道:“于师兄的朋友干嘛要偷偷前来!”
手下毫不容情,单刀如风砍将出去,那人一面招架,一面还在解释,但冷寒月却不理这个碴儿,单刀罩定了那个家伙,同时高人凤与龙行而也分别抵住了两个人,战得非常激烈,地下也躺了三四具尸体。
冷寒月一个冒险进招,刀由中锋劈进,把面前的对手由胸至腹开了膛。她又去帮龙行雨了。
因为跟龙行雨对手的两个人十分了得,两口剑逼死了龙行雨,冷寒月滚地进招,一个蛇行狸韶,刀自下方上撩,那家伙胯下受创,惨叫着倒纵出去,落地后满地翻滚,想来也活不成了。
高人凤奋力也扳倒了一人,只剩下两个人在苦撑,与龙行雨和高人风对峙着,冷寒月在一边伺机进招。
这时远处又匆匆地来了两条人影,领先的一人高举着双手喊道:“别打了!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是林光的声音,但他喊得嫌迟了一点、高人凤一剑掠过了一个家伙的咽喉,贾若凤也及时一刀,把另一个家伙腰斩于地。
林光也怔住了,呆呆地问:“怎么全都杀死了!”
龙行而道:“师兄!这些家伙一来就进迫书房,意图对大,人不利,我抵敌不住,幸好高兄伉俪及时赶到,总算把来人全部扑杀,怎么!他们是自己人?!”
这时另一条人影也来到了,冷寒月和水文青都认得,他是天府二狐之一的诸葛龙。只是冷水二人此刻都改了形貌,他没认出来,他见到满地的残尸,也是征住了,结巴地道:“这是怎么说,对自己人也下这般毒手!”
林光道:“诸葛先生,这可怪不得我们,彼此既属一家人,何事不可商量,干嘛要偷偷摸摸地前来呢!”
诸葛龙讪然地道:“老朽只是因为听说此间截获了一份重要文件,想来了解一下!”
林光道:“这也没什么呀,诸葛先生自己来一趟就是了,用不着大举人马,悄然前来呀!”
诸葛龙道:“这个是因为老朽伯明着前来,容易引人注意,所以才秘密一点!”
龙行雨却哼了一声道:“诸葛龙,你分明是见我们这儿建了一功而眼红,想来这儿把文件强夺了去!”
林光忙道:“师弟,不能这样说!”
龙行雨道:“根本就是这个意思!师兄何必怕他们!”
诺葛龙见心事被人说穿了,恼羞成怒地道:“不错!老朽就是这个意思,因为这本来就是天府的工作!”
林光道:“诺葛先生,这就不对了,大家都是替王爷效力,谁碰上该做的事情就做,可没规定什么事该谁做!”
诺葛龙道:“没那事,我们跟王爷说好了。举凡各种刺探消息,侦察机密的工作,概由天府担任,你们只是担任联系而已,所以王爷才没有派给你们多余的人手!”
林光道:“可是这一次秘密文件送出,天府事前毫无所知,就证明你们的能力不足!”
诺葛龙干脆拉开脸道:“这一点天府自承疏忽,可是你们截取到的密函,却应该交给天府转呈王爷!”
龙行雨立刻道:“为什么?”
“因为这本来是天府的工作,你们越组代庖已经不对了,且幸还没有把事情弄砸,责任方面就不再追究了,以后你们再探悉有这种事情,应该报告天府,由天府处置!”
林光忍不住道:“请葛先生,我们可不是隶属天府的!”
诸葛龙哼了一声道:“老夫知道你们几个人,自己跟王爷接头了,想跟天府对垒,告诉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一家庙中,”只准有一尊菩萨,你们想在王爷手下求发展,就必受天府的辖制!”
林光道:“这可不能凭诸葛先生一句话,我们得听候王爷指示下来才能遵行。”
诸葛龙冷笑道:“无须请示,此事已成定局,除非王爷撤消天府,否则他必须要同意不可,林光,你自己斟酌一下,王爷是否能为了你们几个人而撤消天府呢?”
林光一时踌躇难决,诸葛龙又道:“而且你的职分,本来就隶属天府之内的,我有权命令你的,把密函交出来!”
林光顿了一顿才道:“我虽然隶属天府,可是我独当一面,并不受天府节制!”
“只要你名字在天府隶属之下。就没有自主之权!”
林光沉吟难决,龙行而却道:“师兄,我却不是属于天府的,不必受他们的节制吧!”
诸葛龙道:“只要是在王爷手下做事的江湖人,无不受命于天府!”
龙行雨道:“我是受马侍郎之聘而来的,也不在王爷手底下!”
诸葛龙哈哈大笑道:“马仕论自己也要听命于王爷,你又算什么东西!”
高人凤突然道:“在下高人凤!”
诸葛龙道:“我知道你,你们夫妇是于成风的师弟,由他代聘到江西去的!你们不去报到,却到此地来!”
高人凤道:“于师兄只是邀请我们,我们可没有答应受聘,我们是在此地受聘的!”
“都一样,只要踏进这个圈子,就得受天府的节制!”
高人凤微笑道:“阁下敢这样说话,想必在天府的地位一定很高了!”
诸葛龙点点头道:“不错!老夫在天府中担任京师总监,除了府宗之外,独当一面,可以算是第二把交椅!”
“府宗之下,有几把交椅?”
“三方总监,两宫一堡,地位都是平行的,坐第二把交椅的有六个人,老夫就是其中之一!”
“这么说我们以后还是在阁下节制之下了!”
“不错!你们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就得听老夫的!”
“那我们就决定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受制于你这样一个枪夫手下,是一件很乏味的事!”
诸葛龙一怔道:“高人凤!你说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了,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那份密函是我弄到手的,我不想交给你!”
诸葛龙转向林光道:“林光!你听见了,你要负责!”
林光似乎对高人凤的态度十分满意,居然一笑道:“高兄说得没错,他是侍郎大人礼聘的,跟我只是朋友,我也无权干涉他!”
诸葛龙怒声道:“好!你们这是跟天府作对了,别以为你们跟王爷搭上线就可以把天府撇开了,告诉你,天府要对付你们时,王爷也包庇不了你们!”
高人凤道:“今天我们杀了天府不少人,作对是作定了,天府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好了!”
诸葛龙气冲冲地道:“你们等着瞧好了,不出三天,你们就会后悔莫及!”
说完他气冲冲地回头就走,林光连忙做手势,示意高人凤拦下他,诸葛龙看见了,沉声道:“林兄,你敢对老夫下手就是你有种,你先算算自己的份量,是否能留得下老夫,然后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高人凤道:“我倒不信邪,非要试试你这老鬼!”
诸葛龙对高人凤还是略有忌讳,不等他追上来,身形一拨,已经掠起半空,向墙外掠去!
高人凤忙赶上去,龙行雨也忙道:“不能放走这老东西,他号称天府二狐之一,心狠手辣,气量又窄,给他跑了回去,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高人凤追上墙头,诸葛龙身形奇快,已经在二十多丈之外,身形再度纵起,飘上一栋民房,眼看着即将逝去,忽地暗中又窜来一条人影,寒光一闪。诸葛龙的身子分成两段坠落了下来。
三个人赶过去,却见贾若凤正在地下检查诸葛龙的残尸,那一刀奇袭,正是她发出的!
林光嘘了口气道:“嫂夫人好刀法,这老头儿一身修为已致化境,竟逃不过嫂夫人一刀!”
贾若凤笑道:“这都是人凤的授意,他趁你们在说话之际,就叫我悄悄地离开,在外边等着了!”
林光道:“高兄早就有意要杀他了!”
“是的!我断林兄说是自己人,就打定了主意!”
林光忍不住出声惊问道:“高兄为什么要杀他呢?他在天府的地位很重要,杀了他会惹起大麻烦!”
高人凤笑道:“平时杀了他是有点麻烦,今天正好是个机会,他带了人不声不响,偷袭侍郎府,我们守土有责,杀死入侵的强徒,这理由交代得过去!”
“但他们不是强徒,是天府来人!”
“我可不知道,他们持械寅夜侵入是事实,我可不认识谁是天府的人,碰上了不必留情!”
“高兄可以这么说,兄弟却无法推卸责任,他们来时已向兄弟打过招呼的!”
“这就是林兄的不是了,他们要来,林兄该先招呼我们一声呀!”
“兄弟也是不久前才接到通知,诸葛龙约我在府外见面,兄弟去了,他才告诉我说,我们截获的文件,应该交给他,由他们转呈王爷!”
“这太岂有此理了,我们截获的东西,为什么要先交给他们,便宜他们领功去!岂不是太傻了。”
林光为难地道:“因为兄弟在名义上还隶属天府,他是够资格提这个要求的!”
龙行雨道:“只是够资格提要求,却不是命令,何况我们都不是天府的人机构,可以不受他的这一套!”
林兄道:“是啊!我也这样地向他推托了,他反面威胁我说,凡是替王爷办事的人,都受天府节制!”
高人凤插口问道:“是不是这样子呢?”
林兄道:“当然不是,否则王爷就不会授意兄弟另建系统了,因为他们太跋扈,王爷感到难以控制了,但目前又需要用他们,不得不敷衍他们!”
“这就是了,我们的就是另建的系纹、不跟他用发生关系,那不就结了!”
林光忧虑地道:“高兄!事情没那么简单,他们对排除异己是很着力的,王爷在别处也建了一两处私人,被他们知道后,不是硬吞并了过去,就是挑掉了!”
“王爷也任由他们胡来!”
林光道:“王爷当然很生气,可是拿他们没办法,第一是许多事还要靠他们;第二是王爷全力孽放在图大举上,分不出精神来对付他们!”
“那就没关系了,只要王爷那边不见罪,杀他们几个人,也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高兄不知道,他们对这种事最是紧张,知道我们存心作对,他们会全力对付我们的!”
“小弟以为他们不敢,因为这次是他们自己来找麻烦的,理屈在他们,所以只有装糊涂,再说死的全是好手,我们只凭几个人的力量就收治下来了,他们也得考虑一下,全力与我们作对是否上算,别的不说,我风凰刀门下师兄弟,有几个在南昌,就不会那么好说话!”
林光皱眉道:“高兄不知道对方,自然便于推托,兄弟却很难交代!”
“林兄也是不知情,你可说不在府中;回来后才知道发生事故,还可以倒打一耙,说她们不告而擅自侵入,要他们作个交代!”
“诸葛龙通知我了!只是我们赶到时晚了一步!可是高兄连他也杀了”
“他不死才有麻烦,他死无对证,反而倒好说话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天府也弄不清楚,由得林兄说去好了!”
林光无可奈何地道:“现在也只有如此了!”
高人凤道:“至于那个诸葛龙,兄弟是故意授意内子绕道堵在外面除去他的,因为敝师兄老早就告诉过我们,说有这么个老家伙,又爱弄权,又专仗势压人,十分讨厌,很多人都受他的气,除去了这个人,对谁都有好处,没有人会向你追究的!”
“不!天府的府宗梅铁恨会向我追究,他倚重诸葛龙为左右手,不甘心受损失的!”
“假如他不甘心诸葛龙被杀而追究的话,就得当心另一条手臂公孙策也受损失,那时他左右手都没有了!”
“高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诸葛龙和公孙策,号称天府二狐,是府宗最重视的心腹,这话不错吧!”
“事情是不错,但高兄怎么知道的?”
“敝师兄于成风告诉我的!”
“可是我怎么能对府宗说这种话呢?”
“林兄自然不能说这话,但王爷可以说的,除去诸葛龙是出于王爷的指示,也是对梅府宗的警告,叫他安份些,别太过份跋扈!”
“王爷不会说这种话的,可是请林兄把话转递过去,却是大有可能!”
“高兄是说我假托王爷之命?”
“也不算是假托,林兄将情形转告王爷后,王爷一定会十分高兴!”
“王爷高兴是一回事,但他不会承认的!”
“林兄!梅铁根根本不会去质问,就会相信了,因为他认为若无王爷授意,我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梅铁恨那个人是很难说的,他可能真的去质问!”
“那也没什么。王爷即使当面推脱,梅铁恨也不会相信,仍然会以为是王爷的意思!”
“如果梅铁恨再向王爷追究要交出凶手呢?’“王爷肯接受他的这种要求吗?”
“如果梅铁恨坚持,王爷可能会答应的!”
高人凤冷笑道:“假如这位王爷如此没有担待,我们也不必倚靠他了,这种人成不了大事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林光也不能再往下说了,反正人已经杀了,他也只有接受事实,忧心仲仲地道:“兄弟立即启程赴南昌,面见王爷先打个底,如果王爷对这事情不肯担待,兄弟只能透个信,贤夫妇赶紧回避一下,这是兄弟唯一能尽的好心了!”
高人凤冷笑不语,倒是龙行而听不下去了,冷冷地道:“师兄,如果王爷对这件事不能担待,我们就不干了,除掉诸葛龙是小弟一力促成高兄为之的,有事小弟一身任之,别牵连到高兄夫妇身上去!”
林光怔然道:“师弟,怎么会是你呢!你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我也认识这些王八旦,一个个神气的不可一世,整天骑在我们头上撤尿,若是再容忍下去,他们会在我们头上拉屎,以前我是能力不足,现在有了高兄伉俪,正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瞧是谁行谁不行!”
“高兄不是说一切都是他师兄说的!”
高人凤笑道:“敝师兄说过一些,但经龙兄一补充,兄弟更有底子了,兄弟以为我们要想混出点名堂来,不能老跟在别人后面,必须自己先拿点本事出来!”
龙行雨道:“高兄是为了替我分担责任,但我以为做了就不必怕,天府势力大是不错,但不见得就通了天,比他们势力更大的地方还有的是’”
林光连忙道:“师弟!你别胡说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是我引进来的,我们自当同甘共苦,祸福相共!”
这家伙此时才表明了态度,因为高人凤夫妇的事,他还可以往外推,有龙行雨在里面,他想推都推不掉,龙行雨不但是他的师弟,也是他一力引进的私人,他必须负责到底的!
林光匆匆地见了马侍郎。这位侍郎大人更妙,凡事不管,由他自己处理去,不过对于脱离天府的辖制倒是全力支持,因为他也受不了天府来人咄咄逼人的态度。
林光连夜动身上路了,高人凤夫妇和龙行雨则把尸体装上车子,连夜拉出城去埋了,兵部侍郎有许多秘密要公干,地方上公人是不敢过问的。
诸葛龙等一批人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失了踪,他们行事本就诡秘,行踪无人知道,因此也没人来问。
回到了卧室,高人凤与贾若凤又变成了水文青与冷寒月,两人相视一笑,冷寒月道:
“人凤,我本来以为窝在这里不可能有大作为的,想不到竟能相机除掉了诸葛龙,对天府是个大打击,这收获实在不小。”
水文青笑道:“你别看不起我们的这个地位,将来瓦解天府,很可能就在此地着手呢!”
“那倒不见得,‘宁王不会允许自己手下自相火拼的。”
“局势之运用存乎一心,你慢慢看好了,我有办法把此地发展开来,引得天府来火并的!”
“真能那样的话,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是否太单薄了!是否应该再引些人手进来!”
“不行!冷家庄的人手绝不能引进来,但是我有人手的,许多不纳人组织的人都将为我所用!”
“那个龙行雨是你的人吧!”
“寒月,他是我的朋友,可不是我的手下。我没有私人,都是一批肝胆相照,道义相交的朋友,你必须认清这一点,如果你要以朝廷或上司的身份去运用他们,,这些人就没有一个会为你所用了。”
最近,水文青对冷寒月讲话的口气略有转变,那是她变成了贾若凤之后的事,没有经过刻意的做为,只是自然而然形成的,高人凤是贾若凤的丈夫,他们以这种身份生活在一起,水文青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她的丈夫,讲话不再像以前那么客气或带点迁就性。
现在,水文青伊然是个颇具权威的丈夫,不再当她是高贵的公主或自己的上司了。
但也有不同的,就是以前水文青的一切都是瞒着她,现在则凡事都告诉她,让她参与,指点她不懂的地方,把她当成一个可共患难的妻子。
冷寒月是个绝对高傲的人,但她也在改变,变得温柔,和顺,因为她明白,自己的生命中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男人,也不可能接受第二份感情了,水文青是她所爱的唯一男人,但水文青不可能成为附马,她只有放弃自己的公主的身份,做一个平凡的妻子才能得到这个男人,她对这一切的改变十分满意而且高兴。
高人凤与贾若凤是一对恩爱的夫妇,水文青和冷寒月也是,他们生活得很愉快。
京中死了诸葛龙,他们活得很平静,没有人再来扰乱了,天府的人暂时失去了主脑;也变得安份了。
林光走了之后,侍郎府中就由高人凤挑大梁,虽然龙行雨的资格比他早,但是他始终居于副手的地位,心甘情愿地接受高人凤的指挥。
天府的活动并没有停止,只是重心转到侍郎府来了。
龙行雨还有横的联系,他接洽了事情;得知了消息,带回府中交给高人凤处理,高人凤也办得十分漂亮,不但行事效率高,而且十分稳妥,毫无破绽,这使得侍郎府的地位骤然重要起来。
高人凤最聪明的一件事是自己不居功,不跋扈,见事都向马侍郎请示,马侍郎对这一套是完全不懂的,也拿不出一个主意来,但高人凤凡事都通过他,却使他十分欣然,更由于高人凤的能干,使他由京中那一个圈里,一跃而为最重要的人物,使他对高人凤更是由衷的支持了。
如是过了两个月,宁王府在京中的势力似乎是加强了,但是冷家庄的人也没有为之担虑,因为一切都在掌握中。
林光忽然悄悄地来了,高人凤见了他,首先吁了口气道:“林兄回来得太好了,最近这一阵子,可把我忙得焦头烂额,我没想到侍郎府要经手的事务这么多,我又不能替林兄丢人,只有硬着头皮去闯,总算没出大漏子,现在我可以把这付担子交出去了!’”
林光笑道:“高兄说那里话来,王爷对高兄的才干非常欣赏,特地叫小弟前来,要高兄负全责呢!”
“负全责?这是怎么个说法呢?”
“负全责当然是有关京师的全部事务,统由高兄负责。”
高人凤连忙摇手道:“林兄别开玩笑了,这是不可能的,天府那边就不会同意!”
林兄笑道:“小弟接受了高兄的建议,一到南昌,先去见了王爷,把诸葛龙等人来索取文件的事告了状,王爷十分生气,认为天府太过份”
高人凤道:“王爷对诸葛龙被杀的事作何反应?”
林光笑道:“兄弟先还有点担心,就怕此事不易交代,谁知王爷听说之后,居然十分高兴。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大大的夸奖了一番,说天府梁傲跋扈,是该给他们一番教训,接着王爷担去了全部责任,说除去诸葛龙的事,经过他的授权,而且还把梅铁恨训斥了一顿,说他们放开正事不做,竟找自己人麻烦,太蔑视纪律,要梅铁恨好好勉管教一下部属,不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高人凤道:“梅铁恨又作何反应呢?”
林光道:“老梅当时狠下不了台,跟王爷顶撞了几句,负气而去,可是过了两天,王爷又接到了京中的一批报告,那是马侍郎对高兄办事能力的推许,也叙述了高兄几件漂亮的措施!”
“那只是小事情,天府却从来没办好过,每次都有点小纰漏,要抬出王爷的影响力来,才能摆平,不像高兄办得又秘密,又稳妥!”
高人凤笑道:“说起来也没什么。天府在京师的那些人,个个都被人摸熟了,冷家庄的人,厂卫的人,个个都盯住了他们,怎么能办事呢,兄弟差不动他们,只有启用一些不起眼的小喽罗,反而容易办事了!”
林光点点头道:“是的,兄弟也把原因分析给王爷听了,王爷就问这些人能不能办事!”
高人凤忙问道:“林兄怎么回答的?”
“兄弟说京中的事务较为简单,人人都能办,问题在于策划与领导,有了高兄这样一位卓越的领导者,没什么难办的事,所以王爷一听,就指示说京师的事,以后由高兄全权处理,不必经由天府了,这等于承认了我们的独立地位,以后不再受天府的节制了!”
“天府同意了没有?”
“梅铁恨怎么会同意呢,可是王爷已经知会他们了,谅他们也不敢不同意!”
“原来只是王爷单方面的指示,那还是没有用,我们手头没有人,什么事都办不了!”
“王爷已有手渝,着令京师全部的人员,统由高兄支配指挥,这些人并不是属于天府,而是王爷自己建立的,以前交由天府统筹指挥,现在则是交给高兄了!”
“可是没有得力的人手。又将为之奈何,有些事情并不是光靠人手就办得了的,我们要一些会武功的好手!”
林光道:“王爷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叫兄弟带来了五十万两银禀,由高兄自由支配,聘请一些好手,天府是不可能拨人过来的,他们拨来的人也不可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王爷另有私函致交京中的几个人,高兄如果需要用钱,可以问马侍郎支取,他一定会设法筹来的!”
高人凤叹了口气道:“化钱雇人不是雇不到,但是我怕雇来的人靠不住!”
林光笑道:“王爷另外作了一番指示,叫高兄放开手去聘人好了,那怕是雇到敌对方面的人混进来也没有关系,只要运用得法,敌人往往比自己人更得力!”
“王爷没有作更详细的指示吗?”
“没有!小弟因为不甚了了,还想多作请示,但王爷说高兄应该可以明白的!”
高人凤想了一下道:“看来王爷想考考我呢,好!既然王爷作过这指示,我就大胆接下来了,不过有一点,天府的人如果再插手捣蛋,又该怎么办?”
“王爷指示过了,高兄既然全权负责,对碍事的人,也知道如何处置了!”
高人凤只是点点头,表示明白,林光这次来得很匆忙,只交代了一些事项见过几个人,又匆匆地走了。
可是他的确作了重要的交代,第一,是他给了高人凤一纸护卫统领的聘任状,王府护卫统领虽由王府私下聘雇,却是经过兵部报告,有三品衣冠的,官位不算小。
第二,龙行雨正式交来在京所有的组织名册以及各处小组的负责人,居然有上千左右,分布在各大宅院和京城各处,有各种身份为掩护,那是很庞大的一个组织了。
高人凤亲自到各处地巡视了一下,召见了各基层的负责人,布达了一些新的规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事权的规划,全部收归到侍郎府指挥。不得接受第二个人的指令,违则立予严惩。
这个举动明显的是向天府挑战,因为高人凤知道天府的人目前都寄身在厂卫之中,还是间接地指挥那些人。
他布达过命令之后,在半个月间,就处决了四名违令的人,使得人人惊怕,再也没人敢阳奉阴违了。
可是天府的人却受不了这一手,他们若没有表示,天府的威信将荡然无存,什么事都办不成了。何况他们也有南昌方面过来的指令,叫他们利用机会跟高人凤别别苗头,结果他们还没行动,高人凤倒先找麻烦了。
这天早上,侍郎府前来了四名汉子,穿着东厂的号衣,口气很好,要找高人凤出来谈谈。
结果高人凤没有出来,却出来了龙行雨,他是认得这四个人的,见面就笑笑道:“原来是你们四位呀!”
高大的苗时英立刻道:“老龙!你少来搅和,我们是来独高人凤的,跟你没关系!”
龙行雨一笑道:“你们要找高老总,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怎么能说没关系!”
苗时英一瞪眼道:“老龙!今天我们撇开昔日的一切关系,是以东厂二档头的身份来找高人凤问话,你给我闪开一点,否则连你也算上!”
才说到这里,忽而一道白光,奇疾无比地飞了过去,苗时英没想到有人会在此时下手,根本来不及防备,当场被白光在腮帮上穿个洞,原来是一柄匕首!
跟着,出来了一对年轻男女,正是高人凤和贾若凤,手中执着武器,他们竟是存心来杀人的!
另外三个人一见苗时英被杀,脸色一阵大变,一个瘦长汉子道:“你们敢杀死朝廷命官!胆子真不小!”
敲凤笑道:“朝廷命官里没有江湖人,你们不过是厂卫中的二档头,还不够资格称为朝廷命官,朋友,来到这个门户中,可别拿出唬老百姓的那一套来,上次跟诸葛龙一起来的,还有位大档头呢,我还不是照杀不误!”
瘦长汉子被堵住了嘴巴,只有捧然地道:“高人凤,以往他们是私下行动,今天我们可是为了公事,锦衣卫指挥使司徒大人,要找你去谈一谈!”
高人凤道:“是找我去谈,还是请我去谈谈!”
瘦长汉子道:“高人凤,司徒大人找人谈话,从来不必加个请字的,他就是找你们马仕伦谈话,也只是派个人来知会一声而已!”
高人凤道:“龙兄,司徒平有这么大的权力吗?”
农行雨笑道:“司徒平以锦衣尉指挥使兼厂卫统领,是专找人麻烦的,他的官儿不大,但职权不小,朝中一二品的官员若是犯了错,他有权立即抓人的,所以他的架子是很大的。”
“这么说他派个人来,马大人还不敢不去了?”
龙行雨道:“那要看马大人是否犯错了,若是自己有自信,没有痛脚抓在人手中,大可以相应不理,司徒平有权抓人,但必须要掌握住真凭实据才行,否则他吃不了兜着走,自己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高人凤哦了一声道:“原来他只能抓犯了法的人,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没犯错,他就管不到我了?”
龙行雨笑道:“高兄就是犯了错,他也管不到,因为高兄是南昌七王爷亲聘的三品带刀护卫,王府的人犯事,他只能找王爷理论,不能直接抓人的!”
瘦长汉子道:“可是他杀了苗时英,慢来,你说他是宁王府的带刀护卫,这是真的吗?”
龙行雨道:“自然是真的,有王爷的亲笔聘书为证!”
瘦长汉子道:“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龙行雨冷笑道:“因为你们的地位太低,还不够资格知道,但司徒平那儿一定有报告公文的,司徒平不会不知道,所以你刚才说是司徒平派你们来找高兄谈话,绝对无此可能,司徒平不会做这种冒失事!”
瘦长汉子神色一变,招呼另两个人道:“既然如此,我们找司徒统领覆命去好了!”
“怎么!三位不要带我去问话了?”
‘你是王府护卫,统领自会找到王爷去理论!”
“那么司徒大人本身并没有这个意思,完全是你们自己的意思了?”
“这个你管不着,你对我们不满意,可以告诉司徒统领去,你杀了我们一个同伴,也有司徒统领跟你算账!”
他转身要走,却见冷寒月执着刀,截住了他们的去路脸色冰冷,一点表情都没有!”
瘦长汉子一惊道:“你要干什么?”
冷寒月道:“我丈夫没叫你们走!”
高人凤笑道:“三位还没有到可以走的时候,至少要把话交代清楚,是谁叫你们来的!”
汉子道:“厂里出来的人只有问人家的话,从不回答问题,你有种到厂里问去!”
高人凤一笑道:“我知道东厂不是个讲理的地方,我是不敢去,但是我这个地方也不太爱讲理,你们不把话交代清楚就别想离开!”
瘦长汉子道:“你敢强留下我们!”
高人风道:“没什么不敢的,我已经留下一个人!”
他指了苗时英的尸体,那三个人见情形不对,拔出腰刀就往外闯,冷寒月卷了过来,单刀一挥,又是一招六月飞霜,这柄刀不是她的那柄宝刀,威力稻逊,只有两个人被腰斩,瘦长汉子却缩颈滚地躲过了,但是却没有躲过高人风的剑,一着狠刺,居然将他活生生钉死在地上。
龙行雨来不及发话阻止,顷刻间又是三条人命,不由得呆了道:“高兄!这四个人不但是厂卫,而且也是天府的人,这一杀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的!”
“我们要向三方面交代!”
“天府方面好办,我自己负责,王爷已经把京师的指挥权交给我,他们应在我管辖之下,他们不守约束,桀傲抗上,已有取死之道!”
“这个理由却无法对司徒平说去!:“很简单,你把尸首送到东厂,交给司徒平,就说他这四个部下侵犯到王爷的尊严,犯了大不敬罪,被王爷处决了,司徒平是聪明人,自已知道如何处理的!”
“那怎么行,司徒平跟王爷并不合作,他一直在找王爷的麻烦,怎会轻易罢休!”
高人凤一笑道:“龙兄!你实在很天真,司徒平敢找王爷的麻烦吗?他手中掌握王爷的证据足够了,如果他敢对王爷采取行动,用不着加上这四个人了,何况,这四个人属于天府,他也是明白的,他会去自找多事吗?”
龙行雨想了一下道:“事情经过高兄一分析,就简单多了,高兄究竟是办大事的人!”
高人凤笑笑又道:“这四个家伙职分低微,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找麻烦的,背后一定有人撑腰!”
龙行雨笑道:“高兄自然知道是谁了?”
高人凤道:“我知道是一回事,但必须龙兄再告诉我一遍,因为我不应该知道那么多的!”
龙行雨略一思索,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是!东厂大档头费楚天,是天府派在厂卫中的负责人,以前有诸葛龙压着,现在可能是他在负全责了!”
高人凤道:“费楚天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不会冒冒失失地派四个人来找我们麻烦的,这一定是另外有人指使!”
“小弟有同感,但不知此人是谁?”
“自然是个比费楚天更有权的人,才能指令费楚天于这种冒失事,我们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怎么找到这个人呢,费楚天绝不会供出这个人的!”
高人凤一笑道:“但是我们可以把这个人逼出来:给他一个难题,难到他无权作决定,就只好去向那个人请示了,我们也可以找出那个人予以对付!”
“行吗?那就是自己内乱了,王爷不会同意的!”
“假如我们是真心投靠宁王,自然不能这么做!”““可是我们打进了这个圈子狠不容易,还可以有更大的作为,为了这个而暴露,我们不是太可借了吗?”
高人凤一笑道:“不会暴露我们身份的,宁王会支持我们的,他对天府的骄横自大已感到不耐,我们做出争权夺利的姿态,他正是求之不得!”
龙行雨一切都听高人凤的,所以他整顿了一下,亲自押了一辆车子,去到东厂大营,首先求见了司徒平,把四具尸体交给了他,还发了一顿脾气,说东厂属下对宁王府的高护卫十分无礼,假借东厂的名义,冒犯高人凤,被高人凤当场击杀,他要司徒平作个交代!
果不出所料,司徒平矢口否认曾经派人来找过高人凤,一再道歉,并答应追查责任作个交代!
龙行而发了一顿脾气走了,司徒平找来了费楚天,也发了一阵脾气,因为这四个人都是直属于费楚天的,问他这四个人的行为费楚天是否内情!
费楚天自然是绝口不承认,但是他难辞其咎,只有自请处分,司徒平道:“处分不必了,人被对方宰了,对方丝毫无损,不过高人凤要个交代,你自己交代去!”
费楚天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到侍郎府请见高人凤。
高人凤现在地位不同,他在侍郎府中有着自己的办公地方,虽由侧门出人,但他在这儿却有自己的人事系统,连马侍郎都于涉不到。他在花厅中接见了费楚天,态度倒很客气,但说话却很不留情:“费兄!王爷已有谕令,命兄弟负京师地方的总责,费兄是否得到知会?”
“兄弟得到通知了,但那四个人到贵处来打扰,却不是兄弟的意思!”
“那么是谁的意思?”
“兄弟也不知道,目前虽然是兄弟在管事,但天府若是派了个人来,提出天府的府宗手令,可以不通过兄弟而直接命令人的!”
“这么说那两个人是奉了府宗的手令了!”
“应该是如此,但是谁持有手令,兄弟却毫不知情!”
高人凤沉声道:“一个地方有几个人发号司令是很糟的事,兄弟是奉王爷之命总司其事的,因此我要求费兄把天府在京的人员名册交过来,以后归兄弟统筹指挥!”
“这个高兄,天府的人事是独立的!”
“王爷告诉我的却不是如此,他说我可以全权指挥的,费兄,说要求是给你面子。我是命令你交了名单!”
“请高兄原谅,兄弟无法遵令,要等待进一步指示!”
“可以!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若费兄还不将名册交出,我就不客气了,首先就以抗命罪,对天府所属人员展开整顿,一山难容二虎,费兄应该明白这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