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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远处有一片不大的树林,树林外站着一个白色倩影,可不正是那位玉骨冰肌、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燕翎一颗心猛然跳了几下。
近前,小嫦、小娥双双施礼:“姑娘,婢子们把燕少侠请来了。”
白衣女子瘦多了,瘦得让人心疼,她那双目光也让人心跳:“燕少侠!”
燕翎强使自己平静:“我告诉过芳驾我姓燕么?”
“我也不记得了。”白衣女子道:“不过燕少侠现在是名满天下了。”
“我却记得很清楚,芳驾没有告诉过我姓什么?”
“那已经无关紧要了,燕少侠已经知道我的出身来历了。”
是的,燕翎已经知道了。
“就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何不让我方便称呼?”
白衣女子迟疑了一下:“少侠就当我姓白吧!”
“白姑娘!”
“白素贞。”
“谢谢姑娘!”
“少侠客气。”
“姑娘是怎么知道我到京里来的?”
“‘金’邦敢死军要是连这都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作为?”
这倒是。
不过听起来让人心惊!
“我如今是个天下缉拿的重犯,不过姑娘应该不至于拿我送官。”
“少侠,我不会,于公于私我都不会。”
于公,燕翎知道,于私,燕翎不懂,他想问,可是他没有问。
白素贞自己说了:“于私,我欠少侠的。”
原来如此。
燕翎道:“姑娘不欠我什么。”
“那是少侠的想法。”
“姑娘”
“我来见少侠,为的不是这。”
“那么姑娘是为”
“我是来劝少侠的。”
“姑娘是来劝我的?”
“是的。”
“姑娘要劝我什么?”
“我想劝少侠效力‘金’邦。”
燕翎不由为之一怔:“姑娘怎么说?”
“少侠已经听见了。”
“姑娘对燕翎知道的还不够。”
“少侠的意思是说”
“姑娘多此一问。”
“少侠的意思是不愿意?”
“不只是不愿意,我觉得姑娘这是侮辱我。”
“那我不敢,我也不会,站在我的立场,我应该这么做,我是为‘金’邦求才,‘金’邦正需要少侠这样的人才,一旦少侠答应效力,‘金’邦一定待少侠”
“姑娘,够了。”
“是否可以让我听听少侠的理由?”
“姑娘,我骂人弃宗忘祖、卖身投靠,我杀的是乱臣贼子。”
“原来少侠是怕这个”
“倒不全是,最重要的,我是大宋朝的子民。”
“少侠,宋朝气数已尽”
“我不这么认为。”
“单看你们的朝廷怎么对少侠”
“那不是大宋朝朝廷,是少数的乱臣贼子。”
“就算是,朝廷是干什么的?任凭忠良受屈,任凭忠良被害?”
“说起来这也没什么,这就跟父母纵有不是,做儿女的也不能不认父母的道理一样。”
“这么说少侠不怨你们朝廷?”
“不错。”
“这么说少侠也不可能为‘金邦’效力?”
“事实如此。”
“我就知道少侠不会答应,可是站在我的立场,不能不试试。”
“谢谢姑娘。”
“谢我?”
“姑娘总算知我。”
白素贞深深看了燕翎一眼:“劝少侠不成,我就要跟少侠商量一件事了。”
“姑娘又要跟我商量事?”
“是的。”
“请说!”
“听说少侠的义父身陷大牢。”
燕翎心神震动了一下:“姑娘知道?”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知道。”
这种事“金”邦敢死军都知道,可见“金”邦敢死军已然深入朝廷了。
燕翎心神震动,他也不免悲哀,他没说话。
白素贞又是深深一眼:“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宋朝气数已尽的道理所在了。”
燕翎仍然没有说话。
白素贞话锋忽转:“原来少侠是‘圣手仁心’的传人,那就难怪少侠修为高绝了。”
燕翎吸一口气,平静自己一下,说了话:“姑娘要跟我商量的事,跟我义父有关么?”
“不错,跟他老人家有关。”
“姑娘请说!”
“我愿意替少侠救出他老人家来”
“多谢姑娘”
“少侠,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少侠跟他老人家回家,不要再管这些事。”
“这就是姑娘的条件?”
“少侠不答应为‘金’邦效力,我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姑娘的好意我心领。”
“少侠的意思是”
“我会自己救他老人家,我也有救他老人家的能力。”
“少侠错了。”
“我错了?”
“我也料到了少侠的答覆,不过我可以告诉少侠,少侠错了。”
“请姑娘指教。”
“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这里是天子脚下,你们宋朝朝廷的所在地”
“如何?”
“大牢也不是一般的监牢。”
“又如何?”
“你们朝廷铁骑尽出,为的是缉拿少侠你,少侠固然修为高绝,但京中禁卫也不是没有高手,在这种情形下,少侠还能救人?”
“我认为我能。”
“就算少侠能,少侠知道他老人家现在那一座大牢么?”
“我正在打听。”
“少侠连他老人家现在那座大牢都不知道,又怎么救人?”
“我不认为打听不出来。”
“恕我直言,万一他老人家在少侠你还没有打听出来之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少侠你怎么办?”
燕翎陡扬双眉,目闪精光:“我会杀尽那些乱臣贼子。”
“少侠,又如何?”
燕翎沉默了一下:“我认为他们是为引我来京,引我露面,不会伤害他老人家。”
“即使是,少侠是顾老人家还是顾自己,万一他们要是打的一石二鸟算盘呢?”
燕翎心神震动,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我能不费吹灰之力救出他老人家来,担保他老人家跟少侠都无毫发之伤,少侠何乐而不为?”
燕翎说了话:“这是我的事,也是从我朝人手里救人,却要假手姑娘”
“少侠,这无关面子,真说起来也不能顾面子。”
“可是姑娘的条件却令人不能接受。”
“少侠,孰轻孰重?”
燕翎双眉微扬:“忠孝不能两全,他老人家也不会让我接受姑娘的条件。”
“少侠”
“姑娘,我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少侠,事关重大,你要三思。”
“对,姑娘!事关重大。”
“少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姑娘,我会悲痛,但不会后悔。”
“少侠”
“姑娘,你我就言尽于此吧!”
“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倒也不是,我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而且我不可能改变心意。”
“多说何益,是么?”
“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白素贞又是深深一眼:“要是宋朝官民人人都像少侠,‘金’邦还能有什么作为?恐怕只有永远守在白山黑水间了,少侠,我告辞。”
话落,她要走。
“姑娘!”燕翎叫。
白素贞收势未动:“少侠莫非改变心意了?”
燕翎道:“那就不是燕翎了。”
“那么少侠有什么见教?”
“不敢,‘金’邦敢死军现在此地的,恐怕不只姑娘。”
白素贞迟疑了一下,旋即点头:“不错。”
“我要先让姑娘知道,碰上他们,我会把他们当做敌了。”
白素贞又迟疑了一下:“我也要让少侠知道,那对少侠的义父,恐怕不大好。”
燕翎心神再次震动,他懂白素贞的意思,他义父在乱臣贼子手里,等于里在‘金’邦敢死军手里,他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谢谢姑娘。”
“少侠还有别的事么?”
“没有了,姑娘请吧!”
“告辞。”
白素贞带着小嫦、小娥走了。
燕翎站着没动,一直望着那主婢三人美好的身影投入树林中不见。
燕翎的心情很沉重,他站在那儿半天没动。
他怎么办?
老人家真的很难救么?
他自己知道,恐怕这是实情。
他回到了屋里,大伙儿本来都在说话,一见他进来,马上都不说话了,屋里顿时一片静寂,静得令人不安。
屋里人多了些,显然又有弟兄回来了,刚才没见过的几张脸,纷纷打招呼,有的叫“燕大哥”有的叫“燕兄弟”
燕翎道:“都回来了,辛苦!”
陆顺道:“兄弟,弟兄们还没能打听出什么来。”
燕翎“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
一时间屋里又陷进了令人不安的静寂中。
还是贾秀姑打破了这份静寂:“怎么样?三哥,是谁呀?”
燕翎道:“我跟你说过的那位姑娘,祖大哥他们都见过。”
贾秀姑神情震动:“就是三哥说过的,那个‘金’邦的”
她没往下说,可是一句“‘金’邦的”已经够引人注意了,陆顺、路英一干弟兄们都瞪大了眼等着下文。
燕翎没隐瞒,他把跟白素贞的见面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听毕,贾姑娘头一个叫出了声:“她什么都知道?”
路英道:“现在可以确定,老人家是落在那帮乱臣贼子手里了。”
一名弟兄道:“这就好找了”
陆顺道:“你知道谁是乱臣贼子?他们脸上又没有字儿。”
可不是,那名弟兄不说话了。
路英道:“怪不得他们捂这么紧,原来他们想拿老人家胁迫燕大哥。”
一名弟兄道:“他们打错了算盘看错了人!”
贾秀姑道:“三哥当然不会受他们的胁迫,只是这样会不会危及老人家?”
谁都没有说话。
燕翎道:“恐怕急不了,只是,我能怎么办?”
不错,他能怎么办?除非向胁迫低头,他能么?
一名弟兄道:“燕大哥既然以前跟她认识,彼此也熟,如今她又跑来找燕大哥,是不是能想点办法,让她告诉燕大哥老人家的下落。”
燕翎淡然一笑:“兄弟,要是会告诉我,刚才她就告诉我了。”
那名弟兄不吭声了。
陆顺道:“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赶紧打听出老人家的下落才是真的,如今更要加紧打听,弟兄们,别在家里待了,跟我走!”
没等燕翎说话,他带着弟兄们出屋走了,就剩下路英一个。
燕翎道:“弟兄们不得歇息,都在辛苦,我反而在这儿待着。”
“应该的!”路英道:“燕大哥,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是?”
这还是真的。
燕翎道:“兄弟,我什么都不说了。”
“燕大哥,我也只说一句,你千万别见外。”
燕翎真没再说什么。
这儿是京城一角。
挺大的一座宅院,也挺气派。
有灯,灯不多,这个有灯的地方似乎是宅院后院的堂屋。
就在这堂屋门口,从夜空里落下三个人来,点尘不惊,正是白素贞跟小嫦、小娥。
白素贞进了堂屋,小嫦、小娥留在了外头。
堂屋灯下,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坐着的正是那瘦削白袍老者,站着的则正是那白衣年轻人,他正来回走动,似乎相当焦急,白素贞一进屋,他忙迎上。
白素贞像是没看见他,上前向瘦削白袍老者施礼:“六王爷!”
敢情他是“金”邦一位王爷。
瘦削白袍老者道:“回来了!”
白素贞应道:“是。”
白衣年轻人忙不迭地问:“见着他了么?”
白素贞道:“回殿下,见着了。”
“他还认识你么?”
“认识。”
“见着你,他怎么样”
那位六王爷抬了手:“我这儿谈公事,你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白衣年轻人显然不愿意,叫道:“爹”
六王爷没理他,转望白素贞:“他怎么说?”
“回六王爷,他没有答应。”
“他不知道他那个干老子打下大牢了?”
“回六王爷,他就是为这事来的。”
“他没有答应投效咱们,他总该答应就此收手。”
“他也没有答应,让属下替他救人。”
六王爷脸色微变:“你是说他也没答应就此收手。”
“是的!”
六王爷霍地站了起来:“难道他就不顾他那个干老子了?”
白素贞没说话。
白衣年轻人道:“爹,杀了那老儿”
六王爷猛转脸:“我这儿谈公事!”
“我谈的是公事。”
“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说!”
白衣年轻人还待再说。
六王爷怒道:“你没听见?”
白衣年轻人不说话了。
白素贞道:“属下有下情禀告。”
六王爷道:“你说!”
“属下斗胆,六王爷绝不能杀‘圣手仁心’。”
白衣年轻人忙道:“你”六王爷眼一瞪,白衣年轻人住了口,可是很不情愿,六王爷收回了目光:“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白素贞道:“目前咱们唯一能制他的,只有手里这个‘圣手仁心’”
白衣年轻人道:“那个老儿要是能制他,他早就什么都答应了。”
六王爷暴喝:“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白衣年轻人还想再说,六王爷拍了桌子:“是不是要我赶你出去!”
白衣年轻人不说话了,脸色发白。
六王爷转向白素贞:“你是怕一旦没了那个老的,他会毫无顾忌,咱们就没有能制他的了。”
“是的,这正是属下的顾虑。”
“我知道了,你辛苦,歇息去吧!”
“谢六王爷,属下告退。”
白素贞施一礼转身外行,她仍然没理白衣年轻人。
白衣年轻人要跟出去,六王爷咳了一声!
白衣年轻人停住了,霍地转过了脸:“爹,她还想跟他碰面。”
“怎么见得?”
“杀了那个老儿,姓燕的他会恨死咱们”
“这就能阻止她跟他见面?”
“难道您不认为?”
“我是该为大局想,还是该为你想?”
“我是您的儿子”
“大局完了,什么也就没有了。”
“爹”
“我自有主张。”
“可是”
“出去!”
“爹”
六王爷又拍了桌子:“我叫你出去!”
白衣年轻人没再说话,霍然转身出去了。
六王爷坐下了,他皱眉沉吟,像在想什么。
这儿是这座宅院的一角。
它是一个跨院,相当清幽的一个跨院,有树也有花,树茂密,花也都是名种。
跨院里的这间屋,透着灯光,只是门关着。
白衣年轻人如今就站在这间屋前,他要敲门。
门开了,小嫦、小娥并肩而立,双双施礼:“殿下!”
白衣年轻人道:“让开!”
进门路让她俩挡了。
白素贞出现在小嫦、小娥背后,她俩让开了,白素贞也施礼:“殿下。”
白衣年轻人迈步要进屋,白素贞上前一步,恰好挡住了进门路,白衣年轻人道:“我要跟你说话。”
白素贞道:“请殿下就在这儿说吧!”
白衣年轻人道:“我要进去说!”
白素贞道:“时候已经晚了。”
“我只是说话。”
“属下知道。”
“要是姓燕的来,你也这样对他么?”
“殿下何出此言,谁来也是一样。”
“是么?”
“殿下要是没别的事,属下要歇息了。”白素贞就要关门。
白衣年轻人道:“等一等!”他抬手按住了门。
白素贞道:“殿下,六王爷体恤属下,要属下早点歇息。”
“不要老拿我爹压我,惹翻了我我谁都不顾。”
白素贞黛眉微扬:“可巧属下的脾气跟殿下一样。”她又要关门。
白衣年轻人道:“好吧!我就在这儿跟你说。”他脸色很不好看,显然他心里很不痛快。
白素贞收回了手:“殿下要说什么,请说吧!”
白衣年轻人道;“我要问问你,我那一点不如姓燕的?”
白素贞道:“属下愚昧,不知殿下何指。”
“你不用跟我装糊涂。”
“属下说的是实情实话,殿下远来自‘金’邦,姓燕的则在中原武林,两下里毫不相关”
“如今相关了。”
“但是属下认为不必比,要比也不该由属下来比。”
“你还装糊涂!”
“要是殿下只为跟属下说这些,恕属下不奉陪了。”
白素贞这回不关门了,她转身要往里走,白衣年轻人怒喝:“等一等!”
白素贞停住了,但是没有回过身来:“殿下还有什么指示?”
白衣年轻人神色怕人:“你越来越大胆了,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
“你还说不敢”
“殿下要是对属下有什么不满意,可以请六王爷把属下调回去。”
说完了这句话,白素贞进去了,白衣年轻人气得要追进去。
里头传出了白素贞的话声:“殿下,要是让六王爷知道了,那可不大好。”
白衣年轻人及时收住了步,迈出去的脚又落了地,他切齿咬牙:“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他愤然转身走了,可是一出跨院门,他一怔又停住了。
不远处夜色里,负手站着一个人,赫然是他那个爹,六王爷!
定过了神,白衣年轻人脸一偏,就要走。
“站住!”六王爷轻喝,白衣年轻人停住了。
“我就知道。”六王爷道:“你能不能争气点?”
白衣年轻人不爱听了:“爹”
“你是没法跟姓燕的比,至少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他。”
白衣年轻人惊怒:“爹!您”
“我说错你了么?”
“姓燕的他是个什么东西”
“不要问我,问她去!”
白衣年轻人那受得了这个?气得发抖。
“你也不用这样,她说得好,不满意把她调回去,我就把她调回去”
白衣年轻人急叫:“不许,我不许!”
“你不许?你做主还是我做主?”
白衣年轻人改了口:“我不许您把她调回去”
“只为了你?”
“不只为我,也为大局,您现在少不了她!”
六王爷脸色一沉:“既然知道,你就少招惹她,你是我的儿子,我心疼的还是你,你最好学着做个男子汉,要是让她伤害了你,我绝饶不了她,到时候你可别心疼。”
话落,他转身走了,很快的消失在夜色里,弄了半天,他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
白衣年轻人听见了,可未必领情,狠狠的一跺脚,他也走了。
燕翎一夜没歇息,老人家身陷大牢,这儿的一帮弟兄们都连夜忙着打听消息,他怎么能歇息?
贾秀姑也一夜陪着燕翎,没歇息,还有一个陪着没歇息的,那是路英。
天亮了,弟兄们陆续回来了,脸色都不大对,或许因为仍然没能打听出消息。
燕翎很过意不去,他说了话:“诸位辛苦,从今天起,让我”
陆顺截了口:“燕兄弟你要做什么?”
“从今天起,让我去打听”
“打听老人家的消息?”当然,这不是多此一问么?
燕翎道:“不错。”
陆顺迟疑了一下:“燕兄弟,大伙儿不是没有打听着老人家的消息,而是不好跟你说”
燕翎猛可里站了起来,震声道:“老人家怎么了?”
贾秀姑也忙站起:“陆大哥”
陆顺忙道:“两位别误会,老人家没怎么。”
燕翎神色一松:“陆大哥,那是”
陆顺道:“他们说了,老人家完全是受了燕兄弟你的连累,因为你是个杀官的重犯,只要你出首,他们马上放老人家。”
路英一拍腿道:“没错,他们是拿老人家引燕大哥来京,逼燕大哥露面,如今他们知道燕大哥已经到京了。”
燕翎现在很平静:“陆大哥,这是那里来的消息?”
“当然是官里。”
“我知道,我是问那个衙门?”
“那就不知道了,燕兄弟问这”“那个衙门出来的这消息,老人家应该就在那儿了。”
路英道:“对!”
陆顺道:“可惜不知道。”
“消息总有个来处?”
“地面上的耳语,到今天天亮,就会到处传到处说了!”
燕翎没说话。
贾秀姑道:“三哥,那个白素贞知道你到了,她来跟你见面,不是好意。”
燕翎道:“我知道。”
“这也证明她们跟那些乱臣贼子有勾结,老人家是在乱臣贼子手里。”
谁都没说话,这是明摆着的,陆顺迟疑了一下:“燕兄弟打算”
燕翎还没说话,贾秀姑抢了先:“三哥绝不能去,这是他们的毒计。”
路英道:“贾姑娘说得是,谁能担保他们会放老人家?”
“有人担保也不行。”贾秀姑道:“还有这么多事呢!谁去做,老人家要是知道,也不会答应。”
燕翎一直没说话。
陆顺看了看燕翎:“燕兄弟,关系着老人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燕翎道:“我知道”
“本来是不想告诉燕兄弟的,可是不说也不是办法。”
“我知道”
陆顺没再说话。
燕翎又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陆顺道:“那就多想想再说,反正不急在这一两天,好在你不露面,他们绝不会动老人家。”
这应该是实情。
燕翎也知道,凭老人家的修为,他们也动不了他,不抗官是一回事,自保又是一回事。
燕翎道:“最好还是能尽快把老人家救回来。”
贾秀姑道:“对!”
陆顺道:“我跟弟兄们马上再出去打听。”
燕翎道:“陆大哥,该我去了。”
“不,燕兄弟!你人生地不熟,没处打听,再说这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要是他们发现了你,要缉捕你,你是出手还是不出手?”
陆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燕翎没有说话,他也没再抢着去,任由陆顺带着弟兄们又出去了,留下来陪他跟贾秀姑的,还是路英。
路英留是留下来了,可没闲着,烧水、做饭,忙这忙那,全是他。
路英忙去了,屋里只剩下燕翎跟贾秀姑,姑娘她特别温柔,看了看燕翎,她轻声道:
“三哥,你心里很烦,是不是?”
燕翎道:“还好。”
“别瞒我,我知道你心里很烦。”
燕翎没说话。
“别烦,三哥!吉人天相,老人家不会怎么样的。”
燕翎沉默了一下,说了话:“我倒不全是担心老人家。”
“那还有什么事?”
“‘金’邦敢死军已经到了京里,一些乱臣贼子这么跟他们勾结,朝廷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三哥,那些乱臣贼子一定是大员。”
“怎么见得?”
“不然不会这么大胆,也不可能这么一手遮天。”
“朝廷上的大员不少,只不知道是那些大员?”
“平常百姓们总知道谁忠谁奸,忠良是不会弃宗忘祖、卖身投靠的。”
燕翎微一怔:“小妹,你怎么早不说?”
贾秀姑忙道:“三哥,说是这么说,你可还是不能凭这去救老人家。”
“怎么?”
“没办法确定是那一个,也不知道老人家究竟在那儿,打草惊蛇对老人家可是不好。”
的确,这件事只能认准了再下手。
燕翎没说话。
“我看还是等陆大哥跟弟兄们这趟能不能带回消息来再说吧!”
这么说着话,不知不觉饭好了,路英没让等陆顺他们,因为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三个人把饭吃了。
吃过饭约摸一盏热茶工夫,有两个弟兄先回来了,他俩在城里吃过饭了,没带什么好消息回来,脸色都不大对。
没带什么好消息回来,脸色还能好到那儿去?
燕翎忍不住还要问:“城里的情形怎么样?”
“没怎么样,只是由耳语变成了传跟说而已。”一名弟兄道。
燕翎道:“这么说,京里的人都知道了。”
“他们不知道还好点,都是吃屎长大的。”另一名弟兄愤愤的说。
“怎么了?”贾秀姑问。
那名弟兄迟疑了一下:“他们说燕大哥不孝,让老人家受罪,自己不出头。”
燕翎道:“也别怪他们,他们不知情。”
路英道:“燕大哥,你可别往心里去,说不定这是他们想激你露面。”
燕翎道:“或许是,可是他们这一着真厉害,也真用对了。”
路英忙道:“燕大哥是说”
“兄弟,我不能不往心里去。”
贾秀姑道:“三哥”
“小妹,我要是落个不孝的名儿,往后我说什么,谁还会听我的?”
“不会的,三哥!大伙儿都知道你”“谁知道?小妹,大伙儿都知道我杀官,有几个知道我杀的是乱臣贼子?”
贾秀姑一时没能说上话来。
路英道:“燕大哥,你要是去,可是正中了他们的毒计。”
“我知道,兄弟!我要是不去,也正中了他们的毒计。”
贾秀姑道:“那宁可不去!”
“小妹,我不能。”
“三哥”
“小妹,不要再说了。”
“那好,我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