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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祖荣难过的道:“他们他们都避难去了。”
“避难?避什么难?”程胜怔了怔,说:“瘟疫?黄河决堤?还是蝗虫过境?”
麦祖荣摇摇头道:“都不是,是对头!”
程胜一怔,说:“哇拷,对头很厉害吗?”
“要不厉害,老朽也就不会把家人全藏起来,更不会请你走路。”
程胜个性本就喜欢好管闲事,如今对言又有恩?自己,这个闲事是非管不可。
“不知老丈的对头是啥郎?”
“九幽丰都王,小兄弟年纪不大,大概是没听过这个名头。”
“谁说的,你也太小看我了。”程胜大声道:“可是那个大半人半鬼的阴九幽。”
麦祖荣望着程胜,表情激动,吓得面色惨白,两眼圆睁,讶然说:“哎呀,老朽真看走眼,原来小兄弟知识广博,才高八斗,江湖老前辈,真是失敬失敬。”
程胜笑道:“哇拷,我只说了半人半鬼阴幽七个字,你就把我捧成老前辈,这个马屁可拍得真响。”
麦祖荣尴尬笑着说:“嘿嘿,老朽有苦衷的。只因这个阴九幽武功高不可测,嗜杀如命,我不得不拍拍你马,也不得不遣散家人,要死就死我一个。”
“哇拷,拍我马屁跟你死有啥关系?”
“没有关系,只希望你快点离开。”
“我是会离开,只是你好端端地怎会惹上这么个瘟神?”
“唉,人若是衰尾,喝凉水都会呛死。也不知道那个缺德带冒烟的,诬指老朽身上有开启‘沙城’的‘鸳鸯金锁’。”
“你真的有这玩意?”
麦祖荣生气大骂道:“有个屁,就是鸳鸯金锁长得什么模样,我也莫宰羊。
偏偏九幽丰都王听到一点风就是雨,限我今天午夜交出,不然要杀尽麦家村所有的人。”
程胜气得大叫:“阴九幽实在是可恶之极。”
其实,有关“沙城”之事,程胜也曾听金城宇提过。
据说,沙城是在大戈壁的沙漠里,是一座十分奇异的城,平日不一现形迹,一旦出现,光华灿烂夺目,方圆百里之内,几乎都要看到它的光芒。
但是只有两个时辰就消失了,国人都说沙城之中,藏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
由于沙城是不定期的出现,要想找到它是非常困难的,就是找到了,也非有“鸳鸯金锁”开启,不然就只有眼睁睁地看它消失。
程胜看着焦虑的麦祖荣,遭:“这样看来,老丈真是被人冤枉了。”
麦祖荣委屈的点头说:“我实在是被冤枉的,若是换了别人,老朽还可以坐下来喝茶解释,但你知道九幽丰都王,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也对。”程胜忽然道:“我八堵饫了(肚饿),老丈可有吃的?”
“有。东西是现成的,小兄弟吃了就卡紧离开,勉得遭到杀身之祸。”
麦祖荣连忙出去,拿了些吃的东西。
程胜肚子实在是饿了,道了声“多谢”便不客气吃了起来。
“老丈,吃完我就走。”
“好,最好吃快点。”
“会的。吃饭没酒,淡而无味。”
“小兄弟,现在是非常时期,不适合喝酒吧!”
“没问题的。”
麦祖荣无可奈何,只有从柜子上拿出酒菜。
程胜一面慢慢品酒,一面慢慢吃莱,看得麦祖荣直冒冷汗。
“小兄弟,你就快吃吧!”
“我正在吃,别急,你也坐下来逗连呷(一块儿吃)。”
“小兄弟”
麦祖荣紧张又焦急,急得几乎要跪下来求程胜,吃了就快点离开。
“哇操,要走,也得等呷饱才有力气走嘛!”
“小兄弟,快点,就快来不及了”
话声中,院落中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嗄,来了!”
程胜眼珠骨碌一转,竖耳倾听,道:“不,来的是个查某。”
麦祖荣疑信说:“不会吧!”果然门外出现一个脸蛋秀丽,苗条的少女,麦祖荣一见,脸色都变了。
“阿芳,你回来做什么?”
这少女关切地道:“爹,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偷偷回来瞧瞧。”
麦祖荣皱眉叹说:“唉,你都快二十岁了,怎么会这样不懂事?叫你去躲,谁又要你回来?去去去,快回去躲起来,他们可能快来了!”语气急促,关切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那少女欲伸手一指在啃着鸡脖子的程胜,道:“爹,他是谁呀?”
麦祖荣淡淡说:“一个活得不耐烦的人,只可惜这里少了一副棺材。”
这少女叫“麦秀芳”她瞄了一眼程胜,程胜朝她一笑,麦秀芳忽然有触电的感觉,怔了怔,立即回过神来。
“爹,他好像受了伤哩!”
“嗯,我已替他上了祖传秘方,现在大概不碍事,阿芳,你卡紧走,迟了恐怕来不及。”
“不,我要留这里,不能让您一个人去应付阴九幽。”
麦秀芳黛眉微蹙,伤感道:“从小我没了娘,全是爹一手把我抚养长大,假如爹遭了毒手,做女儿的还忍心活在世上吗?”
程胜忍不住插咀道:“哇拷,这些话动听极了,不亏是个孝女。”
麦祖荣脸上有了泪痕,心痛道:“阿芳,我知道你的孝心。可是,咱们麦家就只有你这一条血脉,你你留下来是会被杀死的,到时我怎对得起列祖列宗呢!”
话说方歇,突然外面传来声响。
“砰!”麦祖荣的心,也随着这一声“怦”了一声,急叫:“不好,他们来啦!”
身形一动,正要奔出去,程胜突然缓背站了起来,道:“等等,别急着去送死嘛!”
麦祖荣转身,冷冷地说:“人都来了,你还叫我别急,难道你去求他们别动杀戒吗?”
程胜淡淡一笑,说:“我正有此意,佛家说:‘救人一命,胜过七颗葡萄’,但愿他们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手下留情。”
麦祖荣冷笑道:“他们若能手下留情,就不叫阴发幽。”
“砰!”外面又传了一响,似乎有重物被摔落地一样。
程胜眉头一皱,突然问麦秀芳:“麦姑娘,你们都藏在那里?”
麦秀芳怔然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程胜苦笑说:“他们已经扔进来了两个尸体,若是我猜得没错,只怕那些躲起来的人,都已经遭了他们的毒手,全嗝屁凉着啦!”
此话一出,麦氏父女不禁大吃一惊!“砰”
就在这一刹那间,厅外传来一阵连声响,一下子自门外扔进来三十多个尸体。
麦氏父女见状,魂早不知飞到那里去了。
程胜淡淡一笑,抓起他用布包着的刀,旋即纵身出去。
麦秀芳这才回过神来,惊叫:“爹,他出去干什么?”
麦祖荣冷冷道:“他去求人家饶命,咱们自身难保,那还顾得了他?”
麦秀芳螓首一扬,说:“不,我看这个有些古怪,咱们站定在这里等死,不如跟去瞧瞧。”
麦祖荣沉吟一下,终于点头和女儿走到大厅门口,两人目光一扫,但满院都是尸体,正是他要他们去躲的人。
麦祖荣不禁呛然若失,但当他目光一转,又不由惊住了。
原来,此刻他看见程胜立在院中,面对着大门,巍巍的像一座神似的。
“砰!”一声巨响,大门被踹开,门同现两个鬼魅似的人来。
那两人穿着一白一黑,瘦小是干瘪,一张脸皮紧紧包着脑壳,两眼深陷,双手沾了血迹,变成了只红手,想必是刚才杀人留下来的。
只听右边白衣人厉声道:“麦祖荣,还不反‘鸳鸯金锁’交出来。”
麦祖荣想要答话,却被麦秀芳阻止住。
白衣人不由大怒,正要飞身扑进。
左边的黑衣人却朝院中的程胜一指,怪声说:“老二你急什么?没有看到麦老头已请来了帮手吗?”
白衣入朝程胜打量一番,心头不由一凛!“喂,你是什么人?”
程胜沉声道:“死王八,凭你也配问我吗?”
麦祖荣在后面听了,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人真是奇怪,他刚才明明说要去求人家饶命,怎地现在又骂起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麦秀芳心中也大感奇怪,不由睁大眼睛,望着程胜的背影出神。
黑衣人阴恻侧说:“小兔崽子,你很吊嘛!咱们勾魂使者不配问你的话,天底下还有谁配?”
程胜笑道:“哇拷,那就得问你老母问去。”
山衣入喝叫:“小杂种,骂人!”
“骂你们又怎样?难道就只准你们骂人,不许别人‘吐’,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公理?”
程胜说着,语气一变,又厉声道:“这些人都是你们的杰作?”
黑衣人傲然道:“好像是也!”
程胜怒道:“死王八,胆子也太大了,本少爷在这里作客,就是阴九幽本人前来,也不敢动手杀人,你们简直是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勾魂使者一向杀人不眨眼,但是此刻却被程胜威势所惧,搞得莫名其妙,两人不由互望一眼,接着黑衣人尖声叫道:“小兔崽子,你究竟是谁?”
程胜手中用布包着的刀,用力在地上一跺,冷冷道:“霸刀情圣。”
勾魂使者一听,心头皆是一震,两人又互望一眼后,站在那里半晌不敢乱动。
麦祖荣心中也不禁一懔!麦秀芳内心里,则是又惊又喜,忖道:“原来是霸刀情圣,怪不得第一眼看到他,就有被电制的感觉。”
江湖传言,霸刀情圣是多少少女梦想中的白马王子,也不知勾去了多少少女的心。
黑衣人犹豫了一阵之后,突听白衣人大叫:“老大,咱们是奉命行事,管他娘的是臭卖鸟也好,软蛋包也罢,谁要是拦阻了咱们办事,咱们就把他给毙了。”
黑有人心有顾忌,低声说:“老二,你没有听说过神刀门的事吗?”
白衣人点头道:“听说过了。武林中人说,杀唐天固的人,右手戴着手套,左手拿着布包的兵刃,看起来和他正是一模一样,酷得很,可是我不相信他那一套。因为,老子我也可戴手套,刀用布包起来,学得比他还要酷。”
黑衣人处事比较稳重,暴叫:“好,那咱们拿什么回去覆命?”
“我想想”
黑衣人还在考虑,白衣人已经不耐烦,双眼暴睁,厉声喝道:“小兔崽子,管你娘的是不是霸刀鸟肾,都赶快给老子滚蛋,滚得越远越好,不然老子就不客气了。”
程胜——笑,说:“哇操,年纪也不小了,膀胱还这么容易起火(脾气大),小心真的变成了勾魂使者,可就后悔来不及。”
白衣人“桀桀”怪笑道:“只要你有本事,老子不在乎。”
程胜抬出“霸刀情圣”的名头,是顾到自己的伤势,想把勾魂使者吓退就算了。
谁知,勾魂者老二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他说过之后,双后一扬,但见十指利甲如钩,已作势欲扑向程胜而来。
程胜目光一闪,缓缓欲卸开刀上的布,一面道:“哇拷,算你们有种,无惊死(不怕死)。”
白衣人冷笑说:“现在你要滚蛋也来不及了,桀桀!”
刀上的粗布正一层层卸开,突然黑衣人大喝一声,双手拍出,一股掌风已出其不意劈了过来。
逐颜开程胜戴关手套的手一挡“轰”的一声,黑衣人反被震得踉跄后退,咀里吐出血来。若是程胜没有受伤,这一掌可能会要了黑衣人的老命。
白衣人大惊叫道:“老大,你说好不准出手,自己为什么反而抢先发招?”
黑衣人颤声说:“你还不明了吗?霸刀情圣的刀,是非常鸭霸,一旦见光,就必定要染血,不人然是不会收刀的,快,快阻止他出刀。”
白衣人听了,心中大惊,那知这时,黑暗的天空中,闪过一声霹雳,紧跟着一柄绝世的刀现身。
万丈光芒。
光芒寒森。
宛如一根晶莹剔透的千年水晶冰柱。
“轰隆!”黑暗的天空中又闪过一声震人耳膜的霹雳。
霹雳声中,夹杂着惨叫声,但见勾魂使者脸孔忽然扭曲,寒光消失很久以后,才见勾魂使者双双卧倒在血泊中。
一切又恢复黑夜的宁静。
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似的。
麦氏父女在后面看到刚才情景,心中惊愕之情,久久不能平复。
刀已经又裹在粗布里。
麦祖荣朝程胜望了了一眼,表情很奇怪,然后缓步走了过去。
程胜停立良久,似乎在调息,听到麦祖荣的脚步声,才回头道:“老丈,我也该告辞了。”
麦祖荣冷冷说:“老朽也该谢谢阁下仗义相助,不过,想请阁下慢走一步。”
语气完全变了,程胜司了怔,道:“哇拷,有何见教?”
“老朽有一事请教,刀魔金城宇是你什么人?”
“恩师!”
“好!很好,那神刀门主唐天固可真的是你杀死的?”
程胜当堂一怔,又见麦祖荣语气不善,也有些不高兴道:“哇拷,你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麦祖荣目露凶光,胸口快速伏,说:“你一定要答覆了我的问话再说。”
程胜一笑道:“你的态度令我不舒服,当我不舒服的时候,是不会回答任何问题的。”
“臭小子,你有种。”
麦祖荣气得直跳脚“呛”的一声,拔出剑。
麦秀芳一看,立刻奔上前来,叫道:“爹,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
麦祖荣冷冷说:“阿芳,你闪到一边去,这儿没你的事。我早先不知道他是刀魔的徒弟,才青瞑(瞎了眼)救他,我现在是要杀他。”麦秀芳急道:“爹,你老番颠(老糊涂),一会救他,一会又杀他,别忘了他对咱们有恩的。”
麦祖荣得大叫:“死丫头,当着外人面前骂你老子老番颠,你想造反是不是?还是对这小子有意思?”
麦秀芳娇靥通红,一跺脚娇嗔道:“爹,你扯到那儿去了嘛!”
麦祖荣也是血气高昂,说:“行,咱们就扯回正题,你说他对我有恩,我也对他有恩,恩恩相抵,两不相欠,我现在要和他算的,可是血海深仇。”
麦秀芳额眉微皱,道:“爹,他刚刚替咱们杀了勾魂使者,怎会和咱们有仇呢?”
麦祖荣怒骂:“你知道个屁,他的师父刀魔在十年前,曾杀了我——个拜把兄弟包瑞年,而他前些时候又杀死了你舅舅唐天固和七大派的人,这还不能算仇吗?”
麦秀芳忙道:“我曾听您说过。十年前舅舅曾联命合黑白两道人物,在长白山上,围杀他的师父,不然他又怎会杀死舅舅和七大派的掌门呢?”
“阿芳,你这死丫头,胳臂怎地往外弯,你是想(丈夫)想甲起笑(疯了)!”
“爹,你常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为什么现在你要自食其言,做只老黄牛?”
“啪!”麦祖荣想不到麦秀芳会顶撞自己,盛怒之下,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在麦秀芳的脸上。
麦秀芳呆了一下,才放声大哭跑进屋去。
程胜看着他们父女的一场戏,忍不住叹道:“老丈,你戏不但编得好,谈得更是精彩,你要我报仇是一回事,但是‘鸳鸯金锁’确实在你身上又是一回身,我为感激救命之恩,替你杀了勾魂使者。但你不要忘记了,代志还没有结束,阴九幽随时会来找你的。”
麦祖荣身形僵硬,好像一下子血液全冲到脑门,得了脑溢血似的,大惊说:“你你怎么会知道‘鸳鸯金锁’在我身上?”
程胜见麦祖荣失态,料自己猜的没错,心情特别愉快。
其实原先他见麦祖荣一麦秀芳进屋,连忙朝她使眼色!。譿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