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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吓着了?你这个做了几十年的奴才竟然毫无规矩地在数百宾客之前胡言乱语的勇气哪去了?你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么?又怎么会猜到言儿妹妹身上发生的事呢?”莫离殇声音清清脆脆,慢条斯理,透着浑然的威仪,却让秦嬷嬷心惊胆战。
“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陡然间,莫离殇大喝一声,掌一下拍在了桌上,一下把杜诗诗惊得跳了起来。
秦嬷嬷更是全身一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不说是么?”莫离殇悠悠淡淡地声音里透着隐约的威胁,她抬起手捧过了一杯茶,轻掀起了茶盖,气定神闲的啜了口。
诺大的厅中只听到杯盖微微轻启地脆响,就这一声脆响却似刀般拉过了秦嬷嬷的神经,让她浑身发冷。
这是没有声音的凌迟!
秦嬷嬷昏黄的眼珠不停地转着,时不时地看向了杜诗诗。
“你可以不说,但我却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你们不是说我身在山野之中全无小姐风范么?嘿嘿,今儿个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粗鲁的一面。”说完,她对着钱管家道:“去拿碗水银来,再拿些盐来。”
“这……”钱管家小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向了莫问。
“你要这些做什么?”莫问微微一皱眉,不解地问道。
“父亲可听过水银灌顶?”莫离殇突然残忍地笑道:“女儿在江湖上倒是见识过一次,只需要将人的头皮上揭破一点的皮,将水银敲了下去,只一会那人皮就与身体就分开了,就能剥下一整张人皮,而且人还是活的,除了全身血淋淋,痛不欲生,倒是并不妨碍性命呢。”
“哇”杜诗诗听了一阵恶心,吐了个稀里哗啦。
秦嬷嬷却顿时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看着莫离殇,仿佛是看一个魔鬼那么恐怖,这是怎么一个人,怎么能这么云淡风清的谈着血腥的杀人方法?这一刻她后悔了,后悔惹了莫离殇。
莫问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对于杀人,他杀得太多了,只是微微皱眉道:“女孩子家不要这么心狠手辣。”
“呵呵,父亲,朝廷是战场,后宫亦是,这杀人只是手法不同,实质都是一样的。”莫离殇这是向莫问暗示,如果太心慈手软不会点手段怎么能在后宫里存活呢?这话一下打动了莫问的心。
他眼微微一睁,露出了些许的赞赏,笑道:“你要盐做什么?”
“父亲仁慈,定不会知道,只要在伤口上洒下盐巴,定会快速再结上一层皮,这样又能撕下一层来,听说这种方法能撕下三张呢!”莫离殇眼中竟然有着向往,似乎跃跃欲试,让杜诗诗与秦嬷嬷听得肝胆俱裂。
“扑通”秦嬷嬷吓得昏倒在地。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杜诗诗按耐不住了。
她挺身而出,抱住了秦嬷嬷哭道:“奶娘啊,我没有用啊,让人这么欺侮你!”
“看来二姨娘不想求得真相了。,其实也是,这真相二姨娘心中早就知道了,还求什么呢?”莫离殇凉凉地声音一下传入了杜诗诗的耳膜内,让她一下收住了哭声。
抬眼看去,却看到了莫离殇似笑非笑的脸,让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转眼看向了莫问,莫问眼中一片清明,却透着狠冽,多年的夫妻她怎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低下了头,原来他知道,知道这事是她计划的,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认罪的人给莫离殇一个交代。
这时,地上一直不敢抬头的孙三突然叫了起来,指着秦嬷嬷道:“她……她……”
“怎么了?孙三?”莫离殇眼芒轻闪,淡淡道。
“这个老妇人就是与那丫环一起找我的。”
“胡说,明明是冷玉一人找你的,你怎么能看到我呢?”这时秦嬷嬷悠悠醒来,听到了孙三的话,心中一急,脱口而出。
莫问的眼猛得睁了开来,狠狠地瞪着秦嬷嬷,如果眼神能杀人,秦嬷嬷估计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呵呵,秦嬷嬷好本事,连谁找的孙三你都这么清楚,看来这事情的原委曲折你定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狗奴才还不快快招来,等着本将军用大刑么?还是你真想尝尝小姐所说的剥皮术不?”莫问咬牙切齿地瞪着秦嬷嬷,就是这个老东西,让他损失惨重。
秦嬷嬷刚才话一说出口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断地求道:“老爷饶命啊,老爷饶命啊!”
头上磕得鲜血直流,秦嬷嬷不停地磕着,不停地用企求的眼光看向了杜诗诗。
杜诗诗愣愣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到她的身旁,就在她以为杜诗诗要为她说话时,没想到“啪”地一记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脸上,就在她头晕眼花之时,杜诗诗脸现厉色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为什么要陷害我与言儿啊?我对你不好么?言儿对你不好么?你居然恩将仇报?”
秦嬷嬷身体一震,知道杜诗诗定然是要舍去了她了,这一刻她悲怆万分,没想到,她真心相待的人最终还是把她抛了出去,当成了替罪羊。
可是就算她揭发了杜诗诗又能怎么样呢?她依然逃不过一死,只不过多拉了一个垫被的而已,何况以莫问与杜诗诗之间的情份,说不定只会做个样子处罚了一下杜诗诗,可是杜诗诗却是要记恨她了,她的儿子媳妇可还是杜侍郎府的奴才,还要过日子的。
罢了,看在从小养大杜诗诗的份上,看在莫言儿所受的罪的份上,她就豁出这条老命认了罪,算了替莫言儿偿了债。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杜诗诗,眼中有怨恨,有痛楚,有企求,有哀怨,看得杜诗诗扭过了头,不敢看她。
终于她叹了口气,对着莫问道:“将军,奴才承认,这一切全是奴才所为。”
听到了她的话,杜诗诗神情一震,猛得扭过了头,泪流满面的看着秦嬷嬷。这是她救命的棋,可是没有想到用得这么早,想到秦嬷嬷此次定然无法生还,她竟然心中有些痛意,原来她虽然早就计划好这颗弃子,却忘了,几十年的相伴,与这弃子却是有了感情。
这一刻她是如此痛恨莫离殇,恨到了骨子里!是莫离殇羞辱了她,还借她的手杀了她最亲信的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她满目怨毒地盯着莫离殇,可是莫离殇却毫不在意,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的眼光,仍是淡笑浅然,神情平淡地抿了口茶,慢悠悠地对秦嬷嬷问道:“都是你一人所为?你为什么要害二姨娘与言儿妹妹呢?”
“因为我恨小姐,恨小小姐,我待她们比亲生的还亲,可是她们却总是把我当成了下人,非打即骂,从来不放在眼里,所以我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大夫人的生辰,找了人侮辱小姐与小小姐,还想将这事嫁祸于夫人。原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却被大小姐你识破了。现在该说的奴才都说了,我只求速死。”她这话半真半假,说时有些幽怨地看着杜诗诗,只等说完猛得冲向了柱子,“呯”地一声巨响,血流如注,全身痉挛着。
“奶娘!”杜诗诗只觉全身一僵,似乎灵魂抽离,身体从此失去了依恃,愣了愣后,冲了上去抱紧了秦嬷嬷,秦嬷嬷的血一股股地往外冒,她手忙脚乱的去堵,却无法堵住决堤般的红艳,终于她放弃了,满手是血的抱紧了秦嬷嬷,低咽道:“奶娘,呜呜……我对不起你……”
她哭得稀里哗啦,情难自已,这一次,她的泪是真的,是真心地流着,心亦是真心地痛着。
“小姐,奶娘……最后……求你照顾……照顾……我的儿子媳妇。”秦嬷嬷躺在了杜诗诗,看到杜诗诗真情流露,眼中一亮,断断续续地在她耳边企求道。
“奶娘,你放心吧。”杜诗诗悲伤地点了点头,呜咽道。
“替我报仇。”秦嬷嬷最后说了句,身体陡然一僵,手一软,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一对昏黄的眼依然恨恨地瞪着莫离殇,死不瞑目。
“这狗奴才闯下这等滔天大祸倒是死得干净。”莫问眼微微一睁,淡淡说了句。
“来人,将这奴才拉下去喂狗。”莫离殇从鼻腔里轻轻的逸出一句话,让杜诗诗差点晕了过去。
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步一跪地向莫问而去,哭道:“老爷,求你看在诗诗多年服侍你的情份上,赏她一个全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