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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草桥镇不远的一个村落中,这天黎明时分,忽然悄悄降临了五名不速之客。
这五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从城陵矶赶来的杜门秀才温思广,以及他所带领一批得力心腹四大金刚。
五人落脚之所,是村北一座庄院。
杜门秀才带着四大金刚走进坐北朝南的正屋后,两名庄稼人模样的中年汉子,立即慌慌张张地跟了进来。
杜门秀才朝那两个汉子扫了一眼,沉脸冷冷道:“草桥一带,最近可还太平?”
两名汉子惶恐地躬身道:“托教主洪福”
杜门秀才不容两人话完,伸手就是两个耳光!
打完之后喝道:“限你们在午时之前找出逍遥老鬼和天山三义的藏身之处,否则可别怪本教主铁面无情!”
两名汉子诺诺称是,急忙转身出庄,向镇上如飞奔去。黑心金刚古彤皱眉道:“我看这两个家伙未必济事,不如由我们兄弟四人,分头去查访一下,还比较来得快些”
杜门秀才摇头道:“这些家伙不是不能办事,只是平常疏于督促,不肯认真卖力而已。
你们这一夜下来,已经够累的了,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一场好杀的,先去找个地方躺下来,养足精神要紧。快去吧!”
中午时分,当杜门秀才和四金刚吃完午饭,正在堂屋中品茗闲谈之际,早上出门的那两名汉子,忽有一人奔了回来。
那汉子奔进堂屋中,气喘吁吁地报告道:“回禀教主,找找”
杜门秀才冷冷注目道:“找不着,是么?”
那汉子忙不迭接着道:“不,不,找找”
黑心金刚古彤插口道:“找着了?”
那汉子赶紧点头道:“是的,是的,找找”
他愈是急,底下那两个字愈是无法出口。
杜门秀才轻轻一哦,睁目道:“找着了,是么?好得很,用不着忙,先喘口气慢慢地说,说得详细些。”
那汉子狠狠地喘了一阵,这才从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小人和丁二赶到镇上之后,一名小兄弟过来报告,说是胡瞎子的豆腐店,住着一批外路人,形迹至为可疑”
“一批什么样的人?”
“是的,小人这就要说到了。当时,小人和丁二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假装要买豆腐,弄来一只大提篮,赶到胡瞎子店里,然后小人佯称要出恭,匆匆招呼了一声,便向店后走去”
“好主意!后来呢?”
“结果,巧得很,小人一跨进后院,便看到了那几个老家伙,那几个老家伙站在豆棚底下,似乎正在商量一件什么事,一个个愁眉苦脸,显得很是焦急,小人怕露了马脚,所以没敢偷听”
“这份小心是对的!那几个老家伙都生做何等模样?”
“老家伙共有四个,与侯师爷上次所描述的天山三义和逍遥老鬼,身材面貌等,完全符合。”
“就只有这四个老家伙?”
“不,在四个老家伙身旁,还站了个英俊的小子,以及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
“就是这老少六人?”
“是的,另外在靠近茅坑的一间柴房里,似乎有人受了毒打,正在里面痛苦呻吟”
杜门秀才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可怜的施老儿,这次老儿大概是挨足了。”
那汉子像是吃了一惊道:“是我们施副教主?”
杜门秀才未予理睬,接着转过脸去,朝四金刚分别扫了一眼,自语般喃喃道:“这倒是个麻烦”
黑心金刚古彤道:“教主的意思,是不是说四个老家伙都在这里,担心咱们兄弟四人应付不了?”
杜门秀才沉吟道:“这是顾虑之一,就算你们四人不会败在四个老家伙手下,要救人恐怕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双戟金刚关汤道:“去华容将长白六绝调来怎样?”
杜门秀才摇头道:“来不及了!”
飞刀金刚柴火烈道:“柴某人有个主意,不知教主以为如何?”
杜门秀才道:“柴兄有何高见?”
飞刀金刚道:“我们现在过去,暂时别露形迹,由柴某人打头阵,悄悄掩入后院,来个出其不意,先以飞刀干倒他们,然后大伙儿再一涌而出,我们兄弟四人拒敌,教主率众人抢人救人!”
杜门秀才思索了片刻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说着,抬头又向那汉子道:“丁二呢?”
那汉子答道:“丁二带着两个小兄弟,监视在豆腐店附近,以防对方临时有故,又迁去别的地方。”
杜门秀才站起身来道:“好,就这么说,咱们出发吧!”
胡瞎子豆腐店的斜对门,是片杂货铺子。
在铺子里买了一包花生、四两老酒,正在那里边喝边以眼角瞄着斜对面的丁二,这时肩头上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把,丁二吓了一跳,掉头看到是回去报讯的孙六,这才放下心来,皱眉低声道:“你他妈的,怎”
孙六悄声接着道:“教主带人来了,在隔壁,要你过去回话。”
丁二闻言一呆道:“教主来了?”
孙六也是一呆道:“怪了!教主要我们出来打听,为的便是想斗斗这批老家伙,现在人找到了,他们怎么不来?”
丁二面色发白道:“老六,我们两条老命,这下大概是
是完定了!”
孙六大吃一惊道:“怎么呢?”
丁二颤声道:“刚才,那批老家伙,突然一个接一个走了,小弟正在这里着急,怕教主以为咱们撒谎”
孙六愕然道:“那小子呢?”
丁二颤声道:“也走了,只剩下那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小弟正在盘算着,要是这批老家伙不回头,咱们也只好一走了之”
孙六愣了一阵,轻叹道:“这又不是咱们的错,我看咱们还是过去实话实说的好,现在就是想溜,也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没有想到,杜门秀才听了他们的报告,竟然欢喜得什么似的,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几个老家伙离开多久了?”
“刚走了一会儿?”
“打哪头出镇的?”
“都是向西走的,一个个都走得很仓促。”
“这样说来现在店里面只剩下胡瞎子,和那个不知姓名的中年汉子两个人?”
“是的!”
杜门秀才朝四金刚欣然挥手道:“机会难得,快去!”
四金刚正待举步,这位大教主忽又摆手拦着道:“且慢!”
黑心金刚转身问道:“教主还有什么吩咐?”
杜门秀才想了想道:“我们这次前来,主要目的是为了救出施副教主,能不动手,是为上策,那几个老家伙不会这样快回头,所以还是先派一个人去察看一下虚实动静,然后再一起过去,比较妥当。”
孙六自告奋勇道:“小人可以推说家里来了亲戚,刚才买的豆腐不够吃,再去买几块!”
杜门秀才点头道:“这个借口很好,快去快来。”
孙六去了一会儿,回来高兴地道:“好极了,两个家伙正在店堂里下棋,小人过去时,两个家伙正为了一步棋,在那里闹得不可开交,胡瞎子说他的眼睛不好,没有看清对方跳马吃车,硬抓住棋子不放,要海一着”
他话还没有说完,杜门秀才已领着四金刚出了大门。
当铁杵金刚秦通天从柴房中背出袖手神医施德修时,前面店堂中,依稀仍可听得一片争辩之声,一个要悔,一个不肯,就差没有打起来。
在马车驶离小镇,走了一段路之后,杜门秀才才为憔悴不堪的袖手神医拍开周身穴道。
袖手神医睁开眼皮,看清处身之境,脸上并无欢容,只是轻轻一咦,随即又将眼皮缓缓合上。
杜门秀才带着一丝歉意,低声说道:“施兄没受内伤吧?”
袖手神医又叹了一口气,良久良久,方始哑声说道:“伤倒不打紧,回去之后,有的是药,只是这次屈辱,实在难以忍受,老夫早说那女人是个祸水”
杜门秀才微怔道:“施兄是说,这次变故全是那贱人的主意?”
袖手神医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算了,不提也罢!”
杜门秀才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施兄有没有看到双怪师徒?”
袖手神医摇了一下头,没有开口。
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洞庭湖边,当一条小船靠过来后,杜门秀才向四金刚低声交代道:“你们四个还口到老地方去吧!”
飞刀金刚目光偶扫、突然失声一咦道:“那边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杜门秀才转过身去,注目移时,回头挥手道:“来的是金花魔戚本禹,快将施副教主抬去躺上,这老淫魔的一套血花掌,相当不好对付。”
来的果然是金花魔戚本禹,后面跟了大约十来名过去魔教中的三旗护法。
金花魔于三丈开外站立后,目光微转,抱拳朗声道:“这位大概就是温教主吧?”
杜门秀才抱拳还了一礼道:“不敢当,鄙人正是温思广,不知戚大堂主有何见教?”
金花魔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堂主?哈哈!这道荣衔,戚某人无福消受,它早已经是别人的啦!”
其实,杜门秀才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如今不过是基于礼貌,随便称呼一声罢了!
金花魔笑声一收,注目接着道:“温教主何以洞晓过去未来知名武林,该不会不知道戚某人今番拦驾渎犯之用意吧?”
杜门秀才颔首道:“是的,令郎罹疾一事,温某人日前刚刚听人提起。”
金花魔凝容沉声道:“要是戚某人现在提出一个不情之请,向贵教那位施副教主讨个药方,温教主是否愿意成全?”
杜门秀才眼光闪动了一下道:“戚老前辈如果不疑有他,请屏退从人,移驾君山,从长计议如何?”
他心想:跑掉火姬那个贱人,又来了一个金花魔,算算倒也划得来。
金花魔爱子心切,闻言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向那十多名过去的三旗护法挥手道:“你们先行回去!”
杜门秀才也转过身去,向四金刚眼色一使道:“关老二和柴老三留下来,古老大和秦老四陪戚老前辈坐一条船。”
上船之后,杜门秀才悄声问道:“刚才岸上一切,施兄听到没有?”
袖手神医点点头道:“听到了。”
杜门秀才又问道:“那小子的一身功力,有没有药物可以使其恢复?”
袖手神医点头道:“有。”
杜门秀才道:“需要多久时间?”
袖手神医道:“如果病情不太严重,只须两三帖药便可以了。”
杜门秀才道:“不嫌太草率了一点么?”
袖手神医道:“那就看教主的意思了,同样的症侯,老夫可以药到病除,也可以慢慢医上三年五年。”
杜门秀才微微一笑道:“就像你医治双怪徒弟的那种手法,是么?”
袖手神医道:“是的。”
杜门秀才点头道:“那种手法,温某人非常欣赏。”
袖手神医道:“如果教主欣赏,还可以再欣赏一次!”
船抵君山,已是半夜时分。
直到进入那片地腹,杜门秀才方将黑心金刚古彤和铁杵金刚秦通天两人挥手遣开。
安顿好金花魔,杜门秀才第一件事,便是带着袖手神医,去密室中看望无影神抓侯玄经!
哪知道,两人推门进去,伸手一探之下,那位侯大师爷早已气绝多时!
杜门秀才像木头人似的,呆了好一阵,这才回身厉喝道:“徐师父,你过来!”
一名武师应声踉跄奔入。
杜门秀才指着尸身喝道:“人已经死了,刚才进来,你怎不报告?”
徐姓武师不胜惶恐地道:“小的刚接班”
杜门秀才打断话头,冷冷问道:“上一班是谁和谁?”
徐姓武师忙道:“是钱师父和余师父”
杜门秀才挥手道:“去喊他们来!”
徐姓武师称是退去,不一会去而复返,身后跟过来的,只有一个姓余的武师。
姓余的武师惶声答道:“钱师父他他已经去了”
杜门秀才注目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