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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誓愿岭。
黄昏时刻。
先前一阵骤来的飘雪,将岭土岭下粉妆成一片皑皑世界。
此时雪已停,却有薄雾迷晚。
衬着将昏的天色,四野显得有些晦沉而又不太真实。
原本空旷的草坡上,如今矗立着幢幢黑影,那是前来结盟的双堂人马所搭建的油布帐篷。
坡上,依旧是那座高台。
只是,此时台上除了一层薄雪覆盖之外,四下俱无一物。
热闹呢?
热闹已由台上转往台下。
江北双堂在华山派掌门古如帆和武当长老飞鸿道长率同各大门派代表的见证下,以一个简单恒隆重的结盟仪式,正式缔结同盟。
那些原本美仑美奂的厚重布帏和帐幔,在结盟仪式之后,被小混一声令下给拆了。
倒不是小混嫌这次结盟不够热闹,才找那些东西出气,而是天公不作美,好端端的意突然降起雪来。
小混为了使那些重伤之人不受风寒且便于照料之故,灵机一动,索性将装饰在台上的布帷帐出拆下来,绕着高台柱脚围了起来,变出一座临时行宫。
如此一来,不仅众伤患有了挡风避雪的地方.连身分较尊的各门派代表,也有了像样的住所休息,无需和双堂所属的弟兄一起去挤帐篷。
各门派的大人物们有了符合身分的合宜休息之处,自然纷纷夸赞小混未雨绸缎、应变机灵、智高捷敏
乐得这混混像只喝足老酒的摇蛤蟆,陶醉得不得了,连眼睛都笑咪得只剩一条缝。
这混混如此飘飘然的陶醉之貌,再加上他那典型的狂态,所组合成的形象,只有一句话可以淋漓尽致的加以形容,那就是——小人得志,不可一世。
小妮子和小红毛就为了这句既贴切又真实的形容,被赶出去照顾伤患,不准参加由小混亲自主持的各大门派高峰会议,以免他们继续破坏狂人帮大帮猪从未拥有过的完美形象。
小混为了这场准备审判各大门派迟到因由的高峰会议,还特地布置了一座议事大厅,以招待诸门派的权责。
至于这所谓的议事大厅,其实不过是台下一处较宽敞的空间,以一块大红布帝和外界区隔开来,并拢着一圈原先置于贵宾席上那些铺有锦垫的酸枝太师椅。
太师椅的中间,以石块搭着一座旧时火笼。
此刻,火笼内已升起战能营火,将这区别出心裁的议事厅烘烤得暖呼呼,简直熨贴人心极了。
布帘掀处,小刀与丁仔奉命负责知客,正一左一右肃手垂腰,毕恭毕敬地延请应邀而来的各大门派掌门和代表入厅。
便是连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小双绝孙治文和飞马堂少堂主白骏逸,也在软兜的伺候下,由人抬入厅中,参加此难得的盛会。
众人鱼贯八厅后。不约而同环目打量四周,不禁对小混如此费心安排此番议事,报以会心一笑。
只是,当这些权贵们仔细思及小混平素正常时的种种行为,他们不免要为自己等人如此信受礼遇的受邀而来,大感受宠若惊。
有人已在心里暗自喷咕道:“怕就怕,这混混不知道又要出什么怪把整人了?”
待众人各自坐定之后,布帘外,丁仔拉起嗓门,唱喏道:“贵宾就座完毕,有请狂人帮大帮猪,天才混混,曾能混入座”
“来呀了!”
小混在哈赤的陪传之下,脚底迈着戏台上的儿爷步,嘴里哼着咯咯骼略钻的曲儿,晃呀晃地晃入他精心布置的议事大厅。
众人同侧还在暗自嘀咕,狂人帮见时竟也在经八百起来地召开什么高峰会议?
此时,骤见这混混如此戏剧化的不正经入场,总算觉得狂人帮终于恢复了平时的正常,那些原本还提着心用若胆接受礼遇的人,这下子总算可以安下心来,轻松一下。
小混入厅之后,环顾一匝,满意笑道:“啊哈,该来的都来了,很好。”
孙治文和白骏逸两人并肩而坐,他们脸上犹有毒创初愈后病态的嫣红,神色间亦残存着些许憔悴之态。
显然这次中毒,着实令他们吃足了苦头。弄得元气大伤呐。
这时,他们二人听见小混这句大辐套小辐的话中话,立刻敏感地互望一眼,心里暗自苦笑忖道:“你这混混亲笔点。将所设的鸿门宴,岂是寻常人参加得起的?识相些的家伙躲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不该来的人,有胆子政硬往里面凑。”
白骏逸不禁暗里环顾着在座之人,只见依序坐有: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古如帆,其师弟—
—也就是孙治文的老爸——雪中剑孙玉为,之后为小刀、丁仔和小混三个狂人。
而武当派的飞鸿、飞云两位道长,则和少林寺此番前来为双堂结盟做见证的戒律院两大长老明心、明性两位法师高倔上首。在他们之下,则是昔日与小棍有过数面之缘并曾并肩作战过的昆仑派代表红面韦陀铁鹰。
铁鹰左侧则坐着黄山晴掌上飞留权松海,泰山派的玉面金枪韦升,点苍派的天南一剑玉飞鹏,以及此次结盟之主角,桑君无和白骥这双堂堂主。
甚至,连平时都罕为涉入江湖俗事的东北驭龙神殿,这次也因为小混具名主持双堂结盟,为车重视起见,特地派遣他们的北地庶务总管战家兴前来与会。而这个显然像商人模样,于江湖之中名不见经传的战家兴,此时自然也成了小混这场高还会议的座上宾。
反而,身为地主的天台派,非仅掌门未到,便是连代表之人也没派来出席这次的双堂结盟仪式。
显然,这天台派明摆着不将小混或双堂放在眼里。
打量过在座列位名宿之后,白骏逸有感而发地暗忖道:“乖乖,小混果真是媚力广大呀,光看在座这些来参加小混这捞什干高峰会议的前辈们,一个个都是跺脚可撼江湖的重量级人物。更甭提,那些个负伤休息中的其他名宿,无一不是在武林之中颇具具分地位的大佬。”
而这混混真有本事请动他们来此参加双堂的结盟仪式,他们究竟是相中小混的哪一点?
何以他们会如此甘心放下身段,和这个号称武林打混界的头号天才一起混?”
在白骏逸的眼里,能够清得动这些江湖中的大佬。武林里赫赫有名的权贵,已经是面子十足的事。
但是——
“唉”
小混懒懒地一屁股将自己塞进太师椅中,无精打采地哀哀长叹一声。
凡是知晓小混脾气,或者听过江湖传言的人,大约都明白,当这混混开始如此装模作释时,他铁定是有话要说。
因此,在座这些见多识广的武林前辈亦不开口,只是以询问的眼神,有趣好奇兼而有之地望着小混,静待他的下文。
“怎么会这样?”小混懊恼地瞪着眼前列位武林名宿,埋怨道:“为什么你们家的掌门们,大都没来参加这次江北双堂的结盟大典?”
顿了顿,这混混狂谑接道:“怎么,他们是嫌本帮主的名气不够响亮,还是认为江北双堂的面子不是很大所以才请不动他们的大驾光临?”
这混混说话的口气有够狂,扣下的帽子也实效。
桑君无和白骥俩惟恐如此重话,弄个不妥,立刻要得罪在场各大门派,害得他们不禁老脸微见动容,正待发言圆场。缓和一番
少林明心法师呵呵一笑,代表发言道:“小混帮主,您说笑了,当今武林中。谁不曾听说:‘江北据双堂,江南唯一庄,湖中神秘宫,均无混混狂。’这几句话,若非有特殊事故,各派掌门岂务闲时变改行程,而不前来参加如此盛会。”
“真的?”小混睁眼道:“到底是哈特殊事故?竞有这么大的魅力,能将各大门派的掌门人一起给勾引走了?”
黄山派的代表掌上飞霜社松海手拂短须,微讶道:“难道小混帮主尚未听说,有关日月山庄于日前遭危一事?”
“没有。”小混干脆得不得了:“打从我抵达这誓愿岭之后,便忙着布置双堂结盟的会场,每天接触的不是老板就是工匠,完全没有与武林中人联络,我哪会去关心什么江湖新闻。”
他歇口气,接又道:“而等我搞定这里以后,由于风雪太大,咱们狂人帮也就懒得出山。算算日子,咱们待了这鸟山上与世隔绝,前前后后已经超过一个星期,别说江南日月山庄出事我们不知道。就算江北有人造反,我们也一样是莫宰羊(不知道)!”
武当的飞鹤道长惊讶道:“这前些日子的那一场风雪听说是近十几年来最为凄厉酷寒的—次,据贫道所知,贵帮并无准备任何御此严寒之物,你们既未下山,那么”
微顿一下,飞鹤道长有些纳闷地问:“你们又是如何渡过这场暴风雪的呢?”
“熬过的。”
小混和丁仔异口同声地回答。
他们两人虽然说的话相同,可是脸上表情却有天壤之别。
小混脸上尽是得意至极的微笑,丁仔却是一张苦得足以滴出汁来的苦脸。
小刀见眼前列位前辈大人显轮不明所以,是而轻咳一声,表情稳重,但眼底带笑地补充说明道:“本帮的大帮猪于会场布宜完成的当天,见天气有逐渐转环的趋势,于是心血来潮,决定赌上一把。”
孙治文首先忍俊不住,噗嗤一笑,抢言猜测道:“小混是不是要赌谁最能耐得住风寒?”
“答对了。”丁仔苦笑着接口道:“真格的是,他娘的辣块妈妈不开花。”
这位空空门的少主,竟无视于在场仅是前辈之流,居然如此自然流利地出口成脏。不由得令这些老大人们一怔之后,同感哭笑不得。
但是,丁仔对他们的反应并不以为意,只是继续发着牢骚:“原先我也认为这场赌有意思,谁知道老天爷偏偏和咱们过不去。不但不应征收敛一下大风大雪。反而。天色越晚风越急雪越密,咱们几个人坐在自地里,真他娘的不是味儿,那不光是刺骨的寒风直在骨头里面钻,就连雪花儿落在身上化成了冰水也直往骨里渗,那种冰寒透心入骨的滋味,没尝过的人绝对想象不出有多么凄冷。尝过的人,除非是疯了,否则绝不会想再试一次。”
说着说着,他还似模拟样地打了个冷额。仿佛余悸犹存,那样子逗得听他说话的人全都忍不住发出一阵轻笑。
孙治文强憋着笑意,问道:“咱们帮里上上下下全都参加了这次的赌局?”
小混瞄眼道:“只差你一个人啦!”
孙治文眼见风向不对,立刻转舵,举手告饶道:“我可是奉帮猪之令,固守边疆岗位不得擅离,所以才没到的呐。”
“你还记得自己的军令?很好!”小混嘿嘿怪笑道:“这样子咱们待会儿才有帐可算。”
孙治文知道小混准是为了自己大意中毒一事,打算大作文章,这下子可让这混混透着发阔的好借口,他只得在心里暗叫声:“苦也。”
雪中剑孙玉为一听小混口风不对,凭他对这混混的认识,也知道是怎么一事。
于是,为解爱子之危,孙玉为故意转变话题,笑问:“小混呀,你就这么忍心,让望姑娘也跟着你在冰天雪地里挨冻?”
“当然!”小混不假辞色道:“不这个样子。怎么叫做夫唱妇随嘛!再说,我这个坐猪(主)位的一做事定要公平,下面才会心服口服,所以呢,不光是我那亲亲小娓子有参赛,就连不会武功的小红毛也参上一脚,陪着我们坐在迎风的大岩石上数雪花。”
“哇噻!”白骏逸咋舌叹笑道:“做你老婆的人真可怜,做你家帮兵的更可怜,没事居然还得陪着你一起泡风雪,他们可其命苦。”
“谁说他们命苦,或可怜?”小混义正辞严道:“我这是在磨练他们,让他们明白江湖可不是这么好温的,别以为可以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哪天狂人帮走宏运时,就得借这门雪道的功夫逃命哩,现在不光训练训练,万一将来真要用的话,他们哪会呢?更何况“
这混混嘿嘿一笑:“他们现在陪我泡风雪,只要有本事,可就有银子拿,不吃亏的啦!”
在场的老大人听完这混混的强辞夺理,忍不住一阵哄笑。
“如此说来”点苍派的天南一剑玉飞鹏不禁调侃笑道:“小混帮主对贵帮所属的磨练。真可谓用心良苦喽。”
“然也!”小混一副找到知音,想要一吐为快的神情道:“你就不知道呀,我为了他们好,可是时时刻刻都在动脑筋、找机会训练他们,他们却一点都不懂得感激呐,像这次,我特地和玉皇大帝商量好。向他借来风神雪神。苦心安排了近十年来最厉害的一次暴风雪。想教他们雪道,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
玉飞鹏听他掰得跟其的一样,亦是童心大发,凑趣笑问:“结果怎么样了?”
小混重哼一声,泄气道:“结果,那天还不到半夜,我就已经有三名帮兵叛逃,躲进山洞烤火去了。剩下的,是我期望最深的第一副帮主和第二副帮主。可是他们也很不给面子,居然只撑到隔天凌晨,就大叫受不了地走人,留下我一个人独守空野,真是令人伤心。”
“空野?”杜松海纳问道:“这话是何意思?”
小混啧舌道:“就是空旷的原野嘛,我总不能说是独守空闺吧,那可是我老婆才用的字眼哩。”
众人被他逗得又是一阵好笑。
华山掌门古如帆笑问道:“那么,你独自一人又守了多久的空野?”
“三天。”小混得意地伸出三个指头,嘿笑道:“正好让我和玉皇大帝,还有风神、雪神打了三趟八围。要不是他们连裤子都输给我了,再也没得东西可形我还不太想放他们回去呐。”
小混这话说得轻松好笑。
但是却叫眼前这些成名已久的武林前辈们笑不出来,此时在他们一个个人的脸上,明显地流露出震惊、讶异和不可思议的神色。
有谁能够在狂风暴雪中坐守三日而安然无恙?
就算在这三天之中,不断地运功抗寒,这可也需要多么深厚扎实的内力才做得到。
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是武林名家、无一不是功臻上乘的高手,他们不禁自问,如果换做是自己,能不能在恁般风雪凄厉的情况下,在毫无过栏的石地里安安稳稳地坐上三天?
他们的答案,全然是否定的。
直到此刻,除了与小混算有深交的华山派和江北双堂的人物外,其余那些向来早已习惯目高于顶的前辈高人,终于在震撼中,以一种全新的、不敢轻视的心情,重新估计眼前这个看似吊儿郎当,仿佛难登大堂的超级混混的分量。
小混环顾各大门派诸权贵们的脸色,相当满意于自己所带给他们的震撼。
他在心里暗笑道:“他娘的蛋,少爷不放点风好让你们听闻,你们还没人当本大帮主像回事。日月山庄又笑啥货色?临时出点状况,就值得你们的掌门去拍人家马屁,我这事先邀的约,反倒给你们随便派个代表就能打发了吗?真是差多差多。
还有,这个混蛋的天台派,就近也算是个地主,居然连半个鬼影子也不见。其他奶奶的,摆明着不当少爷是一回事嘛!很好,你们天台派以为自己很神气是不?没关系,咱们山不转路转,迟早有机会前上面的。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不给本帮猪面子有何悲哀的下场。”
这混混心里嘀咕着,眼珠子也滴溜溜地转着,一抬眼,瞧见孙治文笑得颇有深意,他突然想起
“对了。”这混混猛地如太师椅的扶手一拍叫道:“咱们不是在审谈你们家掌门被日月山在给勾引走的故事吗?怎会转到咱们狂人帮打赌这抽干事上去?”
他本来脱口要说审判,一想到这些大人们还没受审的心理准备,总算是即时改口,以免有人吓出心脏病。
小刀和丁仔这两个狂人帮的老马,却已听出小混未尽之意,于是纷纷抛给他—个转得真快的会意眼神,暗地仍偷笑不已。
少林寺的明性大师庄重道:“适才明心师兄所谓的特殊事故,乃是指日月山在于八天前的夜里突然遭到天神教大举袭击”
“什么?”
小混他们三人不约而同怔叫一声,打岔道:“天神教已经摸上江南?”
话落,小混他们不禁因为自己等人,连打断别人说话都如此有默契而可可失笑。
明性大师倒也不因自己说话道人打断而有所不悦,他只是微一颔首,接着道:“正是,不过日月山庄虽是寅夜遭袭,但正巧省夜江南五杰与四公子因故留宿在内,是而能够联手脚再动击退进犯的天神教。”
“真的!”小混习惯性地扬了杨右后,吃吃一笑:“这可真叫,留得早不如留得巧啊!”泰山派有玉面金枪之称的韦升,沉稳笑道:“非但如此,日月山庄更于那场恶战中生擒了三名天神教的教徒。”
“啊”小混拉长声音,恍然道:“这就是为什么各大门派的掌门老大们急巴巴的改变主意,不来参加双堂结盟大典的原因她们全都跑到江南去,想亲自见识见识天神教长得什么德性,是不是”
慈眉善目的红面韦陀铁鹰赞赏道:“小混帮主果然聪敏过人,你大概也明白,对于这个神秘的天神教,咱们中原武林知之有限,但是光从昔日的少许传闻听来,此流边异教实非易与之辈。而在他们销声匿迹近百年后的今天,重现江湖之后便明显地冲着中原武林而来,此事岂能不令大家担忧。各派掌门为了要更深入地了解有关天神教之一切,这才临时改变行程前往江南,打算联合审询那二名天神教徒。”
“不是我要骂人。”小混狂态复萌地撤嘴哼道:“不过,这些掌门老大们实在是有够笨。”
这句话立刻令在场各大门派的代表脸色倏沉。
小混不等他们发作,挥挥手,接口道:“你们用不着摆出这种脸色想吓唬我,本大帮主既然敢当着你们的面骂你们家掌门,保证是有原因的。”
华山掌门古如帆道:“小混,你别再和大家说笑,倒是把话说明白点。”
小混一挑右眉,哼声道:“这些掌门老大怎么不仔细想一想,天神教既是以其神秘而闻名一个会被人轻易逮住的小兵兵,又岂能知道多少有价值的秘密?”
他们这一趟,还会不白跑吗?他们若想探听有关天神教的马路新闻,还不如来找我。本帮主自从二年前隐居后,就一直在挖天神教的老根,我所能提供的消息,铁定比那些个笨得被抓的小瘪三多得多。要不,少爷我干嘛费恁大的精神,搞出这双堂结盟大典,好借故集会各大门派商量大事。”
小刀见他越说越冒火,知道这混混如果脾气一上来,说不定当场翻脸,先斗争一段这场不信任案,再论其他。
就算小混不在乎得罪整个武林,但是眼前这些老朋友的面子,却不能不卖。于是
小刀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既然天神帮已潜往江南作怪去了?那么各位前辈半路遇伏,这又是怎么回事?是谁有那么大本事,竟能一举拦截九大门派诸多高手,破坏本帮大帮主用心筹划的江北双堂结盟大典?”
“对。”提起这事,可真令小混恨得牙痒痒,他砰地一拍椅背扶手,恶恨恨道:“他奶奶的,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敢破坏本大帮主的好事,这笔帐,非算不可。”
他转向此次前来参加结盟大典唯一的掌门大人古如帆,询问道:“古掌门,怎地这么巧,你们大家伙儿全走在一起了,还险些遭人一网打尽呐。”
古如帆拂须轻笑:“是这样子的,我和二师弟他们是在数目前进入枣阳县时,和飞云、飞鹤道长及明心、明性大师他们四位巧遇上的,相询之下,方知大家都是同路。准备来参加这江北双堂的结盟大典,因此便走在一起。然后,我们在昨夜投宿时,又碰见了其他的人。
很自然的,大伙就约好今晨一起出发,同上这誓愿岭,岂料就在离开小镇之后不久,便遭人围堵,展开厮杀。”
一直未曾开口的飞云道长,此时方始清雅道:“依贫道之见,因吾等未曾想过参加此次大典,有任何掩藏行踪之需要,因而才会被人跟踪而不自知。至于对方,既有图谋。自然是谦加计划后,才于山道上狙击吾等。这也是何以我方人马伤亡不轻之故。”
小混若有所思地又问:“那么桑老大,你们又是如何和各大门派遇上的?”
桑君无沉稳道:“我与白堂主早行便已约定好,双堂参加结盟大大的人马,先于三河尖会面,然后一起启程往天台山。这一路之上,尚称平静。宣扬今晨出发后不久,前往的马探回报说,就在陕门关外山道上,有大批人马在厮杀。
“我与白堂主赶往一为这才发现竟是上回暗里协助霹雳堡进现铁血堂的那个神秘组合,正在阻截各大门派人马。”
“双堂自是义不容辞地驰援加入战励那组合为首的黑袍人物,见己方逐渐力有不息,这才下令扬退,但是”
他无奈笑道:“由于双方混战时间不短,敌人撤退后方还得忙着医救伤患,掩埋死者。
就是经此一再耽搁,方延误了来此的时辰。”
小刀颇觉意外地追问道:“桑大当家的,你确定阻截大门人正是上回帮着霹雳堡的同一组合?”
“我非常确定。”桑君无有力道:“不仅对方的穿着打扮与上次进击本堂的青衣人物完全相间。便是他们为首的号令者亦如幽冥二老一样,全做黑抱装扮,并且二人一组同进同退,加以对方擅于使毒,武功路数又别出一派自成一格,凡此种种,在在证明,他们的确是与幽冥二老为同一组合所属。”
“幽冥二老?”玉面金枪韦升疑惑道:“他们是何人?江湖上,似乎未曾闻过这名号。”
“他们是死人。”丁仔嘻嘻笑道:“是一对武功奇高,又玩毒,却已遭本帮大帮猪送终的老家伙!”
桑君无拢眉微忧道:“不知打何时起,江湖之中竟又出如此一个神出鬼没、暗里行事的神秘组织,就其所属的功力看来,此一组合实非易与之辈。”
小混忽然失神地呵呵直笑:“奶奶的,就因为少爷我在铁血堂山上,给了他们一点起训,这些家伙逮着机会立刻倒打一把,摆起少爷的道来啦!他们可真叫大费周章呐。”
小刀寻思道:“小混混,你认为这个神秘组合,故意寻各大门派晦气,目的只是为了拖延结盟大典,扫你热闹的兴?”
“事实就是这么回事嘛!”小混吃吃笑道:“要不,哪有人打个架,连毒都用上了。还能从早上打到过午?他们根本就是死缠烂打,故意拖延。所以,我才说他们大费周章嘛!”
这说法显然不能说服各大帮派,只见他们全都以怀疑的眼光望着小混。
天南一剑玉飞鹏轻咳一声,庄重道:“可是小混帮主,这个神秘组合的实力,如果真如桑魁首所言恁般厉害,他们又为何要费此周章,只是拖延时辰.不令结盟大典顺利举行,而不干脆设法破坏此次双堂的结盟大典?”
小混晶亮的眼睛眨呀眨,语气狂然道:“因为他们不敢轻易得罪本少爷,还有”
这混混搓着下巴,别有深意地嘿笑道:“不管这个组合头子是什么人物,显然地,他是个非常了解我的厉害家伙。”
“怎么说?”众人不禁倾了倾身子,表现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小混索性一腿跷上了太师椅,坐天坐相地谈笑道:“只要是对我这个人有点研究的人都知道,本帮主天生爱凑热闹、出风头,而且除非必要,否则少爷我向来是人不惹我,我也懒得惹人。”
他有趣地瞄向桑君无,似是要他印证这说法。
桑君无轻笑一声:“没错,根据本堂对你个性所曾做过的分析与揣度,确实是如此认为。”
小混嘿嘿笑道:“铁血堂根据江湖上的传言和我以往的行事种种,分析我这个人的结论,既是如此,那么这个神秘组合所认为的我,大致也离不开如此看法。所以,按照他们对我所做推论的了解,这个神秘组合的负责人一定明白,扫我的兴,破坏本帮主特地筹划的热闹,铁定能打击我的心情,叫少爷我吃不好、睡不着,外加脾气暴躁。
“但是,因为这场结盟大典,终究还是举行了,所以就算少爷我对这个神秘组合非常感冒,那也要在我们碰上他们时,才会找他们晦气,而不至于主动去把他们的秘密和老巢,找他们算总帐,也就是说,只要这组会没撞上本帮主,他们就不会有啥麻烦,如此,他们既已达到报复的目的,也不怕惹本少爷和他们卯上。
“所以,他们真以为自己能够一箭双雕之后,继续高枕无忧。这样的解释,玉老大,你还满意吗?”
玉飞鹏恍然轻笑:“原来如此,但是听小混帮主你适才的口气,好像你并不打算任这个神秘组会如此高枕无忧喽?”
“暧答对了。”小混嘻嘻谑笑道:“看不出玉老大也开始了解我啦!”
他对玉飞鹏抛个令人惊起鸡皮疙瘩的媚眼,接着不怀好意的嘿嘿怪笑道:“不管这个神秘组合的头子是啥东西,他如果以为自己能够这么容易就料中本大帮主的行事规矩,那就是他的不幸了,核嘿”桑君无最能体会这一点,过去每每他以为已经够了解小混时,小混不就时常出人意表他给他一点意外惊喜好看。
现在的他,可就学会,别对这混混的种种行为或反应大有把握,免得救这混混混挖坑给埋了,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次,小混显然决定要如上这个神秘组合,好给对方来点意外的刺激。
桑君无衷心地同情这个新兴的神秘组合。
因为,得罪了这个小狂人,此一神秘组合还能新兴多久,可就很难预料喽!
明性法师手投念珠,悠然道:“如果小混帮主能查明此神秘组织的底细,令其无法暗中危害武林同道,那可是江湖之幸。”
飞鸿道长赞同道:“对方不仅暗里行事,又擅于使用各类歹毒药物,若说有谁能制得住他们,不令其莱毒江湖,那人非小混帮主莫属。尚望小混帮主对此事能够多多担待,以期早日揭发如此阴毒之组织。”
小混被这足以号令群雄的两大门派代表,左一捧、右一赞,早已同醉得昏了头,忘了我是谁?
只见,这混混得意地便笑不停,连那双眼睛都已笑得眯成一线.他拍着胸脯,保证道:
“安啦,关于这啥捞子的神秘组合就交给本大帮主来对付好了。道长,大师,你们尽管回去高枕无忧就可以啦!”
飞云道长含笑接问:“那么,有关天神教一事,小混帮主不知有何看法?”
小混尚且陶醉未醒,索性狂然道:“天神教是什么东西,就交给少爷我一起打发了事。”
听这狂言,各大门派不由得惧是一怔。
他们不免心想:“凭你?行吗?”
还好这些老大们都还算聪明,心里虽是如此想法,但至少没有直接挑明着说,要不然,这盆冷水若是泼醒了小混的陶醉美梦,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
小混这厢陶醉归陶醉,但是突然灵光乍现,想起一件事。
他蓦地坐正身子,哇啦叫道:“对了,我说战家兴战老大,有件事你一定要转达给你家殿主知道。”
从头到尾,一直令人忘记他的存在的战家兴,此时被小混点将出来,众人方始想起这一号高深莫测的人物。
驭龙神殿素来秉持养晦赔光的庭训,如今,战家兴见自己变成众人眼中探索的目标,只得无奈笑笑。
他拱手问道:“不知小混帮主有何吩咐?”
小混眉头微皱,难得正经道:“你告诉你家殿主,就说是我说的”
微顿半晌,小混方始有些失神地呵笑道:“没想到本帮主一时心血来潮,搞了个双堂结盟大典,准备招待道上同源,过一个热闹精彩的元宵节,谁知道,这下子热闹被人搅散了,而精彩得连驭龙神殿都被拖下水来了,真是意外呐。”
他转望着战家兴,神色湛然道:“你就告诉你家殿主说,如果驭龙神殿还想继续过那种不问世俗的清静日子,就得快快将目前还明着放在江湖上的一些堂口关掉,要不,你们这些堂回马上就会有乐子。”
战家兴沉吟道:“小混帮主是否认为,因为这些神秘组合攻击各大门派时,我也在场之故,方为断言本殿堂口将会有事。”
小混淡然笑道:“江湖光风浪三尺,人在江湖,想不沾江湖事,本来就是很难很难的啦!不过,这次你不小心介入的乐子,只是我要你们撤掉外面堂口的一部分原因。还有更甚深的因素,我目前还不能明白告诉你,你回去后,只要把我的话转达到了,你家聪明的段主就知道我的意思。”
战家兴闻言,只有点头道:“在下一定将小混帮主之言,告知本殿殿主。”
“不光是驭龙神殿要注意了”小混环顾在场众人,神色凝重道:“各大门派也得加强防患才行,以当今武林局势看来,南有天神教作怪,北有神秘组合捣乱,只怕不久的将来,江湖中就会有风暴产生。各位,大家还是快快回去,趁着这段风雨前的宁静时刻,好好加强自家门派的防卫和布署才是。”
众人见一向嘻嘻哈哈的小混忽视凝重之色,加上他刚刚总是有些心神不属、若有所思的样子,立刻毫不怀疑这混混一定是敏感地发觉了些什么。
如今,双堂结盟的大典既已结束,各门派来此誓愿岭的目的已达,也是到了该回转山门的时候。
于是,在座众人纷纷起身离席,互道珍重。
昆仑派的红面韦陀铁鹰如小混拱手笑道:“铁某在此代表昆仑派受伤的弟子,谢过小混帮主你的救治。”
“好说,好说。”小混难得像样地摆出武林大爷们道别时客姿态度,挥手回礼道:“铁前辈慢走,恕在下不送了。”他已令小妮子留下药方一帖,于贵派受伤弟子下榻之处,此药内服外敷,疗效成有灵异,相信定能使贵派弟子于最短的则间内恢复使康,痊愈如若。”
孙治文和白骏逸见这混混居然如此似模拟样地和各派老大人寒暄应酬,他们不禁惊讶地瞪大了眼,怔怔然地张大了嘴,一副看见天开了,地裂了似的表情。
他们可真被这混混吓得不轻呐。
小混不是没瞧见小刀他们的神情,但他却无动于衷地转身,如其他前辈拱手话别。
“各位老大人慢走。”小混温文尔雅道:“同样的伤药药方,每家都有。在下以为来日江湖必多杀代,各门派不妨多备些良药,以应不时之需。或者,各位及门下弟子行走江潮时,难免有些伤危,常备此药,必可派上用场。这是小子一点点心意,当作今日与各位前辈结缘之利,不成敬意,但盼笑纳。”
小混的言行如此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不仅吓坏了孙治文他们,更令各大门派的贵权们大出意表。
众人纷纷在心里暗道:“这曾能混显然不如外界之传言那般狂妄幼稚嘛,足见江湖传言,多数非实。”
这些老大人们心之所思,亦表现于脸上;他们纷纷对小混抱以最祥和慈爱的笑容,高高兴兴地各自离去。
桑君无虽也感觉这混混的态度大大的不对劲,却在未明所以之前已被小混推出议事大厅,和白骥两人茫茫地苦笑着离开。
厅内,刹时人去室空。
只除了狂人帮几员大将外,就只有白骏逸一个外人。
小刀和丁仔端坐如常,正好整以吸地将双手放在火笼上烘烤着。
他们俩对于孙治文和白骏逸此时脸上的神情,同样地视若无睹,好像小混刚刚的态度就是这混混平时正常的表现。
小混确定厅外无人偷听之后,拍拍手,呵呵笑道:“好极了,送走了这些呆呆锤锈的老大人,咱们可以开始为所欲为的严刑逼供啦。”
“来人呀!”这混混用力一拍椅背扶手,吆喝道:“本帮刑堂何在?”
小刀施施起身,沉着笑道:“在此。”
孙治文终于发现情形不妙,愕然道:“你你刚刚又在演戏了?”
小混斜眼睨视着他,半向入椅内,哼道:“本帮主若不施点小小手段,你们俩的爹会恁般心甘情愿地安心离开?”
孙治文闪身想逃,但是丁仔早已先一步拦在出口。
他苦笑一声,望向小刀,不带希望道:“麒弟,人家说胳膊肘没有往外弯的道理,你不会帮着小混混来整治你堂兄我吧。”
小刀无奈地耸肩摊手道:“文哥,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今武林之中,又有谁得罪得起狂人帮历代以来最最‘伟大’的帮猪况且”
他微作一叹:“怪只怪咱们当初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一不小心被诱拐入帮,如今,这只大帮猪只要一抬出他的猪位特权,咱们若不合出三分,往后还怎么如下混哩?”
白骏逸一笑,庆幸道:“还好我不是狂人帮的一份子,你家帮猪的权减压不到我头上来。”
“是吗?”
小混斜躺于窄窄的椅上,跷着二郎腿,挖着鼻孔道:“非我帮弟子,竟劳动本帮耗费心力相救?刑堂,你说这是犯了本帮哪一条忌讳?该处何刑?”
小刀强忍笑意,赠掰道:“此乃犯了劳动大帮猪筋骨之罪,理当理当”
小混脱眼催道:“理当怎么样?你倒是说呀!”
那边,丁仔比较狠毒,呵笑着建议:“理当痒无赦如何?”
如今,只要是在江湖上混混的人,没有不知道狂人帮帮主有一项令人闻之可笑、尝之丧胆的活法宝娜是任何人都不愿招惹的恐怖刑罚。
白骏逸一听丁仔居然做此建议,不禁怪叫道:“他妈的,你好毒呀,竟然想叫小混用虱子对付我。”
说着,他可不顾自己是否已恢复体力,猛地朝丁仔扑去,准备先修理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贼货。
丁仔嘿嘿一笑,不让不闪,接下打至的白骏逸,两人互不相让地扭作一团,演出精彩绝伦的相扑恶斗。
“哦,开打啦!”小棍半撑起身,望了望扭打中的二人,呵笑道:“他们可真自动。”
他重新躺回椅上,嘿嘿怪笑道:“大帅哥,你违反帮猪之令下山在先,又劳动帮猪筋骨数寒于后,这二罪并发,该当何罚,你自己说吧!”
孙浩文心血来潮,呵呵笑道:对好吧,要罚就罚重些,就罚我不准回华山去好了。”
“这算哪门子罚?”小混不以为然道:“你回不回华山,跟咱们狂人帮扯得上啥关系?
你若不说出个令本帮猪满意的答案,我保证你今晚享受定了虱子大餐。”
“当然有关。”孙浩文老神在在道:“你可知道,我的未婚妻还待在华山上,痴痴地等我回家呐。”
小混肥眼道:“那又如何?”
孙浩文讪笑道:“我不回华山。可就见不到心上人。势必要两地相思,这世间、除了相思苦、苦相思,还有什么比此更苦?所以,罚我不准回华山。就是罚我尝此人间至苦起罚如果还不叫重,还有什么罚可以重过于它呢?你若不惜这相思最苦,我建议你将小妮子送回连云牧场试试。”
小刀听得拍案叫绝。大叫:“有理。”
小混听得噗嗤喷笑,讪笑道:“我若真把那妮子送回牧场,保证尝到的绝对是追杀。而不是什么相思之苦,好啦,看在你如此留恋狂人帮,连受追杀之险都愿意冒险分上,算你掰得有理,这次准免刑罚。”
孙浩文凑趣拱手作揖,谢个不停,乐得小混大享帮猪威风。醉不胜醉。
那边,白骏逸因病体初愈,体力不如丁仔,已被治服,提上前来。
小混呵呵一笑:“少堂主,白老哥,本帮猪向来标榜亲民爱物,公正公平,现在特地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没有话要说?”
“当然有。”白骏逸虽是气喘连连,却仍然止不住笑道:“我输得不服气,若不是我中毒初愈,丁仔不见得治得住我。所以,我决定加入狂人帮,以便找人替我报仇。”
小刀轻笑道:“要报仇也不一定非得加人狂人帮不可吧!”
白骏逸豁然笑道:“当今武林之中,除了狂人帮,还有谁胆敢造狂人帮的反,找狂人帮的帮兵报仇?”
“说得好。”孙浩文同意地直点头。
“说得妙。”小刀呵呵直笑。
“说得呱呱叫。”丁仔竖起拇指,嘻笑不停。
小混信手一挥,凌空解除白骏逸受制穴道,张狂笑道:“好,就凭你能够如此觉悟,本帮猪特别法外开恩,准你入帮,并任第四副帮主之职。”
白骏逸爽然大乐:“谢大帮猪成全,现在,我是否可以招兵买马,复仇雪耻?”
小混贼笑兮兮道:“只要你不造本帮猪的反,你想找谁复仇雪耻,本帮猪一概不过问。”
狂人帮里,惟恐天下不乱的,可不光是丁仔一个人呐。
丁仔见势不妙,正打算开口收买小刀,但是
“少君,哥哥我用雪在烧为代价,聘你做杀手,代我复仇如何?”白驻逸已然抢先招兵买马。
“可!”小刀朗笑道:“我正觉得缺匹好马代步,是闯荡江湖时美中不足之事,你可是要对付空空门的少门主?”
“正是!”“没问题。”
他们们立即击掌为喏。
丁仔哇啦叫道:“大帮猪,我找你”小混坚掌如墙,打听了仔,抢言道:“大帮猪不宜介入小猪仔们的斗争,如此方不失公允之道。”
小刀嘿嘿怪笑道:“丁少门主,你认命吧!”
他猝然扑向丁仔,总共丁仔机伶,潇洒闪过。
丁仔一边躲进小刀追杀,一边扬声叫道:“大帅哥,你刚刚也险些遭人出卖,如今是否有意报复?”
孙治文呵呵一笑:“只要条件谈得妥,区区不反对充当杀手,顺便报仇。”
“好。”丁仔军心大定道:“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来。”
“听说”孙治文转了转眼珠,漫天开价道:“前期有位康亲王,听说死时皇帝御赐天龙宝剑陪葬,如果你能盗得这柄宝剑给我,要我充任杀手有何难处?”
丁仔正逐渐被小刀逼向死角,他闻言哇啦嚷道:“大帅哥,要盗墓这有何难?问题是盗来的剑,你用得起吗?只要那剑露了行踪,你以为皇帝老爷不会找咱们晦气?你这不是在谈条件,你是替狂人帮找麻烦呐。”
“这剑盗不得?”孙治文故意再问。
“不行,你换把剑偷如何?”
丁仔正设法门出死角,竟还有暇分心回话,气得小刀加紧攻势,逼得他手忙脚乱,逃脱困难。
孙治文呼暗道:“既认这样好吧,只要你能将传说中沉于落月猢的秋霜落虹找来,我就帮你。”
“成!”丁仔渐落险境,忙不迭急叫道:“那剑早被我捞出来,正供在我的宝窟里,你若不怕佩了它有人想抢,送你就是。你倒是快点过来帮帮手呀!”
“既然如此”孙治文朗笑一声,招呼道:“麒弟,小心背后了。”
话落到出,半空之中突现一点星芒飞噬小刀后背。
他出手的这份流畅与利落,端的是名家风范,不落俗流。
小刀好不容易才将丁仔困于一隅,就快有机会下手擒人时,背后攻势已临,他只得恨失良机.闪身以避。
丁仔脱困出危,松喘口气,怪叫道:“辣块妈妈的,我说邓小刀、孙玉麒、少宫主,你他奶奶的居然如此迫害于我,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那边,小刀已拔出凝魂宝刀,正和他堂兄孙浩文两人且战且走,打得好不热闹。
这时,小刀闻言,扬声回道:“我这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嘛,若不认真点,怎么交差。”
“辣块妈妈的不开花!”丁仔好气又好笑地骂道:“瞧你说得跟其的一样,好,既然这样,老了就擒贼先擒王,先拿下打赏的人,我再看你到哪边去拿人钱财。”
说着,他转身扑向白骏逸。
白骏逸却也不甘示落,马刀一扬,便又和丁仔杀做一团。
一时之间,这小小的议事厅里竟也刀光剑影密布,掌风劲气纵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有刺客闯入,要不,怎么会战得如此风声雷动,叱喝连连。
小混斜躺椅中,单手空间,另一只手则随混战的四人划东指西。光瞧他乐得笑不拢口的德性,就知道这场狗咬狗的好戏,看得这混混大呼过瘾之至。
侍立一旁的哈赤,对眼前这场龙争虎斗,已是看得两眼发直。
他茫然地漫着自己那头乱发,怔然道:“乖乖,他们真的干上啦!”
“他奶奶的皮球!”小混忍不住呵呵直笑道:“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狂人帮的这票鸟人居然这么容易收买?只要一匹烈马和一柄宝剑的代价,就足以令他们自相残杀啦!这行情未免也太低了吧,呵呵”此时,小妮子和小红毛正好掀帘而入。
他们瞧着厮杀得如火如茶的四人,见怪不怪地问道:“这下子又是为什么在动家伙了?
有彩金可赌没有?”
言下之意是若没彩金可赌,这游戏就不好玩了。
进来的二人各自在小混两旁落座,一副有戏不看白不看的样子,目不转睛地蹬着动手的四人。
小混嘿嘿一笑:“就等着你们来睹了,现在老哥和养马的一组、丁仔和大帅哥一组。两边拚得旗鼓相当,你们赌哪一边会得到最后胜利?”
小妮子美目一溜,扳成了掩口葫芦,咯咯娇笑道:“我赌你会得到最后胜利。”
小混忙扭头,只来得及瞄到一团黑影当头罩落。
“咋啦!”
一阵撞响,小混已被扑来的四人压个正着,他身下的大师椅吃力不住,砰然一声四分五裂。
小妮子他们见机得早,早在小刀等人扑身而至时,躲出老远,以免遭池鱼之殃。
混乱中,可以听见,小混被压得哀哀惨叫。
还有
“奶奶的,臭混混,你以为我们是随便可以让人拿来赌的吗?”
“小混混,你以为咱们的戏是这么容易看的吗?”
“我要篡位!”
“自相残杀前,不如先杀帮猪。”
乱军之中,小混好不容易挤出半个头来,气喘嘘嘘的瘪笑道:“那安呐!”
自永乐七年起,皇帝老爷下诏明令:元宵节目正月十五日起给官赐假十日,以度佳节。
因此,小混他们虽是过了十五才下山,但是,天台山下麻城城里的街市上依然张灯结彩,热闹滚滚。
这里虽非县城之属,但热闹的景况却不下一般县城,只见大街小巷里,到处挤挤杂杂,通宵以乐;随处可见燃灯点抱的小孩,尖叫中玩得不亦乐乎,或者鼓吹弹唱的艺人正坐在街头表演,更有隆隆狮鼓,引着舞狮队伍沿街耍弄。
送走各大门派的掌门和代表们之后,小混宣布正式结束双堂结盟那场胎死腹中的武林热闹。
同时观决定秉持有热闹不凑,非小混也的原则,加入眼前这场平民老百姓的热闹玩耍。
对这混混如此英明决定,最乐的人莫过与小妮子和小红毛这两个孩子气犹存的大小孩。
他们忙不迭地拖着小混要去赏灯,看得一旁身为北地地主的桑君元和白骥两个老大人呵可直笑。
“干脆这样子吧!”桑君无爽快道:“今晚由我作东,在西大街的宜宾楼设宴款待你们。你们要看灯,不忙着闲逛,从宜宾楼的楼上望去,城里多数的花灯可以尽入眼中。然后,我再叫他们在楼前扎个灯火架子,等吃完饭后,你们还可以放烟火玩玩。”
“好呀!”
小妮子和红毛听得两眼发亮,雀跃地直拍着手,欢呼叫好不休。
小混吃吃一笑:“对于这种慷他人之慨的事,本帮猪向来是难以拒绝的啦,桑老大,请你带呀路。”
说着说着,这混混可又当街唱了起来,同时不忘有模有样地顺手比划着。
路上的行人见了他怪作的模样,不禁有趣地咯咯直笑,而这混混只要有人笑,表演得更见精神,只看他那呀晤呀地边喝边走,就这么神威——神经病的威风——凛凛地随桑君无往西大街行去。
白骥愕然地以询问的眼神望向小刀他们,似乎想确定眼前这混混是否还算正常。
小刀等人却颇有默契,异口同声道:“不用看我们,我们是不可能认识这种病号的。”
白骥无奈地摇头苦笑一番,他不禁开始为自己那个竟傻得会去加入狂人帮的儿子感到忧心忡忡!
来到西大街上,众人一眼便瞧见了宜宾楼。
只见这楼面间三间,楼高五层,红柱翠橹,四角微翘,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端的是气派高贵,恢宏无匹。
一行人以桑君无为首,才来到楼前,尚未跨上那大理石造的台阶,楼内掌柜的加帐房已率领着一干伙计急急迎将出来。
那个身着锦抱夹祆,头戴瓜皮软帽,五句诗,面团团有如富翁的掌柜,见着桑君无倒头就拜,口中忙称:“五台分航舵主应天化,李全舵弟兄迎魁首驾。”
刹时,他身后跟着跪倒一、二十名扶血堂的弟兄。
“众家兄弟免礼!”桑君无挥挥手,尔雅道:“天化,过来见见盟兄白老爷子和狂人帮到位英雄。”
应天化箭步上前,神色恭道地朝白骥哈腰揖手为礼请安不迭,自取自是亲切客气地应状还率已。多套不已。
应天化再一回身,面向小混等人,尚未请安
小混已然大刺刺走上前,拍着这位貌似员外爷的舵主肩头,嘿笑道:“应老哥,你跟咱们狂人帮尽可以省了拜天地的招呼,咱们不时兴来这套。”
应天化表面虽是掌柜身份,但能够在铁血堂内掌一舵之主,其功力自然也不至于太差。
因此,当小混习惯性地拍向他肩头时,出于或者本能地反应,应天化暗里不动声色的场肩闪躲。
只是,小混出手,例不空回。
也没见这混混如何橄势变把,他伸出的右手,就这么准的不能再准的拍上蓝天他肩头,而且不是一次,还是二下。
应天化不由得征在当场,连小混的话都忘了回,傻傻地望着这混混大摇大摆地走过宜宾楼。
桑君天见状,莞尔道:“记住,永远不要低估了狂人帮。”
说着,这位北地绿林霸主竟也染上了小混的习惯伸手在应天化肩头安抚性的一拍。随后肃手让客,与其他人一起步上台阶入楼去。
应天化蓦地惊觉,忙不迭狗摇屁股似地赶上前去伺候。
只是,他一边在心里哭笑不得道:“看来,堂口里所流传有关这位狂人帮大帮猪的诸多传言,显然不虚。”
小混等人在应天化谈僵诚恐的招呼下,被延至一楼视野最佳的明月厅里落座。
不一刻,丰盛酒席送了上来。
桑君无不息交待扎烟火架子的事。
小混在旁抢口道:“要搞得就得搞大的,应舵主,就麻烦你弄个丈高的烟火山棚如何?”
“可以,可以。”应天化喜笑颜开道:“小混帮主你尽管放心,咱明白你的格调,搭设这烟火山棚的造形保管不会弱了你的威风,好让你待会放得热闹又尽兴就是。”
“要得。”小混闻言爽极。不禁竖指赞该道:“应老哥的确不愧是铁血堂舵主、宜宾楼的大掌柜,果然目色精光,办事利落,着实为铁血堂的栋梁之材,难怪咱们桑老大放心将此天台重要堂口,交给你来主持!你一定替堂里赚进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吧?”
“这”应天化先是被捧得飘飘然,有些晕头。哪知这混混随口一问,竟问到有关堂内银钱帐务此等机密要事,惊得他由陶醉的云端,猛古丁掉进了冷水池,一时之间反倒不知该不该回答小混问话,只有急得这呀这的依呜不知所云,求救地望向桑君无。
桑君无一笑,为他解危道:“小混呀,你什么事不好问,竟要问些天化无法回答的机密要事,你这不是故意整他吗?”
“我哪有?”小混无辜道:“我不过是随口问问而且,这应老大自然也能随便答答是呀是呀,或者没有没有,就得了嘛,这哪有啥好为难。”
他接着转口黠笑道:“唉呀,应老大,你刚刚不是说明白我的格调嘛,那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京正经,说话也难得当真,你干嘛对我的问话认真?你就当它是放屁,唉一声就过去。”
饶是这应天化阅人多矣,也是头一遭听见有人如此坦白承认自己不正经,说话如故屁,他除了无言苦笑之外,实在还真不知道这混混税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应天化不由得再次在心里哭笑不得地忖道:“你说的活,如果直的是放层,那么刚刚那一番夸好之词,不也是信口开河而且?可知我还拿它当个主,兀自陶醉得不得了,唉”
如此想来,应天化开始感觉到对小棍这人很难捉摸得定,他也还说明白,何以这温润有幸被武林人冠以令人头涌、难缠此类字眼。
当下,这团团一席酒,竟变得令应天他有些少生难安,于是他托辞要去安排搭设烟火山们的事,离席而去。
虽然,应天化的离席还积不上落荒而逃,不过在座仅是老江猢,多少有些明白这位应舵主离席的因由。
狂人帮上下自是偷笑大帮猪的本事高强,竟能令人闻风而逃,足见他这狗掀门帘的功力的确是越来越高华。
桑君天却是暗里摇头,叹道:“唉,如果本堂的栋梁,应变能力仅止于此,那定力真是太差太差了呀!”
桑君无这厢犹在兀自感叹,小混他们却已是风卷残云地袭桌而过,刹时桌面上只扮得一片金底朝天了。
白骥这又看得一怔,表情难解地里向儿子,不知该如何言语。
小妮子和亨端二人填饱肚子之后,丢了碗筷,迫不及待地跑向楼窗边,啧啧笑闹地出赏灯去。
桑君无回过神来,望见桌上残迹,不以为怪。只是着人重整被盗再添酒换席,这才与白骥举杯相让,慢条斯及地吃喝起来。
而原已饱食的小混等人,就有恁大的本事、换席再开,他们居然还有肚量继续吃喝,看得白骏逸直叫:“佩服啧啧。”
小混闲吸着佳酿,挤眼谑道:“你现在该明白,为什么本帮猪只能答应你,收你当挂名帮兵了吧!你以为在入帮的兵有这么好当?举凡行、住、坐、卧,或是吃略玩乐,没有三分本事七分狂妄的人,是很难赐咱们干起平坐的呐,再说”
他斜瞄着白骥,呵呵弄笑道:“你没瞧见,白老爹打从听到你加入狂人帮开始,几乎每天机寝食难安,时刻在担忧害怕哩!”
“为什么?”白骏逸不解征道:“为什么我爹要担心害怕、寝食难安?”
丁仔噗嗤笑道:“因为你爹担心。你这个堂堂江北白道第一大家的大少爷、少堂主跟着咱们混久了以后,难免要被传染些不挺正经的习惯。如此一来,岂不是会砸了你这有飞马堂多年来辛勤建立的优良形象。”
白骥闻言苦笑道:“老夫忧虑之态。果真表现地恁般明显?竟然令人眼便可看穿。”
小混狂谑道:“白老爹,其实你的态度还是好啦,只不过你碰上的是咱们狂人帮,你以为天底下有什么人有本事能在本帮面前隐匿自己的心思?那实在是非常不可能的事。”
小刀好笑地接口补充说明:“本大帮猪的意思是因为他自己是个很任得欺骗别人的货色,所以对别人想要欺骗他的事咱然特别敏感。如此长久下来,他的神经已经自动发展出一套足以侦测他人心思的不正常感应系统,时时刻刻都在积极运作中呐。”
“讲这样”小混先是呲牙咧嘴地横脱着小刀,然后这混混脸色突兀一变,马上喜笑颜开接道:“真是有够实在,你不愧是我哥,实在是太了解我了。”
“来这套?”小刀不受阿诙地挪谕道:“老套啦,谁都知道你这混混翻脸像翻书,下回要搞点新招才能唬得住人。”
小混横他一眼,没趣道:“本帮猪在演戏,你不但不配合着鼓掌叫好,还注发我冷水。
是不是太久没有帮规伺候,所以皮库了。”
白骥和桑君无不约而同,哈哈大奖:“小混呀,你可真懂得滥用帮主威风,而且变不讲理?”
丁仔谐谑道:“想要这只大帮猪讲理,那可能要等到下下下辈子才有可能喽。”
“知道就好。”小混非但不以为什,反而得意奸笑:“这也是为什么我只收咱们这位白少堂主当挂名帮兵,而且准他终生外调,不需跟着咱们东飘西药去打混的原因。”
白骏逸纳闷道:“因为你不讲理,所以我只能当挂名帮兵?这是哪一门的逻辑?我搞不懂。”
一直未曾开口的孙浩文忍不住有感而发道:“骏逸兄,等你搞得懂这混混的逻辑时,就差不多可以晋升为正式帮兵了。”
小混见他仍是一脸茫然,不禁喷笑道:“差,真是太差了。可见你是多么欠训练。不过,想了解本帮主这种空前绝后的伟大逻辑,是需要点天分才行。像你这么正经又正常的人种,只怕很难有开悟的时候了。”
白骏逸有些征件地付道:“难不成,想搞懂你的逻辑的人,一定得不正经又不正常才行,这好像有点太奇怪了吧!”
如果白骏逸能够干脆将这些心里话挑明了说,说不定小混还会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
“你悟到了!”
只可惜这位飞马堂少主,从幼至长,就一直生活在中规中矩的环境中,不曾逾越过任何社会礼俗。所以,他早已习惯于为人处世必须懂得含蓄,不能过于放纵诸如此类的礼教束缚,他如何能使得狂人帮那种脱过打破一切成见、粉碎任何教条的狂清妄!
小混会收他当挂名帮兵。那还是因为看他顺眼,否则,就凭他的古板正经,恐怕再过十辈子他也很难和狂人帮沾上点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