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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纠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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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最终的答案,三日之后他便要离开京城,带着八千精兵赶赴东疆,今夜,会是他见她的最后一面。

    “王爷对我而言,只是一段过去。人,不能总是沉迷在过往中。”她敛眉,垂下长睫,晶莹的美瞳之内,愈发幽深不见底。

    谎言说多了,自己便会当了真。

    他的面色愈发阴沉狰狞,宛若在黑夜出没的妖异野兽,黑发在微风之中微微凌乱,让那一双黑眸晦暗不明。“你还死不承认?”

    她的后背,渐渐爬上了不少寒意,仿佛是蛇类的触感,微凉的让人内心不堪重负,不想忍受,爬过她的四肢,缠绕上她的脖颈,绑缚了她的心。仿佛他还在她的身后,只等她一回头,他就要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住。不放开,不松开,一辈子。

    这样的紧窒,不断地压迫着她的心,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无法顺利呼吸。

    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知晓他就在她身后,却也不曾软化内心,纵容自己回头看他哪怕一眼。

    她如今的位置,还是很多有心之人虎视眈眈,个个躲在暗处,想要找到她的任何一个把柄,将她拉下位来。

    秦昊尧跟穆瑾宁的身子,只有一步的距离,似乎她被风吹散的呼吸,都能够让他感受的到。只是即便靠近了她,她也不回头,他的怒气,已然逼得他不像往日那么冷静沉着。他一把攫住她的右手腕,恶狠狠地逼问。

    “那这又是什么?你如今还戴着它!”

    她微微怔住了,她被他大力举高了手,宽袖滑落,露出纤纤素手,那一枚翠玉戒子,还戴在她的指节上。

    心中巨大的回响,像是巨石被丢入平静水面之下翻溅出的水声,她蹙眉,仿佛连自己都不敢置信,紧紧盯着那一枚光洁的翠玉戒指不放,她眼底闪烁着别样的情绪,幽然说道。“不过是一时忘了取下而已。”

    若不是他跟随着她走了这一段路,迟迟不曾言语,趁着月光看到那一抹幽幽绿光,平静的时候,才能看到暴怒之下看不到的细节。他心中的猜测,似乎已经得到了证实。

    他满目激荡神采,跟方才判若两人,仿佛心中又有怒气,又有狂喜。“你不曾带走任何一件本王送你的东西,唯独进宫半月了,你还戴着这一枚戒指,再如何辩解,也无法隐瞒自己的心迹。”

    这一枚戒指,是比任何一件珍贵无价的宝贝,更让她欢喜,她曾经说过,并不奢望其他,有这个就够了。

    仿佛,这便是他们重修已好的定情之物。

    他几乎更加笃定,她没有她言语之中的冷漠,更不曾忽略彼此内心的默契亲近,阴沉的黑眸,更是咄咄逼人的霸道,他低喝一声。

    “你的心里,还有本王的位置,既然如此,你我之间本不必走到今时今日的绝境!”

    面色一白,她用尽全力取下这一枚戒指,摔向了地面,翠玉再珍贵,也称不上坚固,自然碎成一地。

    这戒指是他送给她的,她却用这样的方式,还给他。

    “我戴着它,只是因为习惯,但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

    她紧握双拳,眼内坚决,精美宫装随风飘扬,红唇艳丽,这一句,仿佛是将他所有的耐心希冀,全部践踏破碎。

    一句话而已,也可以让人去天上,或者是,地狱。

    他们之间的美丽迷雾,在这一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留给秦昊尧的,唯独一个冰冷的转身,一个渐行渐远的身影而已,他像是在厮杀战场上被敌军包围的孤军奋战,再没有比这种绝对不会回应的拒绝,更让人心痛绝望。

    他没想过要碰触感情,更没有想过会爱上哪一个女人,但他此刻,到底为何会站在这里,会对她说这些话?

    他是中邪了,还是真的疯了?

    习惯。

    她不知何时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像是一种瘾,唯独离开的时候,才让人坐立不安,百般难耐。

    他也曾经是她的习惯,但数年后,她可以潇洒摆脱这个习惯,快刀斩乱麻,一刀挥下,任何牵扯都不复存在。

    她的每一步,仿佛都是走在铁钉制成的钉板上,锥心之痛,也让人恨不得因为疼痛而嚎嚎大哭。

    咬紧牙关,她走出长廊口,双手抚上舒宁宫的门框,眼神多了浓的化不开的黯然。

    穆瑾宁也无法解释,到底为何她会戴着那一枚戒指,直到如今,没有刻意的想要留下,更没有刻意的想要摘去。

    或许,只是因为秦昊尧这么多年,唯一一回送给她的东西。被忽视被漠视了这么久,这一枚戒指,是给那段感情一个交代,也是给年少盲目的崇宁一个交代。

    光洁的指节上,还留有戒指摘取的淡淡一圈痕迹,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格外珍视的东西,也在那一刻,被摔得粉碎。

    她血色尽失,缓缓蜷缩了五指,心中的落寞孤单,一瞬间全部侵袭而来,几乎要把她此刻的灵魂,全部烧成灰烬。

    感情的伤痕……最终也将毫无感觉,人生,总不能事事完满,总会有残缺。

    琼音跟着她,将双门掩上,看着主子面色苍白,仿佛大病初愈之后的憔悴,想要伸手扶她,穆瑾宁却摆摆手,独自走入内室之中。

    “有个人朝着景福宫的方向走了。”

    琼音将内室的帐幔放下,四处的窗户都关严了,才走到穆瑾宁的身前,低声说道。

    “皇后咬得真紧。”

    穆瑾宁斜着身子依靠在软榻之中,眉目之间尽是一派慵懒的松散神态,仿佛经过这一夜之后,彻底疲倦生厌。

    只要她一个松懈,就会被栽上水性杨花的恶名,跟天子之间,自然更会拉开疏远距离。那是皇后想看到的一幕,她却不会让皇后轻易如愿。

    秦昊尧调转身子,走向相反的方向,蓦地黑眸一沉,疾步隐于黑暗之中,等到一个小太监经过,他蓦地抬起手腕,准确扼住那人的脖颈。

    小太监只顾着回头看是否被人跟随,没想过居然有人在这里候着他,在月光下细细一看,更是吓得面色难看,全身僵硬。

    “带本王去见你主子。”

    秦昊尧俊脸生冷,黑眸之内没有一分情绪,这不是商量,不是谈论,只是单纯的下令。

    “王爷,奴才只是受人之托……”小太监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到景福宫才第三年,干的便是为皇后打下手的小事,看这境况,怕是要死在这宫里了。

    “你可以不走,那本王会成全你,而你死在本王手里的罪名,是试图行刺,死有余辜。”秦昊尧压下俊脸,左手抬起,手刀利落劈断小太监的左手肘,骨节断裂的声响,在黑夜之中传来。

    当下,小太监的额头就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如今手都断了,想来秦王残忍的名声根本不是虚传,低声痛呼,看秦昊尧再度蓄足了力道,似乎自己的另一只手也保不住了,他只能痛苦地点下头。

    景福宫的正殿大门,被秦昊尧大力推开,小太监得以从秦昊尧的手下逃脱,一个连滚带爬,爬到皇后的脚边,连连磕了五六个响头,痛哭流涕。“娘娘……奴才犯下了死罪。”

    “既然犯了死罪,那就在这儿自行了断吧。”皇后瞥了一眼面色阴冷的秦王,不难揣摩为何会出现此刻的情况,淡淡一笑,没有半分慌乱,侧过脸去,让人无法察觉,到底这是玩笑,还是真心话。

    “皇后,你居然派人监视本王?”

    秦昊尧的唇角翻卷起一抹复杂的笑,有几分不屑,几分蔑视,几分鄙夷,唯独那黑眸之内的颜色,冰冷的幽深,深不见底。

    皇后扶着椅子的扶手而坐,将眸光收回,正视前方,笑意不减一分。“本宫监视的,只是槿妃,王爷何必对号入座?”

    对皇后的虚与委蛇,他冷哼一声,面色愈发阴沉,剑眉紧蹙,一身怒气炽然。

    “看王爷的脸色,想必是在槿妃那儿碰了壁。真是可惜,我们都没想过,更没料到,以前的崇宁,居然会变成这么狠心无情的人。”皇后审视再三,眼底的笑容无声转冷,站起身来,心中却有了不悦不快。她早就布置了一个陷阱,只要穆瑾宁跟秦王纠缠不清,她便能让穆瑾宁这辈子再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