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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梦锦虽听的心惊,但也理解贺兰珏这样的做法。请记住本站的网址:。
李泽昭既不想让广平同南晋联姻成功,亦不想促成李嫣然同贺兰珏的婚事,所以,干脆来了这么一招。
一路皇家的仪仗接引贺兰珏入京,瓜田李下,他不能下手,到了京都,尤其这驿馆,牵涉到多方势力的情况下,最是方便行事的。
只是,他低估了贺兰珏。
何梦锦感叹道:“唯公子与女人难得罪也,还好我只得罪了李嫣然,要是得罪了公子,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贺兰珏抬手拾起何梦锦散开的一缕青丝,笑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看在我们这同床共枕的缘分,我也不会拿你怎样啊。”
何梦锦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抢过头发,明白过贺兰珏话里所指,再看着此时两人还在床上,一躺,一坐盖着同一张被子,这么近的距离
何梦锦的脸当即如同火烧茄子一般,熟了个彻底。
她抬手一挥,将被子一把掀的老远,同时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下床,套上了外衫,再将头发胡乱的用发带在身后一扎,夺步就出了房门。
她出门的动作也是极快的,在门口刘子骞留下的守卫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何梦锦就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让人看不到房间内丝毫的情形。
见她径直往外院走,那几个侍卫也不敢阻拦,毕竟上头吩咐在这里守着是为了搜查里面的刺客,此时出来的孟公子,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外院里喧嚣声声,好不热闹,何梦锦刚踏进去一步。就听到贺兰诗清脆的嗓音道:“三哥,他怎么就死了?”
答话的是贺兰齐“应该是自知敌不过,所以服毒自尽了,刘大人,你看呢?”
何梦锦穿过层层护卫,走到场中,才见到地上毫无生机的躺着一个黑衣人,身上并无伤口,只是面色泛青。唇瓣的颜色也呈乌紫,显然是中毒。
贺兰诗,贺兰齐以及闻讯赶过来的临近院子里的靖王使臣小五。昌邑的几个谋臣都到齐了,站在一侧观看,而此时,刘子骞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人,面色阴沉的可怕。
他当然不是因为这突然窜出来的刺客惊醒了大家。扰乱了他的计划,是因为这人,就是他们先前派去毒害贺兰珏的人,是他的部下,眼下死在他面前,叫他如何能心情好的起来。
何梦锦目光划过那人因临终前承受痛苦而有些扭曲的脸。再瞥了一眼刘子骞,嘴角不自觉浮出一抹冷笑。
她道:“刘大人,这刺客已经死了。你可搜到有其他线索?”
闻言,刘子骞豁然抬首,看向何梦锦,那一刹那目光交汇,何梦锦从对方眼里看出了凌厉的杀机。
同时。她也越发愤然。
他属下的命是命,贺兰珏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如果那人得手了。那么现在躺在何梦锦床上的就是死去的贺兰珏。
光是想到这里,何梦锦就觉得拔心尖儿的凉,再不敢多想。
这人如今自食其果,害人的人成了被害的人,却反倒要把这恨意越发牵扯到他们身上来,叫她如何不气。
见刘子骞不答话,何梦锦冷笑一声:“刘大人,这样看着孟锦,难道就能找出答案?”
她如此说,刘子骞当即反应过来自己一时间没有控制好神情,他当即双手保拳,歉意道:“刘某刚才在想刺客一事,精神恍惚,唐突了孟公子,还请见谅,至于刺客么,如今人已经死了,线索也断了,还得给刘某一些时间查证。”
“哦?”何梦锦不解道:“线索断了?刘大人好生健忘,您开始不是说见着一黑衣刺客进了孟锦的院子么,说不定那人就是这人的同党,现在您去,把他捉出来就是了。”
听何梦锦这么一说,刘子骞哪里还敢再去搜查,眼前已经将这少年得罪了个彻底,而且情况已经生了变化,既然派去下毒的人都已经死了,那么谁还能保证那房间里就一定能搜出个贺兰珏来?
他赶忙再度致歉道:“先前是刘某听从属下禀报,如今刺客既然出现在这院外,便是证明他看错了,是刘某心系诸位公子的安危,一时间情急之下才那般莽撞,是刘某的错。”
“你确实有错。”
清清凉凉的声音传来,如二月里扶柳的清风,带着微凉的清新,带着尊贵与漠然,在场所有人,包括何梦锦循声看去,正见着有人由属下推着轮椅,缓缓而来。
即使坐在轮椅上,那人风华不减,依然是那般让人惊艳到惊心的美与雍容。
众人皆是站着的,分明比他高了半个身子,非但没有生出半分轻视,反倒是觉得他才是高高的在所有人仰视的高度。
见是他,刘子骞面色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行了一礼,沉声道:“见过二公子。”
贺兰珏的轮椅慢悠悠,承载着众人的心,一路吱呀的响到何梦锦身侧,刘子骞身前,既不叫其起身,亦没有立即答话。
弄的刘子骞好不尴尬,他微微抬头,正想要说什么,却听一直不开口的贺兰珏道:“皇上吩咐你领御林军护卫驿馆一职,本就责任重大,不可有丝毫闪失,岂料,身为御林军统领的你,连连让驿馆发生变故,昌邑世子出事,你能脱的了护卫不当失职的干系吗?今夜,有刺客潜入这院子里,若是发现不及时,说不准眼下死去的就是本公子,或者阿齐,或者靖王的使臣,或者昌邑的李大人,杜大人,是保卫皇上都城的御林军都是草包饭桶呢,还是说你刘大人根本就没有花心思没有尽心尽力奉旨保护驿馆,你说是哪一种呢?”
贺兰珏此时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一如同何梦锦初识的时候,其实,这也是他一贯在人前的语气,只有同何梦锦玩笑,戏弄她的时候,才会带了那么许多戏虐和感情的色彩。
但是,此时,他这般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三言两语,就给刘子骞定了护卫不力,办事不周,违背皇命的罪名。
让任何一个人不敢再多插一句嘴,生怕那清冷的语调稍稍一转,就将这莫大的罪名引到了自己身上。
刘子骞的一颗心更是沉了个彻底,但是贺兰珏这番话说的在情在理,他又无可辩驳,只得点头道:“公子教训的是,是属下办事不力,护卫不周。”
贺兰珏悠悠道:“我这不是教训你,只是想让刘大人看清楚这一点而已。”
说完,不等刘子骞开口,贺兰珏微微扬起下巴,看向何梦锦道:“以我大汉律法或者军规,玩忽职守,渎职的,该如何定罪?”
何梦锦动了动嘴角,想说什么,却听刘子骞已经道:“按军规,轻者杖责五十,重则革除职位发配边疆亦或者正法处决。”
“哦,是这样子,”贺兰珏做恍然大悟状,随即面色上已经带上了一抹浅笑道:“想来事发如此,也不是刘大人所乐见的,而且大人正值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时候,正法自然是惩戒过了,至于革除发配边疆么,我看也就算了,大汉的社稷以及皇上身边,还得需要刘大人这样的忠臣良将。”
他这番话说的倒是轻描淡写,但是旁边刘子骞的属下们却是各个听的心惊胆战。
李泽昭的算计悉数被打断了不说,还得让刘子骞赔上五十军棍,这五十军棍事小,顶多是一顿皮肉之苦,但有了这一个开头,相信在太后寿辰开始的这前几日,驿馆是会清静且安全的了,再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杀会进行,否则的话,刘子骞就不是五十军棍的惩罚了。
除非李泽昭非但不顾及自己脸面而且还不顾刘子骞的性命,不过,后者的话,牵涉就大了,整个刘家,大将军刘武会善罢甘休?
何梦锦暗叹,公子好阴险,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让人没的力气和勇气再敢轻举妄动。
“谢公子饶命之恩,属下这就去领五十军棍。”
说罢,他利落的起身,将这死人善后的事情安排好了,径直转身离去,再不看贺兰珏何梦锦一眼。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笔挺背影,何梦锦一时间说不出是悲是喜,亦或者,是失望和无奈多一些。
记忆中的少年,终究是不再了,眼前这个身形伟岸的男子,已经跟她背道而驰,两人分属不同的阵营,或许今日只是见他领罚,若有一日,再起争端,何梦锦不知道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张曾经那般熟悉的脸。
众人也都跟着悉数散去,贺兰诗走在最后,拍了拍何梦锦肩膀道:“我还说二哥派人来叫我在这里等着看什么热闹,原来是这一出。”
说完,打了个呵欠,就转身回了房。
见所有人退了,院子里只剩下她和贺兰珏,何梦锦低声问道:“你之所以派人叫她等在这里,是不想让他们因为前院的最开始的嘈杂而跑过去看热闹,你把他们围堵在外面是因为还有别的打算?”
贺兰珏垂眸,没有否认,便是默然。
何梦锦转身到他面前,正对着他,道:“如果当时,我没有即使阻止刘子骞进屋子,而是让他以及那一院子御林军看到你在我屋里,你会怎么做?”
贺兰珏抬眸,看着何梦锦,他那清水幽潭的眸子里,无波无澜,却有着吞没人心的魅力与危险“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