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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099隐约情深
沉厚的木制刀柄上还沾着水渍,窜入手心,冰寒彻骨,苏炔迟钝的打了个寒噤,冷光凛锐的刀尖让她喉咙一颤,手也跟着抖了
纵然有死的心死的意志,拿起刀的这一刻,为什么还是会感到害怕?
或许是因为这类尖锐凌厉的器具本身象征的就是伤害和杀戮,看见它们,脑袋便会不受控制地想象那尖尖刀口刺穿身体时带来的剧痛,仅仅是想象着,就不寒而栗。
今晚的寒渊对她来说,就形如手中锋利无情的刀具,仿佛他的存在,只是为了伤人,杀戮,致命。
人都是又自我保护的本能的,所以要远离对自己有害的东西或人。
而她能够永远安全的方法,只有一种,死。
如果自己不死,姐姐永远不会安全,更别说她渴望了多年的微薄的幸福。
寒渊已经不是人类,他是魔鬼,只有魔鬼,才会一边折磨人一边饶有兴致地享受着。他究竟要聪明到何种境界,才会想出这么一个变态的法子,把她逼到绝路,让她欺骗着姐姐,与他同流合污,同时,这些用这些作为代价,来换取姐姐安稳幸福的生活?
这个男人,与其说他城府过深,不如说他可怕,不如说他变态,不如说他有病。
而,却是她当年一念之差,亲手造就了一个撒旦。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该怨谁?
她自己?安承夜?他那个厉害的妈妈?他?还是爱情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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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没有想出答案,也并不打算浪费时间。
她攥稳水果刀,转过身来,对着开放式橱柜柜台上方吊着的吊灯,亮出左手,握拳绷紧,手腕薄薄的皮肉下,淡青色血管因为拉扯而凸起,在白色光线下渐渐充血,变得醒目。
她想,她大概是天生就爱着姐姐的。那份亲情与生俱来。那份保护她的决心从八岁下定,至今未曾动摇过一分一毫,几乎入了骨血,变成了骨头那样硬气的品质。所以,没什么不能为她做的,即便是自己这条懒散了很多年的,用秦子俊的话来说就是烧不起激情的,命。
无法再承受一点点背叛姐姐的罪恶感,可怕的不是寒渊强行进入她身体,可怕的是他进入她身体之后给她来带的那份万恶的熟悉感快意感酥麻感,毕竟他们公用一个往昔,他熟知她身体的构造,知道怎么调动她的一切感官,稍微片刻沉溺其中,醒过来后,便是对姐姐加倍的负疚。
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会比杀了她更让她痛苦,寒渊就是心知这一点,所以才会那样乐此不彼吧。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倔强,有她拼了命也想要守护的东西,所以死也不能让那个恶魔如愿!
*****
刀刃抵上白的几近透明的皮肤,手腕在冷光凛凛的剑锋下,不自觉的颤抖着,苏炔咬着下唇,目光里一片平静。
忽然想起什么,她停了停。
转身朝着吧台走过去,捡起地面被扯断的电话线重新接上,然后拿起座机话筒,按下几个号码。
总归还是要和秦子俊告个别。
至于父母那里倒不必了,深更半夜叨扰,母亲又是心思那么细腻的人,听她声音不对劲儿就能敏感得察觉到什么。
可是,电话拨出去好久,都没有人接。
苏炔没有拨第二遍,安静地放下听筒,执起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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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傅雯的公寓。
眯着眼按开床头灯,光溜溜的身体不情愿地从男人身上滑落下来,然后循着地上一堆散乱的衣物里传出的手机铃声,不耐烦地找。
找到了。
傅雯从秦子俊的西裤口袋里拿出吵醒她的罪魁祸首,睡意朦胧的眼睛盯着屏幕上大大的不断闪烁着的老婆二字。
迷糊的顺意瞬间清明起来。
摸到声音控键,把音量调到最低,然后微笑着心情极好地随着嘟嘟声和着悠闲的节拍。
三十秒过后,屏幕暗下来,一切归于死寂。
傅雯等了等,不见动静,哼着歌,光着的白花花的臀部一扭一扭地扭回了床上侧躺皱眉的男人身上。
男人一脸激烈运动过后的疲乏,被她的动静闹醒,迷迷糊糊地张不开眼睛,囫囵了一句“谁呀?”
傅雯紧紧抱住他宽阔厚实的背脊,把脸埋进硬朗的肌肉,笑得甜腻而无声“没有,闹钟。”
然后便是渐渐稳定下来的呼吸声。
苏炔,好朋友,你知不知道,胜利的感觉真的很好,屡试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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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刀尖刺破手腕最左侧在外层的皮肤,有淡淡的一丝血痕露出来的时候,苏炔微微一笑,咬着牙,执着刀柄的右手刚要发力。
有人敲门了。
不是门铃,而是敲门的声音,三声,不轻不重。
苏炔很不悦,她最讨厌她下定决心正做一件事的时候,被打断。
停了一会儿,又是三下,间隔稍微短了些。
苏炔懒得搭理,十分确定不会是秦子俊,别的什么人她也不用管,反正,刀起刀落,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只是等血流干净要费比较长的时间,割腕自杀,其实是漫长而痛苦的,还往往死得不很彻底,所以,她打算把手腕割了之后再一刀刺入大腿动脉,这样比较省时间,也不用痛太久。
刺在皮肤表层中的刀刃继续加力,在右手的指挥下用力往里刺进去,然后,血珠子一簇一簇钻出她白色的皮表。
而这时,第三次敲门过后,门外有人喊她“阿炔?开门。”
低低沉沉的一把男声,是乘着寒夜凛风而来,嗖嗖顺着门窄小的细缝溜进了屋,然后在她的耳朵边掀起巨大的冲击。
苏炔很明显地僵了僵。
敲门还在继续,可门外那人的情绪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声音依旧懒散,音量却加重了一些“开门,我知道你就站在客厅里。”
苏炔嘴角轻轻往下一撇,露出一个讥诮的冷笑,原来魔鬼还有透视的特殊技能。
“开门!别让我说第四遍。”隔了不到十秒,声音紧接着响起,近乎愠怒,还有些燥然和阴翳。
苏炔想起他之前说秦子俊时提到过的那句话,心下觉得好笑,便也真的就猖狂地笑出声来“就算你在门外又怎么样?我不开门你别想进来!我已经和姐姐打了电话说你在回去的路上,你出尔反尔什么意思?谁让你回来的?滚!”
她的那双红肿的眸子竟然都开始亮澄起来,仿佛星芒耀眼,情绪高涨而兴奋。
她几乎有些得意地想,就把他关在门外眼睁睁看她从生到死去而无能为力,这算不算的上对他的一点小小的报复?
想到此处,她全身的血管都像注射了兴奋剂,开始加速循环起来,那肉嘟嘟的此刻却显得无比森白的下唇高高扬了起来,苏炔在心满意足的笑声里,右手下了全力,甚至都能清晰地听见刀刃深深刺入手腕,鲜血迸发窜出体表的声音。
她畅快淋漓地笑起来,看着刀刃一点一点深深割开手腕,就差一点,那根最粗的血管就要被挑断了
然而,这时,门锁旋动的声音传来,接着,在苏炔短暂的错愕里,那扇很大很大的门,就那样轻轻松松被人从外面推开。
从门外进来的男人依旧一身皱巴巴的白,立在黑暗中的那双不紧不慢冲着苏炔横过来的双眸,深邃得一如他身后万劫不复的夜。
从寒意里溢出来的脸,丰神俊朗,半明半暗,侧面的下颌线比拟刀削。
他静静地看着她。
刺入手腕里的被血糊得面目全非的水果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啪嗒一声轻轻脆脆磕到了地板上,弹了几下,死死的不动了。
洁白的实木地板像是泼墨般,点缀了不规则的鲜红的图案,从她手腕上低落的血渍,锦上添花一样继续装点着丰富着实木地板。
苏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前一刻还蓄满豪气意志决绝的右手,此刻像是废掉了一样垂了下去。
仅仅是被这个鬼一样的男人用不知道什么颜色什么目的什么情绪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她就连动也动不成了。
血还在不断往外冒,嫩白的手腕很快染成了红色,离伤口远些的位置,血渍渐干,变成丑丑的暗红,接着又被新冒出来的血融湿。
地板上滴答滴答。
苏炔也感觉不到疼痛,就那么与他对视着,她觉得她嘴角那抹胜利的微笑甚至都还挂着,冲他倨傲地炫耀着什么。
在她呼吸越来越微弱面色越来越苍白的那一刻,寒渊慢慢朝她走过来,左手拎着一个印有药店标志的小袋子,随着他起落有致的步伐,塑料袋簌簌得并不怎么好听地响着。
眼前罩上大片沉重的黑影,接着,就有一丝一丝滚烫的鼻息扑到她的脸上,一下比一下燥重。
他在她面前站定,还是不发一言,薄唇抿成一条淡淡的线,十分好看,而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里,除了冷,什么都没有。
和他这种变态玩心理对战,她百分之百不是他对手。他越是这样不动声色,她越是慌得不行行,因为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也许是扇她一巴掌,也许是笑眯眯的说出一个让她恐惧不已的决定。
但,事到如今她也不怕了,就让他看一看他一步一步把她比成了什么样,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自己是病猫!大不了左右一死,她还就不信,她人都死了,他还能丧尽天良对对他那般好的姐姐泄愤。
就赌上一把,他的人性还没泯灭到那个地步。
“呵。脑子不长,邪门歪道倒是一件没落下。”男人冷毅削尖的下颌轻微动了动,然后便听见他从鼻子里哼出的声音,轻轻地,砸到她头上,却沉重无比。
“大半夜的,观众都没有,你玩什么自残嘛。”
她看见他不咸不淡掠过她鲜血横流的手腕时,目光不经意披露出淡淡的厌恶和不屑。
他一定是觉得,她对付他的伎俩拙劣幼稚可笑吧。
不要紧,苏炔安慰自己,死在他面前,就是釜底抽薪彻底赢了他!她万念俱灰,连死都不怕,怕他一个变态做什么?
眉目淡淡看不出情绪的男人,蹲下身,捡起那把沾满血的水果刀,兴致不错的在眼前晃了晃,然后摆到她面前,懒洋洋出声“说说吧,你想用割腕这么低级的手段达到什么目的?”
“我的死活,用不着你掺和!”苏炔冷冷的眉弹了弹,他的话很刺耳,却听不出来到底要表达什么。
他似乎又轻哼了一声,然后做出标志性的纨绔动作,歪着脑袋,斜斜地挑着凤眸凑到她白白的小脸前,那双黑的能吃人的瞳孔,就那样一顺不顺地盯着她四处乱窜的眼珠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很不满意她的躲闪,凉薄修长的手蹭上去,翻起她的上眼皮,迫使她露出大半个白眼球,不准她的眼珠子再转,往她清幽的瞳孔里看了许久,终于能看到面无表情的自己了,寒渊满意地提了提嘴角。
“傻阿炔,割腕如果不当着男人的面,那么,还有什么意义?”他嘴角一撇,优雅地表达着对她愚昧行为最轻蔑的嘲讽。
苏炔听出来这话什么意思了,她不禁也冷笑“你以为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就为了表演给你看好从你身上谋得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要不是杀了你姐姐会伤心,你早就被我千刀万剐了!王八蛋,自我感觉不要太好!你身上哪怕一根头发丝,我都嗤之以鼻避之不及!”
他挑挑眉,懒洋洋地哼了一声“你既然没所求,那么,这样子是想干什么?”
她直冲冲地与他看过来的目光相撞,慢慢笑出声“玉石俱焚!”
期盼着能从他眼里看到骤然一变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他微微眯了眯眼,狭长的眼尾上翘,低头看一眼她逐渐不再冒血的手腕,忽的一把用力抓住,修白如葱的好看的手,五指就那样全部蹭上了她的血,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分毫不停顿地把她拖到沙发,按着她的挣扎的肩,迫使她坐下,然后把手里的药往玻璃茶几上重重一掷,巨大的响声让苏炔惊得一颤,差点以为玻璃都要被他砸坏了。
回过头,他已经在她面前蹲下,那只手像要捏碎什么东西一般用力地捏紧她受伤的手腕,很痛,苏炔想挣开他,但看他握着的部位和巨大的力度,很快就明白了他在给她止血。
她不感激他,抬头就要瞪他,却猛然撞上他厉冷凌锐朝她射过来的冰寒一样的目光。
寒渊的神情完全不是刚才那般懒洋洋的无所谓了,英俊的轮廓绷得像扭曲的铁块,又青又黑又暗沉,眼睛里的温度,看一眼都能把她冻碎。
苏炔溃败地移开目光。
他一把拍上她的脸,力度大得像甩她一个巴掌,强行把她的脑袋扳正。
苏炔正要发怒,却听见他阴沉的声音从头顶坠下来。
“是不是我的话在你眼里全是放屁?危言耸听耳边风?你就那么一厢情愿喜欢把我美化成善良的菩萨?苏炔,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跟我赌?你这条都是我踩在脚底的蚂蚁,我高兴了就停下来玩一玩,不高兴了就踩几下,这样的烂命,你也好意思跟我豪赌?”
他字字句句见血封喉,堵得她喉咙梗塞心脏抽搐。
他看向她的目光,是她从没见过的阴鸷,越看越像鬼面阎罗,狠辣到了极点,冷血又绝情,似乎真的动一动手指头,一条人命就捏死在了他手里。
寒渊看她骤然呆滞的脸,她清澈的瞳孔里,写满了恐惧,他轻轻扯了扯嘴角,接着,把那把水果刀递给她,强迫她五指握牢“来!你继续,趁着伤口还没完全凝住,一刀子重重划下去,皮开肉绽血管挑断,这才是像样的隔了腕!当然不怪你,你没有经验嘛,那就让我这个有经验的来教教你。等你割断了,我会一直在旁边陪着你,在你血液逐渐流尽生命渐失的时候,我微笑着告诉你,从你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将用哪些方式对待你亲爱的姐姐,好让体弱多病心灵脆弱的她为你的一时幼稚任性付出绝对惨重的代价!”
苏炔猛地一怵,唇齿打颤,面色绛紫,她瞪着无神的双目,像盯着怪物一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到了。
男人嘴角的那抹笑很有扩大的趋势,眉宇之处尽是散漫不羁,黑着一双眸子,温柔地问抖如筛糠的女人“阿炔,你猜猜啊,我会用哪些方式呢?”
“寒渊!”苏炔惊恐万状,甚至咬字都不清楚了。
他抻着头歪歪地像个妖孽那样地笑“你知道,我是个温柔的人。”这样笑着,眸底却渐渐暗如深井,哪里还能看得到丝丝笑意“不过。温柔的人不一定善良,尤其当他们被愚蠢至极的方式激怒的时候。你不信,刀就在你手上,大可试一试。”
说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除了浓黑,在看不见一丝光泽。阴阴沉沉的一如他死寂的声音。
苏炔再也不能动弹,全身上下乃至头发尖都在剧烈地翻抖发颤。
手里的刀再一次掉在了地上,而这次,看起来心情大好的寒渊却没有再帮她捡起来。
他似乎真的是心情不错,竟还断断续续溢了几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跟他的人一样扭曲。
他起身,把刚才砸到玻璃茶几上的药袋子拿过来,打开,然后有条不紊地把里面的纱布,碘,剪子,创伤药膏等一系列初步止血的工具拿了出来,整齐的摆在玻璃茶桌上,不紧不慢去浴室打了一盆水,动作熟捻地拧了毛巾,拿过她的手,慢慢擦拭起她手腕上的血渍来。
苏炔愣愣的盯着茶几上摆得井然有序的那些东西。
目光陡然一白。
原来他根本就没打算回去!原来他早就料到她会在他一转身之后这么干,所以,他有条不紊慢悠悠去药店把该买的东西一样不落地买了回来,想起刚刚他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的那把钥匙,不就是吧台上摆着的秦子俊的那一把?!
难怪之前在卧室里,他起身走出去,好像在客厅里逗留了好一会儿才关门离去,原来是在找秦子俊的钥匙!
苏炔瞳孔急缩,只觉得身体乃至骨头都在发寒。
她盯着他的瞳孔,想要看清楚这个可怕得过分的男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会自杀?”
他抬头匆匆掠她一眼,漆黑的目光隐约情深。
然后低下头,兀自苦笑。
让他说什么好?因为爱她多年,已经形成了默契?
可这并不让他喜悦。
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莫过于,恨一个人至深的时候,却悲哀的发现,爱,也停不下来。
苏炔哪里看得见那头清冷刚毅短发下他独自神伤着的眸子?她见他不答,便也懒得再问,只是心底更加确定,他的可怕性。
感觉到手里握着的软白的手腕突然一抖,寒渊不动声色睨她一眼,薄唇微启,轻描淡写“我再说一遍,你没有选择,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休想活好,也休想一死了事,阿炔,如今的你,死不起。”他残忍地看着她,撇嘴轻嘲“你又想你姐姐过得好,又想远离我这个瘟疫,还想把简予的死抛之脑后,可是,人大抵得此失彼。比如我,重新拥有你的同时,也拥有了你亘古绵长的恨。呵,倒也不差,恨,总比忘好一点,是不是?”
说罢,他抬头冲她寥寥地牵了牵嘴,笑容,有些白,有些茫,有些苦。凝望着她的双眼,像是雾湿的幽径,有着令人心碎心颤的景致。
她短暂地震惊过后,是强自镇定地冷哧。
一定是看错了。
魔鬼怎么可能失落伤心无奈?魔鬼只会挖出人的心,微笑着,狠狠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