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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下到一楼,感觉传来震动,占南弦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左下角的红点一闪一闪,意示着有新的消息,手指触摸打开,边向车子走去边接收卫星讯息,收到一半时手机发出电源不足的警报,他微微皱了皱眉,摸摸口袋才发觉没有带备用电池。
“怎么了?很重要的简讯吗?”薄一心问。
占南弦浅淡一笑“没什么,只是一些图片。”把已嘟声自动关机的电话放回口袋,坐进驾驶座“晚饭想吃什么?”
“最近吐得厉害,没胃口,还是回家让三姐熬点粥好了。”
“会所来了个做素菜一流的厨师,要不我陪你去试试”如离弦的箭在三秒内飚出十几米远的宝蓝跑车霍然刹住,占南弦对绑在安全带里被惊了一跳的薄一心歉然道“对不起。”
眸光却盯着后视镜里在路的尽头树荫掩映下的车影。
“怎么了?”薄一心讶问。
他不答,把车子向后倒回去,一直倒到他能从后视镜中清晰看见那张车牌,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正是温暖的车子。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他即刻推门下车,放眼四处皆不见她的人影,想了想,他低下头对薄一心道“你等我一下。”
三步并两步走回楼内,搭乘电梯上去。
习惯性想掏手机,手掌插进口袋里才意识到已经没电。
到达十六层,楼道里空无一人,他在家门口站了站,凝神顷刻,掏出钥匙开门进去,从客厅缓慢地走遍每一间房,专注审视的眸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所有东西都归在原位,没任何一点曾有人到访过的迹象。
眸光黯了黯,他在自己从前的房内床沿静坐片刻,然后才起身出去。
锁好门,走过去按下电梯,不经意间侧首,视线停在楼梯入口处紧掩的门上,心头掠过一丝什么,下意识抬腿走过去,他抬起手,掌心贴在门上的瞬间不知为何心头有种说不出的微微恐慌,这种恐慌从大脑疾传到手臂,手掌下意识握起,缓了缓才再张开。
他把门轻轻推开,楼梯口空空如也,再推,十五级阶梯连同上下转角全收眼底,依然空空如也。
轻吁口气,说不出心头的感觉是放下了担心还是微微失落,收回手臂,自动闭合的门在眼前迅速合起,他转身倏地手肘一横挡住已关成一线的门再用力推开。
在楼梯转角处扶梯旁边的地面,躺着一串不起眼的暗铜色钥匙。
他拾起,看了看楼上,再看了看楼下,空寂中先前那种恐慌的情绪再度漫上心头,薄唇抿了起来,他拉开门冲向电梯,对着明明已亮红的下示键连连急按。
一楼骑楼外,坐在车里的薄一心静静看着他的身影从里面冲出来,在眸光掠过她身后不远处已空荡的车位时脸色微变,那样情绪莫测心如磐石的男子,从她认识他至今,整整十年,由始至终他的心只为一个人而异动。
“她走了。”她淡声道“你刚上去不久她就出来了。”
占南弦坐进驾驶座“我送你回去。”
她看他一眼“你不是说会所来了新厨师?我想去试试。”
“好。”他神色不变,跑车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在路上疾驰“你先陪我回去拿块手机电池。”
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空闲的手肘搁在车窗外,他专注地望着前方路面,浓密长睫下的眸光因心潮起伏而不断幻过暗色,仿佛陷入某种遥远的神思而忘了旁边还有人存在,一直微微抿着的唇角显得异样疏离。
薄一心按下车载cd。
他侧头看了看,收回手把车窗升起,无人说话的寂静车厢内环绕起沙哑低沉的歌声,是布莱恩-亚当斯的pleaseforgiveme。
firsttimeoureyesmet,samefeelingiget。
onlyfeelsmuchstronger,wannaloveyoulonger。
youstillturnthefireon。
soifyou-refeelinglonely,don-t,
you-retheonlyoneieverwant。
ionlywannamakeitgood,
soifiloveyoualittle摸rethanishould。
pleaseforgiveme,iknownotwhatido,
pleaseforgiveme,ican-tstoplovingyou。
don-tdenyme,thispaini-mgoingth肉gh。
pleaseforgivemeifineedyoulikeido。
babe,believemeeverywordisayistrue。
一路飚回到浅宇附楼,占南弦上去取了电池,换上开机重新接收卫星讯息,全部阅读过后他发出新的指令,然后拨通高访的电话。
“最近那边有没有动静?”
“暂时还没有,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
“恩,麻烦你了。”
说话中手机震动,他读取新下传的资料。
看完把手机放进口袋,默无声色地望向电梯镜面里自己的影子,插在口袋里的手并没有抽出,而是仍然握着手机,象是随意把玩,又象是蠢蠢欲动想拨通某个快捷键。
十年,十年来他也只在不久前给她打过两个电话。
那一夜,再忍不住深沉的思念,他把她叫去了藤末会所。
又一夜,在网球馆内不期而遇,即使隔着那样远,他仍一眼看到了她就坐在对面。
太长的年月使某些东西凝成了隔阂和不想碰触的禁忌,此刻不是不敢去打破,而是事到如今,骤然发生计划外的变故,出乎意料之下一时间让他产生犹豫,不知该如何、又是否适合跨出那一步。
太长的岁月,他早已习惯了不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下得楼来,略为踌躇之后,他还是陪薄一心去了私人会所。
森林路,雅筑园,温暖家里。
把行李箱合上的时候她想,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到底需不需要理由?
收拾好所有证件放进随身携带的包内,她摘下颈项上即使生病那时也还一直戴着的铂金链子,把那枚已是精美链坠的田黄石印放进了抽屉里。
拖起行李箱出去,轻轻拉上门,在该刹那,她决定嫁给朱临路。
人世间的很多决定,往往就在转瞬的一念之间。
原本她只想出去散散心,如今终于醒觉,其实人生中种种,很多时候不过是庸人自扰,很多时候,本毋需十二万分慎重,毋需思前想后,毋需反反复复,毋需恨己恨人。
放下,原来可以毫无来由。
一年又一年,身边人来人往,时光流去无声,思念在异域的风霜中开开谢谢,而她曾经费尽心思追寻的幸福,却原来不知何时已飘到了陌路边缘,属于她与初恋情人的缘分,兜兜转转十年之后还是无法如花绽放。
最终,还是消谢殆尽。
从今以后,她只想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爱与恨,那些沧海桑田的故事,再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