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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城外真的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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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勒跟在宫廷侍卫的队后,不着急不着慌地穿过大街,坊,待贤坊外就是延平门了。

    这时候,陈化的军队已经在此集结了大半,陆续不断地还有军队在往这里赶,大兴城实在太大,命令传出后,很难在短时间内把军队完全集结好。

    李勒并不上城,只是站在坊外的街道上,看着一队队的士兵往城头上开。陈化跑过来,到了他的跟前,叫道:“侯爷,已经集合了两千多人了,其他兄弟正在往这边赶,我怕人手不够,还派人给长安县令和万年县令送信儿,让他们派衙役过来,帮着咱们守城!”

    李勒冲他一挑大拇指,夸奖道:“陈将军办事得体,实是我府军中的人材,做个鹰扬郎将太委屈你了,等我去洛阳见了皇上,定要在他面前为你请功,这守住京城的第一功嘛,当然就是陈将军你的了!”

    陈化大喜,乐得连嘴都闭不上了,在马上点头哈腰地道:“多谢侯爷!不过卑职哪能是功劳第一呢,第一还得是侯爷你,卑职跟着你立些功劳,也就心满意足了!”他们两人哈哈大笑。

    陈春宁在旁听着有些郁闷,问道:“侯爷,不知刘大人有没有说流寇几时来偷袭啊?我怕出来的时间太长,宫中有失。现在宫中除了六座大门有人把守之外,其余各处都没有了守卫,我担心会出意外。”

    李勒却不回答他的话,反而笑眯眯地问道:“咦,两位将军都姓陈,莫非是同族中人,大家是亲戚吧?”

    陈春宁摇头道:“我和陈将军并非亲戚。侯爷,现在宫中兵力满打满算上才一百八十人,连二百都不到,又都分散在各门,如果这时有刺客进宫。我怕陈王会出事。照我看这里有陈将军的军队就够了,不如我先带人回去吧?”

    李勒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不成啊,这是刘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说是奉了陈王谕旨。不能违背的。”说着,他故做思考地又道:“说来也奇了,刘大人把我的军队也调走了,我觉得这命令有些不对头,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头,照理说这种命令是应该有手谕的,而不是只有口谕,对吧?”

    陈春宁额上的汗登时就冒出来了。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怎能没有手谕,应该有手谕的啊!要不然我派人去问刘大人要?”

    李勒尚未答话。陈化却在一旁道:“算了吧,可能是因为军情紧急地关系,所以一时没来得及给出手谕,等事后定会补上一份的,这种事以前也常有发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用不着如此焦急!”

    李勒不肯再在城下说话,他招手道:“走,咱们大家一起上城头看看。讨论讨论该如防守。”

    陈化忙不迭地把马屁拍上,在后面大声道:“何需讨论,全凭侯爷一人做主就成,卑职鞍前马后地为你老人家效力!”

    程咬金回头瞪了他一眼,道:“我表舅不老!”

    “敬称,敬称!”陈化又忙笑道。

    陈春宁心神不宁,他虽然不是什么出名的武将,可终比陈化这种全靠祖上功荫当官的人强些。他故意落在众人身后。叫过一名心腹小校,低声道:“你去刘大人府上看看,问他要一份调兵手令,必须要拿到手,明白吗?”

    小校点头答应,脱离队伍,飞马向刘呈光的府第奔去。

    一众将领上了城头,此时时辰已近二更,城头上点起无数火把,将城墙照得通亮。李勒一上来。就道:“敌军是要来偷袭我们地,咱们点这么多火把,岂不是告诉敌人咱们早有防备?等他们到来之时,见我军势大,如不肯攻城,反倒被吓跑了,咱们岂不是会少杀许多敌人,没了立功的机会!”

    陈春宁心想:“能被吓跑还不好,少杀了敌人,可咱们自己也要少死人的啊!”陈化却又大拍马屁地道:“对对,侯爷说得太对了!要不是侯爷提醒,我几乎误了大事!”转过身,神色立即一变,吆五喝六地道:“还不快将火把都熄了,点这么亮做甚,是想给敌人报信儿吗?”

    士兵们只好将火把都熄了,城头登时漆黑一片,只能靠着朦胧的月光来照亮了。

    李勒再不说话,叫人搬过一把椅子,他坐在城楼里闭目养神,独孤彦云等人手按刀柄,默默地侍立在他身后,各人的眼睛盯着城上的其他将领。

    陈化见李勒极有大将之风,心中羡慕,也叫人搬过椅子,坐在李勒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闭上了眼睛,心想:“本将军就算不能‘极有大将之风’,‘颇有’总还是可以地吧?”

    陈春宁则地上不停地来回转圈子,焦急地等着回报。城头上静悄悄地,除了夜风吹动军旗的声音,就只剩下他的脚步声了!

    突然,一名士兵叫道:“流寇来了!”

    城上兵将一齐抓起了武器,拥向城垛,做好战斗准备!

    李勒听到这声叫喊,吓了一跳,把眼睛睁开,站起来向城垛走去,心中纳闷儿,这边我也没安排人手来故弄疑阵啊,我本人就在此处,哪还用得着再派人来?

    顺着垛口向远处望去,今晚月光并非十分明亮,夜空中还偶尔有乌云飘过,月光照照城头,大家面对面地看看还成,可要想看清几里之外,那就不行了!只能凭感觉,觉出远处有大批地马匹在往这边赶。

    李勒眯起眼睛,心想:“不会吧,难道真的会有流寇来袭,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陈化见他眯起眼睛,急忙也眯起眼睛,不停地点头,道:“果然不出刘大人所料,当真有流寇来偷袭!”

    李勒忽道:“你怎知来者定是流寇?”

    陈化一愣,忙道:“这不是刘大人说的吗?”

    陈春宁却在一旁听得快要吐血,刘大人说刘大人说,全是说,那手令呢?我派去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呀!

    城中。

    徐世绩在脸上抹了一把黑灰,道:“这玩意比蒙面强啊,不用怕布块掉下来。就是脏兮兮地太难受。”

    苏定方却道:“

    候,顾不得脏不脏了。现在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分

    徐世绩点头答应,与苏定方在务本坊分手,各自押着大车赶向武库和银库。徐世绩负责武库,苏定方负现银库。

    他们所带的士兵事先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的真实目地。要不然必定会有人临阵脱逃,不肯干这种杀头掉脑袋的事,所以徐苏二人没说。反正只要一动手,士兵们立成从犯,那时候就只能跟着干到底了!这种事就连戴罪立功的可能性都没有,别以为事后告发,主动承认错误,皇帝就能原谅!

    他们分手的务本坊离两个要下手地地方都很近。徐世绩带着人没用多少时间,便冲到了武库,二话不说。砰地一脚就踹开了大门,直冲进去!

    勋卫地人都被李勒给放假了,这里的兵丁本来就懒散,大将军齐铁舟在京时,他们还经常缺值呢,何况现在齐铁舟不在,一被放假,谁还肯半夜在这里守卫!

    徐世绩带人一闯进去,见门房里只有十几个喝得烂醉如泥的士兵。再无旁人,当即下令:“把他们都绑起来,把嘴堵上!”

    手下有军官问道:“他们都是咱们自己人啊,为何要绑?”

    徐世绩心想:“如果不是自己人,早就一刀砍了!”他道:“这是一次实战操演,咱们假装成盗匪,突击检查一下城中各处的防卫是否有疏忽之处!你们瞧,这不就查到了嘛。把他们绑起来!”

    手下兵将这才把十几个勋卫官兵绑了起来。徐世绩又命他们砸开各个武库的库门,往外面搬运盔甲,专挑铁甲往外搬!

    大多数士兵都是听话的,封建士兵没有自主意识,往往是长官让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总不放心手握重兵地将军地原因之一,领头的要是一反,往往底下的士兵也跟着反!

    可终还是有少数“不怎么听话”的兵将,忍不住问徐世绩道:“徐将军。咱们这是要做什么啊,为啥要往外拉装备呀?”

    徐世绩道:“这是陈王的命令,他想考较一下京中各部的应急能力!咱们把盔甲拉出城去,然后跑上一段路,看看要跑多远才能被追上,跑的越远,说明咱们队伍地能力越强,赏赐越多!”

    原来如此,兵将们这才恍然大悟,赶紧上前帮忙,把盔甲往外拉!有人想:“陈王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出这种考较方法,倒也奇了!对了,不是有咱们侯爷在陈王跟前出谋划策吗,这个方法定是他想出来的,侯爷当真了得!”

    由于他们这里没有流血,没有发生战斗,所以兵将们也没往太多方面想,徐世绩怎么说,他们照着做就成了!把大车装满,稀里哗啦地又往春明门跑去,春明门离这里最近,可以直接出城!

    大部队一走,徐世绩立即招过数十个可靠的兄弟,四下里点火,武库里有很多木架子,放起火来,当真是容易得紧。

    苏定方那里却是完全另一种情况了,到了银库之后,他叫道:“陈王有令,有流寇入京,就藏在银库重地,让我军前来搜查!”

    守银库地士兵也没剩下多少,但他们却也不象勋卫的贵族少爷兵那般,能偷懒就偷懒,此时银库留守的士兵还有整整一个旅率的建制!那旅率见半夜突然跑来一大群人,还拉着十几辆大车,最重要的阅读,尽在。(。文。学网)是这帮人身上没穿军服!

    这旅率手持横刀,立于门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官军,不要命了吗?”

    一个满脸黑乎乎的人冲到了他的跟前,叫道:“你竟敢私通盗匪,窝藏朝廷钦犯,大罪当死!”话音还没落地,突然间挺起手中长枪,向他刺了过去!

    这旅率完全没有想到堂堂大隋朝的京城,会发生这种事情,见这黑乎乎好似昆仑奴的大汉刺向自己,急忙挥刀相格,却架得晚了,被长枪刺中了小腹,长声惨叫,向后跌倒在地!身后地银库守兵吓得大叫,他们不属于战兵序列,这种杀人的场面可没见过几次,一见长官被刺倒,都惊叫着后退,只有少数几个剽悍的士兵挥刀上前迎敌!

    苏定方叫道:“弟兄们,陈王有令,我军搜查之时,如遇抵抗者,一律与反贼同罪,格杀勿论!”挺起长枪,又刺死了一个冲来的库兵!

    他手下士兵多为乡勇,本来就是他自己拉起来的队伍,见将军这么干了,都嗷嗷大叫着冲上来,乱砍乱刺,眨眼睛功夫就把那些敢过来拼命的剽悍库兵,放倒了十来个!

    隋朝自立国至今,大兴城整整一代人没经历过战火了,库兵们个个都见过杀鸡,却不是个个都见过杀人,一遇到这么凶悍的敌人,都吓得大叫:“有流寇冒充官军,杀人啦!”转身就跑,到其它地方搬救兵去了!

    那名被刺倒的旅率一时不得即死,躺在地上,断断续续地道:“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啊!”一只大脚重重地踩在了他地伤口上,旅率登时死去,在临死前的一瞬间,他只看到奔过来的人个个都是脸色漆黑,不知是不是从阴间跑出来的鬼怪!

    苏定方带人冲进银库,叫道:“反贼就在仓库中,搜!”士兵们冲上去砸开大锁,闯进库房,库房里不是装着金砖银锭的箱子,就是数不清的锦缎丝帛!

    士兵们刚刚杀了人,见血之后,又见到这么多好东西,神经亢奋到了极点,无不借机偷偷向自己怀中藏,反正夜半更深的,谁能注意到自己!人人都存了这种想法,人人都在往怀里揣,不多时见无人约束,竟然已开始明目张胆地抢了,至于他们是来抓“反贼”的这件事,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苏定方一边命令心腹手下立即装车,尽量都装黄金,一边亲自开始点火!

    血腥,火光,金银,狠狠地刺激了士兵们的神经,人人都在大喊大叫着,将银库翻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