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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几章的情节纠结死了,起码重写了五遍
好累好累,泪奔走。
第一更。
小蛮盘腿坐在地上,四处张望,哇了一声:“这是你买的屋子啊?什么都没有,怎么住人啊?”
泽秀瞪着她:“不许转移话题。”
小蛮只得摸了摸鼻子,道:“就是这样那样,我不小心成了山贼然后被通缉了”
“这样那样是怎么样?”
问那么仔细干嘛?!无奈之下,小蛮只得把怎么遇到陈大姐她们,怎么教她们做山贼大赚一笔的事情说了一遍。
泽秀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本事不小,连山贼也能做。知不知道你们抢的人是谁?”
“有钱人。”小蛮回答的很认真。
“是告老还乡的南枢密院里的一位大人,你胆子真够大的,连这种人也敢抢。”
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有钱人。小蛮别过脑袋,装作没听见。
“镇州最近查的很紧,你待在这里不许出去,过了这一阵再说。”泽秀说完,穿上靴子便要走。
小蛮奇道:“你真的不会送我去官府哦?”泽秀定定看着她,淡道:“莫非你以为我会将你送去官府吗?”
小蛮有些尴尬,低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泽秀推开门要走,回头见她四处张望,贼忒兮兮,便冷道:“你知道我的手段。如果你敢逃走,被我抓住,这次我绝对送你去官府。”
小蛮本来还存着逃走的念头。被他一说吓得全缩回去了,只得连连点头。
泽秀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低声道:“你瘦了。”
说完却将门一关,不知去哪里了。
小蛮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有欢喜,有难受,有尴尬。有难堪。她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泽秀,她曾以为再也见不到他,见到了他也会装作不认识她,可她想错了,他还是帮她了,一个吃官府赏金的人窝藏罪犯唉,好烦。
她一头倒在软绵绵地皮毛上,抱着脑袋滚来滚去。脑子里天人交战,一个声音让她赶快走,一个声音让她留下。最后她终于累了。从怀里掏出银票一张一张数着,数到后来只觉眼皮沉重。胡乱把银票塞回去。闭眼睡着了。
泽秀晚上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在地上缩成一团睡着地小蛮。她睡觉的时候会像小孩子一样。蜷缩起来,据说这是内心惶恐没有安定感地征兆。他脱了靴子,走到案边,将买回来的牛肉锅贴放在上面,轻轻点亮了烛火。
他靠墙坐着,定定看着她的睡颜,动也不动。天色越来越暗,烛火微微跳动了一下,小蛮翻了个身,耳上有什么东西一亮,他的眉毛顿时一跳。
小蛮是被一阵香味给弄醒的,她迷茫地睁开眼睛,被香味引诱地要流口水,本能地转头望过去,就见泽秀一个人坐在案边,一言不发地吃着牛肉锅贴。她一下坐了起来,蹭过去,眼怔怔地看着油汪汪诱人的锅贴,就是不敢伸手去抓。
“去洗手,里间有脸盆。”他淡淡说了一句。
小蛮从善如流,赶紧溜进里间,里面也铺着一半的皮毛,另一半却竖了一张屏风,后面大约是洗澡的地方,很干净。她从水缸里舀了水,把手脸洗干净,这才跑出来,泽秀早已给她拿了一双筷子一只碗。
她咬了一口锅贴,烫得差点跳起来,可是真的很好吃,她一口气吃了三个,便放下了筷子。
“谢谢,我吃饱了。”
他立即皱起眉头:“你是鸡肠子?就吃这么点。”
小蛮也皱起了眉头:“什么叫鸡肠子?猪才会吃那么多,吃饱就行了嘛。”
她拐弯抹角骂他是猪,他也不说话,咬了一颗锅贴走到后面,打开后门,过一会又回来:“热水烧好就可以洗澡,赶紧把那身臭烘烘的衣服换下,脏死了。”
小蛮哦了一声,又缩到墙角,重新把银票拿出来数,然后一张一张分好,装进荷包里。
泽秀道:“这些就是你抢来的钱?”
“错,不是抢的。”她立即骄傲地抬头“是我乐于助人之后,山贼大姐们送我的酬劳。”
他嗤笑一声:“狡辩。”
这里很显然是他暂时安身地地方,极少过来住,很多器皿上都积着灰尘。小蛮从墙上的橱子里抱出被褥,结果惊动了里面的老鼠之类地,嗖嗖一阵乱跑,她吓得将被子一把丢在地上,破棉花顿时散了一地。
这能睡人吗?小蛮很怀疑。
泽秀洗完澡出来,就见她坐在地上,对着满地的烂棉花发呆。
“啊,忘了告诉你,不要动橱子里地东西,老鼠都做了不知多少窝。”泽秀这才想起这件很重要地事。
他肯定是故意的!小蛮郁闷地看着他。泽秀过来将那团烂棉花一提,厌恶地皱起眉头,捏着鼻子丢到后门外面去了,回来地时候就见她将地上剩余的碎棉花捡干净,轻轻丢到窗户外面去。
柳叶眉一般的新月破云而出,她的头发半湿半干,披在身后,腰身纤细得一折就会断,那背影实在是楚楚动人的。她呆呆看着外面的月亮,突然叹了一口气,回头道:“没被子怎么睡呀,泽秀?”
好像很久都没听名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了,他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别过脑袋,淡道:“就这样睡。”
他把三把大剑抱过来。坐在地上,缓慢又专注地擦着,每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小蛮只得跟着坐在皮毛上。好吧,虽然皮毛很软和。但没被子还是会冷吧?他难道以为她也是个皮糙肉厚的男人?
没人说话,屋子里安静得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一点烛火缓缓簇动着,两人的影子被拉长,在墙上晃个不停。小蛮见他专心致志地擦着剑,目光难得这样温柔。忍不住凑过去看,轻道:“你每天都擦它们?”
他“嗯”了一声:“它们不喜欢血腥味,要擦干净。”
“你说得好像它们是活地一样。”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活的,而且不比人差。”
是不是真的哦?小蛮怀疑地看着他手里那三把剑,被他擦得光可鉴人,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刺破任何坚硬地阻碍。
“它们不会说话,只会杀人呀。你最常用哪把?”
泽秀举起手里那把最宽的长剑,用手指轻轻一弹,它立即发出嗡嗡地响动。
“虽然不会说话。却比人可靠,因为它们不会说谎,更不会花言巧语。玩弄人心。”他淡淡说着“这把叫做春歌。专杀奸佞作恶之人。”
小蛮心中一沉。惊疑不定,不晓得他是不是话里含刺。
他又举起第二把剑。剑身修长,泛出淡青色的光芒,上面雕琢着古朴的花纹。
“这把叫做龙吟,专杀前来侵犯挑战我的恶人。”
第三把剑只有两指粗细,剑身打造得极其完美,小蛮清楚地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双眼。宝剑一出,她立即感到迫人地寒意,不由朝后缩了一下。
“这把叫做碎雪。”他用手指爱怜地拂过它的剑身,像在抚摸爱人的肌肤“它只杀过一个人,十六岁那年,有个人背叛我,耍弄我,它斩下了那人的头颅。”
小蛮吞了一口口水,手心里全是汗,不由万分后悔自己没事找事。
泽秀将剑擦完,装回剑鞘里,提起大氅丢给她:“睡觉吧。”说罢一口吹了烛火。
小蛮惊魂不定,在地上滚来滚去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还是走人比较好吧她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那些话?不不,小蛮直觉绝对不是那样,他是在吓唬她,威胁她,他恨死她了,说不准他一个不开心,自己的脑袋真的要不保。
只是这么长时间,他们一起跋山涉水,经历那么多事情,他真的忘了吗?完全可以抛弃掉?某个夜晚,她在铜镜里看到的自己,充满了一种快要凋谢地美,那样的事情,他也会弃如敝履?他真的可以抛弃她,只因为她什么也不是?
小蛮紧紧咬住手指,拒绝再想下去。她快哭了。
全天下地人看她像一只蚂蚁,那也不要紧,她照样可以活得有滋有味,但她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自卑。她以前奢望不到的美好,就算它走掉了,不属于自己,她也不要重逢地时候被再度看轻。
不能乞求,不能软弱,她还是离开比较好。
夜渐渐深了,他地鼻息轻轻在黑暗里起伏,应当是睡熟了。
小蛮轻手轻脚爬起来,抓起自己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生怕他醒过来。她走到门边,低头摸着自己地鞋子,汗,她的鞋子被他丢去什么地方了?她正在努力认真的摸,忽听耳后“嗖”地一声,一道寒光擦着她的耳朵重重钉在门上。
她吓得呆住,泽秀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弯腰将她一提,提了回来。
小蛮浑身僵硬,被他按倒在地上,手指都不敢动一下。泽秀又走到门边,将剑一拔,慢慢走了回来。她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大氅蒙住脑袋。他会砍她的脑袋!
等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她悄悄从大氅里扒开一条缝去看,却见他将剑收回剑鞘,然后抓在手里走过来躺在自己身边。
“我说过,你只要出门一步,我就会将你看做普通的通缉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他淡淡说着,声音里毫无睡意。
小蛮吓得快哭了,呆呆趴在地上,从头发到脚尖都不能动。泽秀抓住她的腰带,在手上拧了两下,缠在手腕上,将她拉过来一些,道:“睡觉。”
她会死!肯定会死!小蛮乱七八糟地想着,心跳一阵快一阵慢,恨不得马上跳起来告诉他一剑砍了自己,那样还痛快些。可是她又舍不得自己的命,她才十六岁,生命中很多美好的东西碰都没碰过。他真的能下手杀她?
她胡思乱想,直到天快亮了才累极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惊醒,一骨碌爬起来,怯生生地四处看看,泽秀好像出去了。她犹豫着走到门边,不知道是不是该壮壮胆子,一把推门跑出去。
谁知低头一看,那把碎雪就卡在门上,冰冷锋利的刀刃就正对着她,摆明了她如果敢出去,他就要用这把剑把她的脑袋砍下来做风铃。
小蛮背过去抹了一把眼泪,泽秀,你太绝了。
碎雪上还卡了一张字条,她小心翼翼地拆下来,打开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后面是厨房,东西都买来了,晚上回去吃饭。泽秀留。
她把字条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好几脚,想象是在踩他,把他踩成猪头。
可想象终归是想象,现实里她还是被压榨的可怜苦工。她梳洗了一番,跑到后门那里一看,果然有个小院子,围墙很高,高的让她又想流泪:除非她想摔死,否则不要想爬围墙逃走。
后院还有几扇门,不过都上了大锁,落满了灰尘,她推开唯一没上锁的房门,里面果然是个厨房,地上堆了许多猪肉白菜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只崭新的大锅,油盐酱醋之类也是新买的。
小蛮将这些东西飞快分类摆好,忙了半日,炖了一锅猪肉白菜,刚盛进碗里要端出去,抬头忽见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人,吓得她差点把碗给砸了。
“不是晚上才回来吗?”她惊魂未定地问着。
泽秀接过她手里的碗碟,转身便走,一面道:“嗯,外面的东西不好吃。”
小蛮本来打算在他碗里倒一些抹布水之类的脏东西,报复一下,结果他这么快回来,恶作剧显然是不能做了。她不知怎么的,特别心虚,跟过去干笑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泽秀布好筷子,淡道:“在你把字条当作猪头踩的时候。”
她心虚得要命,端着碗小小吃了几口,突然很庆幸自己没在他碗里倒脏东西,否则他那把剑又要晃啊晃的来割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