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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浩武去日本拍片,一去至少两个月。
在这两个月之间,荆浩武只要有空,就会打电话给岳敏昕,狂烧国际电话费,一解相思之苦。
怎么了?你怎么都不说话?荆浩武微微蹙眉问道。
说什么?
要说什么呢?
说她在这两个月中,已经看清楚他们的关系了吗?
蹦足勇气,打算把这两个月所想的事情告诉他,可她的手却忍不住开始发抖。
“浩武,我觉得”紧紧握着话筒,她的嗓子哑了。
她觉得,他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好寂寞、好害怕。
她觉得,她快变得跟妈妈一样,慢慢地开始有些怨怼他了。
她觉得,她想跟他分手
嗯?
“没事。”闭上眼,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荆浩武在电话里看不到岳敏昕的表情,因此话筒里的沈默让他有些不安。
他察觉到她这两个月的语气,由最初的思念和甜蜜,慢慢转为压抑,而现在的沈默,更让他担忧到了极点。
昕昕。
“嗯?”她强装轻快地回应。
这里的拍戏进度告一段落后,会有几天的休息时间,陪我一起去度个假,好不好?
“嗯。”她的反应有些迟疑,让他更加发觉她的不对劲。
昕昕,到底有什么事?
“没有啊”是剧团的问题吗?
“不是。”
还是你的脚伤还没好?想到这里他就十分愧疚。
她扭伤脚的那个礼拜,他就跟着剧组飞来日本,和日本几位合作的演员拍片取景,没办法在他身边照顾她。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微微扯唇,岳敏昕突然好想哭,赶紧转移话题道:“啊,对了,老爸最近被爆出一个大八卦。”
什么八卦?
“他和纪姐交往的事,被爆出来了。”
喔?
“老爸偷偷到纪姐家过夜,不小心被狗仔拍到了。”
后来他们怎么办?
“他们后来干脆大方承认,而且说考虑过一阵子会结婚。”她笑了笑,心里微微一缩。
恭喜他们了。纪姐是我妈的好朋友,我得赶紧告诉我妈。荆浩武笑着说。
老爸似乎已经开窍了,不会再委屈他的女人。
不过,也许是因为纪姐个性强悍,敢爱敢言,不让老爸给她一丝一毫的委屈。
般不好,他们考虑要结婚的消息,还是纪姐用了一些手腕,让老爸乖乖地听话,向大家宣布的呢。
不管如何,最后都是好结果。
那么,我们呢?
“我们怎么了?”她强装镇定,语气装傻。
我们是不是也该制造一些新闻,让记者有事可做?
“我们交往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已经不新鲜了啦!”她强笑着回答。
也许,等我回去后,也来制造一个“荆浩武夜访娃娃脸香闺”之类的新闻,和你爸一别苗头,不让他专美于前。
“这样干什么?幼稚!你连绯闻都要和我爸比较?”她忍不住笑骂一顿。
不不不,多亏你爸这次发生的新闻给了我灵感,我这么做是有用意的。荆浩武神秘兮兮地说。
“除了和老爸尬版面比曝光率之外,还有什么用意?”她还是语带嘲弄,不相信这两个前后任“天王巨星”已经没有心结了。
我们也可以因为八卦事件,顺势出来开个记者会,向大家公布我们即将要结婚的事呀!
岳敏昕一听,身子一僵,话筒差点从手中滑落。
“浩武我、我”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吗?
“我这”还是你喜欢秘密一点儿?荆浩武又问。
她喉头梗得好厉害,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没听到她的回应,他继续兴致勃勃地说下去。
如果是这样,我们也可以先找个地方秘密结婚,再让狗仔想办法挖出来,帮我们免费宣传公告周知后,我们两个人再手牵手一起出面,娇羞又甜蜜地承认,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他等着她的回应。
她在电话另一头,已经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捂着嘴唇,就怕被他听到她的抽噎声。
这个男人真坏,永远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对她发动攻势,让她对他的追求,永远处于无法招架的被动状态中。
深呼吸了几次,觉得情绪比较平静后,她才慢慢地开口。
“我我觉得有些蠢”她的音调好哑,颤抖得好厉害,不知道他听出了多少她的怪异情绪?
被泼了一盆冷水,荆浩武开玩笑的愉快心思也被冲淡不少。
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鳖异的沈默充斥在电话线里。
电话里没有听到岳敏昕的任何一句话,荆浩武却觉得耳边突然轰轰作响,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他的心,微微凉了下来。
昕昕,我不在你身边的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荆浩武终于正视自己一直感觉到的不对劲,握着话筒直接问了出来。
“你的工作未来十年都会这么忙吧?”她突然答非所问地开口问道。
她去过他家,他家的坪数比她家的房子大多了,装潢十分漂亮。
但整间屋子里,除了他睡着时需要用到的卧室,还有因为工作而需要使用的视听室之外,其他地方都整洁干净得像间没人住的样品屋。
这表示,主人几乎很少待在房子里,他的家只能算是供他过夜的旅馆。
因为他太忙了,忙到连待在自己的家里,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可以逗留。
她和她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让她深深地相信,缺少男主人的家,永远不会是一个完整的家。
而她的梦想,是要一个由男主人和女主人共同经营的家。这个家就算不大、就算一点儿也不华丽,那些都没关系。
荆浩武沈默了。
他懂了她的问话,懂了她其他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你觉得,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吗?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可是我还是很害怕,很怕我会变成像妈妈那样的女人。”
你因为怕受伤,就要把我推开,将我所有的努力完全抹杀掉吗?他有些不敢置信。
“我知道我好自私,却怎么样都没办法解开这个心结。这几个礼拜,我甚至天天作恶梦,梦到我守在一个大房子里等你,但等了好久好久都看不到你。这种感觉我真的很难过”她酸楚得再也说不下去。
再说下去,她知道她的话不但会重重伤了他,也会反伤了自己。
看来,你爱我的程度,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深。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两情相悦荆浩武叹了一口气,听起来无限疲惫。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得心都痛了!可是我”她急切地想反驳,却被他打断。
我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面对你突然丢给我的问题。这几天让我好好想一想,等我回去之后,我们当面再谈。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对不起”咬着唇,她难过地低语。
她的胸口有两道力量在互相绞扭,在爱他和离开他之间拔河,几乎被撕成两半,分不清是爱他那一半的心痛一些,还是要离开他的那半颗心痛一些。
她十分茫然,连自己都厘清不了自己的感情,当然就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她想要离开他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她太爱他了
她的思绪乱纷纷,最后仍旧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有一句道歉。
你知道吗?你很残忍。他低哑地说了一句。
她的心重重一拧,嘴唇颤抖着,任凭两人之间无声的沈默凌迟着她。
“真的对不起”她的泪水迸了出来。除了道歉,她真的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
喀。
回应她的,是他轻轻切掉电话的声响。
她抱着没有温度的话筒,偎着空洞发凉的心口,又寂寞、又伤心地想了他一整夜
由于岳敏昕的脚受伤,不方便开车,而荆浩武去日本拍片,老爸杨风也日夜颠倒地赶拍片子,因此没人能当她的司机,于是纪丽安找了剧团里一个热心的男孩,帮忙接送她到剧团一起参加排练。
这个男孩叫阿国,长得十分秀气,和岳敏昕一样,也有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是最近才刚加入他们剧团的新面孔。
她会这么放心地坐他的车,接受他的帮忙,是因为她知道她和他之间,绝对不可能擦出火花。
其实所有剧团的人都知道,阿国是一个同志,听说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出柜了,而且还有个非常要好的同性爱人,据说是个颇知名的男模特儿。
原本她的脚快复原了,这几天却因为不小心再度扭到了。
医生威胁着要给她打石膏,并强烈警告她一定要十分小心,不能再扭到脚了。
因此,她只好很不好意思地再度拜托阿国来载她。
没问题。我阿娜答昨天就去义大利了,要两个礼拜才回来。他不在身边,我也乐得清闲。阿国在电话里愉快地答应。
岳敏昕愣了一下。
“你的爱人常常不在身边,为了工作要飞到世界各地,你一个人在家,不会觉得寂寞恐慌吗?”
为什么要寂寞恐慌?他有他的事业,我也有我的工作,事情多得做不完,加上正式演出的时间就快到了,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空在那边寂寞啊?阿国哈哈一笑。
“可是,他不在你身边啊!”岳敏昕疑惑地说。
他不会害怕、埋怨吗?
知道他的心在我这边就好啦!想那么多做什么?阿国爽朗地回答。
她沈默以对,不太能了解他为何能对爱人经常不在身边的情况,这么的处之泰然,一点儿也不怨怼?
你是不是在想你的“大明星”?阿国的心思很敏感,马上就猜到了她情绪不对的原因。
她苦笑了一声。
不要想那么多啦!他又不是不回来了。如果他真的变心,不回来了,再来哭也不迟啊!然后哭完了,再找一个愿意把心放在你这边的人。
岳敏昕还是只脑凄笑以对。
如果她能这样想,就不会和荆浩武闹僵了。
想到他已经五天没跟她联络,她就一阵失落。
但,她都暗示他要分手了,他也说了她很残忍,他怎么还会再打电话找她呢?
如果是她,她也没有勇气打电话给一个对自己表示要分手的人,去承接可能被对方泼来的冷水。
人跟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回事。相爱就是相爱,不爱的话,就算天天面对面,也没有任何意义啊!
阿国对于感情的事看得很开,可是她就是没办法。
如果她能看开一点儿,是不是就能和阿国一样的快乐呢?
但是,她无法不去想母亲等待父亲的那些岁月里,累积了多少的眼泪。
好啦,时间快到了,你准备一下,我等一下就开车过去接你。
“嗯,谢谢你了,阿国。”她轻声说道。
小意思、小意思,等一下见面时送我一个香吻答谢就好啦!阿国哈哈大笑。
“没问题啊!”她也爽快地答应。
心里一直挂记着几天前岳敏昕在电话里投给他的震撼弹,所以荆浩武这几天精神一直很不好。
做为一个敬业的演员,精神再不济,也不能影响众人的拍片工作,因此面对镜头时,为了能达到导演的要求,他费尽所有的心力,将专注力都投注到工作中,让自己有最完美的表现。
当他好不容易赶完拍片进度,整个人也几乎虚脱。
拖着疲惫的身体,荆浩武连杀青庆祝都不参加,就把所有的行李全丢给经纪人处理,只身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赶上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台湾。
他的心中仍存有希望,希望能挽回她残忍而自私的决定。
他想当面问她,她怎么可以不顾他的感受,只是因为自己对感情怯步,就打算丢下他临阵脱逃?
坐在计程车里,看着岳敏昕的家就在眼前,他的手心全是汗。
他苦笑地擦掉手心的汗水。
记得他生平第一次踏上万人演唱会的舞台时,都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严重的患得患失。
岸了钱,下了计程车,看到岳敏昕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下。
“奇怪,今天应该是她去剧团排练的时间,为什么车子停在这里呢?她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站在车旁,他仰头看向屋内,察看是否有亮光。
此时,有一辆陌生的车子,在她家门口停了下来,他下意识地往墙角的阴影站去。
过了没多久,副驾驶座的车门开了,他胸腔中的心脏跳得好厉害,忽然冒出诡异的预感,总觉得会看到他完全不想看的事情。
岳敏昕愉快的脸从车门后露了出来。她从那辆陌生的车上走下来。
看到那张久违的可爱娃娃脸,他的心震颤了一下。
他好想她。
但是,当他看到一名年轻的男孩从驾驶座下来,殷勤地绕过车头扶她时,他整个人愣住了。
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不但接受年轻男孩的扶持,还快乐地在男孩颊边亲了一记,整颗心瞬间冷了,没有注意到她仍然有些跛行的步伐。
现在他才明白,她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还不算最残忍。
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人嬉嬉闹闹地偎在一起,走进屋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当男孩要把门关上的时候,看到路口转角有个人影,他好奇地张望了一下。
“阿国,什么事?”岳敏昕回头等着他关上大门。
“我好像看到一个很像你的大明星阿娜答的背影耶!”
“是吗?你看错了吧?他现在还在日本耶!”她的心突地一跳,赶忙也跟着探出头来,但路口早已空无一人。
“我才刚来剧团没多久,根本还没有机会亲眼见到他本人,都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而已,也许是我真的看错了啦!”阿国抓抓头,哈哈一笑。
岳敏昕笑了一下,眼眸酸酸的。
虽然嘴里说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可是她的心里头,却一直好想念他,想念得心都痛了。
这几天,她的电话悄声无息,没有他的任何一通来电。
看来,他也同意了她分手的要求。
他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