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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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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这一定是梦,而且是个恶梦!

    瞪著长桌上的剑山,瞪著满桌的花花草草,瞪著反正,不管桌上有什么,都教宣玉苹看呆了就是。

    闭上眼,再睁开,来来回回,她不断重复,满心祈望这只是场梦。但,她是注定要失望了,因为每次张开眼,那些东西都还是存在。

    “请问”顿了顿,推推眼镜,她才又接说:“这是要做什么?”

    好,既然事已至此,宣玉苹还是只能告诉自己要撑过去。

    “这么清楚明白了,你竟还看不懂?”拧了拧眉,抿了抿唇,顾黄娇兰颇为不悦。

    “我是不懂。”又推了下眼镜,她也皱紧了眉。“不懂您摆这些阵仗,是要我做些什么?”

    其实她才刚下班,都还没走到自家门,就让人给堵在半路上。所以,现在,她被困在男友的弟弟家,并且很可怜的孤军奋战著。

    “我说过了,要想进我顾家门,就必须要通过考验。而插花学问,就是头一项。”仰高头,顾黄娇兰傲声宣布著。

    想做她媳妇,那可就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她是不会要求要文武全才啦,但女人家该会的就一定要会!举凡花道、茶道、琴艺、美学、时尚、谈吐、思想、礼仪等等,缺一不可!

    “您开玩笑吧?”宣玉苹不敢置信。

    见状,金铃不禁掩唇窃笑,因为从她的反应便可看出,她根本不可能会是自己的对手。

    “你看我样子像开玩笑?”顾黄娇兰可正经了。

    刹那间,宣玉苹再也说不出话,只能傻怔怔的直看她。

    拜托,她认真的?救人喔,这什么考题?现在这年头,谁会没事去学这个啊?

    她既没打算开园艺店,更没想过从事花卉行业,她只是想求得三餐温饱的市井小民耶!哪里有空去学这种高层次的“艺术”!?

    “好了,坑诏作吧,给你们三十分钟,完成后由我评分。”端起手,看了下表,顾黄娇兰立即宣布:“计时开始。”

    她才说完,金铃便优雅的动作了起来,而宣玉苹仍是呆若木鸡的杵著。

    这这不只是考验,这根本就是竞赛嘛!但,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这样!?

    要考验她不是不成,但这根本摆明了就是欺负她啊!

    “还发傻!想弃权是吗?”见她始终没动作,顾黄娇兰冷冷的睇她。

    “我”她根本不会,不发傻能干嘛?

    “你什么?想弃权就趁早,别浪费我时间!要不是我儿子给你机会,我根本懒得设定这些考验。

    不过看你这样,大概是半关都过不了,我看你还是放弃算了,你根本比不上金铃!”

    彼黄娇兰愈说愈顺,宣玉苹愈听愈刺耳,最后很火大的拿起剪子跟花,非常生气且用力的往剑山上胡乱插。

    太过分、太过分了!她真的是故意嘛!

    她们一定套好招,她敢肯定!而且,这根本不是考验,是存心让她难堪,好逼她知难而退!

    哼,她才不让她们如愿,她拚、了!

    ------

    “这是在做什么?”还没进家门,顾孟磔就让弟弟给call了过来,然后便见到这场可笑的趣味竞赛。

    彼黄娇兰没理会他,迳自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随即宣布:“好了,时间到。”

    其实金铃早在一旁歇息,只剩宣玉苹还在动作,况且也不用评分了,任谁都看得出谁是赢家。

    “瞧你,把花插成这样,根本表现不出花的美,你这样怎么跟金铃比?你看看人家金铃”

    “我本来就不会,是您非要我做的。”努了努嘴,再推推眼镜,宣玉苹不想发火,却忍不住埋怨。

    “你这是说是我不对啰?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虽然她说的小声,偏顾黄娇兰耳很尖。

    “妈,够了。”拉下脸,顾孟磔生气了。

    他知道他妈妈出的考验绝对不会让她太好过,但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刻意刁难!

    “什么够了!你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挑的人!还没准她进门就用这种态度对我,要真让她进了顾家门那还得了!”怒眼横向大儿子,顾黄娇兰厉声喝斥。

    “妈,我说,够、了。”沉著脸,顾孟磔语带警告。

    “你为了她凶我!?”顾黄娇兰愣了愣,然后更火了。

    “我只想请你别再唠唠叨叨个没完。”

    “我唠叨?好啊,不想我唠叨,那你听我话啊!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明明金铃各方面都胜她许多,你却偏要她,这到底是为什么?”她真不懂儿子在想什么?“孟磔,你看清楚!金铃美丽大方懂应对,她却根本登不上台面,怎么配得上你?”

    登不上台面?好好毒!心被利箭射中,宣玉苹觉得好痛好痛。

    “对、对不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一步了。”她不想再待下去,道再见后匆忙转身。

    “玉苹!”他看见她的伤心,心就像被针刺般,疼得难受。

    “妈,你太过分了。”霍地,他转首,面容阴森,语调异常冰冷,这是他盛怒前的预兆。

    他是真的生气了,而更让他气怒的是,当玉苹逃离时,金铃眸底的得意!

    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他还是清楚的看见了,看见她的狡猾及心机深沉。

    所以,他更厌恶她了!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哪里过分了?”儿子那冷到极致的眼神,真教顾黄娇兰有些承受不住,但她还是死命强撑著。

    “是,她的确平凡不起眼,但那又如何?未来是我的,我有权为自己作选择,而你”眼半眯,眸更冷,他森冷接道:“根本无权干预。”

    “无权干预!?你搞清楚,我可是你妈!还有,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要我给她时间,让她证明自己的能耐,可结果呢?她连这都不会,根本就是个不及格的女人,你”“会插花又怎样?如果要会这无聊事才算及格,那全世界多的是不及格的女人!”他轻笑的嘲讽道。

    “你”“还有,我的确是说过要你给她时间证明,但,我可没同意让你刻意刁难她!”收起笑,他神情严厉。“妈,你让我很失望。”

    他不否认他已将她搁上心头,所以舍不得她难过,更不容许有人欺凌她。能欺负她的只有他,也只会是他!

    “你、你什么意思?”顾黄娇兰觉得很难受,因为她从没见过儿子如此冷漠疏离。

    “我以为”冷冷的眼,看向金铃,再看回母亲,他冷冷淡淡的说:“你会公平。”语落,他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孟磔!孟磔!”追上前,顾黄娇兰想叫回儿子。

    “妈,别追了,让哥去吧。”伸出手,顾孟杰挡住母亲去路。

    “我要跟他说清楚,我”顾黄娇兰很激动,因为她害怕会失去儿子。

    她承认她是故意刁难,也承认自己真的不公平,可她会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他啊!她是为了他好,他怎么不明白呢?

    “舅妈,你冷静点。”樊军也试著安抚她情绪。“不管有什么事,都稍后再说吧!”

    “我好吧。”本想摇头,却又觉得他说的没错,最后,她只能无奈同意。

    “我真的错了吗?我只是为了他好,为什么会变这样”落寞的转过身,她神情憔悴,缓缓的步上楼去。

    “顾妈妈”见状,金铃自然得跟上她。

    转眼间,只剩顾孟杰跟樊军无奈的相对。

    “怎么办?”樊军叹问。

    “还能怎么办?也只能看著办了。”摇头,顾孟杰更为无奈。

    这事真的很难论对错,他母亲虽然太自以为是,但她确实是为了大哥好,而大哥的脾气太过刚硬,可若换作是他,他势必也不会轻易退让。

    唉,真的是难解的难题啊!

    ------

    登不上台面、登不上台面、登不上台面

    啊啊啊真是天大的打击啊!

    是,她知道自己真的不怎么样,也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位金铃小姐,更知道自己站在他身边真的是很不相称!但,有必要这么毒、这么直接吗?

    她就像一缕游魂飘进家门,飘过玄关及大厅,再飘上楼去,她看不见屋里的其他人,就这么一路飘进了房间里。

    “这是怎么回事?”跟大姐打招呼的手顿在半空中,宣玉臻一头雾水。“二姐,大姐她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宣玉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什么叫你也不是很清楚?”霍地,一个起身,宣玉臻走到二姐面前,一脸不满的问“我大多时间都在外头跑,家里就你跟大姐两个人,你怎么会不清楚她的事?”

    “大姐她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会知道她发生什么事?”瘪瘪嘴,宣玉凤很委屈。

    “你!”还装可怜!?真是够了!翻翻白眼,她软下口气“好,那你仔细想想,我不在的这些时候,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拧起眉,微眯著眼,宣玉凤陷入沉思,然后

    “啊!我想起来了。”

    “什么什么?快说快说!”宣玉臻好期待答案。

    “就是啊,我们刚搬来时,不是说要去敦亲睦邻吗?结果”

    “讲、重、点!”宣玉臻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完全不想听她二姐啰嗦。

    况且,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想记起那件事!

    什么鬼敦亲睦邻!去他的香蕉机车你个芭乐,她恨死那一天的鸟事了!

    “哦,重点就是,大姐那天不是去了隔壁那栋吗?然后”不幸的,她又被打断。

    “然后怎样?是不是那个人欺负她?王八蛋,真他x个小气巴拉,就算做不来好厝边,他也不用欺负人吧?

    可恶,还挑我不在家时嚣张!哼,看我不把他剁成尸块喂狗才有鬼!”她霍地站起,怒气冲冲的想找人算帐。

    一旁的宣玉凤扯扯她的衣袖,然后轻轻的说:“我是要说,大姐好像跟人家‘怎么’了。”

    “啊?”登时,宣玉臻变得呆滞。

    “我有试著问过她,可她什么也不说,所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倒知道一件事。”

    宣玉臻仍是愣愣的看她。

    “原来隔壁那三户彼此是亲戚关系。”这是大姐跟她说的,不过她不懂,他们明明只有三个人,为什么却要那么浪费的住三栋房?

    算了,反正跟她没关系。或许人家就是有钱没处花,也或许是三人生活习惯不同总之,与她无关就是了。

    “隔壁住的是大哥顾孟磔,再过去那栋是顾孟磔的表弟樊军,之后那栋是住彼孟磔的弟弟顾孟杰,他们”

    “够了!不要再说了!”

    天哪!他们竟然是亲戚!?

    大姐竟还跟人家的大哥有了“什么”!?

    不,不行!她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

    她不要再跟那臭男人有瓜葛!她不要不要不要,打死她都不要!

    “玉臻你、你这样好恐怖哦!”宣玉凤向来胆子就小,很难不被这样疯狂的小妹给吓到。

    “什么恐怖?要是大姐真跟人家有了‘什么’,你就会看见我更可怕的样子!”她握紧拳头,目露凶光的说著。

    “呃?你”她很想噤声,但“其实他跟你一点也不相干,你实在不必这么咬牙切齿吧?”最后,她还是忍不住说了。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宣玉臻的反应异常激烈。

    “玉臻你”宣玉凤想劝抚她,却被喝住。

    “够了!我一定要去找大姐问个清楚,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跟隔壁搞上?”话还没讲完,人已经冲上楼,只留宣玉凤傻愣原地。

    天!她会不会太夸张了些?而且,什么叫“搞上”?唉,要是给大姐知道她用这个词,肯定会气到不行。不成,她得跟上去看看!

    但,她才刚要迈开步伐,门铃便急切的响起,她只好转往大门方向走去。

    一看到来人,她便后悔了

    “她人呢?”

    “楼上。”

    接著,他便登堂入室,全然不让主人有拒绝的机会。

    宣玉凤傻了三秒,等回过神后她只能无奈叹息。

    她将门掩上,随即跟上前去。

    唉,接下来可麻烦了!

    ------

    砰

    门被撞开,宣玉苹却没有知觉,她只是呆呆的坐在化妆台前,对著镜中的自己发愁。

    “大姐,我不管你是跟人家进展到什么程度,你一定要给我快刀斩乱麻,我是绝对绝对不会允许你跟呃?大姐,我在跟你讲话,你是听见没有?”见宣玉苹完全不理睬她,宣玉臻更火了。

    “唉”

    “大姐!”

    “唉”

    回应她的,依然是幽然的长声叹息,还有那对镜子自怜的发愁模样。

    “哇咧!”瞠大眼,宣玉臻真是看呆了。

    现在是怎样?大姐是工作到走火入魔,言情小说k得太多太入戏,所以干脆自己演个一回?

    不成不成,她不准她这样!

    她一鼓作气冲向前,单手压扣她肩,使劲将她转过身,强迫她面对著自己,然后

    “大姐!”卯足力,她大吼著。

    “喔”缩缩脖颈,两手忙捂住耳,宣玉苹终于回过神。

    “玉臻?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回神后,看见久违的脸孔,不禁有些怔住。

    “在你进门前就到家了!”宣玉臻不悦的道。

    因她工作的关系,她总要东奔西跑,久久才能回家一趟,然而大姐竟还无视于她的存在!?哼,这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哦。”点点头,然后她才记起方才的事“你刚是发什么神经?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要轻声细语别粗声大气,你怎么老是”

    “停!”又说教?翻翻白眼,她打断她“是你自己不理我,哪能怪我吼那么大声!”

    “我不理你?”她怔问。

    “对。”用力点头,她才又说:“大姐,你老实跟我讲,你到底怎么了?”

    老实说,她看见大姐对镜自怜的样子,忍不住心底发毛。大姐该不会真的跟隔壁那家伙“怎么”了吧?

    “我?欸,我没事啦!”摇摆手,宣玉苹不想回答。

    一直以来,她有事都往心里藏,不是她要故作坚强,而是因为她是大姐,怎能让妹妹们为她担忧烦恼呢?

    再说,难道要她说自己是为情发愁?不不不,她才不要,很丢脸耶!

    “少来!我才不信你,快给我从实招来,你到底是”她想逼供到底,然,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大姐似乎见到她身后有什么奇怪东西,而睁大眼。

    “喝!你是谁?竟敢擅闯民宅!”宣玉臻转身,一看见陌生人,便摆出武打架式来。

    皱起眉,冷冷斜睨她一眼,顾孟磔甩都不想甩她。

    “我有话跟你说。”调过眼,他看向宣玉苹。

    “喂喂喂,我在问你话耶!”一天下来,被两个人漠视,宣玉臻真是气愤难平。

    抿了下嘴,狠狠冷瞪她一眼,这是顾孟磔唯一给她的反应,然后,又看回宣玉苹,并沉声命令著:“叫她出去,吵死人了。”

    “哇咧!你现在是在说什么笑话?这可是我家耶,你凭什么要我大姐赶我出去?”双手往纤腰上一叉,宣玉臻火大极了。

    去他的香蕉机车你个芭乐!这跩男人是什么东东啊?大姐可是宣家的人,才不会理他那无礼的要求呢!

    “玉臻,你先出去。”

    “啊!?”宣玉臻很错愕,完全不敢相信。

    大姐她竟然竟然打击太大,她无法反应,只能杵在原地。

    最后,顾孟磔直接把人抓起来,丢出去。

    ------

    “玉臻,你还好吧?”见小妹被人丢出来,宣玉凤有点同情她。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摇著头,宣玉臻就是不想相信。

    伸手,拍拍她肩,宣玉凤安抚著她。

    “大姐她她”

    “我知道,我知道。”她都有看到也有听到。

    “那个男人那个男的他”呜,好想哭。

    “乖,乖,二姐惜惜。”拍一拍、搂一搂,再抱一抱,宣玉凤也只能这样安慰了。

    “太过分了,我不要理大姐了啦!呜”受创太深,宣玉臻回抱二姐泣诉著。

    “好,乖,不哭哦。”唉,老实讲,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但她家小妹就是太唯我独尊,才会无法忍受这么点小挫折。

    果然,如她所想,一切都变得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