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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公子横抱着苏景玉在树尖疾驰,光影交错中他们已经离开紫亲王军营两里地,苏景玉不禁在心中叹道:好俊的轻功!
罢落地,苏景玉便一把推开暗夜公子,并说:“请公子自重,我虽算半个武林中人,但乃是妇道人家,男女授受不亲这等虚礼还是要守的。”
暗夜公子“呵呵”的笑着,丝毫没有不悦的神色,他将自己银色衣衫外面的皮毛坎肩脱下,套在苏景玉身上,并说:“放心,我对别人的女人没兴趣,更何况是怀了孕的女人,但是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为着肚子里的孩子着想。你从这里往东而去,再走几里路就到了付家坡,在山脚下有个挂了红灯笼的院子,去那里等我,我这就去救谢家父子,午时前跟你汇合。”
苏景玉犹豫不决,暗夜公子突然严肃的说:“带着两个半死之人突围已经很麻烦,你难道还要我分神照顾你这个孕妇?”
“好吧,你自己也注意安全。”苏景玉从怀里掏出她事先准备好的毒葯、火葯弹若干,统统交给了暗夜公子“这些本来是我打算用的,既然你肯帮我,那这些东西我也就用不上了,你带着也许有用。”
暗夜公子笑着拒绝说:“我有这柄弯刀足矣。”
看他如此自信,苏景玉只好作罢,转身立即往付家坡走去。
暗夜公子目送苏景玉消失在黎明中,嘴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而后眨眼就飞进军营上空,正在到处寻找他的官兵立即将百余箭矢对准他,他笑着掷出弯刀,众士兵只见眼前红光一闪,弓弦和箭矢全部被斩断,顿时惊慌失措。
暗夜公子不打算跟这些小兵多做纠缠,直接奔往主帐,刚好和跑出来地紫阳对上。
紫阳睚眦欲裂的冲着她喊:“何方妖人。受本王一剑!”
只可惜不待她把话说完,她的长剑就已断成两半,她甚至没有看到是怎么断的!
紫阳终于认识到。她跟这个银甲蒙面人地武功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地。于是大呼周围地士兵护驾。一拨又一拨地士兵涌向暗夜公子。但是在近身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弯刀割破喉咙。倒地身亡。紫亲王只见暗夜公子在中央翻腾起伏。她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地。只有一道道红光不断地划过她士兵地脖子。在漫天地血雨当中。他地那身银甲竟然滴血未沾。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论几波士兵涌上前。他们对暗夜公子没有丝毫地威慑力。士兵看着同伴如切草一般纷纷倒地。心中开始胆怯。再也没有人敢盲目往上冲。
暗夜公子落在紫亲王地面前。满眼蔑视地看着乱作一团地人们。他冷笑着说:“我今天不是来取你性命。我只带走谢家父子两人。”
紫阳被众人簇拥在人堆里。强撑着场面说:“你休想。纵使你武功高强。本王就不信你能从二十万大军手中逃走!”
暗夜公子转头看向东边渐渐升起地朝阳。说:“且不论我能否从你地大军手中将人救走。但取你地人头对我来说再简单不过。”紫阳吓地后退几步。又听他说:“还有两个时辰就到武祈轩登基称帝地时辰了。你地大军若再不出发。就赶不上他地登基大典。你所想要地皇位。就离你而去了。谢家父子对你来说根本没用。苏景玉没有来。即使来了。她也不足以威胁武祈轩。或是说。你打算跟我在此地纠缠上半天。眼睁睁地看着皇位丢失?”
紫亲王双拳握紧。她心知自己没有跟这个男人相抗衡地力量。而且她最关心地事情是皇位。于是问:“你真地只是带走那两个人就行了?”
“是。”
紫亲王时间不多,立即让人放下谢家父子,将他们放在一个马背上。暗夜公子牵过马大笑着离开,紫亲王暗自松了口气,十分庆幸这个男人不是自己地敌人,可是她却不是那么肯定,这个男人真的不是自己地敌人吗?
当朝阳升起时,出征的号角响起,紫亲王摔劣邺十万部众迅速逼近虹落城,在北方做后援地四十万部队也以一定的速度向虹落城靠近,一时间,沧浪国的北方边界空若无人,只剩下茫茫的不归川作为一道天然的屏障。
当苏景玉找到付家坡的那个挂着红灯笼的院子时,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天玄。她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玄,天玄同样诧异的望着她。
两人同时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是一愣,再是一笑。天玄眼尖的看到苏景玉身上穿着暗夜公子的坎肩,于是说:“你见到他了,是他让你来的吧?”
苏景玉点点头,问:“你不是在皇宫里吗?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认识暗夜公子?”
“暗夜公子?”天玄有些诧异,转瞬又了然的说:“我得知你将有大难,特地和他前来救你的。”
“我有大难?”苏景玉半开玩笑的说:“你真的算得准么?我总觉得你们道士说的话不靠谱。”
天玄笑着说:“不乖瓶谱不靠谱,你没事就好,快进来吧。”
暗夜公子策马归来,比苏景玉慢不了多少,天玄刚把苏景玉安顿好,就听见有人敲院门,打开一看,果然是暗夜公子牵着马、驮着谢家父子回来了。
苏景玉激动的跑出去,从马背上扶下谢正孝,他脸色铁青,浑身冰冷,若不是那细微的脉搏,苏景玉一定会以为他死了。
三人齐力将谢正孝和谢长丰抬进房间里,天玄的道教之中也学得一些岐黄之术。于是自然由他担当起照顾谢家父子地任务。
苏景玉也在文清手下学过医术,同天玄一起照顾昏迷的两人,完全无视辛苦归来的暗夜公子。暗夜公子将脸上的面具去掉,将脖子上的一个变声装置拿掉,呼出一口气说:“累死朕了,你们两人就没人给朕倒杯水么?”
苏景玉如遭雷劈的愣在那里,纵使她再怎么想,也决计想不到暗夜公子跟君子殊有什么关系。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她,暗夜公子就是君子殊,君子殊就是暗夜公子!
天玄给君子殊倒来水,说:“皇上。你吓到景玉了。”对于天玄的称呼,君子殊微微有些皱眉,但是没有发作,他饮完水之后拉起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地苏景玉说:“你怀有身孕,不要劳累了。照顾谢大人的事就交给天玄吧,快去休息。”
这句话说出,天玄也愣了,目光不自觉的落在苏景玉的腹部之上。苏景玉穿着高腰地裙子,加上冬天衣服厚重,一时还看不出她怀有身孕。
被君子殊这样一拉,苏景玉总算是恢复了一丝神智:“为什么是你?”
君子殊微微翘着嘴角。掩饰不住心底的笑意,说:“一直都是我。”
苏景玉迅速的回想着关于暗夜公子和君子殊的一切信息。暗夜公子十年前独战武林群雄,断绝了南苏国武林中的后援。君子殊十年前带兵奇袭南苏国京城,不少大将在营中暴毙。原来这是他一个人地杰作!半年前她在虞江北岸的云城跟暗夜公子第一次见面,那一晚他救了她。后来又在江南见到他,现在回想起来,竟然是君子殊所为,他难道一直偷偷跟着自己?
可苏景玉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她终于觉得问题出在哪里,于是问:“你的心疾难道是假的?”
君子殊苦笑道:“那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自十年前那一战之后从江湖中销声匿迹”仗剑走天涯,这是多少江湖儿郎的梦想,君家虽然是北君国的皇家,可是历代都允许皇子去江湖之中历练,其中不少帝王早年在江湖之中都以化名闯得一番天下,只是到最后登基为帝时,才迅速退隐,重归庙堂。君子殊地父亲是如此,他原本也打算如此。可是当年那一箭,打碎了他的梦想。
“那你现在为什么能用武功?不怕心疾发作?”苏景玉追问道。
君子殊取出葯瓶说:“这就多亏你给我地那些葯了,提前服葯,两个时辰之内不用担心内力会引发毒素。”
苏景玉一把抢过葯瓶,里面只剩下寥寥数颗丸子,苏景玉当时给他的葯足够他用好多年,可此刻却只剩下这几颗!
“你把葯当做饭吃吗?胡闹!是葯三分毒,何况是克制毒素地葯!”苏景玉谴责道。
君子殊反而笑了,说:“你是在关心我吗?”
苏景玉脸上一红,说:“我、我只是看在你救了我家人的面子上说两句。”
君子殊不再逗她,而是认真地说:“你怀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我?”
苏景玉扭过头说:“这是我地事,跟你无关。”
君子殊皱眉,掰过她的脸说:“你竟然说这跟我无关?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无关?不要任性,等我处理完沧浪国的事,跟我回宫,我会好好待你们母子的。”
苏景玉笑道:“回宫?你莫不是忘了我是谁?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恩仇?”
君子殊姿态放的极低,说:“景玉,看在孩子的份上,暂且把这些放在一旁好吗?你难道想让孩子一出身就看不到父亲吗?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宫,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谁也不会伤害你了!”
苏景玉的心一直在摇摆,一边是复仇,一边是夫妻之情,究竟该如何,她一直都未想清楚。
“为了孩子吗?”苏景玉低语呢喃着。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是君子殊的线报传来虹落城的情况,他急忙出去,和传信的士兵走到另一间房去。
天玄和苏景玉留在谢家父子身边照看他们,处理着他们身上的冻伤,天玄思虑着说:“景玉,你该多为自己想想,何必给自己肩上加那么多责任和负担?有时候女人自私一点,才会幸福”
“天玄?你是在让我放弃复仇吗?”苏景玉难以置信的说,她一直以为天玄是最懂她的朋友。
天玄叹道:“我只希望看到你幸福,而皇上是真的待你好。自从你离开皇宫,皇上时刻不思念着你,并且竭尽可能的为你好,我在他的身边看的清清楚楚,正因为他是真心待你,所以我才下定决心为他效命。”
“不要说了,天玄!”苏景玉痛苦的捂住耳朵“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若跟他在一起,要让我有什么脸去见死去的父母和南苏国那么多百姓?”
天玄不气馁的劝说:“你的父母真想看到你为了报仇而得不到幸福吗?他们更愿意看到你好好的活着!南苏国的黎民百姓真的愿意看到烽火再起吗?他们想要的是安定的生活!”
苏景玉在天玄面前终于露出软弱的一面,她颓废的坐下,自问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她慢慢将眼光抬到昏睡在床上的两个人身上,喃喃问道:“外公,我真的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