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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劫归来,蓝洛儿昔日的笑靥全部隐没不见。柏远臣夫妇庆幸此次事件化险为夷,对左之奇的好感又增加几分。相对的,他们十分提防石藤高再接近女儿,万一再有类似危机发生,幸运可不会水远站在洛儿这边。
柏奕凯终日活在懊悔与自责的煎熬中!懊向父母坦诚洛儿失身于石藤高的事实吗?目前看不出身材有变,几个月后呢?为何洛儿一点也不显紧张?他真替她着急万分啊!
雁心那边更教他烦恼,三番两次催他去见未来岳父,他总以公事繁忙推拒,其实自己心知肚明,这桩婚姻根本非他所愿,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而且他对洛儿的爱又死灰复燃、真的不甘心不明不白的娶个不爱的女人啊!他天天想破头,还是没有记起那晚的经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他只感到一片空白?该死!真醉得一塌糊涂了!
蓝洛儿心事重重的黑眸露着无尽哀伤,每晚作梦总是哭着醒来。没有机会再回到从前了,她逐日消瘦的身形更加弱不禁风,只以沉默面对残酷的现实。说什么爱与不爱的话都没用了,没用了
“洛儿!”左之奇朝步出校门的她挥手。如今石藤高无影无踪,他当然得把握机会趁虚而入。自拯救洛儿免于灾祸后,柏家待他如上宾,果然是风水轮流转,龟兔赛跑的赢家并非兔子呀!
“左大哥。”蓝洛儿轻轻点头一应,双眉间有股不定。左之奇自告奋勇要接送她,双亲当然一口答应。
“不行、不行,看你愈睡愈没精神,就像一株快枯萎的白玫瑰似的。去我家走走又没损失,ok?”
“可是”
“说定,走罗!”左之奇眨眨眼睛,迅即加速上路。蓝洛儿无奈的直视前直方发呆,一路无言。
“洛儿,放轻松,就当自己家一样嘛!”左之奇还没带过任何异性朋友回家,先让洛儿熟悉他的成长环境,再逐步攻占她的芳心,将来必能如他所愿。
“左大哥,好吓人的建筑啊!简直不像住家嘛!”蓝洛儿圆睁的双眸满是惊异。
“哎,少见多怪!其实比我家有钱的人太多了,我爸不惜巨资与建这幢华厦,是为了招待每年各国来此聚会的朋友,平时冷清得就像冰宫。我的两个妹妹假日会带朋友回家,你则是我请回家的第一位客人哦!”“我觉得自己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
“请!”左之奇笑着招呼她,蓝洛儿忐忑的心七上八下,待会儿若是碰上他的家人,也许她会紧张得失态。
进了大厅,左家的下人马上奉上茶水和点心招待,蓝洛儿好奇的看着盘中精致的饼干,有点舍不得吃下肚里。
“之奇!”左世荣夫妇正要出门,不料看见儿子带异性朋友回家,真是史无前例。
“爸!妈!这是洛儿。”
蓝洛儿原本背对左氏夫妇,她带着羞怯转身,礼貌性的朝两人微笑。这一照面,失态的不是蓝洛儿,竟然是左世荣夫妇!
“如嫣!”他俩同声大叫,左世荣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蓝洛儿的肩,表情似喜似悲。
“爸!”左之奇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幕。着了什么魔了?洛儿的魅力连爸都挡不住吗?
“如嫣!是如嫣!”左世荣红了眼睛,左太太原更是无法置信。十几年前丈夫的一次外遇,对象是她最谈得来的密友,差点弄得家庭破碎,不可收拾。最后如嫣留下了封信便消失无踪了,眼前这标致的女孩,简直是如嫣当年的翻版。
“我我不是”蓝洛儿困窘的瞧着身前激动的中年男人。如嫣?是谁呀?
“爸!她是洛儿,你到底在说什么?全听不懂。”
“如嫣,我对不起你,但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便悄悄走了?为什么?”左世荣急切的说着,与平日的庄重威严差了十万八千里。
“世荣!”左太太拉开他,定定审视美若天仙的蓝洛儿。没错,就是这张脸夺走丈夫的心,虽然如嫣黯然离开,丈夫的灵魂却一并被带走。十多年同床异梦,拥有他的人却失去他的心。
“爸!”左之奇快被满天问号覆盖了,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真是一头雾水。
蓝洛儿直视对方眼里深切的凄然,居然心脏一阵纹痛,有种无法言喻的酸楚侵袭啃噬她。
“我叫蓝洛儿,伯父”
“蓝洛儿?”左世荣接连提出一大串问题“你住哪里?今年几岁?认识如嫣吗?”
“我十八岁,从来没听过如嫣这名字”
“十八岁?!”左世荣快哭了,这些年来他天天数着日子,思念一个未曾面的骨肉,完全吻合的年纪,为什么如嫣要在怀了身孕后离去?太残忍了!要惩罚他也不该用这种方法呀!难道这个女孩“你的家人呢?”
“爸爸、妈妈、哥哥、我。”
“妈妈?妈妈不是如嫣?你从没听过她?”左世荣不能置信,如此相像的两人怎可能会没关系?
“爸!”左之奇有被遗忘的气愤。自洛儿进家门后便被盘问不停,而他一点也搭不上边。
“世荣,我来问吧!”左太太能理解丈夫此刻的心情,陈年往事如今重提,除了嘘叹已无怨恨。如嫣走后丈夫疯狂的寻找她,数年后才辗转得知她已染病饼逝,诞生的婴孩不知流落何方。她的一生就像夜半盛开的昙花般,虽美丽却太短暂。
“妈!”左之奇初次尝到被冷落的滋味。
“洛儿,我们能不能见见你父母?”左太太未理儿子,直接切入问题核心。
“对!让我见见你的父母,拜托!”左世荣又紧张又兴奋,对如嫣的亏欠一直教他睡不安稳,而今稍有眉目,他一定要追查清楚“现在?”蓝洛儿十分迷惑。左伯父的焦急所为何呢?如嫣?好美的名字,跟她如谜的身世有关吗?
“现在!就是现在!之奇,快去开车!快!”左世荣握住蓝洛儿的手,慈蔼的眼光带着愧疚。一定不会错的,洛儿一定是他的女儿,如嫣不该将她送给别人抚养,他天天作梦都会梦见哭泣的婴儿声呀!
“我能不能先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左之奇极为不悦,从头到尾他像个十足的呆瓜。
“去了你就明白了,快去开车!”左世荣专制的命令他。如果真能寻回流离在外的骨肉,今生就了无遗憾了,对如嫣的爱终于找到机会补偿。
“妈!”
“快去开车呀!”左太太拥住蓝洛儿,偕同丈夫向外走去。当年如嫣肯将世荣还他,现在她该摒丢恩怨,解开丈夫内心一直盘缠的结,说不定两人的感情也会因此重获新生,她真的爱他呀!即使他不忠背叛,她依然爱他。
“我又不是司机。”左之奇抱怨着跟去。要是他有预知未来的神力,一定恨不得从没带洛儿回家过。
柏奕凯在房中仔细倾听楼下喧哗的访客声。是谁来了。自他和洛儿互相逃避后,家单便少有这么热闹的气氛“奕凯!奕凯!快去阁楼里把当初洛儿身上包的围巾拿下来。奕柏远臣拨了内线给他。
“围巾!吧什么用?”
“快去拿!也许洛儿的身世之谜有解开的希望了。”
“什么?!”
“快拿下来就是,快点!”柏远臣没有解释便挂掉通话,柏奕凯万分猜疑的奔出房间。
左之奇坐在沙发上生气。这是哪门子的大烂戏?!洛儿是爸的私生女?太离谱了!他可不认为多个妹妹是件喜事,他要的是个新娘,不是妹妹!
柏远臣夫妇和左世荣夫妻相谈甚欢,蓝洛儿愣愣的望着他们,不一会儿又掉入发呆的空间中。如嫣?如嫣?如嫣是她亲生母亲?左之奇的爸爸是她亲生父亲?那左之奇不就是她哥哥了?她是个被丢在孤儿院外的私生女?私生女?她的妈妈居然是个抢人丈夫的第三者?她的诞生竟然如此不名誉!
柏奕凯找到当年蓝围巾后便疾冲下楼,乍见客厅中的景况,他稍微迟肄几步。父母和一对陌生人热络交谈;而左之奇和洛儿的脸色则似风雨欲来前的阴沉凝重“奕凯,这两个是之奇的父母。”柏远臣提醒他勿忘礼貌。
“噢!伯父、伯母。”柏奕凯握住围巾走到众人面前,左世荣一见便迫不及待的抢过。
没错、没错,是如嫣的围巾。”他高兴的大叫,欣喜若狂。“洛儿是我女儿!她真的是我女儿!”
“爸!一条围巾能证明什么。全世界相同的不知道有多少呢!”左之奇不愿承认现实。不会的,他绝不相信!
“这条绣着如嫣最爱的昙花,是她亲手一针一针缝上去的!我会看错吗?洛儿”左世荣流下泪,十数年的歉疚与追悔。“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对不起,让你试凄了”
蓝洛儿回神躲至柏远臣夫妇身后。不可能!不可能!她的妈妈绝不会是个第三者!
她也绝不会是个私生女!别想骗她!没有这容易!
“洛儿”左世荣朝她走近。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女儿!你弄错了!”
“对!是弄错了!”左之奇一旁帮腔。什么跟什么嘛!他的立场居然和蓝洛儿整个调换了!
“千真万确!你和如嫣生得一模一样,我有她的照片,这里”左世荣掏出皮夹送给她。“如果你仍怀疑,我们可以去医院做dna检查,让医学证明你就是我的女儿。”
蓝洛儿颤抖的看着照片中娴静温婉的笑容。妈妈?如嫣是她的妈妈?除了发型不同,她和妈妈简直就是镜里镜外的一个人!
“洛儿,当年的事在车上都已经说给你听了,其实我一直很感激如嫣牺牲自己的幸福,否则世荣也不可能继续留在我身边。”左太太黯然拭泪,结婚书并没替她圈住丈夫的心。‘你妈走后,世荣用尽方法只获得她病逝的消息,至于你的下落,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影无踪。”
柏奕凯一言未发的盯着洛儿苍白的面容。她是左之奇的妹妹?天下事巧合处还真多!再看左之奇,以往的率性洒脱全不见了,如今一张俏脸除了震惊只剩丧气,他不禁有些同情他。
“柏先生、柏太太,谢谢你们把洛儿照顾得这么好,谢谢、谢谢!”左世荣紧握柏远臣的手,道不尽靶激之意。
“哪儿的话、哪儿的话,不过现在麻烦的是,洛儿要认祖归宗或留在这儿?我们舍不得她走走呀!”
“当然是留在这儿。”柏太太马上接上,说什么她也不会答应洛儿离开柏家。
“不!我要接她回去!她是我女儿呀!”左世荣急得冒汗。
“洛儿可是我一手拉拨大的,户籍也在我家,凭什么让你带走?”柏太太不惜翻脸,刚刚的客气全化为愤怒。
“好了、好了,先别急,还是问问洛儿的意思吧!”柏远臣纵有万分难舍,但毕竟左家是血缘之亲啊!他怎么能强行拆散?
“洛儿,跟爸爸回家,我要补偿这十多年来对你的亏欠”左世荣神情几近恳求。
“洛儿,妈妈疼你你是知道的,不可以答应他。”柏太太紧拥女儿,深怕她被人抢走。
“我”蓝洛儿含泪看着对方,真是突如其来的大难题,她不想伤害任何人的心,但是她又该如何是好“洛儿!”左世荣和柏太太全等她一句话。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蓝洛儿哭着跑上楼,柏奕凯想都不想的便追上去。
“洛儿!”客厅里终由混乱趁于沈默,柏远臣示意大家心平气和的讨论。
左之奇垂首、瞪着脚尖,内心初次对父亲产生不满的恨意。他对洛儿的爱难道全得毁在不可抗拒的血亲关系上?
蓝洛儿趴在床上无声的掉泪,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并没令她有高兴的感觉。她是一个私生女!母亲未婚生下的累赘!她宁愿永远不晓得这桩秘密,永远幻想自己是从花丛中进出的精灵!
“洛儿”柏奕凯轻轻坐在她床畔,想安抚抽搐的肩又不敢贸然碰触。
“不要管我!”蓝洛儿倏然回身,抱着枕头到床角。“我是个私生女!难怪会被丢在孤儿院外没人要!”她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说爱她的人最终都会远去,爸爸、妈妈、哥哥、藤高、左之奇全部都一样!
“洛儿!我很感谢上天把你给我们柏家,我才有机会爱你!”柏奕凯直视她,说得坦然。“私生女又怎样?你还是你呀!而且可以确定的是,生你的父母是相爱的,只是环境造成遗憾,世间本来就有许多不美丽的故事,我们必须承认这个缺憾。”
“爱我,不要再对我说这句话了!”蓝洛儿涕泪齐下,浑身发抖。“大家都说爱我,最后却没半个陪在我身边,不要再用甜言蜜语来欺骗我了,我不相信!不相信!一句都不相信!”
“洛儿!”柏奕凯冲动的拉她入怀,每天的空想此刻全成实际的行动。“我真的爱你!唯一想要的新娘只有你!可我有何资格和石藤高争夺你呢?你那么全心全意的奉献自己给他,连怀了他的孩子都心甘情愿独自承担,我在你心中及得上他的万分之一吗?”
怀了藤高的孩子?!蓝洛儿僵住了,她什么时候怀孕了?
“我气不过和他打了一架,结果喝醉酒却去敲了雁心的门,以致现在局面不可收拾,我真的爱你呀!我不想和雁心结婚!一点都不想!”柏奕凯紧紧抱住她,如果能够,就让时间就此停留吧!
“我怀孕了,是谁说的?”
“洛儿,别再伪装下去了,我会帮助你,相信我!”
“到底是谁说我怀孕的?”蓝洛儿又气又恼,这种玩笑岂可乱开?
“我自己发现的。”柏奕凯放开她,双眼紧盯她平坦的小肮。“爸妈还不知道,你打算拖多久?”
“你发现的,你怎么发现的?”蓝洛儿血压上升,不懂他为何说这一大堆没头没脑的鬼话?
“三天两头就吐,石藤高也说他知道啊!”“臭哥哥!”蓝洛儿涨红了脸,抓起枕头一直砸他。“我才没有!你乱讲!我怎么可能怀孕?你瞎扯!太过份了!”
“没有?那为什么?”
“我”蓝洛儿停了嘴,她怎敢说出自己呕吐的原因?全是一些限制级的画面啊!
“找不到藉口了吧?在我面前何须隐瞒,我一定”
“还说!我真的没有!没有!你欺负我!我真的没有嘛!”蓝洛儿又开始另一波泪雨。“我和藤高清清白白,不像你和石雁心那么肮脏!”
肮脏?柏奕凯闻言如被巨雷轰顶。的确,他的错事只能以这两字来形容,而雁心却成了受害者。
“真的没有怀孕?”
“没有!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柏奕凯脸色阴郁,假使不是自以为是,所有的错都不会发生,该死!他真是蠢到极点了!“洛儿能告诉我你吐个不停的原因吗?我想知道,拜托”
“我”蓝洛儿心碎的抱着枕头哭泣。“我本来不懂,每次看见你和石雁心在一起就想反胃,我不知道自己爱你,直到那天我在仓库外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的,可是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柏奕凯听着听着,所有的理性都瞬间崩溃!去他的责任问题!他愿以任何方法来弥补雁心的损失,但他不能跟她结婚,他爱的是洛儿,他不能欺骗自己,不能同时毁了三个人!
“洛儿!”柏奕凯揽住她,不顾一切寻获她的唇,以吻倾诉积在心底的层层深情。“我不会放弃你!我只爱你一个!只爱你一个”
蓝洛儿含泪承受他热烈的情火。爱情是没有理智的,当年的妈妈是否同她一般无法自拔?她太自私吗?石雁心该怎么办?可她真的不想失去奕凯哥哥呀!所有成长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一幕幕飞过,她怎离得开这个在她生命的中占有举足轻重的男人?
石雁心看着房内激情拥吻的两人,一时失了反应。是幻象吧?她和奕凯不是要结婚了吗?他怎么可以
方才在楼下已得知洛儿身世的来龙去脉,可是没想到她好心要来安慰,竟会撞见这番情景!奕凯爱的到底是谁?自己又扮演着什么角色?从认识他到今天,她曾在他内心留下过痕迹吗?
“洛儿别哭我只要你当我的新娘从见着你那天起,我就不看其他女人了我爱你爱你爱你”“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你根本不是我妹妹,上天特地牵引你到我身边,我会永远爱你,永远”
石雁心震颤的蹲下身。难道奕凯会向她求婚,是把她当成洛儿了?那么,初次陪他去买的钻戒的要送给洛儿的?他在酒后说的些话全部是说给洛儿听的?那她岂非成了不折不扣的小丑?一个自作多情、不知自己有几两重的笨女人!她一定想结婚想疯了,和奕凯的对话居然全是鸡同鸭讲、阴错阳差!难怪洛儿总是对她怀有敌意,现在终于找到解答了!
“雁心?!”柏奕凯和蓝洛儿同时发现了门外的她。
“我今天要去试穿礼服,你没忘吧?”石雁心强笑着站起身。继续装傻吧!她不想失去他!
“雁心”柏奕凯放开洛儿,鼓起勇气说实话“我想”
快走吧!否则会迟到的。”
“婚礼的事”
“我爸约你今晚见面,餐厅的席位都订好了,不可以失约,他好不容易抽出时间。”
“听我说”
“奕凯!我们要结婚了,你亲口向我求婚的!戒指也是你帮我戴上的!不是吗?”
石雁心抬起手,笑得惨然。
蓝洛儿低下头紧抓柏奕凯的衣角。不能放手,她不愿放手,即使伤害了别人,她也不想失去奕凯。妈妈当年离开爸爸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她完全不敢想像那种创痛的滋味!
柏奕凯拥住洛儿,硬起心肠别开头。他辜负了石雁心的情深义重,但别无他法,没有爱情勉强凑合将貌合神离。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我爱的是洛儿,对你造成的伤害不敢奢求你原谅,可我愿以你要求的任何方式补偿,除了结婚,真的抱歉。”
抱歉?石雁心两行热泪奔窜而下,偷走她的心的男人对她说抱歉?抱歉有什么用?她已成了无心的人偶了!
“雁心,请你取消婚约,把戒指还我。”柏奕凯愧疚满怀,却又不得不狠心道别。
“你有没有爱过我?”石雁心做最后挣扎。该有一丝丝情愫吧?他并非这般冷酷绝情吧?
“我可以说谎,但不想骗你。我的心全在洛儿身上,从十五年前到现在一直如此。”
“那为什么要向我求婚?!喝醉了是一回事,隔天后悔了,为何还要去买个戒指送我?让我白高兴一场,为什么?”
“我强占了你,理该对你负责,心想结婚是唯一也是最好的弥补方式,但我终于明白这是个大错特错的解决方法,没有爱情如何共筑一个家?”
强占?弥补?石雁心既泄气又沮丧。又是另一个误解,难怪他见着两人同床时的表情活似被拖上断头台般绝望。原来是他该死的责任感碰上她愚蠢的一厢情愿!天哪!这真是一场儿戏的闹剧,巧合得乱七八糟!
“雁心,我真的不能和你结婚,抱歉!”
“何必说抱歉?是我太自以为是了!”石雁心急切的脱掉戒指,模糊的痕迹戳痛她的痴心。“那天晚上你根本烂醉如泥,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就睡死了。没有强占,不需弥补,我们之间什么牵扯也没有,没有!”
她将戒指用力砸向他,旋身跑下楼。自以为了解男人,原来全是妄自揣测,她该怪自己,全怪自己!将真诚的爱情毫无防备的虚掷在他身上,太傻了!太傻了!
“雁心!怎么了?”柏远臣夫妇和在座的左家人全面露惊愕。
“我和奕凯不结婚了!不结婚了!”石雁心泪如泉涌,伤心欲绝。她该如何面对已经通知的亲朋好友?该如何修补自己破碎的心?
“不结婚?!”柏太太第一个跳起身,她可不想再等个十年才有孙子抱。“谁说的?乱来!我都快把新房布置好了,你”“他不爱我!他爱的不是我!”石雁心夺门而去,真恨自己的笨。从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误会,假使早点让她了解真相就好了,今后她如何见人?
柏奕凯拉着洛儿追至客厅,面对大家质疑的眼神,他知道终得抛开顾忌,揭穿多年来对洛儿的心意,幸好他没对雁心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否则父母一定不会谅解他的决定。
“爸、妈,我不和雁心结婚了。”柏奕凯说得郑重,眼波与洛儿互相交流,左之奇倏然立起,察觉他俩间不寻常异亲。
“到底怎么回事?新房都准备好了,你现在才说这话。”柏太太实在不懂儿子的心,出尔反尔,如何向石家交代?
“妈!我爱的是洛儿,等她再长大些,我要娶她!”
“你和洛儿?!”不仅柏太太惊讶,左世荣夫妇也傻了眼,只有柏远臣和左之奇似乎早有心理准备。
“我现在就去向雁心道歉,从头到尾全是误会,她该能谅解的。”
“奕凯!”柏太太想喊住他却已迟了一步,蓝洛儿随着出门,左之奇也拔足追赶,客厅内只剩四个面面相觑。
这几个孩子,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石雁心冲出大门,不料一头撞上立在外头的人影。
“藤高?!”她擦去眼泪,意外的低喊。
“是你?!”石藤高昔日的轻浮、高傲已换上难脑粕贵的稳重。永远忘不了洛儿无助的眼神,而他却尽不到保护她的责任。他还没资格说爱她,在自己完全脱胎换骨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呢?”
“我来辞行。我爸要我去国外念书,我答应了。”石藤高倚着机车,望向黑夜中灯火通明的宅院如果还有机会对洛儿示爱,他绝不放弃。
“辞行?向谁辞行?”石雁心难得见他如此正经八百。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向狂妄暴躁,任谁都没有驯服。
“洛儿。”
“洛儿?!”
“你认识她?”
“我”石雁心又落了泪,真希望自己从未认识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期待的婚礼呢?她深爱的男人呢?
“发生了什么事?”石藤高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以往对她的恨比爱还多,他无法原谅抢走父亲的女人及她生的女儿。母亲当年老哭着对年幼的他诉苦,是外头的狐狸精把父亲夺走了。他好羡慕别人有个健全的家,他却得与别人分享同一个爸爸。
石雁心抱住他痛哭,脆弱的心需要有个肩膀靠于哭泣,不管藤高有多厌恶她,此刻她只想找个精神支柱。
“雁心!”柏奕凯追至门口,不解的看于他俩。石藤高?!他们认识吗?
“没什么好说了!你没亏欠我什么!”石雁心迅速拂去泪水,佯装不在乎。
“对不起,请你谅解我的苦衷,我”
“根本必说抱歉啊!错的是我,你干嘛拚命道歉?不爱我,就别对我太温柔,该死!柏奕凯,你非得骗光所有女人的心不可吗?”
蓝洛儿跑至屋外,看见熟悉的身影时,呼吸差点就停了!在消失无踪多日后,他还是来了!
石藤高凝视眼前出尘飘逸的人儿,一颗心有如停电的钟摆般静止。他真心付出爱情的女孩,或许终将与他擦身而过。
“藤高”蓝洛儿的眼眶湿润一片。没法忘却两人共有的回忆,虽然苦涩不少,值得追忆的更多。
“洛儿”石藤高轻轻推开石雁心,不再跋扈的面庞微微颤抖。“对不起,我害你差点被马国兴那杂种侮辱,原谅我原谅我”
“藤高!”蓝洛儿扑进他怀中,成串的泪水滚落衣襟。“我没怪你,真的没怪你,只希望你别再执迷不悟了,给自己回头的机会吧!我知道你是很善良的!”
“洛儿!”石藤高强抑的眼泪还是决堤了。关怀他的人其实很多,而他却不懂得感恩。
石雁心暂停悲泣。自小倔强顽劣的弟弟居然会掉泪?不会看错吧?父亲嘴里的他是打落门牙和血吞的,连警灿诩管束不了他的恶习,洛儿到底有何魔力?
柏奕凯和左之奇沉默旁观。石藤高的出现是否又将引起轩然大波?尤其最教柏奕凯担忧的是,洛儿爱的究竟是谁?他该不会是石藤高不在时的代替品吧?
“洛儿,谢谢你陪在我身畔的那段日子,我永远忘不了这份美丽。”石藤高轻抚她的发,神情迷醉。“今天是来向你辞别的,我要去美国读书,或许这里的教育制度并不适合我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学生,等我从国外回来,就有资格重新追求你了”
“藤高”蓝洛儿露出笑容。柏奕凯却垮了脸;左之奇只有暗生闷气的份;石雁心则五味杂陈。
“怎么?你们好像不太高兴?”石藤高放开洛儿,心情豁然开朗。“浪子回头不值得大家庆祝吗?”
“浪子回头?”左之奇一把拉过蓝洛儿,头仰得老高。“想追洛儿再等个十年。我这关你就过不了!”
“你?我追洛儿干你什么事?手下败将少说大话。”石藤高就喜欢和他唱反调。
“哈!套句柏奕凯说过的话:洛儿是我的,你们全都离她远一点!”
蓝洛儿不禁红了脸,这不又回最初相识时的混乱了吗?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洛儿是你的,少诳我,再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一边凉快去吧!”石藤高胸有成竹。
“是吗?”左之奇睨睨柏奕凯,笑得不怀好意。“他都不敢说话了,你还不知死活。哎!丙真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喂!想打架是吗?”
“打架?来呀!看我妹妹依哪边。”
“妹妹?什么时候你收洛儿当干妹妹啦?”
“干妹妹?哈!不好意思,她可是我如假包换的亲妹妹,怎样?巴结、巴结我吧!”
“什么?!”石藤高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左之奇是洛儿的哥哥?他才没挥卩久,地球竟然多转好几圈了!天!现在到底是民国儿年?
看着三个男人为蓝洛儿争风吃醋,石雁心一脸的妒意愈发暴涨!藤高这个笨蛋,和情敌见面还闹得开心!
“藤高!别作梦了!洛儿不可能爱上你,她爱的是柏奕凯!我失恋了!你也失恋了!还待在这儿自取其辱做什么?我们走!”
原本轻松自在的气氛的全被这话弄僵,蓝洛儿的笑颜霎时被乌云遮蔽;柏奕凯沉重的心更加沉重;石藤高则闭上嘴,久久不言不语。
“雁心,我们私下谈谈好吗?”柏奕凯终于开口。
“没必要!谈再多都是废话。藤高,快走吧!这里根本不欢迎我们,大家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罢了,你居然信以为真!”
蓝洛儿垂下头,不敢接触石藤高的眼光。她爱的的确是奕凯哥哥,以前为什么会和藤高在一起,她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早就知道洛儿并不爱我,只是我不想失去她。”石藤高掩面苦笑,浓眉紧皱。“她爱的是谁,我比她更早摸透,可是我拒绝承认现实,只要她多陪我一天,多一天的快乐,是很傻,但我情愿装傻,姐姐,你为什么非要使我最后的幻想破灭不可呢?”
石雁心的忿忿不平全被这席话摧毁!同样是失败的一方,藤高为何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这个表面不懂事的弟弟,真如外人判定的那么不堪吗?
“我真的爱洛儿,即使失恋了也不后悔付出过.因为我从她身上获得太多,该说的只有感谢而已,绝非反过来埋怨懊悔。”
蓝洛儿泪眼模糊的趴在柏奕凯肩上低泣。曾经她怀疑过藤高的心,想不到他竟对她用情深浓至此,她太惭愧了!太惭愧了!
柏奕凯绷紧的心弦终于释然。一连串的猜测和误解,写下这些日子以来人折磨与煎熬,假如一开始便清楚的告诉雁心自己早已心有所爱,而今该不会惹她伤心悲愤吧?
“喂!”左之奇豪气的捶了石藤高一记,微扬的唇角似笑非笑。“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佩服你。”
“彼此、彼此,不过这话不值钱,我宁愿洛儿给我一个吻。”石藤高耸耸肩,说得顺口。
“不怕被某人揍得见不得人吗?”
“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柏奕凯和蓝洛儿微笑聆听他俩一来一往的斗嘴,石雁心忽然奔至柏奕凯身前站定。
“你真的没爱过我?”她问得哀怨。
“对不”
“啪!”石雁心出人意的重掴他一耳光,大家全愣住了,真没想到的状况。
“柏奕凯!以后别带不爱的女人去买钻戒,还借手指咧!混蛋!我上你的大当了!”
蓝洛儿心疼不已,想开口又强忍住,柏奕凯却连眉都不皱,这是他应得的处罚,再多扯几掌也没异议。
“我们还是朋友吧?”石雁心伸出右手,犹带泪光。
“永远是明友。”柏奕凯谨慎握住,告别误解后,所有嫌隙尽消除。
“还真应验了我说的话,普通朋友!”石雁心抛去阴霾,吐吐舌头。有了这次教训,当下次的爱恋开始时,她绝不会再误打误撞的自问自答了。
“你们全在这儿呀?害我们白担心一场。”
蓝洛儿瞥见左世荣期盼的眼神,不禁心慌意乱的躲到柏奕凯背后。她不想离开柏家,真的不想。
“洛儿”左世荣极度失望,亲生骨肉居然痹篇他,这是谁安排的错?如嫣?他?或上苍?
“我要留在这里。”蓝洛儿心跳失去规律,脸色白得几近透明。亲生归亲生,十多年来,她的感情却全系在柏家,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太好了!太好了!”柏太太高悬的心终于放下,真没白疼她十载;左世荣则颓丧万分,沉默不语。
“哎,反正现在交通方便,大家随时都能相聚,左兄何必一定要带洛儿走呢?”柏远臣连忙安慰他。“而且,说不定洛儿以后就成了我们柏家的媳妇儿了,搬来搬去多麻烦,不如就省了这道手续吧!”
蓝洛儿羞红了脸,爸爸说这话真糗了她,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柏奕凯俯首凝视洛儿晕红的粉颊,内心阵阵柔情翻搅,掀起圈圈爱的涟漪。终于还是回到他身边了,旋转木马虽然不停转动,心爱的女孩依然在乐声结束时回归他面前,不会再有说不出口的爱与期待,他守候多年的梦想能成真。
“洛儿能叫我一声爸爸吗?你是如嫣遗留给我的宝贝呀!我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左世荣悲伤激动,左太太一旁低声安抚。
蓝洛儿探出头,与他哀伤的眼眸交错时,悸动的心霎时扭纹成团。无法否认的骨肉亲情,她也很想投进生父的怀抱,可是,脚却似向下扎根般固定了!
“洛儿,去吧!”柏奕凯将她推到左世荣身前,以鼓励的眼光暗示她。
“我”蓝洛儿看看大家,半晌终于嗫嚅的开口。“爸爸”
“洛儿!”左世荣紧拥住她,就像又回到过去与如嫣相恋的年代。那些飞逝的璀璨岁月,都是篇篇动人字句所组成的美丽。
“爸爸”蓝洛儿泪沾衣襟。她不再是对身世一无所知的弃生子,不仅有深爱她的养父母,还有个念她殷切的生父,幸福层层的包围住她,还有谁比她更幸运呢?
夜空下,笑语与泪水构成一幅欢聚的图画,星星调皮的攀爬通往月宫的天梯,一不小心滑落繁华的世界。
“流星!”石藤高指着天际,眸光闪烁。“我许愿了,希望会成真。”他诚挚祈祷洛儿永远无忧快乐。
众人仰首望向皎洁的月色,欣赏忽略多时的美景。有好多无价之宝在唾手可得的身畔,偶尔抬头、偶尔垂首、偶尔闭眼倾听、偶尔翘首远眺,想想自己是否遗漏了生命中最初最珍贵的平凡之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