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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阿娟捂着脸。
乔倩儿目光寒冷,逼将过来,“我再怎么也是侯府的人,轮不到你在这儿讥讽。”她上前一步,在阿娟耳边低语,“我要是再听你到处说我,我就叫人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阿娟陡然汗毛耸立,她此前和乔倩儿交往,觉得她是个柔柔软软的主。
可眼下,她怎么变得,如此可怕?
阿娟不敢再待下去,踉跄着跑了。
“少夫人。”珍珠从后面跑过来。她刚把二少夫人给小公子买的东西,送到马车上,不想少夫人就遇到了乱子。
她快步跑过来,想护着乔倩儿,却见那阿娟灰溜溜的跑了。
乔倩儿转身看珍珠,“好了?”
“好了。”珍珠小心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儿。去买糕点吧。”乔倩儿径直往四时好走。
却被拦在了门外。
“不好意思,”门口英俊的小哥笑脸相迎,“糕饼已经卖完了。”
“没了?”乔倩儿将信将疑,往里面看去。
四时好里,舒服而温暖的布置,好像一个梦,吸引着她走过来。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乔倩儿问道。
“不好意思,已经打烊了。”
乔倩儿点了头,跟着母亲回了镇子上以后,她一心想要回盛京。
回盛京之后,她又一心想要入侯府。
好像那就是最美好的梦。
从此可以无虞安稳的生活。
可即使她回了盛京,入了侯府,竟然还是有进不了的地方。
她转身离开了。
见她走了,小哥才转身回了屋。
起夏探头去看了一眼,撇了嘴,“就是不卖也不给她吃。”
“怎么回事?”林初好从后堂出来,她刚和贺宁在后面谈了事,一出来,就看见起夏鬼鬼祟祟的。
“哦!”起夏吓了一跳,然后一挥手,“没事。”
“没事儿关门?”林初好看她,“不做生意了?”
“哦……”
见她支吾,林初好沉声,“实话实说。”
“是,是乔倩儿。”
林初好瞪她一眼,“我们是开店做生意的,不是谈交情的,别再弄巧成拙了。”
“知道了。”起夏低头。
“你知道了吗?”林初好看着迎门的小哥。
小哥挠了挠脑袋,“我知道了。要不下次,送她一份礼品。”
“顺其自然,不用刻意。”林初好道。
送走林初好,贺宁狠狠敲了迎门小哥的脑袋。
“让你迎门,还把客人撵走,真是长本事了!”
“我,我不是想替东家教训她一下吗?”
“东家什么时候用你操心了!”贺宁转身,他此前觉得东家虽出林家,可总是女娘。
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
林家出的东家,谁也不会输谁!
***
万寿堂。
邹承白来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她正逗弄着榻上的明卓。
“承白给祖母问安。”邹承白躬身。
老夫人被明卓讨人喜欢模样,逗得满脸笑容,直到邹承白开口,才发现他来。
“承白,快来。”老夫人招手,“明卓会说的话,可越来越多了。”
邹承白在明卓面前蹲了下来,抬手拉了拉他的小手。
“明卓这是什么?”老夫人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一”字。
明卓扬起笑脸,咧嘴一笑,“弓箭。”
邹承白哑然。
转过头,原是老夫人手中的纸弯了些,从明卓角度看确是和一不同了。
教了几天识字,竟然开口来了个弓箭!
老夫人没了兴致,把写这一字的纸扔到一旁。
抬手,让郭嬷嬷把孩子带走。
“明卓还小,等再大些找了夫子开蒙,再学也不迟的。”邹承白安慰祖母。
“你父亲说的没错,培养一个文臣,需要的是财力和名分。”老夫人拉住邹承白的手,“你和林初好相处如何了?明卓日后如何,确是要看她肯不肯相助。”
“我们,”邹承白顿了顿,“圆房了。”
老夫人脸上露了笑,这事她早就知道了。“祖母知你对倩儿情谊,如今倩儿也已经入府,你们也算是个好结果。”
邹承白点头,在他的一生中,只有祖母一直在支持自己。若没有祖母,恐怕倩儿也入不了府。
他感激道:“谢谢祖母。”
“你是我孙儿,不要和祖母说谢。”老夫人笑道。
“我听说昨日,林初好从外面带回来不少药材,郭嬷嬷去打听了,说是能恢复身子,早日怀上的呢。”
老夫人此前给林初好用了,不能怀孕的药。知晓侯府要靠林家后,心中忐忑了好几日。好在郭嬷嬷问过卖药人,说是这药停了,便不影响之后。
“她有心,你也尽些力。”老夫人嘱咐道。
邹承白心下一沉,心中感激在眼中散了。
“女人啊,终归是有了孩子,才能塌下心来,好好与你相处的。”
老夫人没觉出不同,继续叮嘱道:
“再说明卓,我一直说这是邹家远方的亲戚,父母没了,我瞧着可怜带过来养的。日后林初好有了自己的孩子,明卓继在她名下,她才不会推脱。你终是父亲了,总得替明卓想想……”
老夫人越说越多,邹承白心却越来越沉。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祖母,如此陌生。
她纵着自己和乔倩儿,是因为乔倩儿的父亲的才学。
她留下明卓,是为了明卓日后,能光耀侯府门楣。
她要自己讨好林初好,是为了明卓能有财力支撑,得到好的教育。
那他邹承白呢?
从头到尾,这个最疼爱他的祖母,为他的是什么呢?
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人?
所以就要用这皮囊,为侯府做他不愿之事吗?
老夫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邹承白说突然想起还有事,就起身告辞了。
邹承白越走越快,心中的厌恶阵阵涌起。
侯府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紧紧把他网住,他想冲出去,却冲不得。
回了书房。
他将桌上茶杯,狠狠砸了下去,
碎瓷散落一地,他心中那种憋闷,才似得了片刻舒缓。
紫玉第一次见他如此,站在一侧,不知如何是好。
“收拾了。”邹承白恢复了如常的样子。
紫玉低头小心收拾,却听见他冷冷警告,“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