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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跟相熟的人打听,可是见到他的人都纷纷避开,一点儿也不像前些天巴结讨好的样子,那时他的会元,人人都看好他,如今谁敢理他?
陆游打听不出消息,没有办法,一个人坐到会宾楼的角落里,默默喝闷酒,耳旁传来嘈杂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陆游坐的位置比较偏,没有人见他,众人喝着酒,渐渐地兴致高昂起来,先是小声的说话,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这次的会元在殿试中表现不是很好,庞主考官判了他二甲第十名。”
“哟,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第十名还不好?很多人连名次都没有,像我这般要是下场连三甲都考不上。”
“王兄说笑了,您的身份还需要跟那些人争这个?你只要继承爵位就是了,我们都要靠你提携。”
“哈哈,你就是说我不学无术靠祖宗吃饭,是个大纨绔呗。”
“哪有!王兄哪里是那些纨绔公子可比的?就是上金銮殿的学子们也比不上王兄,不说别人,就说陆游吧,他是会元,可是殿试的时候才排了第十名,跟他之前的水平不一样啊,您知道,这排名次也是有讲究的。”
王姓青年哈哈笑道:“你这话真是,你是说我要上去了会取得好名次?”
那人嘿嘿笑了,然后到:“王兄我不敢说,但是陆游这次得罪了秦丞相,看样子他这次是白考了。他想出头就是做梦,谁让他省试和殿试都排在秦埙公子前面”
陆游一听,脑袋嗡的一下,一下子明白事情的缘由,原来如此!他这是招了人家的恨,得罪了当今朝廷势力最大的红人——秦桧,怎么可能出头?
陆游呆呆地坐着,纷繁的思绪纷纷涌上来,脑袋里面乱糟糟的,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省试的时候他考了会员。第二名是秦埙。殿试的时候他第十名,秦埙是第十一,以秦桧不讲理的性子,若是对他排在秦勋前面的事情不满。还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这次他没有被录用。甚至庞琦因此受到秦桧刁难。应该都是秦桧的手笔。
怪不得刚才那些人见了,像见了瘟神一般退避三舍,原来是因为他得罪了秦桧。怕受到他牵连招了秦桧厌弃,才会避开,连愿意告诉他真相的人都没有
呵呵,原来如此!陆游苦笑。
会宾楼中的人来了走了,一波又一波,陆游浑然不觉,直到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外面的光线暗下来,才惊觉出来的时间太久了。
他站起身来,精神萎靡地往回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游一路想着心事,一路考虑应该怎么跟唐氏说。对这件事情他自己本人是很伤心的,但唐氏的情绪一定会比他更加奔溃。
想到唐氏呼天抢地的样子,陆游不由一阵烦闷。该怎么说呢?
对于唐氏,他有过埋怨,有过愤恨,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关心母亲的。想到等会儿唐氏伤心欲绝的样子,陆游不由有些头痛,唐氏的情绪他实在无法控制。
可是再不愿意见,也逃不过去。陆游满心复杂,慢慢往回走。
他其实很不愿意在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还要面对唐氏的情绪奔溃的样子,唐氏以前不这样,可自从唐婉被休之后,唐氏的情绪在他面前似乎就不再掩饰,仿佛一下子将之前温情的面具接下,显露出泼辣刁钻的性格。
陆游走的很慢,可是再慢,依然会走到家。
“务观,你终于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唐氏在家等的心焦,眼见天色暗下来,又过了一个时辰,陆游才姗姗来迟,心中暗想: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王氏虽然没有说话,但担忧的意思也很明显。她今天陪了唐氏一天,不光自己心中担心还要安慰唐氏,应对她不时冒出来的问题。幸好她怀了孕,一直坐在椅子上,饶是如此,也累得一头汗。
陆游硬着头皮道:“母亲,您坐。”
唐氏哪里坐得下,担心了这么久,一直等到现在还不睡,不就是想知道消息,如今她哪有稳坐钓鱼台的沉稳?
“到底是为什么,你怎么会被排除在外,还去了一整天!”唐氏急急问道。
还是问到了,陆游身心疲惫,不想给掩饰自己的情绪,再说这事他瞒不了,到最后他们还是会知道,与其从别人口中知晓,还不如他自己讲出来。
“母亲,儿子这次得罪了秦丞相,省试和殿试都排在他的孙子秦埙前面,他很生气,想要责罚主考官庞琦大人,同时给礼部和吏部打了招呼,这次人事任命中没有我。”
说完之后陆游长出一口气,终于说出来了,他不用一个人郁闷,不用想着怎么跟唐氏交代,唐氏要怎么反应他管不着了。
陆游得罪了秦桧?
唐氏脸上一白,没想到陆游考得好,竟然也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之前考中会元,她还高兴地不得了,如今想来还不如考的不那么好。
唐氏深深郁卒,怎么这么倒霉?
秦桧是什么人,他会容忍一再被人打脸?陆游压了他孙子一次,还压第二次,这不是找抽是什么?怪不得别人都有安排,陆游却没有去处,感情这次考试是白考了,他们找任何人都没有用,谁会顶着得罪秦桧的危险帮他们?
只能另谋出路了。
可唐氏不甘心,好不容易考出好成绩,却因为这样令人无语的理由被断前途,又要耽误三年,也许以后再也考不上了
唐氏红着眼愤怒道:“简直欺人太甚!秦桧怎么能这样做?”
王氏低着头,很想翻个白眼,说一句:他怎么不能,人家这么做了,你能如何?
随着时间推移,王氏对唐氏的意见越来越大了,她这个婆婆不光自以为是,脾气大,还看不清形势,总以为她是太阳谁都要围着她转,人人都要以她为尊,她在唐家作威作福惯了,以为外面也这样,真是蠢得可以!
“母亲,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吧,以后再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陆游撂下一句话,匆匆走了,他今日身心疲惫,实在不想安慰唐氏,他自己还想要人安慰呢。
ps: 各位,今天很累,码字到深夜,扛不住要去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