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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无声而迅速地在雪地上狂奔着,逃避着西域人的猎杀,也逃避着死神的追缉,在日落之前,他们终于步出了“隆冬之森”的范围,回到驻在云迦边境的风刀国军队里。
雷冲过岗哨,站岗的士兵正要发难时,疾光牵着马跟了进来,若素跟在他的旁边。“那是雷-颂祯将军,不用紧张。”疾光将马牵给那士兵道:“去栓好马儿,将军带了一个受伤的朋友回来,救人要紧。”说完他使拥着若素走向帐篷。
雷刚将那人抱了下来,若素便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将“他”放到我那去。”雷没有异议,将那人抱到若素和疾光的帐中,将“他”平放在床上,若素道:“你留在这里没有用,请帮我生完火就出去等吧。疾光,请帮我要一大桶热水和干净的布进来,顺便带一件衣服。”
若素虽温柔,她的话却是最不容反驳的。电和疾光搬了些柴火进来,做完若素交代的事后,再杵在那里也没用,于是两人便回到雷的帐里等待。
若素想到那张认罪状上写的,又仔细的瞧“他”一眼,眼神一变。然后小心地揭开“他”的外衣,果然,为了自保,不遭受凌辱,她在胸前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遮掩住她女性的特征。
好聪明的女孩,幸亏她长得不够女性化,否则再怎么做假,还是徒劳一场。
若素不禁抿嘴一笑,但看到她身上的伤,神色又转为严肃。她拿了把刀子割掉她的棚带,褪去她的衣服,柠了条干净的湿布细心地擦拭她的身体,然后在她鞭痕处抹伤葯,在她刀伤处细细缝合,在她瘀青处轻轻推拿,又让她穿上一件宽大的干净外衣,一切忙完后,床上的人儿还是昏昏沉沈的,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若素估量她今晚还会发烧,但现在应该暂时稳了点,她坐在床边打量着这女子的面容,头发虽参差不齐,却无损她的气质,眉毛细细的,长长的睫毛安安顺顺地合著,鼻梁也直直挺挺的,不够漂亮,却绝对吸引人,若素在心里打着分数。
帐内的暖和使得血色好不容易又回到她的唇畔,只是她的脸依然苍白,若素皱皱眉,实在不太满意,遂挽起袖子,伸出纤纤玉指,准备捏捏她的双颊,想让她看起来健康一点,待会儿比较好交差。
就在这个时候,疾光掀帘进来看到这一幕,他吓了一跳。“若素!别乱来。”他将手一伸,阻止妻子。
若素也一吓,缩回手没让他抓到。“你怎么进来了?幸好我已经帮她换好衣服”口气有点埋怨,显然是怪丈夫不该坏她好事。
疾光一边摇头,一边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来是没什么危险了?不然你怎(缺字)?
若素见事迹败露,便一边替她掖住被子,好让她发汗,一边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说:“我这是在做心理治疗啊!”疾光不禁失笑。“心理治疗?”她指指床上的人。“治她?我的夫人,她还没醒呢!”
若素也煞有介事地伸出食指对他摇了一摇。“非也非也!这是用来让那些关心病人的人看起来比较安心的方法,只要劳动我女神医的手指这么捏上一捏,脸色看起来顿时就会容光焕发呀!”若素指指帐外。“如何?那些人也只会谢我的。”
疾光当然知道她意欲何指,一副无奈的表情。“若素若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在捉弄病人呢?”真不知她又在搅什么?好,你可别太得意了,雷好像还不知道她是女孩子呢!”
若素一愣。“会吗?有这么难认吗?”她看了看床上,头发乱七八糟的只到肩膀上方,又穿着宽松的衣服,是有点难认。
疾光靠近床边,苛刻地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端详,瘦骨怜峋,奄奄一息,雷不会看上她的。
若素看他一副打量的眼光,也猜想到他给的分数是不及格,于是笑道:“你担心什么呢?我又没别的意思,再说现在也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疾光神色一凛“嗯,的确,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安置她。”
若素看他一眼,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答:“那还用说吗?就让她跟雷住在一起就好了。”
疾光有点疑惑。“怎么说?”雷肯吗?想说服他不如等奇迹出现。
若素一叹。“亏你还是参谋呢!这么简单的事也不会想!其一,她既然是雷带回来的,当然要雷来做安排,你不也向站哨的弟兄说“她是将军的朋友”了吗?”疾光恍然大悟,拱手笑道:“明白!请夫人继续指示。”
若素嗔他一眼。“其二呢!这就更加简单了,既然她是个女孩子,咱们就不能把她丢到那些大男人堆里去,就算我们看下出来她是女的,难道别人也会看下出来吗?”
她走到水盆旁就着热水拧了毛巾,又走回床边替那人盖在额头上,才又道:“其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是云迦国的人,身分非比寻常,又处在我们这个“敌军阵营”里,那么一旦暴露了她的身分,她有危险,我们也不太安全,别忘了我们现在还在边境,上上之策是等到了云迦境内再放她走,让她住到雷的帐下其实是两全之计,两人相处一段日子,多少会有点感情,人既然是他救回来的,就算知道她的身分,也应该不会再杀了她,再说”若素抿了抿唇。“我也不许有人被我救回来后又死掉!很没面子耶!”
疾光一笑。“若素,你这自赞自夸的毛病再不改,很快又会露出马脚,到时候又会被尊师抓回去喽!”
若素面上一红,这件事只有他们夫妻和电知道而已,当初她为了和疾光一起四处游方天下,便私自离开师父霍克的身边,这几年来他们夫妻俩东躲西藏,逃避老人家的“追捕”好几次都差点被抓回去面壁思过,全凭疾光的机智才堪堪闪过。也不知道是真的千钧一发,还是老人家有意放水。没办法,这对夫妻实在太过显眼,发色一银一金,男的沉默寡言,深藏不露,女的对自己的医术则是得意得不得了,现在他们准备等生了“徒孙”方才敢回山上,有了“人质”可以交差了事,老人家比较不会责备他们,只怕到时候含饴弄孙,连理爱徒的时间都没有了。不过那样也好,他们夫妻正好从善如流的放牛吃草。
若素可一点都不担心。“我这是生让他老人家有事情做呢!想他一把老骨头,再不活络活络,只怕就生锈了,身体也不灵光了!我真的用心良苦,夫君你怎么都体会不出来?”
她又揽住丈夫的腰,笑道:“况且就算老人家真的找来了,不怕不怕,我的夫君最睿智聪明,有什么问题不能迎刃而解的呢?我还有其四呢!你听不听?”
“请教了。”疾光笑道。
若素缓缓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跟我睡”
话没说完,疾光马上打断她。“对呀!怎么千想万想,没想到这里?”
若素睨他一眼道:“才说你聪明睿智呢!又犯起糊涂来了!如果她跟我睡,就得公开她的身分,说她是女儿身嘛,我可不信她抵挡得了外面那群色鬼。不说嘛,我可就得牺牲自己的清白“和一个小伙子同床共枕””
她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伸出玉葱般的食指戳疾光的胸膛,然后又慢条斯理地说:“还是你何时觉得雷比我更能吸引你了?你宁愿跟他睡也不要跟我在一起?”
疾光如梦初醒,跟雷睡?不干,打死不干,他抱着若素道“夫人所言极是,想你夫君我再怎么聪明睿智,又怎及得上夫人你的十分之一呢?”
两人相拥,额首抵着额首,笑得好不浓情蜜意。
雷在自己的营帐中等得有点心焦,疾光说是去看一看,结果看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他实在有点按捺不住,起身来到疾光和若素帐外,竟然听到那对夫妇的笑声不禁有点火大,医个病人这么好笑吗?瞧他们乐不可支的样子。
他站在帐外,故意重重咳了两、三声,帐内的人赶紧分开了来,疾光首先恢复镇定,掀帘出来,雷就站在外面,面有不悦地瞪着他。“你很高兴嘛?可别告诉我“他”现在已经可以活蹦乱跳了。”还笑得那么大声,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军营,光是他的老婆就够营里的弟兄垂涎欲滴了,竟然还公然的在大白天调笑。
疾光摊摊手。“还早呢!若素说她晚上还要发烧的。”他转身一只手抓起帘子一角向里面喊着:“若素,若素。”
哎!也不想想是为了谁,疾光在心里暗咒。他跟若素绞尽脑汁,处心积虑地在为他安排。笑?笑不行呀?被他这么一瞪,好心情都没了。
“来了。”若素端着一个盆走出来,看到雷,还不待他讲话,便说:“还好,还好有我这个医术高明的神医。嗯,有救,有救。”
疾光白她一眼,若素装做没看到地说:“她是伤得很重,要撑得过今晚发烧,就没什么事了。”
“真的?”雷疑问地看着若素手上端的那个盆子,满满的血水,挂在盆上的巾子沾满了污渍。
若素看到雷的脸色,也知道他不甚相信,又看看疾光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不禁抿唇一笑,摆摆手道:“你这么不放心,还是进去看一看好了,就是别乱动,扯破了伤口再治可就有疤痕喽。”
雷看了她一眼。“男孩子身上留几道疤有什么关系?”
疾光干笑雨声,若素扯住他的臂弯。“疾光,陪我去换水罢?顺便吃点东西,忙了这么一天,真有点累”她实在也懒得跟雷解释下去,这傻瓜。
疾光一听,哪还顾得了雷,老婆要紧,拥着她的腰,两人就散步着离开了。
雷瞪着他们的背影,满腹的疑惑。
雷进入帐内,一阵葯味扑鼻而来,雷皱紧了眉头,走到床边坐下,凝视着那个人。
“他”浑身清洗干净后,便露出齐整约五官,穿上宽大干净的衣服安睡在温暖的帐篷,表情十分安稳,许是若素上的葯果有灵效。
多么秀气的孩子呀,被折磨成这样依然能够存活下来,雷伸出手轻抚“他”的面颊。“你听到吗?记不记得那时我跟你说的话?”床上的人兀自沉睡,不醒。
““有人来救你了,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你听到了吗?还记得吗?”雷自言自语着:“你跟西域人究竟有什么瓜葛?”他心中又是一个又一个的问号。
想到西城国继索尔将军死后,一个更以残暴著名的林恩将军异军崛起,听说只要是落到他手里的犯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看来床上这人的伤和雪地里的女尸无疑是他的杰作之一
正当雷在思考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细不可辨,微乎其微的喘息。
雷以为他醒了,正想和他说话时,却发现“他”原来是在作梦,雷将耳附近“他”的嘴巴,听到“他”断断续绩地只说了一句:“艾艾儿艾儿姐姐:别死别”
雷抬起头,恰见一滴泪珠,自那人眼角滑下,雷一震,下意识地伸手沾起那泪
艾儿?是那个死掉女人的名字吗?他沉思着,不意听到若素浅浅一笑。“她醒了?”若素将干净的水放到桌上问着。
“那是梦话,雪原上那个女人应该是“他”姐姐,叫艾儿。”雷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人的身世,并未多加说明。
若素思绪飘回到那张认罪状上,那是她姐姐,那么她姐姐就是艾儿.鸠德斯,至于她,真相大白,莫道.鸠德斯爵士的小女儿影.鸠德斯。
她抬起头,看到雷的模样,轻轻地道:“雷,你也很累了,为什么不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若素拍拍他的肩膀。
雷点点头,准备出去,此时疾光正好进来。“雷,借你几分钟。”
两人出了帐,疾光将那女孩必须与他同住的事告诉他。当然,关于她是女孩子和真正身世这些旁枝末节,他就很干脆地删掉了。雷听到这个消息道:“你该不会要我照顾“他”吧?”雷的脸揪得更难看了,他当然不希望那孩子死掉,不过要他看着病人他可做不到。
“咦?人是你带回来的啊!”疾光连想也不想地回答。
“我以为那该是若素的事,”他冷静地说。
“她是大夫。”还用他提醒若素的身分吗?
“喔大夫就不用休息吗?将军大人”开什么玩笑,那他怎么办?
“你可以帮她。”雷铁了心肠,不动如山。
“此言差矣,雷,你把人去给我们就撒手这好像不是我们的责任。”
“若素会照顾好“他”的,别让我提醒你第三次。”
疾光趁雷转过身去时翻了个白眼,这家伙。
“是,让她恢复健康是若素的责任,不过,这可不包括晚上。”疾光最讨厌对着别人的背部讲话,他绕到雷的面前说:“你是想让若素累死吗?还是想跟我化友为敌?”
“你今天特别烦。”雷瞪疾光一眼,打算结束这次的谈话,他迈开步伐道:“我明天早上再来看他。”
疾光却不准备放他走,为了雷这个比他更古怪的个性,他可是很破天荒地讲了一堆了,没想到对方竟然不理不睬。
“雷。”他郑重地叫了一声,对方停了下来没转身。
疾光咳了两声,慢慢地说:“你该不会要我到你帐里去睡吧?”
雷差点滑倒。
疾光瞪着他有点僵硬的背影,等他开口。
“在我帐内加一张床。”这可是他的一大让步了,若想再得寸进尺,叫他看顾病人之类的,抱歉,门都没有。
疾光一边嘴角得意的上扬,天下无难事,瞧!这颗顽石不是点头啦?
心情一好,开玩笑的心情就来了,他不怕死的加上一句:“是给我睡的?”
雷哼了一声,大步踏开,丢下一句:“我会叫若素把你嘴巴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