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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颜圣主,别来无恙。”杜子腾甩镫离鞍下了马,在马下对着二人长揖。
“阿杜,你也是来打劫的吗?”郑安若兴致勃勃地问道。
“打,打劫?”杜子腾先是一愣,接着急忙摇手道:“非也,非也。在下乃是奉了丞相之命,正欲前往陇南恭迎銮驾,没想到会在此地遇到郡主。实乃在下之幸也!”
郑安若靠在颜隐的胸前,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你确定,遇到我们不是因为太倒霉的原因?”
“在下惶恐。郡主何出此言?”杜子腾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接着长揖。
“因为你担惊受怕的样子特逗,很喜感。”郑安若诚恳地解释道。
“……”杜子腾终于明白她刚刚话的意思了,真的是很倒霉。
“杜子腾见过王爷。”杜子腾毕竟是丞相的门生,自是见过风浪的,脸色不变的对着高景祚一揖。
“杜先生,一向安好。”高景祚温和地笑道。
“托福托福。”杜子腾拱手回应。
看着杜子腾文绉绉的样子,郑安若不由脑补着,曾经当娱记探班打探消息时,看到的古装电视剧拍摄现场,两个书生互相拱手在那,幸会幸会,承让承让个没完没了的画面。
恶寒。
看来,还是她家隐隐好,说的都是白话文,简单易懂,没有代沟好沟通,想到这,她抬头看着颜隐:“隐隐,还是你最好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颜隐的嘴角上扬出了好看的弧度。
高景祚对于她出人意表的言论早就见怪不怪了。
只剩下杜子腾一个人在那兀自纠结着,昨晚是不是着凉了,怎么感觉胃里翻腾、肚子疼呢。
……
一行人上马的上马,共骑的共骑,继续沿着通往陇南的辅路前进。
行至到青乡沟时,原本还淡定的郑安若脸上开始出现了便秘的神情,坐在马上的身子跟长了跳蚤似的扭来动去的。
“又怎么了?”颜隐看着动来动去的人无奈问道。
“嘴巴很无聊。”
“嘴巴无聊你动身体干嘛?”
“这样会起到连带作用,嘴巴才不会无聊。”
……
颜隐算是听出来她的言下之意了。就是她动得和跳蚤似的,他就会和她说话,她的嘴巴也就不会无聊了。
“隐隐,我不要骑马了,好累。”郑安若揉着腿说道。
……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跟在他们身侧的杜子腾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心里纳闷道:郡主坐在马上,为何会腿累呢?
不过有了前一次的教训,他这次可是很识相的不再多言了。
这时,他们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一只苍鹰扇翅呈直线状在他们的头顶翔过,灰黑色的头,弯钩尖嘴,看上去凶恶异常,它一个兜旋,身体稍稍倾斜着向着颜隐的方向俯冲而下。
郑安若瞪大了眼睛呆住。
说时迟那时快,颜隐一把搂过她,双脚离蹬,身体轻轻跃起,脚尖一点马的屁股,左臂一伸,那苍鹰便稳稳地勾在了白色的袍袖上,他落在地上。
……
郑安若回过神,仔细打量着眼中带着凶猛的苍鹰,眼中的惊恐变成惊喜:“隐隐,它是你的宠物吗?”
“是鹞的。”颜隐一边说,一边拿下了鹰腿上绑着的细竹筒。
“不知道是烤着吃味道好一点,还是煮着吃味道好一点。”郑安若摸着下巴思忖道。
鹞见到自己的爱宠,急忙飞越过来。正好听到郑安若在那研究食物的吃法,便开口问道:“吃什么?”
“它。”郑安若见到鹞问,便抬手一指那只苍鹰。
“你?”鹞脸色大变,本想上前将苍鹰护在自己的怀里,可是那鹰稳稳地勾着颜隐的肩头。气得他只能小声诅咒道:“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
“我要是死了,隐隐不就成鳏夫了吗?我不要!我才不要把隐隐便宜给别的女人呢。”看来鹞的声音还是不够小,郑安若贼眼精光地看着颜隐肩头的苍鹰,恨不得现在就把薅毛剥皮。
鹞刚要反驳,可是被正看完密信的颜隐看了一眼,顿时所有的不满全嚼吧嚼吧生生咽到肚子里了,转向和郑安若比大小眼。
“很闲?”颜隐收起了密信,看着鹞。
“属下怕您累着,过来帮您拿着小灰灰。”鹞狗腿地说道。
“嗯,是有些重了。”颜隐看了一眼肩头,“烤了吃味道会好些吧?”这句话他是看着郑安若说的。
那鹰似乎极有灵气的,被颜隐带着估量的眼光一扫,不由翅膀一炸,扑棱着逃命似的飞到鹞的脑后,小心翼翼地盯着颜隐的动作。
“哈哈——”郑安若看着一鹰一人那小心惶恐如出一辙的灰太狼父子模样,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
“飞鱼堂的消息,青城派最近派出了大批的高手赶往陇南。”颜隐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了走过来的鹰,“你和鹞先行一步到陇南分坛,如发现他们胆敢对安若不利,在銮驾未达时,势必全部剿杀。”
“属下遵命!”鹰双手接过那密信,看着颜隐问道:“属下和鹞一起离开,您的安全?”
“这世上能伤到本尊的人,本尊还真想见识一下。”颜隐神情又恢复到圣火教圣主那高傲漠然。
鹞带着他的小灰灰逃也似的上了马,生怕郑安若馋虫大动,耳边风一吹,他家圣主就会拿它的小灰灰祭了她的五脏庙了。
看着鹞如风一样消失的背影,郑安若一脸无辜地说:“他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真的把小灰灰烤了。”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杜子腾不由腹诽,难道刚刚是自己眼花了,她一个劲咽下的不出口水,而是茶水?
……
正好骑马骑累了,郑安若很享受现在和颜隐并肩安步当车。
众人也都弃了马,无奈龟行在她的身后。
“阿杜,你到丞相门下有几年了?”郑安若这回嘴巴不无聊了。
“至今已三年有余。”跟在她身后的杜子腾答道。
“哦。那你一定是很得商丞相的器重喽。”郑安若回头别有深意地看着他。
“蒙丞相错爱,在下在相府腆为执事一职。”杜子腾的脸上是犹有荣焉的得意之色。
“人家说相府家奴七品官,就不知道你这执事算几品呢?”
“……”杜子腾一怔,脸上的颜色开始不断的变换着。
“阿杜是哪里人士?”郑安若好像没有看到他的脸色一样,接着和他闲话家常。
“陇,陇南人士。”杜子腾使劲的咽了一口唾沫说道。
这也是这次丞相派他来的原因。
“哦。我还纳闷呢,阿杜要是益阳人士,又怎可能不会凫水呢。”郑安若看着他浅浅一笑。
“在下的姑丈乃是益阳人。”杜子腾感到她的笑没有温度,透着冰冷。
“原来阿杜是去访亲啊。”郑安若恍然大悟地再次扬起了嘴角,推诚置腹地看着他道:“我呀,最讨厌被人暗中窥视了。这下我就放心了。要不,我可要把阿杜当成一般的探子处理掉了。”
“啊?在下不敢,在下不敢。”杜子腾连连点头长揖道。
“好了,我乏了,你退下吧。”
“在下告退。”杜子腾急忙退至到安全地带,远离不知何时何因就会爆发的郑安若。
“看他言谈举止并不像探子。”颜隐说。
“隐隐要知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个道理。所以看着越是貌似忠厚的人,其实往往最为奸诈。”
每一件事情都过于巧合了,不免带着人为安排的痕迹。如果她只是那个不谙世事的郑安若,也许她会相信。可是,抱歉的很,她不是只有十七岁养在蜜罐中的娇娇女。她是那个经历了战火洗礼,又在大染缸似的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算上来到这里一年多的时间已经二十七岁的老八骨了。(老八骨=资历很深的老牌八卦)
“柳毅。”颜隐说道。
“阿毅那是憨厚,不是忠厚。”郑安若笑着拉着他的袖子,貌似很鼓励他这种吃醋行为似的。
……
銮驾过了青乡沟,一直向前,停在了宝康镇外。
恐大队人马进镇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柳毅、云沧海、赵铁牛,还有迎亲使留在镇外行营中。
郑安若带着素色几人和颜隐一起向镇内走去。
尾随其后的是高景祚和杜子腾,还有他们手下的几名高手。
……
镇内万家客栈。
“掌柜的。”一个面容健康俏丽的少女抬脚迈进了万家客栈。
掌柜的刚要大声招呼,突然大气都不敢出。倒不是眼前这个笑着的少女有多可怕,而是跟在她身后,那个一身傲气英俊男子让人望而生畏。
他脸上扯着小心翼翼的笑,用着他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客倌有什么吩咐。”
“我肚子饿了。”少女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掌柜的被少女身后的人一瞥,立马精神得很,毫不犹豫道:“客倌要吃什么,我着人去做。”
少女眼睛一亮,“我要吃糖葫芦!”
……
肚子饿了吃糖葫芦?
掌柜的笑得一下子僵在脸上,半天才呐呐道:“现在天色已晚,这卖糖葫芦的可能要到明早才上街的。”
少女的嘴巴撅了起来。
她身后男子的眉头皱了起来。
于是掌柜的心悬了起来,忙不迭地应道:“但是我认识那家人,我立刻让店里伙计去找他。”
少女扁着嘴巴道:“可是我等不了了。”
……
“我自己去。”掌柜转身就慌慌张张地往外小跑着。
“郡主,这掌柜的干嘛去?”刚刚进来的白羽差点被撞倒,不解地看着一溜小跑慌里慌张的掌柜的。
“去买糖葫芦。”郑安若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说。
“您不是饿了吗,怎么还要吃糖葫芦?”白羽问。
“留着一会儿吃撑了,消化食儿用。”郑安若回答的理所应该的。
……
除了颜隐外,所有人看着客栈外奋力奔跑着的掌柜,那一身上下扇忽的肥肉,不由鞠了一捧同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