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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昨日那盗贼头头把你留下,都问了些什么?”
莫字儿偏着头,看向围着她的一群女孩。
盗贼头头?好难听呀!
“他不叫盗贼头头,他叫原肆非。”或者像下头的人一样叫他原主儿也可以。
“管他叫什么,他为什么要单独留下你啊?”
啊,这话让他听见了肯定要气死。
莫字儿无辜的看着众人,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她分明只是乖乖的跟着其他人,做着一样的事,为什么他会独独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也不懂。“原主儿只是问了我打哪儿来、几岁而已。”
然后随即想起他逼人的注视和强势拥吻,略微红了脸。
当时还不觉得,但现在想想,他是不是饿昏了呀?为什么把她当点心似的啃啊、咬的,好像要把她给吞进肚子才甘心。
当盗贼有这么穷苦吗?真可怜,连饭都没得吃。算了,就原谅他好了!
“你骗人吧?”
啊?“没有、没有!”莫字儿急得摇手澄清,很怕现在想的事被看穿。“他真的就只问了这些。”她不晓得他为什么要留下她,可是她没胆问,也不敢说出来问人,因为怕被嘲笑。
每当想起原肆非冷漠而专注的眼神,她还会不由自主的发颤。他是个好奇怪的人,和她原本想象的都不一样。
“好奇怪喔!”
莫字儿闻言吓了一大跳,仿佛心事让人偷窥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杀了你,因为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他是吗?”莫字儿习惯性的偏着小头颅思考。他很凶恶,很教人害怕,脾气来得快,动手更快,但她却看不出他滥杀无辜。
莫叔叔让他刺了一剑是因为不服从命令,他甚至还想把她们八个人都送回自己家乡去啊!
呃,不过现在好像是她除外。但没关系,一定很快会有人来救她,到时候她就可以走了。
“你怎么帮坏人说话?!”一个高个子女孩生气质问。
莫字儿摇摇头。“我没有啊!”只是觉得原肆非好像不是那样的人而已。
但女孩却对她不解的模样更加不信任,不高兴的伸手用力推她,莫字儿毫无防备,猛地被推倒在地,其他女孩则开始鼓噪。“打她、打她!她帮坏蛋说话!”
莫字儿只是闭上眼,准备承受随时会落下的重击。
反正她习惯了。
但等了许久,却没有预期的疼痛,反而听见女孩儿们突然开始窃窃私语,似乎被什么转移了注意力。
“流央,是流央!”接着就像蜜蜂闻到花香似的,全冲向另一头的军师而去。
“米养,快来!”高个子女孩对着一直坐在一旁的人呼喊,见那人没有反应,干脆也丢下她们径自追寻男人去。
“米养?”莫字儿爬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女孩那里,隔了一段距离坐下。并坐着的时候,她比自己约略高上半个头,脸庞看来很柔弱,有着纤细四肢,气质里有种说不出的高雅。
但她一开口却把莫字儿吓了一跳。
“干什么?莫字儿?”她挑起眉,声音及模样都有些男孩子气,音调也比一般女孩子略低,和外表看来完全不一样。
啊?原来这个米养早就晓得她呀?
“她们刚刚在叫你,你怎么不过去?”莫字儿问。
米养冷哼一声,纤细手指潇洒爬梳过柔软发丝。“她们是疯子,我为什么要跟着她们一起疯?就晓得在背后骂人大魔头,怎么眼睛不张大一点?我看那个狗头军师才真正是个披着羊皮的狼!”
表面上温温弱弱的,看来好欺负、好说话,但也许才是个真正的狠角色!
“而且有时间去做这种浪费时间的花痴举动,还不如多保留点力气想想该怎么逃走。”
“你要逃走?”
“难不成留在这里让人宰?”米养把她从上看到下,估量着她是个白痴的可能性有多少。
“原主儿说会送你们回去的。”
喔?你们?“我才不相信这些盗贼说的,说不定他们只是在演戏,演一场让我们这群傻子看的戏。”然后看着她们一脸感激的蠢样偷笑在心里。
“我想,你还是不要试得好。”莫字儿诚恳建议。
“为什么?”
“因为外头布了八卦阵,你进去以后会迷路的。”
米养惊讶的转头看她,然后轻笑“你好像知道这里不少东西。”
“没有、没有!”她又拚命摇手否认。
米养看着她分明不擅说谎又可怜兮兮的样子,不高兴的扬起柳眉。
“你这样不行!”然后她突然伸出两手,用纤细手指捏住莫字儿嫩嫩脸颊用力朝两边拉开。
莫字儿“呜呜呜”地叫,顿时成了张大饼脸。
“哈哈哈!”米养看着她怪异的表情哈哈笑!“葱油饼!煎坏的葱油饼!”
莫字儿顶着古怪脸蛋更加无辜的皱眉,又让她笑得快打跌。
好不容易米养才放开她,然后擦拭着眼眶里爆出的泪水,还呵呵呵笑个不停。
“你从哪儿被掳来的?”米养问,觉得她很有趣。
“玄离。”
“喔,我是从乌离来的。”米养两手潇洒地撑在腿上,眼睛看向远方。“你晓得吗?在乌离,随处可见杀人兵器。只要你到大街上逛一圈,就会发现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就只产毁灭宝贵生命的凶器,在那里连人心都淡薄得可笑。”她淡淡笑道。
“我们家也不例外。我父母专造弓弩及箭镞,在那一带也算小有名气。原本就这样世世代代传承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那些武器是卖给外人去彼此杀戮,又不是拿来砍自己人,我们不需要想那么多。但我大哥却不愿意,他宁愿离乡背井,大老远的去外地经商也不肯接下祖业。
“然后有一回,他从西荻带回了一批珍贵古物,其中有一尊瓷娃娃,我很喜欢,所以跟大哥要了来。可是才隔一天,就被粗手粗脚的我不小心打破了。”米养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停顿下来,一会儿之后又回神似的转过头,支住下颚凝视她。“你啊,就像那个瓷娃娃,很漂亮,可是也很容易摔碎。”
她拉起莫字儿的长发卷在纤细手指上玩。
“你明明不只是这样,你的脑子、身体里还有很多东西,为什么要故意藏起来?为什么要任人家欺负你?”
“我”在她的注视之下莫字儿几乎无语,然后缓缓敛下圆眼睛。“我只是没想到要反抗。”
“不是吧?”米养笑。如果是的话那可就惨了,那表示她已经隐藏自己太久,久到成了一种习惯,根本就没了自己。
但到底是谁曾经糟蹋过这么可人的娃娃?
“你用不着这样压抑自己,想做什么就做、想说什么就说,那会比较好。”
就像她一样吗?莫字儿觉得她好不可思议,她看来就像风一样,舒服自在,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绑缚住。但她明白,她永远不可能会适合那样的生活方式。
“如果凡事只考虑到自己,就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之中伤到别人。”莫字儿认真的说。
所以她是宁愿被人所伤啰?米养抬眼望向天空,像是在数着流动的云彩。“嗯,就你的个性来说,是这样没错,但我就不是。”
“怎么不是?”
“我再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所以我只会考虑怎么样尽全力做到我能达到的极限,如果再不行,我就会放弃。”
她说得淡然,莫字儿却被深深困扰。
放弃?
放弃有这么容易吗?
不知是不是白天和米养的谈话在潜意识里扰乱她的心思,莫字儿竟没来由的在夜晚作了噩梦。她不停呻吟,脑中回荡的全是她离开村庄时,姥姥千叮万嘱的那些话。
这是个大好机会!你就去,想办法让他痛苦,就让他痛苦!
莫字儿吓得猛然坐起,惊魂未定,胸口还在起伏不停。好一会儿,她失了神偏过头,只是睁着圆圆大眼靠着床铺。
怎么让他痛苦?她不知道呀!
她一直刻意要把这些东西都忘记,但愈是想拋掉,就反而愈紧跟着她的思绪。
她从没有想要伤害原肆非的心思,真的从来没有过。如果能像米养说的就这样放弃、就这样离开,那有多好?
唉!村人们怎么还不来接她呢?快来!快来好不好?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而不是因为她自己想做什么,又不想做什么的缘故,这样也才不会被姥姥责备。
脑子里千头万绪,莫字儿怎么也无法入睡,于是她无奈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房去。
然后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也睡不着的人。
原肆非在庭中舞剑,而且是闭着眼睛舞剑。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关系,所有的冷漠、残酷、狠厉随着他闭上的眼全都消失了,只剩他持剑的魁梧身形,在月光下活动。在轻缓回绕、优雅旋划之中,庞然身躯柔和的融进黑夜里,和神秘夜幕一起轻缓蛊惑她的心。
她很难想象,这和她在昨日看见的是同一个人。
莫字儿躲在角落偷偷看着,没有走出去。
她学他轻闭上眼,也想融进这样的情境之中,却被一道迅速擦过的冷风逼得愕然睁眼!然后是兵刃打进墙面的骇人重响。
一把长剑!横在她眼前的是原肆非刚才还拿在手上的长剑!
莫字儿不悦地皱起眉,心里不满地咕哝着,觉得他真是个破坏气氛的家伙。
“为什么躲在那里?”他两手环胸,只略微偏过高大身形,就可以瞥见藏匿在墙柱后的她。
突如其来的杀意让她双腿有些不听话的打颤,她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能好好说话。
果然是同一个人。
“我才没有躲。”她本来想就这样远远看着,而且根本还来不及走出去就已经差点让他给宰了!
“这么晚了,衣衫单薄的在外头闲逛,你家姥姥是这么教你的?”原肆非眯眼审视她不合宜的穿著。
“你还不是一样吗?”他甚至连外衣都没加。“我只是睡不着出来走走,如果打搅到你,我离开就是了。”说完,她眨眨圆眼,小手拢拢外衣,转过身就要回房。
“为什么睡不着?”原肆非突然出声,仿佛兴味浓厚的问着。
“因为”因为好多好多事。唉!连她自己都弄不清。
原肆非冷冷接下她的话。“因为怕村人不来接你?”她正想点头,他接下来说的却让她想狂摇头。“还是,你在想我?”然后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连隐在黑暗之中的她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视线有多直接、灼热。
“谁谁在想你!”莫字儿红着脸几乎跳脚。
但如果要讲到每每回忆起他时那令人不停发抖的感觉,那倒是真的让她忘也忘不了。这么说来,她还真的是一天回忆了他很多次。但为什么?他分明对她这么坏。
“没有吗?”但他可是很想。老是想起她对人一脸信任的呆样。
“没有。”只是偶尔、不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不过为什么会这样她也不明白,所以最好别说出来让他知道得好。
原肆非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连她都没有察觉。然后他对着还在廊道上的小人儿低沉发话:“拿起那把剑!”
“啊?”莫字儿偏着头看他,怀疑他是不是说错了?
“既然你睡不着,就别回去,陪我练剑。”口气非常专制,不容质疑。
“但是我”不太想。
原肆非看着她犹豫的模样冷冷挑眉。“想说你不会?”
“不是”她低下头,根本就不会说谎。
“那就拿起那把剑,然后过来。”在他面前,谅她也不敢说假话。因为她要是敢说谎,看他狠狠拆穿之后要怎么教训她!
莫字儿无奈地一把将长剑拔起,然后走到他身边。站着的他好高,她只到他的胸膛,还得仰着头才能看他。
“但你怎么知道我会使剑?”她习惯性的歪着头看他,那可爱模样令原肆非不禁莞尔,却还是刻意收敛情绪。
“会使剑我并不晓得。但我那天摸你的左手心,掌心之中带茧,且非新茧初成,我就肯定你会武功。你是左撇子吧?”
“对。”真厉害!他全都说对了!“我从小就练软剑。”
原肆非冷哼一声“那并非正道。灵巧有余,劲道不足,是让女子取巧用的武技。”
“乱讲!软剑练到出神入化的也大有人在啊!”她不服的嘟起嘴。
“至少不会是男子。”依然是不屑口吻。看她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他冷冷挑眉说道:“想证明看看吗?”
“这里没有软剑。”他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在故意找她麻烦啊?明明就没有软剑,还要她证明什么?
“武器房里头有,不过现在不忙着去取。就用你手上有的,我可以让你。”
“谁要你让啊!”好瞧不起人喔!虽然说原肆非真的是很高大,而她又娇小了一点,但她好歹也是有练过武功的!
“别只是用嘴巴说,得用你的身体证明。”
莫字儿还想跟他争论下去,但他却在一瞬间蓄势待发。只轻轻一个闭眼,再一个睁眼,全身散发出的气势已经完全不同,他眼神之中的认真及森冷,让她打背脊发凉。
呜他真的会让她吧?
“来。”原肆非眯眼朝她勾勾手,自腰间抽刀备战。
她却吓得直打颤。不不要了吧?
呿!“胆小表。”他恶狠狠冷笑,长刀俐落一甩就往她冲去。
莫字儿吓得左闪右躲,很想抱头逃窜,但他丝毫不肯放松,一招一式之间尽是狠厉,逼得她不得不开始认真以对。
“锵”的一声,两人刀剑相交,震得莫字儿虎口隐隐生疼。她皱眉,这也算是让她了吗?原肆非却借着这个眼对眼的机会逼视狠笑“你也不过如此。”
喔,好侮辱人!
莫字儿不甘的卯足全力,他的长刀当空而划,正对着她砍,她突然不闪不躲。
原肆非惊讶地看她冲锋陷阵,却没有停下刀势。在与他交锋之际,她剑身随手腕一回,娇小身形一侧,轻轻巧巧痹篇这重重一刀。
原肆非挑眉看她,不错嘛,还躲得开。
又过了十余招,两人纵身一掠,分站两地,她气喘吁吁,他却只是缓缓吐息。
“你这算哪门子的让?”她很不甘心的质问。
他挑眉冷笑。
将右手的大刀一甩,重重插进泥地里,然后走近,以左手接过她手上长剑。
立时轻轻几个回旋,剑身凌空划出的力道比方才与她过招时明显更高过好几倍。
莫字儿见状,惊讶的睁大眼,有点不敢置信。
原肆非唇角微勾侧过头,以仿佛嘲弄的眼神更加重重打击她。“我也是左撇子。”然后冷笑。
莫字儿不禁呻吟。这个男人,怎么狂妄到这种程度?又怎么会强势到这种程度?他分明是左撇子,故意用右手使刀让她,她却还是打不赢。
“我输了。”她低下头。不得不承认。即使她手中换成使惯的兵器,也可能打不赢。
“你算得上是不错的了。”他可是纵横“沙场”十多年才换来这样的实力,这小丫头却只是随手练练就有这样的成绩。
原肆非将剑交回她手中,然后抓住她纤弱手腕比画。
“你要记住,当敌强我弱的时候,你就得攻其不备,你的身体小,要痹篇死角比我容易得多。”他贴在她耳边低声指导,呢呢喃喃的,让莫字儿有点不能专心。“比如刚才那一剑,你若是回得不够快,就可能会折了手腕,到时你就成了个废人。”
原肆非愈是解说,就愈是贴近,在他的包围之下,她觉得身体好热、好热。
“你应该这样。”他抓着她的手腕,侧过一半身子。“你只要卸去对方一半的力道,再循对方兵器顺势而上,就可直捣黄龙,甚至连躲都不必。”
“若是软剑就不必啦!”
闻言,他挑眉。也对。“不过你并不是随时都能拿到合手的兵器。”
若是拿不到合手的兵器,战力自然会大打折扣,所以还是多学学得好,以防不时之需。
“如果是软剑也一样,只是你回剑的时机得抓得更早。”因为软剑遇到强力就会折弯,起不了保护的作用。
原肆非庞大身体紧贴着她的背脊,突然擒住她的手腕向前猛力一刺,早已闪神的她没有注意,被他用力一拖,马上就面朝下飞跌出去。
“啊”莫字儿惊喊。她的鼻子本来就不高,这下肯定会撞得更扁!
“小白痴。”他冷笑。
右手拦住她的细腰,轻手一转就要把她拉回,但她太过惊慌的乱挥乱踢,当原肆非把她拉正时,却换自己摔倒在地,于是始终没被放开的她又别无选择的摔倒在他身上。
“啊!对不起!”发觉自己压在他身上,莫字儿赶紧跨坐而起。
但但这样好像也不太对她微微红了脸。
她急着想快点站起,原肆非却只是伸出大掌箝制她的腰身,不许她离去。
莫字儿这脸颊微红的模样引得他有些心荡神驰。
为什么?他对女人很少留下任何印象,更别提会有任何感觉。自从十五年前师姐死后,他就很难再把任何人放进心里。
老实说,就连师姐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有点特别,他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喜欢。但他在她身上找到母亲的影子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他保护她,并坚守对她的承诺以做为报答。
他自知凶恶、自知冷漠、自知脾气不好。因为他想不出任何特别的理由得去刻意掩饰。尽管如此,在他生活之中来来去去、求他宠幸的女人可是不知凡几。她们自认为总有一天可以用爱感化他的暴戾。
这是他听过最可笑的话。
靶化?他做错了什么需要她们来感化?这些女人根本从头到尾都不曾认同过他这个人,还敢大言不惭的来接近他,他倒认为满足她们自己虚荣心的成分大些。所以他记不住她们的脸、记不住她们的声音、记不住必于她们的一切。
原肆非伸出大掌,轻轻抚摩莫字儿微红发热的脸颊,感受那种因他而起的温度。
只有她不一样。她当时亮灿灿的眼神之中什么都没有。没有害怕、没有目的,甚至连小小的崇拜、少少的妥协都没有。就因为什么都没有,就因为无所求,所以他才会莫名其妙的把她记下,甚至把她留下。
尽管她和他全然相反的天真无邪令他反感到极点,但依然无损于他对她的兴趣,甚至让他觉得更有乐趣,尤其是狠狠毁坏的时候!
“你为什么老是这样摸我?那很舒服吗?”莫字儿心无城府的问。
瞧!她就是如此天真。
原肆非轻声嘲笑,随即收敛。“换你摸我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啊?“可以吗?”她怯怯的看他,觉得他怎么好像变好了?
“有何不可?”他挑眉轻笑,似乎是打算任她为所欲为。
好奇怪喔!现在的他一点都不凶,如果他一直都这样那该有多好!老实说,他长得真是好看。以前在村里头,长得最高大、好看的就算是常哥哥了,可是一和原肆非比起来,那高大的身材好像都变得略嫌单薄,连长的是什么模样,现在想来都有点模糊。
是什么原因呢?她才见过原肆非不过数面,却把他记得好清楚。尤其是他的眼睛,猛一看像深不见底的水潭,会勾人。
原肆非平躺在地,她则跨坐在他的腰上,莫字儿学他之前的动作伸出小手,轻抚他粗犷的脸庞,轻轻触摸那会诱人的眼睛,然后用纤细手指描绘他的浓眉、直挺的鼻,再逐渐下滑到层齿之间,接着突然想起他曾经用他的嘴啃咬她自己的。
原肆非专注的看着她的动作,但她的力道实在轻得像在替他搔痒,他只好无奈的移动自己来迁就她小小的掌握。
“继续。”他提醒莫字儿不要停下动作,因为她现在只是看着、按着他的嘴唇没有动静。
“啊?”她如梦初醒似的。然后摸到他下巴的胡碴时,吓得两手大张往后退。“怎么会刺人!我没有这个!”
原肆非扶住她的腰哈哈笑,免得她一不小心往后倒。“你要是有这个就惨了!”小女孩。她家姥姥平日都教了些什么?不过家里头没男人,会缺乏常识也是理所当然。“再来。”
啊?她疑惑的偏着小脑袋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颜。这整张脸她都摸遍了,还能做什么吗?
“你真没天分。”原肆非眯眼冷笑“再往下摸不会吗?”
喔。她想了想,啊,上次他好像摸了她的身体!可是那种被他粗糙手指抚弄的感觉好奇怪,他不觉得吗?
见她迟迟没有行动,原肆非也不再等待,很干脆的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大半的精壮躯干。
“啊”莫字儿伸手捂住眼,不敢乱看。
原肆非却一掌拦住她的后脑勺,一掌擒住她的小手,猛一使力,她的红唇就主动落到他唇上,也同时带着她的小手持续探索。
他发出满足的低吟,她小手的柔软触感紧贴着他身体的感觉令他热血沸腾,使他的吻更加饥渴而彻底,很官能的、肉欲的想再度加深接触的程度。
他强迫的带着她的小手不停往下,直下小肮,甚至是两人之间明显的不同。
莫字儿被手中火热跳动的掌触吓得愕然瞪眼,急急想要退却,却被他阻挡,并再度以烈吻融化她的抗拒。
欲火来得如此猛烈汹涌,连原肆非都微微讶异,他没料想到自己会如此渴望她,毕竟她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
他急切的感觉到体内的野兽即将破闸而出,有什么非得快点阻止,否则他将全面陷入、脱不了身。于是他略微停下狂猛攻势,松开她的手,企图平抚完全脱轨的狂澜欲念。
现在还不行,这里不是好地点。
莫字儿在他停下动作许久之后,只是趴伏在他火热的胸怀里完全不敢看他。他刚刚带她摸的那是什么?为什么那么烫人?为什么会跳动?好像有生命似的。
“你真的好坏。”她埋在他怀里闷声的说。
原肆非搂抱着她轻笑,却很明白这次她说的坏和她之前指的坏并不完全相同。
“为什么?”难得有耐心的询问。
“你好像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感觉。”之前他处理莫叔叔的事情时就是这样,对她好像也是这样,总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别人想些什么或者是她想些什么似乎都是不重要的。
“你确定你没问错?”他微微挑眉。“你想说的是我不在意别人的感觉,还是你的感觉?”
“都有吧。”虽说她自己的感觉好像会来得重要一点。因为她不知道他在不在意她,可是她却好像有点在乎他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些?”那又不关他的事。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堆积如山,哪来那些闲工夫去思考这些无聊事?
“因为如果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那不小心害别人受伤的时候怎么办?”
“又不是我受伤。”既不是他受伤,他也就不会痛,那又何需去在意?原肆非回应的态度是全然的敷衍及冷漠。
他实在不懂这种事有什么好讨论的?而且还是跟一个小女孩针对这种迂腐大道理一问一答,真是愚蠢到家!
“但如果那个受伤的人是你很在意的人呢?你不会也跟着难过?”
本来他已经懒得再回答下去,但望着莫字儿纯真的眉眼,他知道她问得很认真。
良久之后,他若有所思的吐出这句话:“我很少有在意的人。”
“总有一、两个吧?”
“很少。”愈来愈短的回答摆明了是不想说实话。
喔!她的小脸看来有些失望。“那你一定也不在意莫叔叔他们。”
“怎么说?”
“莫叔叔看起来很希望你能体谅他们,可是你只是狠狠的给他们处罚。”
“他们犯了错。”
“是啊。但你只是处罚他们。”然后就没了。
原肆非知道她还有话没说。“事情不可能永远照你所想的去处理。”淡淡的一句话,却是提醒她别再多加置喙。
莫字儿听懂了,于是换了话题“为什么不许他们抢亲?”
“你问题很多。”原肆非伸出大掌,把坐在他身上的小身子压得更紧,记忆她不可思议的柔软。“十多年前,我们曾经抢错了人,结果人家派了军队把整个九扬大沟的住民屠杀殆尽。”
“谁啊?”这么恐怖!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喔,难怪他严禁下头的人去抢人。但这个道理莫叔叔他们不可能不明白,只是他们为什么会不肯听从命令?
“莫叔叔也晓得那件事吧?”
“晓得。”他在此地根本就是元老级的人物,西荻国军队来的时候他也在场。所以他领头做这样的事就更不可原谅!
“那他为什么还去抢人?”
“我不知道。”如果他晓得原因的话,事情也就不会这么棘手。
莫字儿突然抬眼,伸出小手抚摩他的眼睛。“你别只是处罚他们。”
她觉得他还得再做得更多一点。
“我都叫你别再提了。”原肆非冷下声音说道。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为她破了很多例,不想再永无止境的愚蠢下去。
原肆非冰冷的声音让她闭嘴不语,又重新把头埋进他怀里。
他好难沟通喔!
“你去过东苑吗?”原肆非突然开口问道。
东苑?“没有啊。”不懂他为什么问,莫字儿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
“你收拾收拾,明日和我出发去东苑。”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她,就是想把她带在身边。
“大家都要去吗?要去多久?”好好玩喔!她笑得甜甜,单纯的问。
“不,就你跟我。快的话一天就可以回来。”
啊?只有他们两人啊?
“那我为什么要跟去?”她扁着小嘴。
原肆非见状,微眯起眼。怎么?那是什么表情?跟他单独在一起有这么痛苦吗?
“这样你才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走。”他随口胡扯一个理由。
“我才不会。”姥姥告诉过她,这九扬大沟四周布了八卦阵,到处乱闯的话可能会在里头迷路,她才没那么傻!
“别再废话,要你去就去。”又是一句专横的话,堵住她所有抗议。
“去就去。”她咕哝,然后再度钻进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