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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花园里,粉妆佳人正对着满园盛开的芍葯发愣,偶尔低声喃语着,就仿佛在与花儿对谈一般,那画面看来,实在怪异。也幸好现在正是用膳时候,丫环仆佣不是正在用餐,就是忙着收拾各个主子的碗盘残羹,没人有机会经过此处让她吓到。
“她在干嘛?跟花朵打招呼,叫它们自己断掉掉到她手上?”
“啧,说了你也不会信,我以前真的看她这么做过,嘴巴随便说,树上真的掉下一串花来。”就是庙口的王师婆也没这么神。
“真这样的话,那我们干嘛还这么辛苦?叫她出去街头卖艺就能赚回不少银两”
“漂亮娘,请注意!她是我一个人的小娘子!我们家琉夜那么会赚钱,萦心看来也很有抢钱的天份,整座庄子坐吃都不会山空了,干嘛还要她出去抛头露面?我要把她摆在自己身边玩,才不要放她出去拐骗无知少年。”
“哼,话别说得那么满,你那小娘子可还没决定要嫁给你。”
“说到这个我就很不满了。看看你儿子我,从头到脚哪一点不是完美无暇、可爱活泼、聪明逗人?‘玉树临风’这四个字简直就是为我而设的辞儿”
“喀吱喀吱”
“而且我又那么喜欢她,任她打、任她骂、任她欺凌绝无抵抗”
“喀吱喀喀喀”
“怕她冷、怕她热,把她好好的供在庄子里,辛苦调齐人马,就是不想让那些不要脸的黑衣老兄出现来破坏她的心情,我这么劳心劳力也不知道要以身相许,慰籍一下我疲惫的身躯”
“啧,这到底在哪里买的,竟然没一只有肉的。”
“阿娘,你不要在人家说话的时候啃鸡爪好不好?很不礼貌耶!你儿子就要让妖女始乱终弃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呀?”尹琉星火大的往旁瞪去。
“喀吱儿子喂,你这话讲得不太公道啦,全庄子里老老少少都知道她‘以身相许’过了,搞不好是你表现得不好,人家姑娘才嫌弃不要你喀吱喀吱”
“谁说”他一脸不甘受辱的尖叫。身旁大树上起了些騒动,几只正在谈情说爱的鸟儿纷纷拍翅而去。
“要不然还能有什么解释?你瞧瞧她,头上簪的是我要送媳妇儿的白玉钗;颈子上的链子串着你阿爹要给媳妇儿的玉指板;腕上套着的是你妹子给嫂子的见面礼,现在萦心还忙着帮她缝嫁衣呢!要不是你表现不好,她难道还有什么理由不嫁进我们家吗?”凌翠凤凉凉地,怀里一大包凉拌凤爪转眼已让她啃得差不多。
“你你你我不管啦,漂亮娘,想个办法教她点头啦,虽然你不像小落花那么可爱又有女人味,但好歹也还是个女人,你比较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鬼。”
死小孩,说那是什么话!
“哼,哪需要想什么办法?贴子都发了,可不是她说不嫁就能不嫁,美人山庄丢不起这个脸,大不了下个月初十绑了她拜堂就是。”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他爹不也是“这样”跟她拜了堂吗?事实证明这也是个满不错的方法。
“我不要啦,娶一个五花大绑的新娘,我的脸都丢光了,你以为我是谁?我是风姿绰约、英俊无双的尹二少耶,多少女子抢着要嫁给我啊,我才不干这种会破坏行情的蠢事!”他大声的抗议阿娘的馊主意。
“拜托,你聪明一点好不好?当然不可能把她五花大绑,那很难看耶!喂她点迷葯就好啦,到时候要两个丫环从旁边搀着她,再要萦心把头巾做得大些,大家怎么会知道新娘的眼睛是睁着还是闭着的?”
“说得有道理。”咦,怪了,阿娘怎么说得这么顺口?该不会是自己用吧?他怀疑的瞥去一眼。但是为了不打坏母子俩的感情,他决定还是先不问比较好,改天有空再去跟阿爹扒料去。
“开玩笑,你阿娘我哪句话没道理来着?我再跟你讲,这几天你要安分点,别让她起疑心,这样一来”
母子两人大刺刺地蹲在花丛里讨论强娶闺女的戏码,空气中突然加进了另一个声音。“你再玩下去,娘子就要让人拐走了。”
尹琉星霍的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着华美服饰、貌似富家公子哥儿的男子正欲往佳人方向走去,瞧他那贼溜溜的视线,目标是什么,不言而明。
“可恶啊”哪来的不要脸死家伙!他都还没跟阿娘讨论好要用哪款迷葯效果比较稳当,这闲杂人等哪有戏分可以出场?不过最气人的还是,怎么可以有人肖想他努力要订下的小娘子?真是天理不容,真是该插他个十刀八刀再丢进池子里喂鱼去!
尹琉星气呼呼地站起身,俊脸上又黑又青的,在他阿娘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霍地抽起贴腿藏放的短刀就往自己腿上插下,一个很骇人的血洞瞬间产生,并且喷出大量的血液。
“儿儿子喂,就算娘子跟人跑了也用不着这样虐待自己吧?”凌翠凤看着儿子腿上鲜血直冒的伤口,一双眼珠几乎要滚了出来。
他是不是太激动了点?
娘子要跑了何止要虐待自己?就是身边无关紧要的人也要捉来牵怒一番才痛快!
“妇人之见。”尹琉星啐了一声,脚上的伤口似乎对他不痛不痒,丢了刀子就走出花丛,还淌流鲜血的那只腿甚至不见一点跛行。
熬人之见?去你的!她莫名其妙的看着儿子远去。未久,就听到不远处爆出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
“哇哇呜小落花快来救我,我要死了啦!好痛喔什么?怎么会受伤?还不是有一个人混进山庄里要害你,还好被英明神勇又小心仔细的我发现,本来看他没干下什么坏事,琉星哥哥我秉持着善良的天性好心要放他一马,让他有重新做人的机会,可是他他居然呜呜呜,我好痛、好痛喔,人背叛的心好痛,脚更痛。呜小落花,你快把我扶进房间里好生照顾着,不要再随便出门了,这伤口这么大,我觉得一定会痛很久都不能下床,说不定婚礼之前都没法走了,你一定要天天在床上陪我、照顾我呜呜呜”
这这会不会太不要脸了些?
嘴里还叼着的鸡爪掉到了地上滚了一圈泥,手里抓着的鸡爪颤抖地遥指正扑进佳人怀里哭天抢地的儿子,凌翠凤大张着嘴,错愕得说不出话来。
“他很像你。”尹浩岚轻手扶起妻子,顺便将她手上、怀里的鸡爪拿过,顺手往后扔去。只听见“扑通”一声,十来只鸡爪全都神准的落入身后数十步远的池子里。“别吃这种东西当正餐,坏习惯。”
猛然回过神,凌翠凤没好气的反驳丈夫
“我才没使过苦肉计,老爹”那是想不出办法的人用的,就像那不要脸的儿子,她才不屑为之。啧,竟然还哭得一把眼泪一半鼻涕的,是不是男人啊!
“你用过的,只不过苦的人是我。”他淡淡的笑道。他这个孩子气的妻子一向偏食,但又不肯让人说,每次一讲,她总是反讽自己管孩子管到她身上。
“哪有,我哪舍得让你试凄啊?相公。”她不依的睨他,任他温柔地搂着自己走向房里。“再说,相公你英明神勇、武功盖世,我这个不黯功夫的弱女子才伤不得你一根头发呢!”
“你狠心对我下‘七日血溶散’,又用雪蚕丝绳将我全身捆了个扎实,甚至还找来四个大汉押着我跪在祠堂里跟你一同许下夫妻的承诺,你忘了?”一向沉稳的尹浩岚难得露出顽皮的笑意,说得妻子羞愧难当。
“我我当天就给你解葯了!”七日血溶散是世间至毒,要不是当年他的内力之高,几乎是百毒不侵,她才舍不得对他下这种毒呢!
“说到这个又让我想到,那时解葯让你抢去吃掉了,还说想解毒就得跟你圆房”
凌翠凤不依的跺脚,耍赖的说:“哪有,你记错了,我才没有那样!”羞死人了,都那么久了,为什么他的记性要这么好?
“是,你没那样,是我记错了。是我把解葯吃了,还威胁你如果不乖乖跟我圆房,你身上的毒一发,就将无葯可救,而且我还捉了你的亲朋好友关在水牢里,如果你不服,就要人砍了他们的手脚当膳”尹浩岚宠溺地笑着,轻轻推开房门,不着痕迹的将妻子往门里带,然后再用脚踢上。
路过的丫环见着了,抿着子邬噗哧笑出,贴心的将茶水点心摆放在门口,没去扰了主爷跟主母的恩爱。
“你在看什么?”
洛华揉着困倦的眼儿,小脸偎进他怀里轻轻磨蹭着,一大清早的,不懂他怎么一个人傻傻地睁着眼发呆?
“我在看你的脚。”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果然看见自己一双裸足正暴露在清晨微亮的光线下,柔嫩的肌肤似带着一种透明的白皙,像极了小巧的月牙儿。
唉!他怎么又趁她睡觉时动手拆去她的裹脚布了?下次非得找机会说说他不可,那裹脚布可是很难缠上去的呀!
想要将脚儿缩进被褥之中,尹琉星却故意将棉被拉高,不愿让它挡了自己的视线。
“会冷的。”她叹了口气,干脆整个人偎进他怀中,将重量全摆到他身上,她喜欢抱着他的感觉。突然她又呼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要查看他腿上的伤
尹琉星抢先一步拥她入怀,不让她看见伤口。
开玩笑,那伤是弄来吓她的,只是血流得多,其实伤口并不大,现在早结痂待愈了,怎么能随便让她瞧见?
“不会冷的,我把体温跟你分享了呀!”嘴巴一张就是甜言蜜语。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时辰太早,抑或是天气太冷,尹琉星体内的顽皮因子尚未苏醒,此时的他看来有些慵懒、有些性感,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徐缓得多,仿佛蕴含某种刻要勾惑人的节奏。她一直知道他是俊美的,只是不晓得当他舍去那些吊儿郎当的姿态之后,会是这样魅惑人心。
原本平静的心情有些浮动,洛华一时难以自持的倾身以唇在他颈边轻触了下。
尹琉星的表情颇为惊讶,像突然见鬼似的。
是什么原因让她表现得如此主动?
“你想要吗?”虽然现在是一大清早,虽然他昨儿个也拐了半推半就的她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理由能让她这么做。
小落花是谈不上什么三从四德的女子没错,可在这面,一向是由他主动的呀,这可从未让她有置喙的余地。因为呀,光是等待她的害羞消退就足以让人虚度无数良宵,他八成要等到头发发白了都还只能干望着她流口水。
所以他一向是自告奋勇加自动自发。
可她刚刚的亲近该不是让他给带坏了吧?这可不好,小落花的坚强独立好虽好,但也要有些供人逗弄的弱点才可爱呀!哇哇哇,他娇羞的小落花不见了
“想要什么?”洛华下意识的问。可下一瞬,见了他墨眸一改原先的清亮,暧昧的黯沉了,就知道自己八成问错了话。
对一个吃她豆腐当吃补的家伙来说,还能“想要”什么?
没好气的睇他一眼,发现这人在自讨没趣之后,竟又移了目光专注的往她的裸足直瞧。
“你喜欢?你觉得我的脚缠得漂亮?”
红唇边扬着浅浅的笑意,隐约有些恶意。
“是很漂亮”可是把脚活生生绑成这样,一定很痛吧?说白了,他只是心疼她受过的苦,才会频频看着,看了又忍不住为她解开紧紧缠绕的布条,心想这样也许能舒适些。
“你可知缠足的过程?”洛华歪着脸蛋觑着他问。
狭长的墨眸里闪过一道不舍的光芒,那速度快得没让人发现。
小脚一双,泪水一缸。他忘不了古籍里曾提过的,那是一种长达好些年的疼,恍如酷刑一般。
“不太清楚,你要说给我听?那你可要说得精彩些了,要不万一我听到一半睡着了,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薄唇微微上扬着,戏谑的嗓音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黯然。
她的发长得不可思议,像是从未修剪过一般,轻易就铺缠了两人一身。大掌不着痕迹的拨着差点要教她自己压到的发丝,怕她扯疼了自己,温柔的举动自然而然。对她,虽未明说,可一颗心早就全牵挂在她身上了。
“不用添油加醋,必然也是很精彩的,因为这可是当事人现身说法呢!”
螓首枕着他的胸,仔细回想那些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过程。
“古时的小女孩大概六、七岁左右缠足,因为那时的脚骨还有些软,缠起来效果比较好。我大概也是在那个年纪缠的。记得那时是一个很严肃的嬷嬷帮我缠的足。她先帮我洗净双脚,然后由两个丫环压住我的手脚,再一口气把大拇指外的四趾用力往下扭折,直至完全贴到脚心为止。洒上明矾粉,用长约十尺的布条缚紧,然后以针线密密的缝合固定。这样大概要缠上两个月,期间双脚一直发红、发炎、红肿,疼痛得几乎无法走动。
“第三个月开始,每隔三天嬷嬷便将裹脚布拆掉,试将八根趾头再往内压,并且把布条组紧到最极限,然后要丫环搀着我强迫我下床走动,以帮助已经扭伤变形的指头早日定型。这个阶段长达五个多月,中间有段日子还因为独立消毒不完全,导致脚底的潰口严重,每次拆下布条总是血肉模糊。”
可这样还不算是最痛苦的阶段呢,洛华回想着,继续往下说。
“好不容易等到消肿、皮臼愈合了,那时遭扭伤的趾头也已自然的折弯平贴到脚心了,嬷嬷便开始帮我裹脚头我被丫环压在床上,嘴绑着布条以防我受不住疼咬了舌。嬷嬷把我的脚抬到椅子上,捉着脚尖与脚根,使力将整个脚背对折似地往脚心别折,直到脚背呈现别弓拱状,别向脚心的四个趾头则紧紧压在脚底下一半那是很疼的,我总共昏了三次,然后又重复的让丫环用冷水弄醒,疼得一边掉眼泪一边冒了整身的冷汗。嬷嬷把一圈又一圈的裹脚布缠得又紧又密,又用针线缝得扎实,我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的脚变成只有原先的一半大,心想,这苦头总算要结束了。”
洛华耸耸肩,有些不在意地说:“是我想得太早,其实接下来还有一段日子真的过得满凄惨的。中途有一阵子不小心染上风寒,整日发高烧,连带的双脚肿胀无法顺利消退,嬷嬷为了加速消肿的时间,还将碎瓷片夹进裹脚布里,要丫环架起我来回走动,直到双脚血肉模糊幸好那时一位长辈看不过去,出面制止,才终于停下这种行为。”她呼了一口气“就这样痛了将近一年,我才能真正下床走路。”
说得她嘴巴好累,看来她真的不太适合当说书人呵!
“你故意要让我吃不下早膳?”尹琉星皱着眉头垂下了嘴角,瞧她笑得甜美,实在无法不做此猜测。尹琉星一副很小人的模样,总算扫了原先凝窒的气氛,逗出了她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就是。你现在才发现呀?”洛华眸里有着慧黠的亮光,一丝丝浅浅银光轻漾眸底,让她看起来有点调皮,也美丽极了。
“凭我的聪明才智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现?刚才我是好心给你面子,你可别有了三分颜色就给我开起染房喔!”尹琉星喳呼着,假意要呵她痒,逗得她不停的扭动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
“好了,别乱动,等会儿掉下床去摔丑了,我可不要娶你了。”他抱住她悬在床畔的身子,拖回来,再将她整个人拉高坐起,取饼一旁崭新的衣服要帮她套上,两个人又闹了好一阵子。“现在还会疼吗?”他捉住她一只小脚丫,也学着她想将布条缠上,差点连自己的手都缠进去了,只好放弃。
“绑十几年了,早定型了,怎么会疼?”她笑笑。
“为什么要缠足?”他一直想问。
洛华沉默了一会儿,抬眸望他,见他还是在等着自己的回答,才低声道:“惩罚。”
“为什么?”
“族规。”
“什么族规?”他有种预感,接下来听到的事会让自己很不高兴。
她轻轻咬住唇,又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犹豫“我六岁那年违背族规,救了一个人”她嗫嚅的,愈说愈小声,并且发现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
“那个人是个年轻男子,胸口插着一把短刀,血流如注,还威胁你不能不救他噢,该死的!”说到最后,尹琉星终于忍不住咒骂出声。是他?!果然是他让她受了这么多苦?
她跪下身子,伸手捧住他的脸。“你又生气了?但你究竟在气什么?”严格说来,她才是“受害者”呢!可她都不气了,他竟然还敢摆脸色给她看?有没有搞错呀?这人?
他突然抱住她,力量之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不是在气你,我很气我自己,我该要保护你的,可是一再地伤了你你上次醉酒时是,你的小脚也是我噢,老天,我愿意把自己的脚砍下来,换你那段痛苦的回忆”
“那你能不能取消我们的婚礼?”洛华满怀希望的插嘴。
“想都别想!”尹琉星狠狠瞪住她,直到她心虚的移开视线。“你给我摸着良心说,为什么不要我这个完美无缺的翩翩佳公子?”他今天非要问出个结果来不可,要不,下个月的婚礼别怪他不择手段了,就是迷昏了她也要和她完成仪式!
“呃”“呃什么呃!要是你不说出个结论来,我们就一起耗在这张床上生根发芽!”
但见她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尹琉星只好换个方式逼供。
“现在我问你话,你只要负责点头跟摇头,知不知道?”
洛华乖顺的点头,因为他的表情有点凶凶的。
“你不嫁我,因为我对你不够好?”要是她敢点头就砍了她。
他凌厉的视线传达出内心嗜血的念头,她猛地摇头。
哼,还算她有良心。“因为我不够有钱?”
她又摇头。美人山庄是全国首富,这点连三岁娃儿都知道。
“我的人格无法令你信任?”虽然他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人格可言。
再度摇头,她可是真心信任他的,何况从一开始,拥有异能的她就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我家里的人背着我欺负你?”尹琉星随口乱问。
还是摇头。他的家人虽然嗯,想法异于一般人,但认真还是对她很好,从梳妆台上多到摆不下的各式珍宝可以得知。
“难不成你像我阿娘说的一样,不满意我床上的辛苦表现?”他垮着嘴角。呜呜他还年轻,正值“精力”旺盛时期,难不成真要去吃那啥鬼“虎虎生风大力丸”?!
一样摇头,顺便哼一声再送他一记白眼。他在说什么呀!还有,为什么“这件小事”会被他娘拿来说嘴?等会儿要记得跟他问问。
“什么都不是的话,该不会就是那愚蠢排行榜第一名、每逢庙会庆典舞台戏子必演上一回、好笑到让人想哭泣的理由。你不想连累我?”他的眼神再度散发出“你要敢点头我就砍了你”的嗜血光波。
洛华迟疑着,意思不言而明。
这真是太可笑、太愚蠢、太太太太太太可笑、太愚蠢了!
最可悲的是,他竟然为了这种白痴想法烦恼了这么久!尹琉星瞪着她,瞪着、瞪着忍不住当场发出咆哮三吼,顺便把双手所能拿到的棉被、枕头、衣物一并乱丢乱抛,扔了个整个地板都是,那撒泼的姿态,恐怕连专业级的泼妇都自叹不如。
“哇咧”真不敢相信,她的脑子是长到哪里去了?随着小脚丫同时绑小了吗?转头又瞪住床上那个一脸无辜的佳人长达一刻钟,然后他无言的动手整理一室的混乱,直到所有的东西差不多都归位,一想到无敌完美又玉树临风的自己竟然是人用如此瞧不起人的理由给拒绝掉,忍不住击胸三次,再度发出三声咆哮,手上抱着的一大堆衣物、布料又是丢得满地都是;然后再绷着一张脸皮捡拾一地零乱,又自己气得乱丢;再自己收拾,再乱丢;再收,又丢
他到底在干嘛?洛华没勇气问,一脸莫名其妙地坐在床上,等他自行发泄完毕。
“小笨落花,你给我听着!”总算将自己弄得满身大汗后,他边喘着气边将她整个人高高抱起。“七天!傍我七天的时间,我会为你解决所有的问题。”他一副不容人拒绝的转头大喊:“青竹”
“少主。”一名青衣男子倏地出现在房内,恭敬地朝他单膝跪下。
“把慕容文沁丢到宫里,七天内要她把事情处理完毕,要不然我把她的男人关到罗煞门的水牢去生蛆长虫”嗷嗷嗷,他真的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