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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湘南刚从舞蹈学苑出来,踏出大廈,就看见门口前方马路旁停了一辆车身红得发艳的跑车,乔志高手叉在胸前,停着车子,戴了一副帅气的墨绿“雷棚”旁若无人地对着她笑。
她跑过去,又意外又惊喜地说:“志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特地来等你的。”乔志高拿下太阳眼镜,微笑说:“有空吗?到那里去走走。”
“真不巧,我要到医院探望个朋友。”
“没关系。我送你到医院好了。”乔志高局打开车门。
“谢谢,麻烦你了。”黎湘南坐进车內,等乔志高也坐定后,她系上安全带问道:“这是你的车?相当别致!”
“谢谢。你喜欢吗?”乔志高又是微微一笑,随口似地问。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这种跋扈艳丽,着火似刺眼的鲜红颜色,让她有种相当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乔志高气质冷,感觉阴沉,配上这种鲜丽跋扈,感觉艳亮的红,却是相当奇特的对比?柘婺峡醋徘胺剑云侍猓恢苯踊卮穑掷衩菜担骸罢獠砍岛湍愕钠式厝徊煌桓鋈纫桓隼洌说母芯鹾芷嫣亍以晕慊嵯不赌侵掷浜谇嗬兜纳蚀钆淠愕钠剩拖衲愕拇拧!?br>
“这倒真意外,你认为我是个阴沉、冷漠的人?”
“倒不是;只是你的气质冷,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很有贵族感,而且神秘。”
“你不喜欢?”乔志高侧头看着黎湘南一眼。
黎湘南微微一笑,甩甩头,避重就轻说:“跟太出色的人走在一块,我会心虛。我常想,像你这般常被人当作视觉焦点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
“没有任何想法;不过,我不认为走在路上,路人会回头多看我一眼。”
黎湘南轻轻笑起来,笑声清脆。
“你大谦虛了!”她笑说:“我想你是早习惯别人的注视,久了变麻木。”
“就算是吧!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乔志高再次问道。
这问题让黎湘南有些为难。她当然喜欢乔志高,所以才会跟他成为朋友;但要她如此赤裸裸地回答,总是有些奇怪不自在;倒不是害臊或彆扭什么的,总之就是怪怪的,她不习惯对人描述心里的感觉或者诉说心里的话。
但乔志高如此坚持,她不得不回答。她想了一想说:“那是你的特质,我既然和你成为朋友,自然是欣赏你的气质。”她转个头笑说:“不过,说真的,我越来越难将你和落拓的作家联想在一起。”
“那么,你是被我的外表瞒过了!”乔志高这句话说得低沉,别有涵意,只有他自己懂得。
“不!不单只是你的外表,”黎湘南若有所思,看着挡风玻璃外一直像要冲撞上来的迎面路景。“而是你的气质、你的內在。那种神韻成于中而形于外,非常不同。当然,我不是说你缺乏文学素养,我是指你身上并没有你自己说的那种穷酸气。文学家其实面目百态,最引人难免僵化的艺术感联想,就是那种窝居在阁楼,满腹才华,却落魄潦倒的作家。画家也是一样。恕我直言。你给我的感觉,其实更接近少年得志的平步青云,没有那种窮倒落拓。”
乔志高沉默不语?柘婺系母芯跸嗟泵羧瘛档梦窈睿踩贤钠睿灸芨芯醯剑19挥?a 文学家之所以为文学家的本质或许该说,他放弃了。
“穷酸气质”虽然多少是诋毀的形容词,但那也代表了文人的气质风骨,也是文人之所以和常人不同的地方。那气质,当然不单只是表面那种落拓,穷倒等眼睛所能见识到的肤浅而已,而是去接近,感受后,才会察觉出文人之所以与常人的不同。
当然,他知道他自己有那种材质他足足念了四年的文学系?咸欤撬哪辏詈笾站垦衲崩焖俚钠缏贰h羲邓褂惺裁次娜似蟾啪褪嵌嗔四敲匆坏愣嗄暄г恨固障碌睦涫橄悖不蛐硎且蛭獾悴杏啵攀沟美柘婺匣峤咏?br>
本来他以为,黎湘南或许会有兴趣查问他许多事,譬如他的过去、他的诸往历史陈迹和脑袋里想的什么事;但她没有,她始终淡交如水,并不探问他的隐私。
如果他保持沉默,她也淡然,并不多问;相对的,她也很少几乎不说自己的事。
而黎湘南一连跑了二层阶梯,激动的情绪方才慢慢平稳下来。她在楼梯静坐了片刻,心跳如常了,才慢慢走向高日安的病房。
斑日安一个人半臥在病房上,低着头,看着手中一颗红宝石戒指。
“湘南!”黎湘南进门的声音惊动他,他抬起头。
“好点了没?”黎湘南微微一笑。
“完全好了,医生说随时可以办理出院。”
“那恭喜了。舒睛小姐会来接你吧?”
“她不会来的。”高日安把玩着戒指说:“我跟她解除婚约了。湘南,你听我说,我承认我被舒睛吸引,所以找才会跟她订婚;但请你相信,我真的爱你。你骂我浊,我承认,但我”他抬头注视黎湘南,才发现她脸色苍白如纸。“湘南,你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为什么?求求你,别这样,别离婚”黎湘南连连后退摇头,爆出一声大叫:“为什么!不要”
“湘南!”高日安急忙下床,在她崩潰前及时抓住她。
他急速扶黎湘南到床上坐着,强迫她喝些水。医院不许人喝酒,病房里也没酒,否则他真会要她喝些酒。
她父母离婚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所以她才会有如此错乱而且激烈过度的反应;可是高日安隐约觉得不对;至于那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湘南,你冷静一下。”他说:“我是日安,我并没有和舒睛结婚,所以我们也没有所谓的离婚。你大概把我的事跟你父母离婚的事混淆了。我看你心情很纷乱,要不要跟我谈谈?别把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把它说出来,心情才会舒坦好过些。”他肯定黎湘南心里藏着很多事,她的举止太反常了。
“我很好,没事。”黎湘南力持镇定的样子,可是握着杯子的手却顫抖个不停,语气也显得异常高亢。
斑日安静静地打量她。每当他触及她的心底事,她就像一只刺蝟似的,以绝对防卫的态度拒绝他;像野兽一般嗅着敌人的味道,怀疑而机警地戒备森严,不让他越过雷池一步。
尤其是她父母离婚的事以及她无故离家一个星期的事件,那是她最大的禁忌。高日安默默地看着静静喝着水的黎湘南,思绪快速地走转。从她刚刚近乎失控的歇斯底里的反应,职业的敏感让他觉得有种不寻常,深藏在黎湘南內心里的秘密,似乎不只是因为她父母离婚表面上那么单纯,还有更复杂的结在纠缠她的內心。
从行为心理学的观点来看,影响人行为的因素,大都有一定的刺激,才会产生行为的反应;也就是说,个人的举止行为并不是表面所见所行的那么无意识,通常有其一定的原因或理由也就是刺激。
这种说法算是比较科学。然而人的举止行为并不是可以完全如此加以控制研究而导出结论,有些行为反应并不单只是受刺激影响,而是深潜在个人意识內的某种因由所产生,而这就得从个人的生活中去追溯寻求导致其行为的因由。
这便是心理分析的功用了,但偏偏这是黎湘南最痛恨的。她甚至鄙夷地说这是一种偷窥。
“湘南,你父亲”高日安试探着。
黎湘南眉毛一扬,怀疑、警戒毫不保留地表露在眼里,野生动物的气息很浓。
斑日安心头一跳?柘婺险庵殖渎镄缘姆牢揽咕艿钠5袂椋焕从傻厝盟肫鹆俅菜切┚癖罎5母霭浮嵌加心侵质ダ硇院蠼跻吧锇愕目褚捌1?br>
太荒谬了!斑日安用力甩甩头。
“湘南,你父母是为什么才离婚的?”他整理思绪,语气尽量压得平淡。
“我怎么知道!”黎湘南莫名其妙地又突然急躁起来。她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桌子旁,背过高日安,痹篇他的注视。而她先是否认知道她父母离婚的原因,随后却又回身说:“你又想研究什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爸外面有女人,他们才离婚的!”
她的情绪顛顛倒倒,眼光闪烁,口气浮躁。高日安看着心里又是一跳?柘婺闲睦锞烤共亓耸裁疵孛埽?br>
看得出来,她极力在压抑。看看她之前拿着杯子的手,那顫抖可没逃过他的眼睛;还有她那种强作镇定的样子与她不自觉高亢的语气,那种不协调,在在洩露她心里有秘密。
他见过大多那种情绪压抑太久,导致崩潰的例子。他们平时都和常人没两样;一旦遭受刺激触发某个引爆点,就全盘崩潰,终至精神错乱。
他想帮她解开心结,因为他隐隐觉得,黎湘南不单仅是如一般少女內心怀有某些寻常、不欲人知的秘密那般单纯而已。他怕
“湘南,相信我,我爱你,我”
“别再说了!”黎湘南猛烈摇头,有些激动。
“好,我不说,你躺着休息一下。”高日安扶着黎湘南,想扶她到床上休息。
黎湘南挥开他的手,闭着眼慢慢调整呼吸,一会,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她张开眼静静看了高日安一会,然后微微一笑。
控制呼吸可以減缓情绪焦躁,但耐受力再强,过度压抑的结果仍会导致精神错乱。尤其当那情绪刺激超过她所能耐受的极限时,后果只怕更加不堪设想。
斑日安忧心忡忡地看着黎湘南;而黎湘南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