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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型的摩天大楼昂扬地耸立在最繁华的黄金地段上,高耸云霄地俯瞰着它的城市,新颖的玻璃端幕墙在阳光的折射下晶光闪耀,脾脱天下的雄伟气势无时无刻都在吸引每位过往行人的注目,这幢智慧型的建筑物和它的主人一样,是那样子的与众不同。
挑高的中庭,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大楼内的员工忙碌却有序地穿梭其中,也不知是有心或者纯粹的巧合,秦坚和若彤两父女就在白氏机构的最高管理总部碰面了。
“若彤!”秦坚脸上一片兴奋光彩,按着女儿的肩膀开怀地说道:“向楼真的答应让你来公司上班啦?”
她点点头,简单地应了声是。至于其中的波折改变,她不想多说。“爸,您不是在泛兴企业吗?怎么会来总公司”“
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奉了上司之命,来送公文的。”
“送公文?”闻言不禁黯然,再怎么说,她的父亲也曾在商界叱咤风云过,一时只是世事难料,一夜的逆转就变成了跑龙套的小角色,面对这样子的落差,秦若彤不得不开口劝说道:“爸,别再上班了好吗?”
他讶异地。“不上班?那我吃什么?”
“我可以奉养您的。”
他不禁泰然失笑。“傻丫头,你同我一样是身在人家屋檐下,全得看大老板脸色过活,你怎么养我?更何况你是用什么身分进入白家的,会有谁比我清楚,你叫我拿什么脸去增加你的负担”
“不用顾虑这么多,我会想到法子的,您考虑我的意见好吗?”
他摇头。!不好!不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没什么不能忍受的,况且你看我不也过的很好吗,就不必为我担心了。反倒是你呀“他突然面露担忧。”我听说总公司的人对你似乎不太友善?“
“没有这回事?”她一口否认。
“真的没有吗?”
“谣言怎么可以相信?”秦若彤一点也不想吐露出她的苦处。其实也难怪有人对她心存不服、暗地排挤。原本跟随在白向楼身旁的机要秘书因她的出现而被调了职,虽然是升迁,但她这位空降部队的临时插入,当然惹来蜚短流长的惨况,尤其当她居住在白家的身分被曝光时,那异样的眼神就如梦魔般地紧紧跟着她、分分秒秒提醒她那暖味的身分。
将一切看在眼底,也了然于胸的秦坚,并不揭穿她的谎言,事情发展至此,可谓正中他的下怀。
假意叹口气,他语带怅然地道:“爸爸的年纪也大了,能照顾你的日子算来也不过几年。当初因为自己的贪心,弄得一败涂地,自食恶果也就算了,却把你也给拖累进来,害得你必须无名无分地跟着白向楼,饱受人家恶意的攻击都还无言反驳。”
“别为我担心,我不会去在乎的。何况嘴巴长在人家身上,笑骂也只能任由他们去,我只要不听、不想,一点都碍不着我。”
“但也不能纵容流言一直伤害你呀。”他把女儿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神神秘秘地对她说着:“你有没有想过,白向楼会允许你跟在他身边,就代表他对你必然存有好感,既然我们已经察觉到他的心思,那你自己何不加把劲,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你该懂的。”
“爸!”她难堪地,没料到父亲居然起了这等心思。
“傻丫头,若是双方有意,这又有什么好难为情的。白向楼虽然脾气难缠了点,但稍微容忍退让一下,会相安无事的。”他口沫横飞地继续拉拢着。“若彤,适当的机会一定要懂得把握,免得将来后悔,听我说”
“爸,您这”她想截断父亲的滔滔不绝,可是并不得成功。
“如何?让爸来帮你想个办法,助你一臂之力。”
她惊悸地跳起来。
“不要,我自己会处理。”老天,她可不想让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静再掀起狂涛。
他瞅着她“你真的做得来吗?这可事关你的终身幸福。不行!还是让我在后头助你一把。”
他心坚意决的口吻直教秦若彤暗叫不好,在全盘考量一番后,她无奈的决定,为了避免让父亲制造出无法控制的局面,就把事实的真相透露给予知晓算了。
“爸,如果您要替我争取的只是一张结婚证书,那真的不必费心了。”
“这是什么话”
“他早就娶我了。”
“我怎能让你没身分没地位什么?”他愕然地吼出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在我和他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和他上法院公证结婚了。”
“公证结婚你们公证结婚了?”他仍是一副不能接受样。
她缓慢却郑重地点着头。
“那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我是你父亲也,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过这个消息怎么那报纸呢?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为什么也没有挖出蛛丝马?矗俊鼻丶峄故抢г诩染抵小?br>
她摇摇头,对于其中的内情,完全不愿多说。
“这件事为什么会没人知道?”秦坚问。
“爸,别再问我为什么了,我只求你替我保密。”
“保密?”他怪叫。“你们结婚是件好事,为什么要保密?我秦坚嫁女儿难道得偷偷摸摸地,不行!我这就去登报,我要让全世界的人分享你们的喜悦。”
“爸,求您别为难我好吗?”她恳切地制止。“时候到了向楼自然会对外承认我的身分,我们让一切顺其自然好吗?”
脑中百转干折,半晌之后,秦坚答应了。“好!好!我不说,不说,我们就让这一切顺其自然,让这一切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
秦坚总算安下心来,但却全然未觉
秦坚的笑容恍如浓裂的阴影,一圈圈地裹住初乍露脸来的光明清朗,一圈圈地
秦坚的唇一直是笑咧开来着的!这三天三夜来他几乎不曾全起过,那副连天都在助他的兴奋笑容、那份志得意满的表情,终于让路槐硕忍不住地跳了起来。
“你究竟笑够了没有?我百忙抽空来见你,是想知道计划进行的如何?不是来欣赏你这副嘴脸的。”
秦坚睨看他一眼,表情不变。“等你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保证你笑得比我还夸张。”
“这么有趣?”
“不仅有趣,简直就是本世纪最好的消息了。”
“那就请你快说,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路槐硕重新坐下,不烦地催促着。
“听着!若彤和白向楼结婚了。”秦坚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路槐硕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应声而碎。
“意外吗!我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就和你现在的反应一模一样,傻呆了!?”
“他们结婚了,他们竟然结婚了”路槐硕不敢置信地一再反覆喃着。
秦坚望着他,奇怪他如丧考妣的神色。“怎么?你应该高兴的,怎么一脸难看?”
“我该高兴?”他怪吼,紧握的拳头气恨得击桌。“我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你居然叫我高兴。操!你当我是什么,妈的!”
秦坚不悦地皱起眉头。“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脑袋放聪明一点,搞不清楚厉害关系,像你这种人能成就什么大事?”
“你在羞辱我!”他穷凶极恶地指着他。
“是在点醒你,否则继续跟你合作,肯定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秦”他气极。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最好学习控制自己的脾气,激怒了我,往后的日子你必定不好过。
“凭你?”
“的确,就凭我。”秦坚的小眼绽射出的惊人寒芒,震得他翻涌的气焰顿时收敛了起来。
面对他的反应,秦坚满意地道:“孺子可教也!”
路槐硕则强硬地反驳道:“我并不是怕你,我只是认清你我正坐在同一条船上,若是船翻了,谁都捞不到好处,所以这回我退让。”
“随你怎么说。”秦坚笑着。
他问哼两声。“接下来呢,该怎么做?”
秦坚突然反问道:“你说说看,白向楼若是死了,那他遗留下的财富,该由谁来继承?”
路槐硕不禁恍然大悟,这下不得不佩服秦坚的老奸巨猾,原来他所进行的每一步都是为了得到丰硕的成果在铺路。“邪心狡狐”这外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跟我合作,不会吃亏的。”他笑,胸有成竹的笃定飘荡在阴冷的空气中。
“爸!”秦若彤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一张娇美的容颜因激动而泛出青红,瞪大美眸一瞬不眨地睁望着父亲,她期望耳朵刚才所接收进去的言辞,只是一场最恶劣笑话。“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们承受不起。”
爸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他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椅子上,女儿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他以为她最后仍是会配合他的,就一如当初她答应进白家为仆一样,所以他才趁着白向楼出国的机会,把她叫来,说动她参与他的计划,只要她肯点头,重重摔倒的秦家将会重新站起,甚至从此屹立不摇。”与其被人操纵一生,看人脸色过活,为何不奋力一搏,反客为主呢?“
“您这话不觉得荒谬吗?才在不久前,你还力劝我去‘勾引’白向楼”语声顿,灵光一闪,刹那间她全懂了,懂了!“原来那也是您的计划,您要他娶我,再使用手段让他消失,而他那富可敌国的财富就可尽遍我手那接着下来呢?您是不是也要密谋杀死我,从此可以安心地操纵白家产业,创造您的世界。”
“你当我是禽兽吗?我怎么会去伤害自己的女儿。当初我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把你送给白向楼,如今正是我们向他讨回公道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帮助他,那小子待你并不好,你以为我全不晓得吗?”
“那是从前,现在一切都雨过天睛。爸,求您、请您让日子无波无浪的平静度过好吗?别再妄掀风云搅弄得两家不得安宁了。”
“若彤,人要学着聪明一点,他目前对你好,那只是一时兴起,等他厌了、倦了,凭他的财富,他要什么样的名门千金会没有。你自己瞧瞧,他跟你结婚,却不愿意公开宣布,这其中的奥妙你不可能看不破。”
“我了解自己所处的环境,更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我爱着他,也愿意等他全心接纳我。”
她的神色让秦坚明白,女儿这回是不可能帮助他的。
“今天的事,我会当做完全没听过,您也必须打消主意。”她起身,走出了这道门,也走出了父亲的掌握,全心迎向自己的命运前程。
失算!秦坚完全失算了。咬牙切齿的他会因此罢手吗?
当然不!
下一秒钟;他选择了最冒险的方式。
他喃喃地说道:“若彤,我的好女儿,暂时委屈你了。”
秦若彤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愈渐奇妙的感觉?只觉白向楼和她之间那好不容易才建立的安详气氛似乎正在渐渐走调。他看她的眼神又开始不一样了,那时常充血的眼眸在无意间总会显现出他极欲隐藏的失望、气恨,甚至是阴寒。
这些会是她的幻觉吗?还是因为自己不踏实的心情在兴风作浪,但是白向楼那与日俱增的冷冽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找不到可以粉饰的藉口了。
风雨前的宁静就在忐忑的情绪下度过了,原以为这莫名而降的隔阂该可以轻易地揭破,没想到她错了!非但错得离谱,而且错得叫她惊慌失措。
这一日,他俊挺的面容配合着一脸的淡漠面对着她,那阴森的身影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可怕,他又恢复到之前对她的态度了。
秦若彤吸了口气,镇定着心头不安的波动。也罢!是到了让横亘于心的诡异掀露解开的时候了,所以她迎上了这场无法避免的战斗。
“我一直等着你开口告诉我,这些日子以来的转变是为了什么?”
白向楼先是意外的一震!随后竟泛起了一道嫌恶之色。
“你还不愿意承认?”
“我想明白。
“好,我就让你无话可说。”他一脸的冷硬。
录放音机的开关突然被他按下启动,先传来沙沙的一阵模糊,但只过一会儿,清晰的声音接续地传来了
“若彤,下午请个假,到爸住的公寓来一趟吧。”这声音是秦坚的,而这场邀约正是十多天前的事,白向楼是从哪里录到这卷带子的,难不成他一直都是
“你一直监视我的电话?”秦若彤脸色大变,浑身轻颤,那种不被相信的伤害狠狠地掀紧住她所有的神经。
“稍安勿躁,还有下文呢。”他冷冷地制住她的激动。
“爸,临时请假,不太方便的。”
“向楼出了国,有谁能够牵制你,随便编个理由交代一声,没人敢说话的。”
“可是”
秦坚的声音浓厚地传出。“若彤,有件事爸需要你的帮忙,你之前不也说了,会尽力帮助我解决困难的吗?”
录音带静默了半晌,秦若彤应允的嗓音这才轻轻响起:“好!我下午会到。”
“那就下午见了!”秦坚的嗓音传出后,这通电话也就此结束了。
秦若彤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白向楼,深深地注视着,那些她故意忽略掉的现实,到今日终究是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为什么偷听我的电话?”
“白氏机构的通讯全由电脑监控,为了预防商业间谍有心的侵入,每隔不定期时间,主控制机就会将大楼内的通讯讯号抽样清查过滤一遍。很凑巧,你和秦坚的这番对说,被电话截录了下来。”他似乎在解释,但那讽刺的口吻却让她觉得心好痛。
她摇着头,伤心地道:“他是我的父亲。也许我撒谎旷职见他并不对,但你也不必要用这种反应来对待我吧!”
他望着她,突地冷笑出声。“秦坚找你必定有事商量,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没有这回事!”她心虚地一震。
“真的没有?”他不放过的追问。
“真的!”她回道。而且她也相信,当她断然拒绝父亲那过分的提议后,他必然也不敢轻举妄动。
“但是我派人调查后的答案可不像你说的这般简单。”他深邃的寒眸扫着她。“你的美国签证已经核发下来,你和路槐硕预备双宿双栖的别墅也订妥了,接下来就等着我的疏忽,你就可以卷带我白家的财富”
“不!没有这回事!”冰意窜进脊梁骨,她颤抖地问:“你宁愿相信别人的无的放矢,也不肯相信我的保证?”
“这倒要问你自己是不是值得我相信。”
一拗!她好难受。“总算到今天我总算彻底觉悟了,原来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曾信任过我,你根本就时时刻刻地怀疑着我,哪怕我是做了多大的让步与努力,你就是无法放下那心结。”
“不要把罪过往我的身上栽、更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自问对你是仁至义尽,我甚至一度为你卸下防备,完全不在乎别人的劝阻而接纳了你”他恨恨地道:“没想到我因此又把自己因进翻身不了的死胡同中,还差点再次栽在你的掌心下。”
她痛苦的合上眼眸,倾其最后的努力:“向楼,你的理智呢?请你认真想想我会是你以为的那种人吗?”
“我想得太清楚了!”窗外不知何时竟下起滂沦大雨来,隆隆的雷声雨声漫天价响,全是愤怼狰狞。“你知道吗?你和秦忽兰简直是一个模样,都那么善于伪装自己,白幽绝被她欺骗一回,就此输得一败涂地,而我傻得不知记取教训重蹈覆辙,又差点毁了自己的一切。”他一字一句地无情指控着。
“我们全是无辜的!”雷的怒吼反驳他的指控。
他闻言竟狂笑。“无辜?”
“是无辜。”她直直地睇视他。“错的是你那不该存在的心结,等你明白的时候。你会为今日所言而后悔。
“后悔?”他轻蔑地呸了一声。“你以为你是什么?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罢了。”
一个巴掌声突兀地传来。顿时两人全傻了,白向楼俊容上的五指痕红殷殷地。
他咬牙低吼:“滚!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我远远的,今生今世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会让你尝尽人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风涛刮开了合掩的落地窗。势力万钧地冲断曾经有过的情缘,那脆弱的相系在此一刻全散了!沏彻底底地断了!
“好!我走,我不会再让你看见我。”她缥缈地笑,全是不该的平静。“不过我还是会让你明白,我从来就没有对不起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是、永永远远都是。”
“滚!”风雨雷电在四周环绕,不断地冲击着他们。
废墟般的死寂自秦若彤离开后就深深笼罩住每个人的心间。没有人知道这情况会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该用何种方法来驱散这层阴霸空气?结果战战兢兢成了众人的选择。不过虽是如此;这沉重的气氛终究叫人难以负荷,尤其看着恍如行尸走向的白向楼终日以茫然度日,默姨在心疼之余,也实在看不下去了。
“派人把若彤找回来吧。”她的话才吐出,白向楼的脸色瞬然骤变。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狂喝!
“向楼”
“别再说了!”
“可是”
“默姨!”他嘶吼。深深地吸口气,想努力平息刀割似的痛楚,但不管他是如何的压抑,那撕扯的狂潮仍然猛烈地撞击着他,好痛!
心疼地叹口气。“默姨只是希望你快乐。”
“我很好。”
“在我面前需要逞强吗?”
“再给她一次机会吗!”
“不可能的。”他的坚定令人颤寒。“我给过她太多的机会,既然她不肯珍惜,我也就没有容忍的必要。”
“但是”
“一切到此为止!”他无情地旋过身,一副不想再多谈的模样,只是交代着道:“替我通知许律师,两个钟头后在律师楼见面。”
“你真的决定放弃?”默姨仍想做最后的努力,但她欲想说出口的话却让白向楼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吞回去。
无策了!
静默中他幽逸的目光转向窗外,忽尔竟淡淡地笑了出来,比哭还难看。“默姨,你从来就不知道,那些深植我心的奇妙记忆总是分分秒秒地提醒着我,千万别让白幽绝含恨而终的悲剧又在我身重现一遍。但我自欺欺人,以为重复的错误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以为凭我之力,必能扭转这乾坤,但显然地我错了、也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在失神下的低喃自诉,默姨虽是弄不懂其中原委涵义,却能轻而易举地感受到,除非天地为之变色,否则这条既深且重的伤痕恐怕再无补上的一天了。
一个钟头后,白向楼专用的座车四平八稳地自白家豪宅大门内驶出,流畅地辗行在境艇的山径上。
今日的气候显得有些诡谲,朦胧的雾团围绕住整座青山绿林间,浓浓的林木气息也突变的暗压压地,凑热闹似地增添几分凄柏森凉。
“湿湿闷闷地,这种天气最不舒服了。少爷,你说是不是?”司机陈伯一面纯熟地控制方向盘,绕行着这条每回下山必经之路,一面则故意抱怨今日的怪异天气,企图想引发白向楼开口的兴趣,不过显然地,他是失败了。
白向楼七情不动地望向车窗外,莫测高深的表情叫人难以捉摸,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陈伯无趣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大过造次,只好回神专心开车。
平稳的大型座车在回过一处大拐弯后,毫无预警地;从左侧方突然冒出了一辆与他们同款同色同型的轿车,不顾交通规则,快速地呼啸超越了他们,逼得陈伯连忙踩下煞车,这才免除了两车互相追撞的危机。
“搞什么?”陈伯挥了挥冷汗,正想摇下车窗骂人,没想到那辆诡异的车子根本毫无停下之意,反而加快速度,以风驰电掣之姿扬长而去。
“可恶!”陈伯气呼呼地对卷起的风尘大骂,可惜一点也无济于事,那辆特意遮掩住车窗视线的黑色轿车已然失去了踪影。他重重地诅咒一句!才想起似地赶紧回头问着后座者:“少爷,你没事吧?”
白向楼依然沉默!只是这回他是被一股不安的忐忑给狠狠揪住心间,以至于根本没听见陈伯问了什么话。
这股愈沉愈重的莫名騒动是什么?为何突然强烈的叫他心悸!
不!不可能的?这根本没有理由。
他努力地不想去臆测,可是那该死的答案却鲜明地一直跃进他的脑膜中。
难道他真的错了?
“快追!”白向楼紧绷的口吻竟出现一丝颤抖!陈伯不敢多问半句,立即听命执行。座车重新启动,快速地直往前追逐。
可是当车子快接近前方的三叉路口时“哐啷”的碰撞巨响已惊逃诏地的传进白向楼的耳膜中。
心整个凉了!
随后“嘎吱”的尖锐煞车声更是刺耳地扬荡在萧冷的空气里。
血液全冰了!
当他触目可及,清楚的望见前方所发生的状况时
一切都来不及了,他根本无力去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一切都太快了!
之前在山路上差点与他的座车发生追撞的凯迪拉克两辆来势汹汹的白色车子自后头猛力撞击,操控着车身的驾驶人显然无力去应付这情况,车身不仅歪斜,也明显地感受到方向盘无法控制了,只见黑色车身如漩涡般地快速旋转了好几圈后,就又发出骇人的磨擦声。白向楼眼睁睁地就见那车身整个失了控,打滑地往陡削山坡边掉了下去,一圈圈地滚绕一圈圈地翻下山坡一圈圈地
白向楼整个人全震住了!在这一瞬,他同时恍然明白,原来这场誓夺人命的车祸是有人预先设计好的。若不是那辆与他同型、同款、同色的轿车先是逼慢了他的速度、若不是那辆轿车赶上他先行,这回被追撞滚落下陡削山坡的人就非是他不可了。
是谁助了他这一回,恐惧无法抑制地蔓延摄住他全身细胞!
其实他明明心里有数的。可是却不愿去相信,他认定的人已远走高飞、也情愿他恨透的女人仍是背叛着他,他什么都情愿就是不要她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
不要!
白向楼不由分说地冲下了车子,狂乱的步伐顾不了一切地直往陡削坡壁下奔去
“少爷,不可以呀!”陈伯惊恐地捉住他的衣袖,急急恳求道:“千万别下去,太危险了啦!”
“放开!”他奋力地甩开陈伯,不容撼动的坚决让他已攀抓住杂乱无章的灌木丛,直往那辆摔下坡底的车子一步步行去。
“少爷,别冒险了,那车子天啊!车子起火了,会爆炸的,少爷”陈伯又惊又慌又吼又叫地,就见白向楼恍若未闻,依然执着于救人的举动,无奈下;陈伯也随后跟着爬下去。
已摔得面目全非的轿车冒出一团又一团的黑烟,驾驶座上的人显然已无意识,昏迷地趴在方向盘上一点也不动。
“若彤!是不是你?醒一醒!若彤”白向楼疯狂的拍打车窗,用力地强拉被卡住的车门;可是那要命的车门硬是扳不动。
“少爷,真的不行了,快离开吧!”陈伯焦急得汗水涔涔,拚命劝阻。
而他仍是不犊旎断地试着,徒手击碎车窗玻璃,顾不得满手奔窜的鲜血,只记得必须与这扭曲的车门搏斗。
“少爷”陈伯简直快哭出来了。
“你先走!”白向楼见这危急情势也不愿拖累无辜之人,当机立断地回头对他吼道。随后仍是不顾那越浓越密的黑烟,执意要将车内的她一起带走这才肯罢休。
“少”
“走!”他不可违的暴喝声叫陈伯胆颤了!他被骇得不由自主地回头往后退走,可是他才离开约十秒钟而已,一声碎裂的巨响轰然响彻云霄,殷红的火光四溅,伴随着掩盖住整个世界的狂舞黑幕,一圈圈地直达天际
极红与深黑,模糊了这一大片天与地。天地仿佛全变了色。
他不知道又在她的床榻旁坐了多久?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时,又已是日薄西山。夕阳的余晕现着晕黄的色彩,透过玻璃窗洒在室内人的身上。
静静地四周反应出一股不具生命力的宁静,尽管仪器的响声稍微带来了声响,仍是驱不散这弥漫着的窒息空洞。
一声既轻且柔的叹息自白向楼唇边逸出,空白的表情是深深自责与后悔的唯一呈现,这六个月来他一直都是如此,似乎也追随着秦若彤的昏迷不醒而魂魄尽散。
他极其轻柔地撩拨着散于她耳鬓旁的细发,轻抚着她苍白的娇颜,萧索的声音虽轻,但也能传进她的心湖吧,只要她肯听
“当你阻止我通过那处致命的三叉路口时,你已经知道自己接下去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了是不?要是我放弃救人,或者是车子在我到达前就爆炸了,有可能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知道舍身救我的人会是你,而你早也不打算让我知道的对不对?”
心电图平稳地起跳动着,她的呼吸也均匀地起伏着,是那样子的规律,规律到令人心慌,仿佛床上躺着的是一具毫无情绪意识的假娃娃,而这世间的一切也与她无关,她完全舍放了。
“再多的悔恨、自责、道歉、都弥补不了我对你有过的伤害,再多的言辞对你来说更不具意义,但我不会就此作罢的!从今以后,我只用真心、行动,来承兑我的诺言。”
她还是静静地躺着,一点也无动于衷!
“我绝不相信我们的爱情得不到地久天长。”
“我更不相信我们的故事总是得不到圆满的结果。”
“我等!哪怕是地老天荒我都会等,等你醒来、等你接受的我赎罪、等你原谅我、等你再爱我”
缓缓地俯下头,他坚实的唇瓣柔柔地覆上她的。
以吻宣誓!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然而秦若彤沉睡的情况依然未变。
“如果能以身相替,我相信向楼会毫不考虑地代你随这个苦。”默姨凝照她沉睡的容颜,幽幽说着。“七个多月了,你依然毫无进展,难道你真的想一直沉睡下去,永远不再醒过来吗?”想起这个可能性,她不禁打了个哆嗦。“你若是想惩罚向楼、想惩罚所有对不起你的人;你真的成功了。默姨自知一直对你不友善,也不否认对你心存偏见,可是事情演变至此,我同样后悔莫及,虽然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你也不能把一切的罪过全推给向楼一个人承受,他同样也苦、也不好受,他和你一样,深深爱着,也是刻骨铭心的”她拭了拭微湿的眼眶,继续说道:“你可能到现在仍不明白向楼为何会对你秦家人恨之入骨,如果你愿意听,我现在不妨告诉你二十年前,向楼的母亲因你父亲强行求欢不成而坠楼身亡,这个惨绝人环的过往被你父亲用权势强压了下去,所以外人并不得而知,但你那父亲的势力范围外,今日他也不可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他不跟你细说这些往事,其实是不想让你受这丑陋真相的打击。他的用心良苦,你能体会吗?尽管他初时伤害你、羞辱你、但他同样也不好过,甚至比你痛上千万倍,这一点一滴我全看在眼中,容不得他人来反驳我所说的这一番真实。”默姨鼓励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恳求地说道:“若彤,醒来吧!别再伤害自己、也不要再折磨向楼了,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不要再错过了。”
没有回答,也没有动静。她还是像个无生命的木偶般毫无知觉地静静躺着。
默姨不禁激动地嚷着:“最有权利对要加害他的凶手送上死亡之路的向楼都因你的缘故而放过了秦坚和路槐硕,他只是将这两个罪人驱逐到遥远的国度,宽宏大量地留他们一条性命,他都已有这样的气度,那为何你还是这般无情,不肯原谅他呢?”
辨律的心电图依然起伏着,均匀的呼吸仍旧没有改变。
气馁了!默姨失望地黯然转过身,走出这间萧索的寝室,留下的颓丧与无奈,不禁让人心酸,门扉合上了,却有一道异样的气氛在慢慢凝聚,半晌后;秦若彤那紧紧闭上的眼睑竟在微微扇动,隐约中,有着几许流磁波光在眼眶中慢慢泄集泄集终于成形晶莹的泪珠滑下她的脸庞,掉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