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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完全出乎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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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夏的心里忽然生出荒谬的感觉来,她向来讨厌误会,主张凡事要沟通,沟通可以解决一切,然而她跟云柏的错过,却也是因为这一段小小的而又不小的插曲么?

    擦肩而过,原来就是说的这。

    从来不认为自己的生命会戏剧,然而她穿越了……从来不相信自己的爱情会因为误会而告终,然而现今事实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她错过了……

    这是为什么呢?

    一霎那间,明夏差点要抱着云柏吐露她那刻骨铭心的思念,然而,终究是不敢,因为眼前这个憨实的小伙子,至今仍是闵氏所有啊……

    她真的很骄傲,即便现在明了云柏曾经给予她那般大的帮助,也是因为守信而未答应留下来,可仍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那隐藏至深的自尊,与人共享一夫。

    真的做不到……

    但或者,云柏离了闵媛呢?

    这个念头拨云见日般照耀在明夏的眼前,一旦出现就让她再也忽视不了,就连那微微的不安也被这念头带来的狂喜而掩盖住了,明夏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云柏的腰,面庞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静夜里那有力而清晰地心跳,整个心里也都是满溢的阳光!

    这样畅快淋漓的幸福很快就让明夏沦陷了,发热的头脑再想不起其他,只想追寻着这幸福,盼望它永永远远都不要消散!

    抬起亮晶晶的双眸,明夏望着云柏,语气中难掩兴奋:“云柏,你喜欢我是不是?”

    云柏心中一惊,低头望着那双璀璨生辉的宝石一般的眼眸,从没见过她的眼睛这样亮这样漂亮这样非常漂亮过,暖暖的春水溢满心间,云柏就要点头答应,却忽然听得小娘子继续用那兴奋地声音说:“那你跟闵媛解除婚约吧?”

    解除婚约了我们就能在一起!

    明夏满含希望地望着云柏,已经被幸福烧昏了脑子的她,还期盼着云柏马上就会脱口而出的承诺。

    然而,云柏却望着怀中的小娘子,望见那般渴求的双眸,心中春水荡漾,就要抑制不住地答应,却忽然想到那个孑然的美丽身影……一阵夜风吹来,云柏忽然觉得一阵战栗,再看小娘子那生满光辉的眼眸,他却再也无法轻松地说出那个好。

    闵媛,总是在云家危难之际而伸出手来拉了云家一把的人,她对他那般信任……虽说他从未对她隐瞒过自己对小娘子的思念,可那时候的他还根本弄不明白这思念意味着什么,直到前不久他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并为着这般新颖的发现而久久不能平静的一直到现在,才猛然想起,这般,好像已经是对闵媛最大的伤害……

    是的,娘亲不就是说过,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虽然她说除了她的柏儿,可云柏现在才发现,自己也是那般的可耻!

    是的,可耻!

    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厌恶自己,因为那个孑然的身影,他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不仅是对闵媛,还有小娘子啊……

    他这般,能给小娘子什么呢?

    名分对于一个女子是那般重要,可是这一件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却在浑浑噩噩的时候给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可即便是毫不相干的人,他也不能硬着心肠去对她说,我现在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我要离开你,你把我给你的名分还给我,好让我去取悦心上的人……

    何其残忍!

    云柏甚至能想象的出来,闵媛一贯冷然的双眸,会因此而发生怎样的变化……定然会如琉璃击在玉石上一般支离破碎吧……

    明夏等得久了,心里有些小忐忑,便牵了牵云柏的衣衫,难得纯粹地仰望着他。

    云柏苦笑一声,一旦心中明了了自己对小娘子的心思,便也明了了很多事,他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世上每天都有人郁郁寡欢,街上碰到的那些人都会皱着眉头,这并不是他们能控制得了的,一如现在的他,即便幸福触手可及,也无法伸手获取。云柏闭了闭眼,道:“小娘子,你说过,大丈夫要……”

    “一……诺……千……金!”明夏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眼中光华黯淡,被那突如其来的幸福烧晕的头脑又回复了些清明,呵,她竟然忘记了,这样是对闵媛多大的伤害!

    真是昏了头!

    明夏淡淡地笑了笑,虽然那笑容隐在夜色之中,可云柏却仍是心中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沉沉地坠了下去,凝重的叫他不敢动一下,仿佛动一下,就会有什么立刻破碎一般。

    此刻明夏的手仍在圈在云柏的腰上,二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云柏的每一下呼吸她都能感受的到,更不要说云柏的僵硬了。

    他在担心么?

    明夏想哂笑一声,嘲讽地问他一句担心什么,他又一次拒绝了她的不是么?可终究是没说出来,她自然知道云柏为着什么信念才做出这样的决定,凭他现在的担心她就能感觉出他是怎样的在乎自己了,可即便是如此在乎,他仍然是说出了口……

    这很难得!明夏告诉自己,她不能让云柏因为她而堕落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倘若那样,她还会喜欢他么?

    所以,云柏做得对!

    将脸颊轻轻地搁在云柏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起伏的心跳是那般的紧张,心里的愤懑都消去了,好吧,他们俩都是大傻瓜,就干脆傻到底吧。

    “云柏,你说的对!我实在不该说出那样的话,来叫你……为难。”低低地在他胸前呢喃出声,明夏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怪你,反而更加喜欢你……”

    云柏一愣,本来明夏方才黯淡的眼神失望的情绪早都叫他动摇起来,真想立刻马上跟她承诺,他一定会叫她幸福叫她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可是,现下她却是这般平和的抱着他,赞叹他,安慰他……淡淡的喜悦夹杂着一丝丝的辛酸,在心里慢慢升起,云柏反手抱紧怀里的娇小身子,轻轻一叹,终于再没说话。

    不能承诺,却又无法放弃……

    感受到云柏的沉重与无言,明夏也只是静静地抱着他,不要求他离开闵媛,也不劝告他莫要脚踩两船,只是想这么抱着,就是到海枯石烂也无妨……沉默的和谐在室内流转,竟慢慢滋生出一股淡然的美丽,叫身处其中同样不忍打破的明夏和云柏,怎么也放不开手来。

    真想这一刻,可以一直持续到天荒地老啊……

    明夏闭上了眼,静静地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醒来,便见怡儿的身影在室内忙碌,肚子有些饿,只听得咕噜一声,在这清晨的室内是这样明显,怡儿一下子就听了出来,她带着笑意回头一看,便道:“大小姐你醒啦,快快漱口吃早膳吧,昨夜怎么没吃晚饭就睡下了,都怪我和桃儿还以为你生气了也不敢早早地进来,等到晚了才发现你都睡下了……哎呀小娘子,你自己是怎么上床的?”怡儿说到这里忽然很自责,声音里也有些哽咽,大大的眼眸里满是歉疚满是心疼地望着明夏,道:“大小姐……你,你费了很大的劲吧?都是怡儿不好,叫大小姐受苦了!”

    明夏眨眨眼,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怡儿拥有这般丰富的想象力啊,不过她这样想也好,虽然云柏是常来的,可昨夜毕竟是晚间,还是别叫这个单纯的姑娘再经受意外了,也省得自己的耳朵再受荼毒。

    故而明夏很善意地没有接话,只是任怡儿在那里自责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怡儿,你主子我快要饿死了……”

    怡儿这才恍然大悟,忙擦了擦湿润的眼角,飞快地给明夏倒来尚温的茶与粗盐,待到明夏漱口完毕,她才捧着痰盂出了门,说是找桃儿要她去厨房拿饭。

    早膳不来,明夏也动不了,便只能干坐着等,腿脚不方便真是不好啊。

    想起昨天跟云柏的对话,明夏的心里仍是暖暖的,虽然这暖意里不乏寒气,但有这份暖就好了,她是这样的渴望,以至于那小小的寒,也可以忍受得了了。

    可终究不是办法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话乃是至理名言,可现今的明夏,好不容易与云柏互相表白了心迹的她,真的做不到这一点。也许以后她会果断地在自己的心里用刀,但不是现在,就让她纵容自己一回吧,等到家里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容她好好的酝酿勇气。

    明知道陷得愈深以后那痛苦就会越长,可是心里的甜蜜像酒精,一阵一阵地牢牢麻醉着她,就是饮鸩止渴也让人无法割舍。

    以后……以后再说吧。

    鸵鸟地选择了躲避,明夏却不得不好好想想杜家的事,唉,可叹昨夜她竟睡着了,否则就要告诉云柏,万不得已了就去寻那李恪吧,赌一把,兴许大获全胜呢?

    明夏正暗算着该如何联系上李恪,又怎样向他求助,刚想了个囫囵,就听得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只是,这不是怡儿的声音吧,怡儿可没这般重的步履。

    果然是东方阡陌。

    明夏听着东方阡陌清俊的声音在门外向她问好,等她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

    轻笑一声,明夏不好意思道:“怎敢劳烦东方兄亲自来送饭呀,明夏真是不敢当。”

    “杜家娘子客气了,”东方阡陌尔雅的一笑,越发显得俊逸不凡,明夏呆了一呆,随即笑道:“东方兄风采更胜昨昔,真是越来越妖……呃,妖娆了。”

    “妖娆?”东方阡陌有些诧异地一笑,便又随意道:“杜家娘子一贯与众不同,言辞也是叫人吃惊啊。”

    明夏呵呵一笑掩过,随即望着那食盒两眼放光道:“真的是饿了,多谢东方兄盛情款待……”言外之意是您老怎么还不拿过来啊拿过来?

    东方阡陌了然一笑,便将那食盒放到了明夏榻前的桌上,将其中的菜一一拿了出来置于明夏面前,还帮她舀好了粥,又放好了碗筷,明夏望着那四菜一汤,闻着那朴实而沁人心脾的饭菜香味,马上食指大动,也顾不得东方阡陌在场,只是道了声见笑便开始放手大嚼!

    抚了抚充实的胃,明夏心满意足地喝下最后一口汤,浑身上下都是因为热饭热菜而带来的温暖,心里立刻就喜悦起来,脸上也含了浅浅的笑。

    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啊。

    然而东方阡陌却望着一点忧戚之色也没的明夏,有些疑惑地道:“杜家娘子,你不担心?”

    这话问得……明夏瞥了东方阡陌一眼,暗道这孩子果然没怎么变,虽然皮相上是镶了一层儒雅,但那本质,怎么还是同以前一般冷峭?

    同为陶花涧的弟子,为何苏清河就那般温润似珠玉,而眼前这位却总是好像一颗棱角分明的……方块儿玉呢?

    好在明夏也晓得这人嘴上冷厉心里却是正气的,便也不以为意道:“怎会不担心?但成日担心也不是个办法,我得把我自己养好喽,才能想办法救我的家人啊。”

    东方阡陌闻言一愣,兀自想了一会儿,又道:“可是,人一遇到难事不就会担忧伤怀,最终衣带渐宽,人渐憔悴的么?”

    “这话没错,”明夏同意地点了点头,暗道这做学问的人就是执着,口中却回应着:“悲伤忧虑都是人之常情,人有不奇怪,可是总有些人能将这些情绪妥善掌握,随意疏导,好使自己不被这些消极的情绪给侵蚀了斗志的。”

    “消极的情绪?”东方阡陌满脸的茫然好似个学童,明夏一笑,暗道这博学的人心思却不够通透啊,比之苏清河果然稍逊一分,可惜苏清河那般颖悟通达的人,却……唉,明夏叹了一口气便继续道:“有些情绪会叫人积极乐观,高高兴兴,做什么都带劲,有些情绪却叫人不想进取,只觉得生而无益,做什么都没兴趣,这便是消极的情绪了。”汗,这可是常识啊,真不敢相信,东方阡陌竟不知晓……

    明夏那惊诧而略显得同情的眼神叫东方阡陌有些狼狈,正好心中刚被灌输的言论也需要去想一想,他便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从容起身向明夏告别,明夏也不挽留,望着东方阡陌的背影消失在门边,明夏便瞪着满桌的残羹剩菜期待起桃儿和怡儿来,快来个人收拾收拾吧……

    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明夏刚想到怡儿,便见怡儿推门而入,二话不说便着手收拾桌上的狼藉,唉,真是个好丫环啊……

    闲来无事,明夏脑海中那张小算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只是筹划着该如何叫家人渡过难关,但想到方才东方阡陌那莫名奇妙的话语,她也是知道,这回这事果然是大条了。

    看来等下回云柏来了,一定要好好地跟他商量一回,早该定策的也赶紧定下来,免得手忙脚乱出了岔子。

    这样想着,心中便愈加思念起那个黝黑的青年来,虽然他没有东方阡陌俊美,也没有林飞卿儒雅,善解人意聪明颖悟也不如苏清河,可是这缘分就是这样奇怪呀,她怎么总是会想起他?

    呵呵,傻傻地一笑,明夏立刻想起什么一样目光逡巡,准备随手捞点什么东西好睹物思人,对了,云柏给她的玉佩呢?

    左翻右翻,终于找出了那枚玉佩,其实明夏甚少保存什么东西的,除非是跟赚钱有关的,这玉佩还是当初收起来时顺手挂在脖子上,就一直被她这么戴着了,否则想必不出几天,这玉佩肯定早早地被这上面粗心大意的明夏给丢了。

    从某方面上来说,明夏是有些缺心少肺的,说得好了就是不以外物为重,说的不好了简直就是缺根筋,不过傻人有傻福么,明夏也不甚在意。

    本以为这晚云柏肯定要来,毕竟以己度人,她现在都这般思念他,他断然也不会不想她的,她和云柏,其实都是一样的人。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一等没有来,再等没有来,最后月亮都升到了中天,云柏还是没踪影?

    明夏叹口气,也不以为意,倒头便睡。

    然而叫人意外的是,第二日云柏还是没有来,连同第三日,第四日……明夏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就是秋高气爽的好景致也无心欣赏,终于在第五日,再也按捺不住。

    肯定是出事了……

    不是云家就是杜家,无论是哪一家,明夏也都放不下心来。

    因为明夏的身份特殊,她也不敢抛头露面,甚至这明溪山庄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生活的庄子里藏着一个……呃,钦犯,再加上手边没有能够传递消息的人,明夏又不好意思再麻烦东方阡陌,故而她这里的消息实在有些闭塞,往常都是云柏来回传递,可如今云柏不来了,明夏悲哀的发现她竟是得不到任何讯息!

    本想叫怡儿找来东方阡陌,好拜托东方阡陌为她打探消息,虽然明知道这样很麻烦人家,可没有办法了,这时候哪能计较那么多!

    然而怡儿还没去,桃儿就来报,说是东方阡陌来了。

    汗,东方阡陌难道会未卜先知?

    答案自然是否的,东方阡陌之所以会来,是因为他带了一个人来,那是个明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是明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