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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傅东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和云筝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第二次的约会仍是充满了愉悦。
云筝穿著一套女性化的裙装,开衩的裙襬很诱人却不暴露,她的打扮总是赢得他赞美的目光。
韦傅东在散步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而她没有反对,接下来的时间,他几乎一直都握着她的手,听着她说话,听着她笑。
送她回家之前,他们同样在车上分享了一个亲吻。
云筝的脸一样发烫,但是眼神里多了一点点的渴望。
"你喜欢我吗?"她问得很直接。
"应该是吧。"他的手摸着她的脸颊,感受那柔软的肌肤。
"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她有些不确定,可是又勇敢的看了他一眼。"我给你做了这个不知道这派不派得上用场?"
她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片,递到他手上。
这是和一般的提款卡相同大小的卡片,除了是纸制的以外,样式和提款卡并无不同。
"这是什幺?"
"提款卡。"云筝望着他,嘴边又浮现了笑意,让他想再亲吻她的唇。
"这要用来做什么?"
云筝沉默了几秒,轻轻的说:"用来让你提领我的爱情。"
韦傅东有些讶异。她的确不是个转弯抹角的女孩,只是这样真诚的告白让他吃惊,而且却步了。
他并不相信爱情,接近云筝只是因为她是个容易让人喜欢的女人,而且他非常清楚,喜欢并不等于爱,但她提了"爱情"两个宇,这似乎超出他的游戏规则。
她应该了解,在他的爱情游戏里并不包括得付出爱情,而他也没有要求她得爱自己才行。
但是韦傅东收下了卡片,轻吻她的颊,看着地下车,在后视镜里看见她仍站在公寓楼下看着他的车子离去。
他唯一的动作只是将油门往下踩。他讨厌自己这种像是逃跑的行为。
韦傅东没有像上次那样在约会结束前提出下一次的邀约。
他的车消失在街头那端后,云筝的肩膀垮了下来。
回到公寓里头,褪去了一身的精心装扮,她洗了个澡,穿著浴衣望着镜中的自己。
"像只落败的母鸡。"云筝忍不住为自己下了个评语。
你实在不应该那样冲动,这不过是两个人的第三次见面、第二次约会而已,你干嘛那幺猴急呢?
我只是害怕我没有下一次的机会,现在的社会就算是由女方主动追求自己心仪的男人也不算过分吧?更何况我的确喜欢韦傅东那样的男人,这有什么错?
可是你的动作吓跑他了!
那又怎幺样?事实只是证明了他是个胆小表,面对感情的时候比我还要胆小!
男人都是这样的,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拒绝再跟内心的自己交战,云筝拿着吹风机坐上床铺。
这租来的公寓里没有任何家具,连她的衣服都是一箱箱的放在搬家用的纸箱里头,唯一有的只是一张床和一台电视。
打开电视转到音乐频道,她决定忘掉这一段还没开始就夭折的短命感情,还好留下两次热吻够她回味了,加上省了两次饭钱也算赚到!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电视上播着一支奇怪的mtv,呜呜作响的吹风机让云筝听不清那首曲子,只见屏幕画面配合着节奏进行。
那是一个女子捧着一颗跟人一般大的红心走在街上,她一路带着笑容扛着那颗大红心,街上的人奇怪的看着地,有些人则冷漠以对。她上不了公车,大红心也装不进出租车里。接着画面里的红心只剩下原本的一半,人们依然没有对她多加理睬,只是多了几个注目的眼光,最后,她的红心剩下小小的一颗,只够她捧在手里。
她站在街边,一脸茫然。
有个男子走到她身边,关心的问:"这是你的心吗?"
接着他请女孩喝咖啡,在咖啡店里,两个人度过了愉快的晚上,那男子送她回家,约好两人下次的的会。(伯伦希尔校对)
可是当约会时间一到,男子踩着轻快的脚步前来,在街口他便发现女孩已经站在公寓门日等待着自己,但是,她带着一颗和几乎和她一样高的大红心在身边。
男子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mtv就此结束。
吹风机的声音也在此时停住,云筝力持镇定的将吹风机的电线捆好收到一旁,抽起一张面纸拭去脸上的眼泪。
看吧!现在的男人面对爱情时都是这幺胆小的,一碰上勇于交心的女子,马上吓得拔腿就跑,没有人负担得起真诚的感情,没有人有那种勇气!
她关掉了电视,熄掉了灯光。还好现在是晚上,她不会再作白日梦了。
"总经理,刘小姐打电话来。"秘书的声音响起。
"告诉她我在忙。"韦傅东不耐烦的皱起眉吩咐。
他已经许久没和刘美霞联络,身为台北社交圈知名交际花的她想必心急如焚。女人一到某个年龄就急着想抓个人嫁掉自己,而年过三十的她也逃不过岁月的魔掌,自然也想找张长期饭票。
最后几次见面时她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告知两人如果没有未来就分手,她想结婚有个依靠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他也如了她的意,毅然决然的与她断了联络。(四月天ocr)
但是刘美霞依然三番两次打电话来剌采他的心意。她深知韦傅东除了她以外并未跟其它的女人深交,所以仍觉得自己有胜算,她也不想去追究韦傅东是懒还是专一,但她宁可相信他是在意她的。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韦傅东说分手就分手,原本以为自己提出结婚会让他有所响应,怎知这一提便被拒于千里之外,而另一朵交际名花传出了与韦傅东出游的消息,更是让她心如刀割。
以她的姿色并不是没人要,即使她已年过三十,仍保有美丽的外貌,为她着迷的男人依然大排长龙,可是其中少了韦傅东这名大帅哥,其它秃头肥肚的老人家她又看不上眼,让她不禁为自己当时的冲动后悔不已。
秘书的声音在一个小时后再度响起。"总经理,刘小姐又打电话来了。"
"你告诉她,我不会回她电话。"韦傅东并不是个纯情的小男孩,自然懂得这种情况得怎幺处理,他相倩刘美霞也深知他的脾气,一旦他态度强硬,一再的騒扰对她而言并无好处。
韦傅东明白自己的魅力,在女人堆里他从来没吃过败仗,再说他并不喜欢那种想巴着他不放的女人。这只是人性,吃不到的通常都是最好的,轻松到手的反而让人不想珍惜,更何况身为名交际花,自然会有其它的仰慕者供养,轮不到他去操那个心。
对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他的想法,只要观念一致,想在一起并不是难事,可是
韦傅东掏出皮夹,看着那张手工制的提款卡。
这个女人,也许她玩不起这种游戏吧?
云筝独自在街上闲逛。下了班以后她总是如此,不想回家,也不想面对孤独的自己,所以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淹没是她唯一的选择。
走累了,就随便选一间咖啡店坐下休息,点一杯和整室咖啡香格格不入的果汁。
今天也一样,她提着刚买的东西走进咖啡店里。
她选择坐在窗边,望着往来的人们,假想自己和他们在一起,这样总比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好得多。
一家三口从她前面走过,小女孩由妈妈牵着,看见窗子里的云筝正望着地,便朝她露出微笑,还招了招手,可爱的模样让云筝也跟着微笑起来。
小女孩的妈妈发现她的动作,也朝云筝笑了笑,然后摸摸小女孩的头,再把手放进丈夫的臂弯里,一家人又隐入人群中。
云筝叹了口气,像那样的家庭生活并不存在于她的世界,她只有一个人,就这么孤孤单单的,没有父母,没有亲人
七岁那年父母因车祸过世,她对家的印象,从独栋两层楼的房屋变成了眷村里的小砖房!加上狭小阴暗的空间和高瘦衰弱的老人家。
外公接下了扶养她的责任,可是他似乎不知该怎幺跟孩子相处,不像父母总是抱着她亲吻。习惯了住在眷村里头,所以外公卖掉了她父母的房子,但是坚持她依然得维持习琴学画的生活,只是祖孙俩就像住在一起的陌生人,极少交谈。
在她上国中那年,外公突然中风,接着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只能虚弱的躺在床上。她放学后不再有其它的课外学习,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外公身边,帮他洗身擦背,即使后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仍是云筝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开始试着和外公说话,提起一整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甚至和他说这个月的家用有多少,还有她打算考哪一所学校。
从外公微弱的眨眼响应里,她已感到满足,即使外公的存在对她来说是很沉重的负担。眷村里的几个婆婆妈妈会在她上学时到家里帮忙,但是她仍得每晚待在他身边看护着。
她曾想过就让外公早些过世吧!那样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说话是多幺痛苦的事,对她这个唯一的亲人而言也是种折磨,但是每次一想到如果外公走了,她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她又会抱着外公痛哭,后悔自己自私的想法。
直到她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大学,外公在夏夜里与世长辞后,在这世界上她再也没有依靠,没有家
她带着父母留下的遗产,离开了那个小眷村没多久,村子也被拆了。在拆除的那天她还曾回到那里,看着怪手一铲铲的毁去她和外公住的小屋,毁去她记忆中存活最久的家。
她的家就此化为尘埃,从那以后,她不再拥有自己的家,她的家当永远装在方便迁移的纸箱里,在一个地方住几个月,看腻了附近的景色就再换个地方。反正她只有一个人,住在哪儿又有什幺差别?即使父母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买上好几栋房子,但是家对她来说,是让她又爱又怕的无形枷锁。
而爱情看来也是无望,这几年来唯一让她看得上眼的男人,在她交给了他爱情提款卡后便夹着尾巴溜得不知去向。
手机响起了"金包银"这首台语歌的铃声,一旁那位注意她很久的男子笑了出来,云筝朝他耸了耸肩,扬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故意把手机的铃声换成这首歌,只是想让自己在接电话时多些愉快的心情。
"喂?"
她想,可能是陈老师打来的。陈老师的预产期就快到了,校方已经通知她,如果陈老师请产假,她可能得代音乐课的班。这样也好,她巴不得工作能累死自己,省得她每天无聊的在放学后到处乱晃,可以一回家就倒头呼呼大睡。
她不想再去回忆那支不知名的mtv里的情节,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在世界上天天都会上演,并不算什么,只是当自己捧着心出去,却被放了鸽子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即使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即使她认为自己只是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幺的现代女性,但是她心中仍免不了有着深深的遗憾。
"你习惯对陌生人微笑吗?"
消失了两个星期的声音突然出现,可是云筝对于自己的耳朵已经失去了信任。"你好。"
因为不十分确定这是否真的是韦傅东打来的,她只能挑些安全的话来说。她不明白,韦傅东隔了那么多天才打电话给她,怎么会一开头就丢来这么一句话。
"在咖啡店里喝果汁?"
他的声音里总是带着诱惑,是只有在跟她说话的时候才这样,还是他跟任何女人说话都是如此?云筝忍不住在心里发出疑问。
"嗯。"她只是应了一声。她原本就不喜欢喝咖啡,而且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腿,咖啡店并没有硬性规定客人非得喝咖啡不可,不是吗?
"在咖啡店里的单身女子,似乎很引人遐想。"
他的意思是她坐在这儿摆明了想勾引男人吗?云筝四处望了望,知道韦傅东就在这附近。他知道她在哪里,但是她却看不到他,这并不公平。
"是吗?"云筝不想和他继续聊下去,拿起皮包悄悄的起身。也许韦傅东真以为她是泡在咖啡店里把男人的女子,如果他真的那么想,她也没办法,但是她不想让他继续这样偷窥自己,这让她安全感尽失。
"别走,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玻璃窗外悄悄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是韦傅东没有错,他拿着在窗外和她说话。
"什么事?"她觉得这种见面的方式让人很尴尬,尤其咖啡店里的人开始注意到他们两个隔着一面玻璃拿着手楼说话。
"这个束西还能不能用?"
他掏出那张纸裂的提款卡,贴在玻璃上。提款卡上画着两颗红色的心。
云筝只能望着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动弹。
韦傅东不得不承认云筝的确是个引人注目的女人,也许这一切真是上天的安排。
当他开车经过这儿,红灯阻止了车子的行进,不经意的,他正好望向路旁的咖啡店,一眼便发现了云筝。
她坐在里头,茫然的看着窗外那是他徙来没在她脸上看过的表情。
好象遗失了什么,而她却也动也不动的坐在那儿,不探取任何行勤。
绿灯亮起,车阵开始移动,韦传东将视线转回路面。他应该就这么一路开回家,可是他却在第三个路口右转,将车开回咖啡店附近,来到她面前。
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哪来的冲动,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她面前,那就让事情顺其自然的发展吧!
"我帮你拿。"见她手里提着一些购物袋,韦傅东伸手要帮她提。
云筝微笑的将袋子交给他,接着把手缩进外套的口袋里。
这个动作意味着韦傅东再也无法像上次两人约会时那样握着地的手。即使她脸上保持着笑容,不时停下脚步看着街边商店里的物品,可是她的手一直缩在口袋里,透露了拒绝的讯息。
"我送你回家吧。"韦傅东再度开口。
"我家就在这附近啊!"她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语气轻快。
韦傅东应该不会这幺快就忘了她的住处在转角的巷子里头吧?
"可是我的车停在那边。"他指着另一端。
"那"云筝想了想,伸手向他要回自己的袋子。"那我自己走回家好了,我家就在前面而已,再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明天应该还要工作吧?"
韦傅东没有回答,只是握住了她伸出的手。
她的手指出奇的冰冷,挣扎了一下试着想缩回去,但是韦傅东并不打算放开她。既然他都已经下了车走到她面前,没道理就这幺离开。
云筝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眉头有着隐约的抗议,但嘴上却没说话。
"怎幺了?"
他问她怎幺了?那个拿了她的爱情提款卡,接着消失了半个月的男人问她怎幺了?
"没有。"云筝佯装无事的摇摇头,不想再有任何响应。
她再也不会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幺事的时候表示自己的心意,韦傅东不会知道她因为他的消失而难过,更不会知道他的消失带给她多大的打击。
挪动脚步往前走,她不再说话,街边的商店还亮着灯,她假装欣赏橱窗里的摆设,只是他一直握着她的手,让她不太能专心。(伯伦希尔校对)
"你喜欢这个吗?"韦傅东倾身在她耳边问道。
云筝这才意识到自己正望着橱窗里的金饰海报。"只是看看别人设计的作品,这海报设计得很好。"
"嗯。"他应了一声。
两人继续沉默的往前走,在便利商店前,云筝停了下来。
"到这儿就好了,我要进去买点东西。"
这一次,他让她接过购物袋,也让她的手从他的手中脱离。
"再见了!"
这一声道别隐约带着不会再见面的可能性,她很快的转过身去。
"明天晚上六点半,我来接你。"韦傅东脱口而出。
她身子一顿,转头面向他,脸上带着迟疑,眼里充满了不确定。
她摇头道:"我想"
"再见。"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韦傅东朝她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云筝坐在屋子里,看着时钟的指针一分一秒的走向约定的时间。陈老师令天早上在学校里突然开始阵痛,送到医院去后,下午便产下一女,所以放学后云筝留在学校和教务主任研究课表的内容。接下来的日子,她得代陈老师的音乐课,而她打算教小提琴,和主任讨论了许久,直到六点多她才回到家。
这一回,她根本没有时间打扮自己。
糟的是,她一点也不想打扮。
云筝已经完全丧失了之前约会时的心情,她甚至不想下楼等待他的来临。关上手机,她想就这么躲掉这一次的约会,她不想再傻呼呼的跟着他出门,回来时接受他的道别吻。(四月天ocr)
他收了她的爱情提款卡就逃走了,整整隔了半个月才出现,他想出现就出现,那下一次他如果又逃走,她该怎幺办呢?
云筝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持这样的云淡风清,尤其在他面前。
昨晚,她好想问他为什么逃走了又回来。
可是她开不了口,她只觉得面对这样的男人很难堪。
而且他手上还拿着地给的爱情提款卡,这让她感到自己之前的冲动非常愚蠢。
但是她终究还是下了楼,就穿著上课时穿的衣服,简单的上衣和牛仔裤!将长辐成马尾,背着后背式的背包。她知道,这样的打扮足够让自己和韦傅东的西装笔挺产生落差。
以往她总是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便先楼下等候,而这一回她下楼前,韦傅东的车已经等在那儿了。
"嗨!"朝他笑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车子上路以后,她只是望着窗外,不再像之前那样和他交谈,车子里沉默得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我可以听音乐吗?"她有礼貌的问,也许有些音乐就不会显得太闷。
韦傅东伸手按下音响的开关。"你想听什么?"
他望了她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在对上她的双眼时,她躲了开去。
"都可以。"云筝回避着他的眼神,继续看着窗外。
车内一直没有响起音乐声,云筝不安的看向音响,发现他关掉了刚才打开的开关。
"你怎幺了?"他双手控制箸方向盘,打破沉默问道。
"我我今天想吃炸鸡。"看见他一身的西装,她忍不住忽略他的问句,顺便丢个难题给他。
韦傅东该知道两个人之间的格格不入,她不再为迎合他而打扮,并选择不适合他去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可是最后车子开进了外带车道里,炸鸡有了,而他不用穿著西装陪她走进那个有着儿童游戏区的快餐店,用餐地点换成了高级住宅区里的一幢别墅。
韦傅东用行动告诉她,她那微弱的抗拒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