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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头两个大,跟着即墨君往客栈去,刚夸奖过夏城小好办事,这就怨念上了----没事把城修这么小做啥,一眼就能看到哪里是衙门哪里是客栈哪里是酒家,连个迂回的地方都没!
天色虽然黄昏过半,倒也不该是城里店家打烊的时候,在客栈门口一看,大门紧闭,想是东宫逃进来的时候顺便叮嘱掩门闭户、不让即墨君路过时候有往里偷看的机会。
可是,如果人家执意要投宿,我也没办法劝阻对不对?
知县好歹也是官,不是客栈小二或者掌柜,总不能由我来告诉即墨君“我知道他们店住满了”吧?
再说了,不小心讲出“二品真人留宿在此喔”搞不好即墨君就更觉得应该拜会一下。他礼数一向挺全的。
我忐忑地看着皇卫的人拍门,心里替东宫默哀。
没拍两下店门里就有人应答:“打烊了,打烊了!”
这边擂门的喊:“投宿的,官家人!开门开门!”
门里沉默了小会,出现另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客满了,对不住官老爷们啊!客满了,没法子!”
前面的皇卫不买账,吼到:“官爷管你是满了没满,开门!要二十间上房,快开门!不然砸了!”
什么态度啊,作威作福,居然对(我县里的)平民这样霸道,我顿起反感之心。
不过以这家店的规模,二十间上房实在为难人家了,能匀五间就算是很努力很得罪别的客人了吧。剩下地人还是乖乖去衙门睡通铺比较好。
我立在旁边看着他们擂门。想象东宫在里面鸡飞狗跳的样子,不。或许他躲在房里大气不敢出呢!
好半晌店家才开门,一眼瞥去,大堂里和楼上过道一个人也没,估计是听见说官兵投宿,那些满脸横肉地、带刀的都进房里避一避去了。
皇卫领头那位直接抛了锭银子给掌柜。伸手拎了小二就往楼上去。
“官、官爷,小店没空房了呀”掌柜的急忙道。
“那还不简单?叫里面的客人让就是了!”皇卫蛮不讲理地拖起小二,蹭蹭蹭上楼去要房。
看着他们毫不客气地踹开房门,我心里颤颤地,生怕皇卫与山贼冲突起来,刀剑无眼。又是一场血淋淋的打杀啊。
普通地山贼砍死几个没关系,但这是东宫“招安”下来的兄弟呀!
皇卫就更别说了,个个都是有品级的武官(虽然皇城里一抓一大把,但这是事实),死一个在县里那都是大事!
还好,从左首头间里被赶出来的人是齐云天,他抱着包裹,虽一脸莫名加忿然。总还不至于冲上去跟人家比拳头。
我急忙招手让他过来:“齐师爷,叫你们兄弟让出房间来,大家都去衙门凑合一宿吧!”
“啊?”他不满地提高了音调“为何呢?”
压低声音,我为难道:“京里来的大人得要安置啊,请齐师爷体谅了!”
他毕竟也是当过几年假县官的人,听见我这样讲了。自然了解难处,点点头,答应劝着山贼寨子地人先离开。
“齐师爷,真人住在何处呢?”我接着问,
“天字第二号房,客栈靠内的回廊过去。就在三公子房间右首。”
我点点头。急忙向即墨君说起二品真人暂留的事情,请他吩咐皇卫。不要打搅老人家清净。
即墨君从站在客栈外面开始就一直没发话,大概也是看着自己带来的人言行不良,却又不便叱责,于是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
被我从“我什么都没看见”的状态拉回来以后,他尴尬不爽地板着脸说:“既然真人在此,本官理应拜会。”
我陪笑着颔首。
想当初,即墨君在我面前那是谦虚谨慎得不行的,哪像现在,一口一个本官,官威凛然令人不敢也不便亲近。
也怪我自己,即墨君还比我后进呢,现在他明显风头大盛,正是少年得意之时了。而反观自己嘛,就只能唱一句时也命也运也,非我之不能也。
还是东宫好,这几年脾气都没什么改变,一旦吃透再也不愁。
说到东宫
啊!
我忘记东宫就住在真人隔壁了!
与即墨君同去见真人,我竖起耳朵听隔壁屋的响动,悄无声息。
喂喂,不过是被逮回去成亲而已,犯不着躲一个臣子躲成这样吧?
及至即墨君问候过真人,出门转弯,随手推开隔壁间天字第一号房的门扇时,我被狠狠地惊了一跳,往里看呢,却左右都不见东宫踪影。
----亏我还想东想西,原来他早开溜了。
本来还有点幸灾乐祸,想看他跟即墨君正面撞上地说
租用几十套寝具,我悻悻地领了山贼去衙门,大家都在衙役的班房和后面长屋凑合一宿。
“唉,明儿我们自行去找住处吧!”齐师爷道。
我看他一眼,心里疑惑,没说出声:他们到底打算在夏县呆多久,该不会要等到东宫离开的时候一起去京城吧?
此时已经入夜,想到忙碌的一天终于要结束,可以趴到被子上好好休息,我松了口气。心情愉快地烧水,跟被吵闹声引来的王郊打个招呼,我洗漱一番,回房睡觉。
进屋的时候,莫名地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点起烛火往屋角看,没什么奇怪地东西,再抬头望屋梁,嗯,还是那匹像蛇一样的布。
咦?
看到那匹布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违和感的来源了,平时进门就会撞上的纱帘呢?
不止是它,还有出门时候随手丢的衣袍,也从右手边地席子上转移到了左边。
“谁?”我试探地问了一声,没人回答,该不会是张缇进来整理过吧?
端着烛台进里间,刚转过屏风,我就被吓了一跳。
桌上那团黑黢黢地影子是什么?
拎起裹在外层的纱帘,我从那团不明物体里扒拉出一个脑袋,就着火光一瞅:“殿下?你、你怎么跑衙门来了?”
还睡着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