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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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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做不见了?”司徒傲用力拍打着桌面,冷静的天性在触及到那固执的人儿时瞬间瓦解。

    “请爷息怒,是、是属下办事不力,才会让挽袖姑娘给跑了。”司徒傲突如其来的怒气吓得前来通报的仆役冷汗直冒,咚的一声跪倒在地“而且不只是挽袖姑娘不见了,就连服侍的红妆都不见了。”

    他的怒气因挽袖的离去而沸腾。

    “连看着她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们还有何用?”俊逸的脸上表情僵硬,司徒傲的口气不容怀疑“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我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错误失败留在我身边。”

    随着他的叫唤,走进来的却是海漠。

    “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轻笑着,海漠使了个眼色示意可怜的仆役远离这怒火充斥的地方。

    他所知道的司徒傲是个有如雕像一般俊魅的男人,周身总是有着萦绕不去的冰霜,始终沉稳冷漠,教人难以接近。

    通常他就像只优雅沉静的家猫,温驯乖顺;但若是与挽袖有了牵扯,便会像此时的他一般,如冰般的厉眸透着嗜血的神采,像只带有利牙的猛虎,随时会朝身边的人发动猛烈的攻击。

    “海漠,我该怎么办?”

    抚着头,司徒傲疲累地落座。

    他究竟该拿那个任性的女娃怎么办?

    “把她送走。”海漠回答他。

    只不过,这并不是司徒傲所想要的答案。

    “你明明知道不可能。”

    司徒傲没有多余的好脾气去面对老友的调侃。

    “就是知道不可能,我才要一再的提醒你。”

    “我需要的是解决的方法,不是你的提醒。”他只差没有拾起海漠的领子好好赏他一顿排头。

    “你需要的答案我都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接受。”海漠丝毫不受威胁,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看看你自己,你的风采、你的自傲呢?”

    他的下巴都已经长出了扎人的青绿胡渣,原就清瘦的脸庞因为疲累的缘故更显消瘦,却无损他慑人的魅惑潇洒,反而替他增添了几丝历经风霜甘苦的成熟风韵,更展现他难得的迷人风采。

    只为了个女人就变成这样,真是没骨气,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司徒傲埋怨道。“挽袖不见了,你不帮忙想办法找就算了,还落井下石!”

    海漠摆了摆手,一副但随君意的慷慨模样“很简单,如果你把那丫头完好地还给傅家那些人,我就是你的朋友;相反的,假如你打定主意要把她留在身边,那么从今天起,咱们西方就跟你再无关系。”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看他是选择女人还是江山?

    “这是威胁吗?海漠。”

    “不是,只不过是请你做个选择。”海漠俊雅的脸上露出懒洋洋的笑意“毕竟咱们西方不想随意卷进无关的斗争中,所以只好请你稍微见谅一下。”

    说来说去,终究还是以自己为重。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比起好友,海漠还是觉得该要以自家的利益为重。

    “你明明知道无论是你或是她都对我很重要,为什么还要我做出选择?”

    这是令司徒傲所不解的,他不认为海漠会是这种人。

    “她对你而言或许是重要的,但对我却是个累赘。”海漠笑道,直指事实。

    “一直在我身边的你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你知道我为了她付出了多少的心力。”

    就算是与好友反目,他也绝对不会让挽袖离他而去“十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算短,我并不想再放过这次的机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十年的到来。”

    海漠无语,这十年的时光他几乎是一直在他身边的。

    面对爱情的时候,似乎不管多聪明的人都会变傻了!十年来,他亲眼目睹他为了挽袖而做出的努力与愚行。

    第一次失去挽袖音讯时,他也是如此。

    在一个偶然机会下,他得知失踪多年的挽袖寄住在傅家,在那段日子里司徒傲为了挽袖的安全,拼命按捺住相思之苦,多次深夜要自己陪他夜探傅家,都只为了看看佳人是否安好。

    这种深情与耐力,海漠可是亲眼看着好友倍受煎熬,怎不让他跟着欷吁?

    这次若不是因为傅天狂与挽袖的婚事已定,逼得司徒傲不得不出面阻止。要不然说不定他还会继续等待下一个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一直到挽袖想起他为止。

    真是一个既痴又傻的男人!

    “侮漠,我对挽袖所付出的,你能够了解多少?”他的眉宇之间闪动着坚毅的决定,以及一抹算计似的淡然笑容。这是阴谋即将展开的前兆。

    “我不想了解,也没兴趣了解。”

    看见了他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海漠用力一拍桌子,俊颜上虽然仍是略显厌烦,却多了一丝无奈的味道。

    司徒傲知道,这是海漠妥协的表征。

    “认识你真是我的不幸,”海漠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扯住司徒傲的领子,接着紧握的拳头用力地朝他的俊脸上挥去,瞬间,被他过猛的拳头给打落在地的司徒傲半边脸上就多了一处碍眼的青紫。

    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司徒傲露出苦笑。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哼!勉勉强强啦。”海漠生气地转过身去“随你想要怎么做,南方不,是我们一定都会支持你的,你就放胆去做吧!”

    这是海漠的承诺,司徒傲将会铭记在心。

    **

    我们会再见面的,挽袖我们会再见面的,所以请你千万别忘记了我们的誓言——情深无悔、独挽倾心。

    别忘了我们的誓言

    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什么誓言?你又是谁?

    请别用那种哀伤的眼神望着我,别

    “不要!”痛苦地翻转着,挽袖睡得极不安稳。

    “小姑娘、小姑娘,你还好吗?”

    “不要、不要!啊——”

    愕然从梦中清醒,挽袖只想远离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眸,睁开眼睛却意外看见一名陌生的老妇人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你终于醒了,昏睡的这几天人邹像一直做恶梦呢。”

    布满皱纹的老脸漾起亲切的微笑,老妇人温柔地拿着湿巾替她迭拭脸上的冷汗。

    “你是”挽袖试图坐起却徒劳无功,无奈的看着这简单却清雅的茅屋搜巡着红妆的身影。

    “我吗?只是一个山野村妇,因为发现你一个人昏倒在草原上,才擅作主张把你给救回来,你不会介意吧?”老妇人转身端出一碗熬得香喷喷的小米粥放在床边。

    “是吗?我昏倒了。”挽袖抚着胀痛的脑袋,对于昏睡前的事一点记忆都没有。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呢?”

    “耶,好多了。请问老婆婆是否看到另一个和我在一起的姑娘?”撑起身子,挽袖觉得有些虚弱无力。

    “没有啊!小姑娘,你是怎么会到这儿来的?”老妇人微笑,搀着她疲软的身子坐起。“瞧你不像本地人,想必是从外地来的吧!你爹、你娘呢?怎么舍得放你这样一个娇弱的小女娃到这种荒山野岭来?”

    挽袖低垂螓首,不发一语。

    “没关系的,如果不想说就别说了。”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老妇人回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瞬间暖热了她的心扉“这粥多少吃一些,赶快把身体养好。你就安心在这儿好好休息。”

    老妇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走出门,留下她一人。

    她怎么能说出口,其实只是害怕地逃避而已。

    可是即使是现在,她最牵肠挂肚的竟还是那个男人。

    原来一直在她心底的人是他,纵使她有多么不愿意承认,但是逃离的恐惧逼使着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意。她排拒、抵抗都只是徒劳,最后仍是掉入了他所设下的深情陷阱。

    多么懦弱的她啊!

    抚着发疼的头,挽袖静静地闭上眼平复自己浮动的心思。

    远远地,门外传来老妇人的声音:“老伴啊,今天的天气很好呢!”

    许久,却没有人回应。

    “呵呵,接连下了几天雨,你的老毛病一定又犯了吧!”

    仍是无人应答,只听见老妇人一人喃喃自语。

    挽袖听着门外老妇人的话,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地前往探望。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出乎她的意料——

    层层叠叠的群山中一匹银练从天而下,奇花异草围绕着小屋,在浅浅溪流旁只见头发早已花白的老妇人靠坐在一块墓碑边,仔细地拿着布巾一处一处擦拭着,但真正吸引她的却是老妇人幸福的笑容和颊边缓缓流下的两行清泪,那是既甜蜜又苦涩的眼泪。

    “我好想你呢,老伴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妇人显得有些落寞。

    “老婆婆。”挽袖轻唤,惊醒了沉思中的老妇人。

    突然瞧见她走了出来,老妇人来不及抹去滴落的泪水,急忙上前扶住孱弱的她“啊!小姑娘,你怎么起来了呢?”“我不要紧的。这个老婆婆,请问这位是”

    “是我那老伴儿。”老妇人笑着,眉眼间有着怀念。

    “您一直待在这里陪伴他吗?”

    “因为他很怕孤独,所以这十几年来我就只好在这陪他说说话、解解闷。”老妇人话说得轻松,但语气间的愁绪却泄漏了她的心情。

    看出她的伤感,挽袖忽然有些心酸。

    孤单的老妇人,究竟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来苦守着丈夫的尸骨?是怎么样深刻的情感,让一个人能够花费几十年的光阴只为陪伴早已逝去的另一半?难道长久以来的爱恋不曾因孤单而散去吗?那样的孤独难道不椎心吗?

    长年以来孤单的想念,该怎么忍受?

    挽袖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闷袭上,再也无法想象。

    直到一道巨大的黑影挡去了光线,感觉到那一股几乎今她窒息的爱恋重回心中,她才稍稍有了反应。

    “为什么要逃走?”

    低沉的嗓音仿佛在耳边重现,热烈灼人的视线烧痛她,犹如烙在心上的伤痕清晰明显。

    “请你回答我,挽袖。”

    她半眯着眼扬起头,逆光中隐约可见熟悉的身影。

    那眼、那唇、那飘扬的发是她的错觉吗?出现在她眼前的,真的是他吗?

    “为什么不告而别?”他的嗓音隐含怒气,清楚可辨“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甚至不惜逃离我身边,只为了回到情郎的身边?”

    司徒傲见到眼前的人儿安然无恙,心中的重担也跟着释然,但继而升起的却是无法掩盖的激烈妒火。他的大掌毫不留情地压扣住挽袖细弱的肩头,俊脸上恼火的神情就像只出柙的猛虎般,教人惧怕。

    “你怎么会在这儿?”挽袖猛然向后退去,只想远离他的气息。

    “小姑娘,他一直都在这儿等你醒来。”老妇人亲切地出面打圆场“为了不惊醒你,这几天他都待在外面,也真苦了他忍受这几天又是风又是雨的天气。”

    “跟我回去。”不由分说的,司徒傲抓起挽袖的手就要离去。

    “放开我!”挽袖哪里肯乖乖听话,用力甩开了他的大手。

    “怎么了,你们不是认识吗?”老妇人看得是一头雾水,她还以为这个俊秀的年轻小伙子是这美姑娘的丈夫,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并非这么一回事。

    司徒傲回头朝老妇人微笑,算是回答,旋即不慌不忙地盈握住挽袖的纤腰,一把便将她轻易放上马背,狂奔而去。

    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便只能瞧见豆点般的身影。

    “现在的小伙子都这么火爆吗?”老妇人忍不住抱怨,心疼地看着满地被扫落的药草、青菜。

    一直到他们的身影已经完全从视线里消失,树下缓缓走出一名骑在一只雪白老虎身上的清丽女娃儿,只见那通体亮红衣裳的冷艳姑娘淡淡地开了口,不带一丝感情的淡漠嗓音如霜如冰。

    “这次,还是多谢了你的帮忙。”

    “能帮上雪姑娘的忙是我的荣幸。”出乎意料的,原先老沉的粗哑嗓音竟变成甜美清亮的声音。

    被称作雪姑娘的女娃儿漂亮的嘴角轻扬起一抹浅笑。

    “你的伪装还是一样高明。”

    “呵呵,是您太看重我了。”一把扯去了脸上用的假面皮,红妆露出隐藏于其后的青春容貌“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一向不管事的雪姑娘,居然会有兴趣管起人家小俩口的闲事?而且把最喜爱的清泉居让给别人住,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雪姑娘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白皙的手掌轻抚着身下乖巧的白虎,冷沉的眸光里闪动着彗黠。

    “若真要给个原因,那你就当我是因为是好玩吧!”

    说实话,她很想看看已经偏离了命运轨道的恋人该怎么逃脱既定的天命漩涡。

    我等着看呢,司徒傲、挽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