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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满绿跳着脚回到店里,就被眼前情形惊了一蹦。
八仙桌边,华桦与李香兰对坐着直视对方,小花在旁边,拽了拽李香兰的袖子,又戳了戳华桦的胳膊,很是为难。
“那个……你们……”林满绿小心翼翼地凑过去。
华桦转脸看林满绿,林满绿缩了缩脖子,道,“华桦,这个是,嗯,是李香兰。”
华桦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又转脸看李香兰,“刚刚就是你把我吓晕的吧?”
李香兰点点头——我是为了附你的身哪。
“华桦……”林满绿挤开小花,赔着笑凑到华桦身旁。
华桦也不理她,直勾勾看着李香兰,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道,“你是人是鬼?”
李香兰看了看林满绿,见林满绿朝她挤眼,华桦见状,推开身旁的林满绿,道,“你是鬼?”
李香兰又点了点头。
华桦皱眉,“哑巴啊?”
李香兰摇头。
“这女鬼怎么回事啊?满呆子?”华桦只得转头去问林满绿。
林满绿笑着又凑过来,道,“没什么事啊!我店里的一个客人,刚刚吓到你了吧?你没事吧?”
华桦不悦,“我没事。”说着从包里翻出化妆盒,刚刚小花把她整张脸擦的一丝妆容都不留,只好对着小镜子擦了点唇膏,然后对林满绿道,“你把阴阳符拿给我,我今天不留你这了。”
林满绿奇怪,“不是要我帮你用阴阳符么?你拿回去做什么?”
华桦说道,“搁你这我不放心,下回我想用了,再来你店里。”
林满绿撇嘴,见张泽宇已经将阴阳符递过来,只好顺手拿了递到华桦面前。华桦接过看了看,小心翼翼地放到钱包里,站起来,道,“那我走了,回头给你带礼物。”
林满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得点点头,道,“嗯,玩的开心点啊!”
华桦点头,走出桃花小店,站在巷子往店内再看去,就只看到林满绿、张泽宇以及那个小姑娘,白衣女鬼已然看不见,心下笑笑——果然还是店内结界的问题。抬头,看了看越来越灼热的太阳,抬脚走出小巷。
林满绿若有所思地转过身,问张泽宇,“宇宇,华桦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张泽宇边打开地图找白无常留下的地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嗯?哪里不对劲?”
林满绿见张泽宇似乎没什么在意的东西,只道自己多疑了,便摇摇头,“没什么,”凑到张泽宇身边一起看地图,“找到白无常说的地方了么?”
李香兰在旁边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忽然就见林满绿身旁那个温和的美男子猛地抬头,一双桃花眼迸出寒光,冷冷地看了自己一眼,李香兰顿时如同身入冰窟,僵住不敢发出声音,张泽宇低下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对林满绿笑道,“嗯,那小鬼似乎多在这几处游荡,倒是离H市不远……”
“是么?我看看……”林满绿丝毫没有察觉,扶着眼镜趴到地图上。
一旁,小花同情地拽了拽李香兰的袖子,李香兰僵硬地低头看她,就见小花朝她眨眨眼,又摇摇头。
林满绿顺着张泽宇所指的方位,终于搞清楚那小鬼的大体活动方位,扶着眼镜研究了下,“嗯,是离H市不远哪,咱们今晚就去吧?”
张泽宇笑着点点头,“嗯,听你安排。”
林满绿斜了他一眼,脸有些红,转脸看李香兰,“哎,李香兰,我们今晚就去找你儿子,你是跟着还是在店里等?李香兰?你怎么了?”
李香兰下意识地看了眼张泽宇,勉强自己放松下来,道,“奴家想跟随大人一起。”
林满绿似乎料到李香兰会这么回答,点点头,看着她明显有些不自然,又问,“你怎么了?”
李香兰捏着袖口,摇头,“奴家无事。”
林满绿见她不愿回答,也不好再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天太阳好毒,我们傍晚走,你先到我这葫芦里呆着。”说着林满绿掏出一个粉色的拳头大小葫芦,葫芦外壳是烂漫桃花纹刻,林满绿拔掉瓶塞,对李香兰晃了晃。
李香兰看了看那葫芦口,确认没有恶意涌出,随后化作一缕白烟,钻入葫芦。林满绿盖上葫芦塞子,把葫芦别到腰间。
白天来的客人基本都是些闻名而来的凡人,或是一些道士修士,期间张泽宇找了几个知交的朋友,拜托他们打听打听最近经过万柏山的道士,万柏山就是李香兰碰到那个道士的地方,位于H市西南边郊。
傍晚时分,林满绿在后堂的床上被小花摇醒,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撩开粉色窗帘一看,暮色四合,夕阳斜烧,揉了揉眼睛,林满绿从床上爬下来,对小花说道,“小花,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把脸。”
小花笑眯眯地正要转身去打水,就听门边传来张泽宇的声音,“我打来了,小花去前面看店吧。”
小花立刻识趣地退出屋子,蹦蹦跳跳地去了店面。
林满绿从床上下来,洗了把脸,擦擦干净,回头,就见张泽宇拿着桃木梳子走了过来,在水盆里沾了些水,作势要给林满绿梳头。
“哎,等等,”林满绿赶紧拦住,脸红红,“我自己来。”
张泽宇笑,也不坚持,顺势把梳子递给林满绿,边看她梳理乱糟糟的短发,边对她说道,“下午阎王爷回来的时候,问了下那女鬼的事,听说那小鬼现在是个恶魂,说是捉回来后,还要在洗灵池炼化一百年才能再投胎。”
林满绿皱眉,停下梳头的动作,“为什么?这小鬼并没有作恶啊,宇宇你跟阎王那老头子说了么?”
张泽宇点头,“嗯,说了,不过阎王爷说这是规矩,还有李香兰这次私逃地府,也要去炼狱关押一百年。”
林满绿不爽,“去他的鬼规矩!洗灵池那种地方,还有炼狱……不行,李香兰我看着挺投缘的,我得想个法子……”
“绿绿,”张泽宇打断林满绿的话,“你白白地又为这些不相干的耗费精力干嘛,这女鬼只是你的客人!而且,阎王爷这次也特意说了,叫你不要再小动作,不然再出篓子,他也替你盖不住上面了。”
林满绿皱着鼻子,不说话。
“绿绿!”张泽宇的声音有些严厉,走到林满绿跟前,低头盯着她的脸看,没有戴眼镜后,林满绿一张花颜尽览无余,“你听话!这次不要再做多余的事了,那对母子,自有他们的命数。”
林满绿眨眨眼,还是没说话,张泽宇叹了口气,伸手,握住林满绿捏着梳子的手,放软了语气,道,“我知道你心善,可是,当年你心善的结果是什么?我不舍得你再出事了,知道么?你替我考虑一下,行么?”
林满绿终于是揉了揉眼睛,不说话,小小地点了下头。
张泽宇松了口气,忍住想将身前的女孩儿抱进怀里的冲动,转而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收拾收拾吧,咱们该出发了。我去准备夜行车。”说完转身出门。
林满绿默默地抬头看着那人修长的背影。